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我所料想的一样,鳌烈之所以来救我,完全是为了这场对局。
在让自己带来的手下给我松了绑后,鳌烈就把我拉到了一旁开始跟我谈起了条件。
他知道我接了唐门的红色缉杀令,也知道我想先让钱通天身败名裂,之后再结果他,这些条件他都能满足我,而且还会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钱通天身败名裂得更彻底,更是会派人协助我。而他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让我协助从旁保护钱通天,只要过了这半个月,无论我怎么处置,他都不会再插手!
虽然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但问题是算命一条街的那些前辈尸骨未寒,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他站到同一条战线上去?
“不好意思,虽然你今天确实救了我,但算命一条街那么多前辈惨死,我不可能跟你达成协议!”
只说了这么多,我就转身要走。但鳌烈,却当即就叫住了我,“难道你就不想替那个叫利儿的姑娘伸冤?还有,没有我的帮助,你现在根本就找不到那只鸨精!皮卞虽然是个混账东西,但他好歹是因为对你的信任才惨死在了鸨精手上,难道你就不觉得对皮卞有愧?”
对方的话句句刺中我的要害。
是啊,虽然打我的人是利儿的父母,但要不是因为那鸨精,我也不至于会弄得这般狼狈!更何况,皮卞确实是因为对我,才会被那鸨精趁虚而入。一个人因为信任我才遭此劫难,这个债,我说什么都得要回来!
见我止住脚步,鳌烈当即就让人围到了我的周围。
倒不是说他要强行留住我,而是因为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才让人给我护法,好让我更好的去推算那鸨精的下落。
是的,一般情况下,命数师开始推算的时候,都需要有人在一旁护法。虽然火鉴比之传统的推演方法强大了不少,但那只是在非常的情况下进行粗略的生机推算。只有在一个相对比较安静又安全的环境下,才能把事情推算得更为准确和精细。
对方给我护法,我权当是他在为自己做下的孽事赎罪了,所以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开始用火鉴推演了起来。
火鉴的推演讲究一个纯度,释放出来的火焰越纯,越是能推演出我所想知道的事情。而这,就需要相对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既然现在有这个条件,我当然是把火鉴提炼到了一个相当的纯度后才开始在心中默念起了想知道的事情。
然而,一把两米多高的巨大火焰,已经被我精纯到了只有巴掌大小,我仍是无法在火焰中看到那鸨精的状况!只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在朝阳市的市中心晃荡。
此时火鉴里的景象,就如同是在雾里一般模糊,再加上周围的霓虹和车灯的闪烁,更是看不清周遭的情况。我只看到那黑影最后进了一家像是歌厅的地方,影像就戛然而止。而且那鸨精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干过些什么,我竟然完全算不出来!
见我皱着眉收起了火鉴,那鳌烈当即就凑上了前来。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没我的辅助,你根本算不到那鸨精将要在什么地方出现,更别提抓住它了!”
一见到鳌烈那副小人得志的笑脸,我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你会用秘术遮掩天机!刚才我看到的,全都像是在雾里!一定是你搞的鬼!”
“嘿!这你可就高抬我了!那鸨精可是欢喜神佛的手下!不知道欠下了多少血债!要是能将其诛杀,可谓是功德无量!就连我这种犯下过无数杀孽的人,只要能诛杀了那鸨精,下辈子都可能会被轮回到什么地方当皇帝去!你觉得,这种香馍馍要是没些手段的话,凭什么能熬过这千年的风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所说确实在理,再加上我可能确实需要他的帮助才能推算出那鸨精的去向,所以我不得不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一把把对方给推了出去。
“就算那鸨精懂得掩饰天机,但天底下会破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对!天底下会破的人,确实多不胜数,而且我还真破不了那鸨精的手段!但等到你找到那种人的时候,估计又有不少人已经死于非命!虽然你不是故意,但那鸨精,确实是因为你才能逃出生天的。这种因果承算下来,难道你就不怕影响了你复苏苏菲的计划?”
又是一记重击,直接把我敲懵在了原地!
苏菲是我心里无法治愈的痛!那么多世的亏欠,那么多世的辜负,我已经无法还清!要是这一世再辜负她,那她之前八世的情,全部等于付诸东流!所以任何一件可能影响到她复苏的事情,我都不敢去冒险!
