僵硬的尸体脱衣服太过麻烦,逐步的剪开,老周疤痕遍布,有着异常凸起的身体逐渐展露在眼前。
“这……”
余念和艾黎对看一眼,随意切开了一个鼓包,余念惊讶的发现竟然都是一个个的瘤子。
艾黎用手细细的在他身上摸索,按在肚子上一条伤疤上的时候,脸色一变,这条伤疤显然是比较新的,和其他伤疤不同的地方在于,上面还留着缝线。
用刀尖一根根细细挑开,扒开伤口,一根银色的金属棒被取了出来。
长度10厘米不到,呈椭圆形,金属棒三分之一处上有一圈细细的接驳线,单看外形就像是……。
“钢笔?”余念疑道。
艾黎脸色一黑,“正常人会把钢笔藏肚子里?”
“这人怎么看也不算正常啊。”余念嘀咕了一句。
的确,不管是把编号刻在头骨上,还是在头皮下方藏匿一个信号发射器,又或者是在肚子里藏东西,这些行为处处都露着股子邪气。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组织。”艾黎气道。
玩笑归玩笑,两人继续翻找,由于不好太过分的破坏尸体,再没能获得其他的发现。
“这个东西,感觉像是一次性的,没有扭开的接缝,而且应该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余念和艾黎打着电筒,仔细检查了那支金属棒。
“你觉不觉得像一个注射器?”艾黎说道。
“还真有点像……”
“既然是一次性的,那还是先别动了。”
停着尸体的地方没法儿休息,两人退回楼下,一小时不到,手术结束,葛成伟和江薇还有一名助手都出来了。
“还在昏迷,手术成功了,但结果现在还不好说。”葛成伟的眼中露出疲惫。
人群逐渐散开,窗外的风还在增大,各自安排休息,江薇累了几个小时,还是不能休息,被余念和艾黎拉了上来。
她原本就对老周的死心存疑问,但余念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一批人,其他人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看到尸体,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余念只好编了个故事,大意是老周这人本身就图谋不轨云云。
江薇大概也没全信,狐疑的眼神在艾黎身上剜了一下,让两人都有些心惊肉跳,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直觉实在是很可怕。
江薇的解刨则系统得多,但缺乏相关器械,她也只能通过体内器官和组织的外观大致确定老周的身体状况,一边解刨,一边还用本笔记细细记录,她解剖过丧尸的尸体,人的尸体也不陌生。
“老周有问题。”江薇说了句废话。
“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应该活着才对。”江薇叹气道,“你们看看这儿。”
老周的胸骨被取下,整个胸腔暴露在电筒光线中,心脏两人都认识,但心脏旁边的那个光滑的巨大肿瘤,已经将心脏挤到一旁去了,致使心脏都有些被压扁。
“难怪他体力那么差。”余念醒悟到。
“不是体力差的问题,他的全身都是这些东西,甚至神经里都长了!你们看到他全身的伤疤了吗?那都是切除过的痕迹。”
“正常人的病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早就疼得没有任何活动能力了。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
她激动的说道,“还有,这些伤疤太过于粗糙了”
她指着取出‘钢笔’的位置,“这个地方!用的线,就是普通缝衣服用的线啊!这水平比我缝衣服的水平都差劲!而且切的太粗糙了,简直就不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
“你说得对。”余念稍微站远了一点。
“哪里对了?!”江薇气极了,“这个帮他做手术的人,根本就没有哪怕一点点职业道德!”
“不,我是说你说的最后一句,不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余念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伤疤的位置很奇怪。”
两人不解。
“这些伤疤,几乎都在身体的正面,手能够到的位置。”余念说道。
江薇和艾黎一惊,立即将老周的尸体抬起,弯腰一看,老周的背部已经开始表现出尸僵和尸斑了,虽然也有几个凸起,但的确是没有任何疤痕的。
两人立即就理解了余念的意思。
江薇颤抖着指向老周的尸体,声音尖锐得像是哨子“你是说,这都是他自己切的?”
“嗯。”余念点点头。
“这些伤疤,都还很新,你也说了,时间跨度就半年到1年,最新的那个可能只有一两周,一两周的话,老周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有谁可能帮他做手术呢?张志海,老周都死了,是你?是我?是艾……老农?还是赵瑞一家?”
