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是陆雪的电话,我心里便咯噔一下。不因为别的,主要是我怕陆雪又给我带来关于安然不好的消息。我立刻接了起来,就听电话那头传来陆雪无精打采的声音,“卓越,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急忙说道,“没定哪天呢,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陆雪重重的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哎!公司已经彻底停摆了。除了一些老员工还留守外,其余的人全都辞职了。并且安总这几天也一直没来公司……”
果然没猜错。陆雪的电话给我带来的就不是什么好消息。我马上追问她,“那安然这几天在忙什么?”
陆雪慢吞吞的说着,“好像一直在和银行那面沟通呢。我听说进展也很不顺利,弄不好,年前可能就要收房子……”
“啊?”
我被陆雪的话吓了一跳。这个事情我虽然知道,但当陆雪说出来时,我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惊讶与恐惧。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关键时刻,安宏图董事长会出面帮助安然。可现在看来,他这个父亲,是真没打算出手相助。他不出手,这一回,安然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陆雪见我没说话,她又说道,“我听公司的高层说,有人劝安总申请破产,但安总不同意。她说公司哪怕剩她一个人,她也不会申请破产的。可是现在这么下去,公司早晚是要跨的……”
陆雪的话,让我心里更加焦急。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想了一会儿,我才对陆雪说,“陆雪,只要这面一结束,我就第一时间赶回去。这几天,你一定看好安然,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安然是一个敏感的女人。这面大的打击与压力,我真怕她承受不住。即使不做什么傻事,万一再抑郁成疾,这些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放下电话后,我直接翻出安然的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好一阵,可是没人接。我只好又发了条信息。让她看到给我回信息。
收起手机,我提心吊胆的下了楼。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安然和奥蓝的事。可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帮助她。
夜晚的上海绚烂而又美丽。我一个人独自的走在步行街上,面对如此美丽的夜景,我却根本没心思欣赏。正找吃饭的地方,手机再次响了。我急忙拿了出来,以为会是安然。可一看,竟然是乔巧打来的。
我犹豫了下,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就听那头传来乔巧助理清脆的声音,“卓先生,您好。我们乔总邀请您到国际酒店来一下,她在酒店六楼的自助餐厅等您……”
我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今天见齐董事长时,乔巧对我冷嘲热讽。我心里有气,立刻回答道,“麻烦你告诉你们乔总。她要想见我,就让她主动来找我。别把我当成她的下属,呼来唤去的……”
小助理立刻有些尴尬。她可能没想到我的态度这么不好。她马上说道,“卓先生,您听我说……”
也不等她说完,我便打断了她,“我现在要去小绍兴吃饭。你们乔总想见我,就让她过来。我没时间去见她,好了,就这样吧……”
说着,我便挂断了电话。
小绍兴是上海很有名气的汉族传统小吃。来之前,我就曾听说过。到了店里,我坐到临窗的位置。点了一份白斩鸡,一份手撕包菜,一份秘制凤爪。外加一瓶绍兴黄酒。
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迷人的夜色。我一个人慢慢的喝着。我的脑子有些乱,一会儿想着安然,一会儿又想着明天的提案会。不知不觉,半瓶酒便进了肚。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能力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乔巧的声音。我也不吭声,直接用手拿起一块鸡爪子啃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乔巧面前,我就是想故意显示自己的粗俗。她的生活很精致,精致到每一步都会用心计算。而我的生活很随意,就想本可以用筷子夹起的凤爪,但我偏偏用手抓。
乔巧坐到我的对面。她看着我手里的凤爪,微微皱了下眉头。骨头吐到一边,我擦了擦手上的油,看着乔巧说,
“乔总,晚饭吃了吗?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
我以为乔巧肯定不会同意。没想到她一转头,喊着服务员,“加碗鸡粥……”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给自己倒了杯酒,有些轻佻的看着她说,“你不来一杯?”
这一回,乔巧更是让我意外。她歪头看着我,冷笑着说,“一个大男人喝黄酒,也太没意思了。要不我们换个颜色?”
乔巧居然像我挑衅!
我同样冷笑,反过来激将她说,“那来白的?”
“好啊!”
乔巧竟然痛快的答应了。
那一瞬间,我竟有些后悔了。之前曾听一个东北朋友说过,酒桌上三大惹不起的分别有,红脸蛋儿的,揣药片儿的,最后一种便是扎小辫儿的。最后这种说的就是女人,女人要么不端杯,一端杯必有酒量。
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服务员已经把一瓶上海老窖拿了上来。
酒瓶一打开,乔巧就咕咚咕咚的给我倒上了。杯子看着不大,但这一杯也得有二两多。她给我倒完,便给自己倒满。接着,端着酒杯,冲着我冷笑的说道,“对了,现在应该叫你卓总了!来吧,卓总,这杯我敬你……”
说着,乔巧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
乔巧喝酒和她工作一样,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网上常说,不作死,便不会死。我想说的可能就是我这种人。可我又琢磨,她一个整天忙于工作,而根本没闲暇应酬的女人,酒量应该不会有多大。想到这里,我也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