见我神色凝重,鳌烈再次做出了让步。
“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们这不算是合作,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我就只从旁给你情报和协助你,而你,也只需要认为我这是在为算命一条街的事情还债。况且,在那鸨精伏法之前,你也没时间对付钱通天。这样一来,你想做的事也做了,也不算跟我同流合污了,怎么样?”
原本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宁辜负算命一条街那些惨死的前辈满腔的热血,也不愿辜负苏菲对我八世真情的想法,现在鳌烈再次给出这么强大的诱惑,我又哪里还经受得住?
见我不说话,鳌烈当即就笑着把那施先生叫了过来。
“施先生,刚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这位密探,昨晚大致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只要你们配合,我们立马就能让昨晚糟蹋过张利的那些畜生出来认罪,到时候,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闻言,我只是一直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并未插嘴也并未询问。
但在鳌烈安排好一切后,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山神爷屁股下抹上锅底灰,然后利用犯罪者的畏惧心理找出真凶,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腻了,你这能行?”
“行不行的你待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鳌烈一边带着人朝着张利的家里走了进去,过了不久,就捏着几根头发从屋里出来了。
用死者的头发寻亲的法子我也会,但问题是,昨晚我到达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而那鸨精,却是在凶冥七杀阵第二波邪气发动的时候逃脱,也就是说,等我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就算白天的时候那鸨精忍着没乱来,但入夜后呢?以鸨的生性,不可能只跟一个男人有染过,但用头发寻亲,却只能找到最后一个与张利发生关系的人。就算能把这个人绳之以法,但其他人呢?
而且,被鸨精附体的张利,肯定是自愿跟那些男人发生的关系,就算能把所有人都找出来,他们也算得上是无辜不是?
试问,一个美貌的花季少女,主动要求跟你发生关系,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但我却并没有说将出口,而是想看看着鳌烈究竟有多大本事。
过了不久,就有村民从山上的山神庙把山神的雕像给搬了回来。
之后,鳌烈就在我的眼前往山神屁股上抹了些什么,之后说了一些山神爷自会秉公断案,找出那些糟蹋过张利的人之类之类的,就让村儿里人开始挨个的去摸那山神屁股。而之前从张利尸体上取来的头发,则是早早的就被挂在了山神像的帽檐上。
这个方法是最简单的寻亲法,只要最后一个跟张利发生了关系的人靠近,那头发就会一直指着他,直到那人走出一个特定的范围,那头发才会因为无法再支撑自身的重量,重新垂落。
就这样,所有男性村民都挨个摸了那山神的屁股,没有一个神色有异的。
但垂挂在山神帽檐上的那根头发,却明显给我们标出了谁是张利最后一个男人。
那小子名叫梁武,据施先生说,他是村儿里的惯盗。由于他秉持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所以村儿里的人,看在乡里乡亲的份儿上,倒也没有人去检举他。
在得知这一条信息后,鳌烈微笑着朝着我靠拢了过来,“江凡,听过近期发生在这附近的一起入室盗窃抢劫杀人案没?据说,好像是惯盗入室,最后屋主人惊醒,偷盗就变成了抢劫。之后在争夺刀具的时候,屋主被杀捅了几刀,最后不治身亡。由于那两个惯盗都带着头罩,所以屋子的女主人也没办法指认凶手。”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应该不介意我替天行道,处罚这种杀人犯吧?”
闻言,我当即皱起了眉头,但转瞬,就明白了鳌烈的打算。
是啊,如果换做正道中人,是不可能想出这种法子来的。但换做他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上,想抓出这么几个做贼心虚的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而前提是,这个梁武必须得死!
果然,在所有人都摸过山神屁股后,鳌烈就让人拿上来一个封着盖儿的竹筐,又当着众人的面儿把一条足足一米长的黑蛇放了进去!
在看到那条黑质而白章的毒蛇后,我当即就想起了柳宗元的捕蛇者说,难不成这就是那异蛇?
而就在我惊讶的望着那条毒蛇的时候,鳌烈竟然当众指向了我,说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让我第一个上前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