“”
这番话说完,三只电筒不约而同笼罩了对他们展示着心肺肠胃的老周,两片打开的肋骨,像是一架倒置着打开了腹舱的运输机,半边脸上毫无表情。
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身上还存在着太多的谜团,虽然不能言语,几人却似乎依稀能听到他开朗的声音在耳畔私语。
那声音飘忽不定,余念和艾黎苦苦思索,只得出几个猜测,对一旁赶到自己被骗了不停追问的江薇或是置之不理,或是打太极推开。
整理好老周遗容后,三人终于快步离开了这间停尸房,那感觉实在不太好。
台风过境后,老周的尸体将会特殊处理,耗费汽油和木材整个烧掉,余念为此撒了个小小的谎,称老周生前的遗愿就是死后火化,农庄里的幸存者没看到事件全貌,都只以为是那2人内讧,没有详细询问,几个八卦一些的,也都被余念几人不着痕迹挡了回去。
重启日25日,台风终于过境,幸存者们开始收拾残局,修补受损的房屋。
橘子园,荔枝树自然减产严重,比较夸张的是竟然有只丧尸被吹到了农庄里,挂在一棵树的顶上,很不好处理。
发现者是田濛,当她在树下抬头和这只丧尸对上眼的时候,尖叫声惊动了整个农庄,获得了匪徒的枪支弹药,农庄的火力水准直接跨了1个台阶,纷纷抱着枪四处乱窜,发现不过是一场虚惊后,钱老头立即加强了农庄内的管理和侦察,农庄附近能够隐藏人的树木直接砍倒,竖壁清野,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农庄改造成一个有防御能力的要塞。
农庄本身只是个豪华农家乐,其实不太适合这样,但他们目前没得选,只能如此,如果找到更好的基地,肯定会搬迁。
农庄某个偏僻的矮房内。
台风过境后,天空干净得如同少女看向情人的眼,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暴烈的天气。
余念推门,站在门口,就看见了一个胸口纹了条龙的男人被绑在张扶手椅上,包括他在内的几个审讯人员,都满头是汗。
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冲余念摇摇头道,“他还是不肯说。”
猥琐男是幸存者里面的一员,23日晚上的战斗中,发挥了不少作用,非常阴损,胆子也大,所以被派来干这份工作。
点点头示意,余念往里面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绳子用力一拉,一只二十来岁的干瘪男性丧尸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嗅到如此多鲜美多汁的生人味道,立即扑向了距离最近的人。
“啊啊!!”
纹身男被一只丧尸扑到身上,明显被吓得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要咬上的一瞬间,停在了眼前,和丧失干瘪的眼神对视着。
丧尸牙齿咬合的咔咔声在房里回响着
“的确是有几分胆色。”余念拉紧丧尸脖子上的绳索,欣赏说道,走到近前,将男人的裤子脱了下来。
“干什么?!”文身男终于说话了。
将丧失交给猥琐男保管,余念将刀顶住他的下体,那男人僵在座位上,完全不敢动了。
轻轻一刀,在他下体上留下一道血痕,痛得纹身男脸色煞白。
“感染大概需要2个小时,从你脚上开始吃,你应该有一百四十斤吧,从你的XX开始吃,外面还牵了几只过来,吃饱了换下一个。”余念冷声道。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放我走!”感受到气氛变化,纹身男挣扎起来,大声喊叫着。
余念没有回答,竖起三根手指,倒数起来,
“三,二,一。”
余念松开手,丧尸一头扑出,疯狂地想要钻入男人的双腿与身体夹角内,干燥粗糙的皮肤摩擦着男人失去裤子保护的大腿,极限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我说!”
“我时间有限。”余念拉回丧尸,不耐烦道。
半小时后,余念步出小屋。
审讯结果出来了,男人的来历也弄清楚了。
这个男人是台风刚结束的时候被哨兵发现的,在农庄外窥伺,却被隐藏起来的哨兵有心算无心抓住了,大致问了两句,发现这人是有同伴的,从那以后,多的话再也问不出来了。
放这个人走是不可能的,他已经知道了农庄的位置,钱老头担心农庄还会受到上次那样的袭击,决心要问出个结果,但毕竟不是做审讯的,让幸存者们用酷刑去审讯一个活生生的人,实在有些超纲。
这只丧尸正是田濛看到的,多余的丧尸自然是没有,否则这片地区也就失去了它的特殊性了。
这片地方,要想让他们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不论他们搬到哪里去,这世界上早没了清净之地,假若真找到了,哪天有人打上门来,又该如何呢?总不能永远逃避吧?
若还抱着侥幸心理,无疑是把生存的权利拱手让人,是取死之道,末世里,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活下来。
把问出来的情报交给董明花,余念、艾黎、黑子就要准备离开了。
艾黎判断出,老周既然已经暴露,那么他们自己也不会太安全,留下来,或许对这里的人都是个危险,因此急于离开。
重启日26日。
得知3人要走,董明花,钱老头,还有参与了搜索加油站的幸存者都来送行。
末日一别,此生再难有相见之日,生死两茫,除了帮忙准备各种繁琐物资,只能送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江薇、赵家、黄毛都留了下来,他们没有理由跟随3人继续冒险,对于3人的选择,赵家和黄毛都很不理解,江薇显然猜出了一点东西,却没点破。
余念终究没有对她说些什么,两人只是平淡的分别,像是一次平常的告别,临走的时候,余念把随身的折刀送给了她,回赠给自己的,则是一束江薇剪下的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存的。
“为什么你每次杀死那些东西,都要祷告?”余念问道。
江薇笑了起来,阳光下她的笑容像是一朵明媚的白花,回答却十分狡猾,“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
汽车启动,驶离了农庄,铁门后面,是送行的人,余念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把身体伸出窗外招手挥别。
农家乐的招牌被拆掉,重新让一名大字写得好的幸存者提了字。
“芦苇镇幸存者中心”
汽车继续沿着小路驶出,拐过一个弯,消失在后视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