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呆住了,相互瞧着,都在警惕着,生怕凶手会突然发难。
“是谁?”宋芸儿站起身,朝众尼姑脸上一个个瞧了过去。
杨秋池手一指,盯着其中的一个老尼姑冷冷道:“就是你,圆性师太,你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哗~!众人目光一起扫向这一指庵上唯一的主厨,老尼姑圆性师太。
圆性吃了一惊,惊恐万状地叫道:“大老爷,您搞错了吧,贫尼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贫尼冤枉啊。”
“冤枉?”杨秋池冷笑,“我问你,圆慧最后来饭堂吃饭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我回房睡觉了……”圆性支吾道。
“你平日都是太阳没下山就睡觉?”
“我……我……”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这老尼姑圆性在这一指庵里,除了住持静慈之外,就数她的资历最老,几十年了,厨房的事务都是圆性一人主厨,所以每个晚上都要提前揉面发面,第二天一大早才好蒸馒头,大家都知道,她从来没有太阳没下山就睡觉的。
“我那天不舒服,所以早早睡了……”
“你撒谎!”杨秋池盯着她慌乱的眼睛,说道,“下午你做饭的时候,我和圆净到处走,圆净告诉了我一些那天晚上的事情。圆净说那天傍晚吃完饭你就没影了,住持静慈师太要圆净去你房间找过你,提醒你这几天的稀饭太水了,多熬一会,别汤是汤,米是米的,住持静慈师太奇怪以前你的稀饭熬得很好。这几天是怎么了?所以,圆净到你禅房找过你,你禅房门开着的,你不在。”
杨秋池转头问小尼姑圆净和住持静慈:“我说的对吗?”
这一老一小两个尼姑都点了点头:“是的。”
“我,我当时上茅房了!”
“圆净在你房里差不多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你回来,你拉屎要这么久吗?”
宋芸儿听杨秋池说的粗俗,脸一红,在他后面捅了他一下。
杨秋池回过头看了看宋芸儿,不好意思一笑,转头对圆性说道:“你老实交待,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都好几天了,我记不得了。”圆性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记不得了?”杨秋池冷笑,“我来提醒你一下,你吃过晚饭,就悄悄溜进了圆慧的房间。然后躲进了圆慧房里的那个大立柜里,蹲在立柜里面左面的角落,我说的没错吧?”
啊?圆性如同见了鬼一般,盯着杨秋池,她不明白杨秋池怎么知道的那么准确,如同亲眼看见一般。
其实这说穿了也没什么希奇,杨秋池在大立柜角落里蹲下身的双手扶在大立柜相应位置处,发现了若干枚指纹,所以肯定圆性当时在大立柜里是蹲在角落的。
杨秋池道:“你要杀圆慧,要么跟踪她回房间,要么先隐藏在房间里等她。如果你尾随她进房间。用武力制服她将她扼死,你们的搏斗会惊动其他人。而且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扼死她,所以你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而且圆慧身上也没有搏斗的伤痕,证明你没有采用这种方式,因此,你是事先隐藏在房间里的,要等圆慧睡着了再动手。”
“圆慧房间陈设简单,你要隐藏在房间里,只有两个地方,床下和门边的大立柜。床下不行,因为圆慧的床单比较窄,挡不住床下面,而且床是对着这门的,圆慧一进来就能看见你。所以,只可能藏身在这大立柜里。”
说到这里,杨秋池盯着脸色煞白的圆性说道:“你知道你是怎么露出马脚的吗?”
圆性煞白着脸看着杨秋池。
杨秋池指了指她的脚:“因为你老是光着脚丫子!”
大家低头往圆性的脚看去,果然是一对光光的大脚丫。
杨秋池续道:“庵里所有的人都穿着鞋子,只有你,因为经常在厨房劳作,这大热的天,本来就热得跟火炉子似的,而厨房里又要烧火做饭炒菜什么的,那热得跟蒸笼差不多,对这一点,下午我去厨房看望你的时候就深有体会,所以,你已经习惯了夏天光着脚丫子,这样踩在厨房青石地面上是很凉快,可是,就是你这双脚丫子出卖了你!”
“你在大立柜里留下的几个浅浅的光脚丫子脚印,让我马上知道了凶手就是你,更何况,你踩在厨房地上的脚丫子缝隙夹了一粒小小的葱末,也遗留在了这大立柜里!”
