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阳光强烈的刺眼,树叶变黄飘落了,天空如洗过一般,白云悠闲地飘着,空气透露着秋天的消息。

只是,在我眼里秋天真的好伤感,好想念院长,好怀念在福利院的日子。

“妹妹。”陆林晨又一次不敲门就进我房间。

“妹妹,你怎么了?”陆林晨帮我擦了擦眼角,说,“脸色那么差,是不是又哭过?”陆林晨

“没有!”我连忙捂住眼睛。

“还敢说,没有!”陆林晨扳开我捂在眼睛上的手说。

“走走走,我们出去玩儿,”陆林晨拉起我就往外走,“再待在家里,就该发霉了!”

“可是,我不想出去。”我紧紧地抓住门说。

“再待在家里,不出门,就该成仙了!”陆林晨说。

“什么?”我有点不懂他说的话。

“哎,就是,神仙不是经常喜欢什么闭关的吗?”陆林晨解释道。

“哦。”

“好了好了!走吧。”

最终,我还是被陆林晨强拉硬扯,拖走了。

阳光脱脱洒洒地照耀着大地,桂花香隐隐从空气中飘来。路旁的梧桐树,叶子飘落了不少,一地都是枯叶。天上偶尔飞过一排雁阵。风吹过,冷冷的,叶子黄,枯叶落,雁南归,人已去。

“妹妹,你冷吗?风有点大。”陆林晨总是那么会关心人,要是我真的是他妹妹,该多好。有那么一个会关心人,会照顾人的哥哥……

“不冷。”我回答。虽然肉体上的确很冷,但是心更冷。

“看,这样出来走走,不是很好吗?整天待在家里,我都快成仙了。”陆林晨说。

“明天,又要上学了。”陆林晨把手插在裤兜里说,“为什么上学时,时间过得那么慢,而放假时,时间就过那么快呢?”

我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梧桐叶,一片片飘落。让我想起了,福利院里的,那棵梧桐树,每次不开心时,就会坐在那棵梧桐树下,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妹妹,要不,等明年春天,我们在家里的花园里也种一棵梧桐树吧?”陆林晨总能察觉到我的喜好。

“嗯嗯。”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但我还是硬逼回去,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陆林晨心疼地说,“眼泪就不要逼回去了,流出来吧。这样你会好受一点,经常把眼泪逼回去,你会很累的。”

“我没事的!”我强忍眼泪着说。

“还说没事,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了。”陆林晨说。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陆林晨说。

“嗯。”

我转身,往前走。

“吱——”突然从身后传来刺破耳膜的汽车笛鸣声。

“让开!”陆林晨一把把我推开,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的炙痛使我久久爬不起来。

我莫名其妙地转头,却发现陆林晨正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

“陆林晨!”我连忙起身跑了过去,跪在了他旁边,就像是忘记了刚才的疼痛一样。

“还不叫,哥哥?”陆林晨气息很微弱,但是却感觉不到他的疼痛的表现。

“不,为什么会这样?”我拼命地摇着头,止不住地流眼泪。

“叫一声,哥哥。好吗?”陆林晨抬起沾满血的手,帮我擦掉眼泪。

“哥,”我好着急,要是,陆林晨也像院长那样……

“嗯,妹妹。”陆林晨继续帮我擦眼泪,说,“妹,其实你是我亲妹妹呀!”

什么?原来我是有亲人的,我是有爸爸妈妈的,我也是有哥哥的!只不过,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为什么要这样?”我紧紧地抱住陆林晨。

“你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戒指就是妈妈的……雨夜,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妹妹,我真的好想守护你,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说着他帮我擦眼泪的手便垂了下去,就像流星划过天空,剩下的只是回忆……

“不,不要!不可以这样……”我拼命地摇着头,上一秒还在帮我的擦眼泪的人,却在刚才……

“哥哥,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原来,我不是孤儿!  ---------------------------------------------------------------

“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求求你了……”

看着陆林晨被推进手术室,我的粉碎一般的疼痛,只能拼命地请求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哥哥。

