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笛和丁晨一行回到十三区的时候,正好遇到全城大搜捕,一队队的军警全副武装地被拉进城里,个个荷枪实弹。
吕南仁下车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是丁尘在从监狱逃脱之后,又潜入城内搞了几次破坏,现在十三区政府和西北战区的宪兵单位已经全部出动进行搜索。
吕南仁和丁尘有过一面之缘,隐约还记着这个在西桥分局大院里见过的男人,所以回到车上后就向钟笛问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从监狱里逃出来不赶紧跑,怎么还会回到城里来?”
一直沉默的凝霜听了他的话,突然“啊”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引得几个人都回头去看他,钟笛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挥手向吕南仁说道:“你别管这么多,先送我们回住处去。”
把丁尘和钟笛都送回到住处后,吕南仁这才返回西北战区指挥部,径直走进吕望南的办公室。吕望南既是十三区的执政官,也是西北战区总司令,有两套办公地点,但是时值战时,所以他通常都在西北战区司令部内办公。
吕南仁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向吕望南点头说道:“我回来了。”
“怎么样?”吕望南正在批阅公文,并没有抬头,只是随口问道。
“我觉得她们并不知情。”吕南仁在自己父亲面前仍然保持着军人的姿态,一丝不苟地站在办公桌前,沉声说道:“那个人怎么会逃了?”
“钟笛和丁晨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吕望南淡淡说道:“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并不重要,让下面的人去找好了。”
说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取下眼镜放到桌子上,抬起头来看着吕南仁,一面揉着鼻梁一面说道:“倒是兄弟会这件事必须注意,我们养狗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可不能反过来牵着我们走。”
吕南仁的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的表情,皱眉说道:“兄弟会的骨干都是狂热军官,绝大多数上过军校,有自己的思想,要控制住并不容易。”
“不要替你哥哥开脱。”吕望南挥手说道:“如果这件事很容易的话,也轮不到他来干。”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十一区下个月会调一个师过来协防,你想办法看看那个师的兄弟会发展得怎么样了,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吕南仁一口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道:“丁晨要回海上城市去了,我担心钟笛也要走。”
他看着吕望南,略有些急促地解释道:“她离开的话,恐怕会耽误单兵外骨骼的进展。”
吕望南抬头看了他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真以为一种技术兵器就能改变战场形式吗?”
他有些疲倦地说道:“当年的核武器或者可以,但是绝不会是外骨骼。”他挥手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西北战区一代一代的参谋作了多少反攻的计划,防线一样还是没动过,所以准备工作当然要做,但是别以为有他准备就一定会反攻。”
吕南仁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说道:“是,我明白了。”
吕望南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让吕南仁离开,闭目沉吟了一会,这才突然说道:“你和钟笛从小一起长大,都说情同姐弟,那你有没有想过娶了她?”
“啊?”吕南仁大吃一惊,愕然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吕望南说道:“钟家的女人,也不是没嫁过大头兵……”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别说到钟笛你就害怕,女人再能打,到了床上也强不起来。”
大概他也觉得和儿子说这个不怎么太好,所以挥了挥手说道:“你在首都区多亏了她照顾,这些日子太忙,我也没来得及道谢,你去安排个时间,请她到家里来吃顿饭吧。”
吕南仁顿时急了,“我真没想过。”
“行了。”吕望南骂道:“你在战场上拼命的勇气哪去了?黄钟吕叶,哪家的小子到了你这个年纪身边没有女人?你看看你,真把自己当大头兵用了?”
他缓了一口气,又说道:“放心,叫她来吃饭不是要提亲,要提亲也没有直接跟她说的道理。”
吕南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吕望南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吕望南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出了一会神,这才戴上眼镜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就像他对吕南仁说的那样,无论丁尘有多能打,对于西北前线乃至于共和国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是生是死其实并不重要,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自然有人操心。
钟笛和丁晨都住在军区宾馆里,但是并不是同一栋楼,所以在大门前就分手了,钟笛问了一下丁晨的行程,说好会去送行——她还要留在西北战区主持外骨骼测试,暂时不能离开。
告别了丁晨之后,憋了一路的凝霜终于忍不住,对钟笛低声说道:“他会不会来找我们。”
“最好不会。”钟笛冷冷说道:“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抓住他送回监狱里去。”
“可是他的腿骨还没长好。”冷月担心地说道:“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逃的,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们忘了他是什么人训练出来的吗?”钟笛冷笑道:“虽然他从没承认过,但是我觉得他就是被那些消失在十四区的轨道突击队员们训练出来的,地狱伞兵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还配叫最强兵种吗?”
冷月和凝霜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钟笛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但是仍然忍不住要担心。
钟笛不再理会她们,抬脚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丁尘是什么时候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的,但是天亮之后,丁尘的确出现在十三区里,还潜入了一处军事单位意图盗取枪支,所以现在全城搜捕,军区宾馆内外也加强了戒备,每栋楼前都加派了岗哨。
钟笛走上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跟在身后的冷月咦了一声,她转头看过去,只见冷月正盯着一个快步走下台阶的士兵发愣。钟笛心中一动,咳了一声,冷月立刻醒悟,转过头来,跟着钟笛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