央求吃在大立柜里发现的那个小东西,他用显微镜观察之后,发现是个干了的葱末,结合赤脚印,因此判断出隐藏在大立柜里的凶手就是一指庵的唯一主厨圆性师太。
圆性傻眼了,左右看了看,所有的尼姑们都纷纷躲开了。几个锦衣卫早已经站爱她的身后,随时准备抓捕。
圆性全身哆嗦,还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都五十来岁了……,圆慧才二十多岁,身强力壮……,我怎么扼得死她?就算她睡了着,我一掐,她就会醒,怎么斗得过她呢?”
杨秋池呵呵笑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你有办法,不过,你既然想得到,我也能想到,这一指峰下距离最近的集镇就是清溪县城,那县城弹丸之地,店铺也就那几家,要找什么东西还不容易吗。所以,前面我派我的护卫下山去清溪县唯一的药铺请来了一个人,我想他可以解释,你用什么办法让圆慧不能反抗。”
杨秋池拍了拍手掌,南宫雄从外面带了一个老头进来。
圆性一见那老头,大吃了一惊。面无人色地盯着他,片刻,却慢慢镇静了下来,如同死刑犯已经听到了死刑判决。
杨秋池问那老头道:“老丈怎么称呼?”
“鄙人清溪县杜仲药铺掌柜,小姓李。”
“原来是李掌柜,”杨秋池手一指圆性,“你可认识这位师太。”
“认识,她是这一指庵的主厨的圆性师太,经常到县城里来采买食物、药材之类的。所以经常到我们药铺里来,相互都很熟悉。”
“几天前,她在贵店里开过药吗?”
李掌柜手里拿着一本帐本,翻开一页,说道:“开过,这上面记着呢,当时圆性师太说她晚上睡不着,要我给她开三剂安神助睡的药。主要是龙骨、丹参、当归、白术、茯神和灵芝之类的。”
杨秋池看了看南宫雄,南宫雄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躬身递给了杨秋池,杨秋池将纸包打开,对李掌柜说道:“你认认看,这些药渣是不是这几味药。”
李掌柜躬身接了过来,用手指刨了刨,点点头:“正是。”
杨秋池转身看想圆性:“这一包药渣是从你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另外,下午你做饭的时候,我和圆净挨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在你禅房的床下面,我发现了另外两包。我虽然不太懂医术,不过,这里面的几味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我倒认得,正是李掌柜说的那几味药。圆性师太,要不要我们去拿来让李掌柜辨认一下呢?”
“不用了,”圆性淡淡说道,“是我从李掌柜那里买了这三付安神助睡的药,那药渣也是我煎了药扔掉的,房里床下面是有两付还没有用。”
杨秋池对她的神情有些意外,问道:“好,既然你承认了,你老实交待,你买这些药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圆性站起身,将目光慢慢移向圆妙和圆通,冷冷道:“目的就是要杀死这些淫乱寺庙玷污佛祖的贱人!——杀死圆慧只是开始,我紧接着要杀的饿,就是圆妙和圆通这对贱人!”
此刻,圆性已经不再害怕,她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圆妙和圆通:“我十二岁就在一指峰出家,四十多年了,众师姐妹都是潜心皈依佛祖,一门心思念经礼佛。可是,圆妙、圆通上了山来,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当我是瞎子吗?我明里暗里地规劝,就当我是乌鸦叫,依旧我行我素,我见她们表面上也都还守规矩,没有太过丢人,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料,这圆慧上得山来,更是骚狐狸一个,幸亏住持静慈师太慧眼,认出了这个妖精的本来面目,没让她在我们庵里出家,可是她竟然厚着脸皮要带发修行,我苦苦规劝静慈师太不要应允,可住持说这是她们前世孽债,今世躲到哪里都还会遇上的,就一切随缘吧。”
“我听了住持的话,希望她们能严守戒律,一心礼佛,可她们倒好,这圆慧先是与圆通勾勾搭搭,大白天的敞开着门在禅房床上厮混,喊得跟杀猪似的,接着又哭哭啼啼打打闹闹,再就是圆慧和圆妙两人勾搭,颠銮倒凤的,闹地师姐妹们都不能安下心来休息功课,这哪里还是静修的佛门,简直成了淫娃荡妇的安乐窝!”
圆妙脸红红地低下了头,众尼姑低声议论着,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圆性更是恨得牙齿咬得嘎嘣响,喘息了几下,这才续道:“我告诉了静慈师太,她还是说这都是孽债,要她们自行化解,我这一次不信了,我要替天行道,亲自来化解!将这些淫魔妖妇涤到阴曹地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