我靠墙坐下,眼泪也越来越多。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地板,我真的好冷……

院长,请你一定要保佑哥哥。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却……。老天,能不能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实在是承受不起,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我受到伤比其他人要多很多倍呢?可是,你冲我来,能不能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让我受伤?我可以死,也可以不存在,但是,我真的求求你了,别让我身边的死的死,伤的伤……

可是,你还跟我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我是陆林晨的妹妹,亲生妹妹!陆佐临和林清是我父母,亲生父母!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为什么老是在我失望时,给我希望,却又在关键时刻,又破灭了……

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快乐了,可能,我注定一直要承受这种玩笑的痛苦。我真的好累,好累,不想在和命运斗下去了,我赢不了他的。我一直以为,只要一直和他斗争,我就会战胜他,但,我今天才明白,不可能了,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回忆着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自以为是,他的自恋……他就是我哥哥,有着剪不断血脉的兄妹,只可惜,这一切都太迟,太迟了……

“吱”手术室门缓缓开了,穿的白大卦医生走了出来,接着一阵唉声叹气。

“医生,我哥哥他怎么了?”见医生一出来,我连忙跑去上去。

“唉,人是救回来了,但是却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成了植物人。今后能不能恢复,就要看他自己了……”

什么?我的世界顿时消了音,只剩下一片嗡鸣声。我看着手术室里躺在床上的人,心里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我都不敢在去看了,我好怕,好怕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冲出医院的大门。

“哗哗哗”暗黑的天空落下豆大雨,砸在身上有一种寒冰刺骨的疼痛。我穿行在雨里,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老是这样……”我冷得浑身发抖,头晕转向。

“吱吱”汽车的远光灯射入我的眼睛,我连忙用手挡住眼睛。

“干什么?大雨天的也不撑伞,还走在马路中间?……”

我只感觉脚底越来越轻,就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云里一样,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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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雨夜!”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叫我,只是我好像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了,无法醒来,也动弹不得。浑身酸痛,头晕欲裂。

我站在那天陆林晨带我出去玩时看到的那一棵梧桐树下,阳光亮得刺眼。一转身,发现陆林晨正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越流越多,最后满地都是血,淹没了整个世界……

“不,哥哥。”我大叫道。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我双手抱头,浑身痉挛着。我四处张望,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我在医院?!

“雨夜,你没事吧?”林清在我耳边轻轻松说。

“哥哥呢?”我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雨夜,你先好好休息,陆林晨他……”林清忽然就不说了。

“哥哥,他在哪儿?”我问,我现在只下知道陆林晨在哪里。

“雨夜,你先听我说……”林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我问,哥哥在哪儿!?”我几乎把嗓子都喊破了。

“雨夜,小晨……”

我知道了陆林晨的病房号,我冲出病房,来到陆林晨的病房。

“滴,滴,滴”心电图机器,有规律的响着。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睡的很安祥。

“哥哥。”我跪在他床前,“哥哥,你快醒来啊?哥哥,我可以一直都叫你哥哥……我求求你,快醒来吧……”

为什么要这样呢?眼泪从我眼睛里涌出,回忆起那个,即使自己受了很重的伤的人,也要为我擦眼泪,也会拼尽全力叫我一声:妹妹。

“雨夜,我和你爸爸当年不是有意把你送出去的。”林清哽咽道,“那时候,家里并不是那么有钱,于是我们就把你和小晨都送了出去。过了几年,家里经济条件好了不少,然后我们就派人去寻找你和小晨的下落,只可惜,小晨是找回来了,你却……直到看到你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戒指,所以才把你从福利院……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怪我们。直到今天,小晨出事,才想到要告诉你……”

“不要再说了!”我捂住了耳朵,眼前一片迷茫。

或许,我命运里的磨难的确要比其他人要多。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最初的坚强。因为我成了陆雨夜,整个彻底颠覆黎雨夜,从那个天真,自以为永远都一帆风顺的黎雨夜,变成了满是伤痕,爱哭鼻子的陆雨夜。是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很久很久之后,又有谁还会记得,那个在福利院里长大的黎雨夜呢?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再流多少眼泪,但,我一定会强忍着眼泪,让眼泪迟一秒再流下来。如果,还有什么再让我伤心的话,我会好好地把这种情绪埋藏好。

我知道,黎院长和陆林晨的事,成了我永远无法忘却的一个噩梦,每天重复做着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