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儿--”纳兰容钰回头见白霓裳吐血晕倒,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跑过来接住了她跌落的身体。心惊之余,一面运功为她护住心脉,一面朝后头咆哮:“请军医。快去请军医过来。”
那一夜,白霓裳发起了高烧,流着泪不停地说着胡话。军医束手无策,被纳兰容钰怒吼着赶了出去。而后他独自一人守在床前,握着白霓裳的手说了许多愧疚的话,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白霓裳高烧不退,纳兰容钰唤来随从耳语一番。两个时辰后,侍卫们抬着几个大木桶进了帅帐,而后帐内传来隐约的争执声,侍卫们在纳兰容钰的怒吼下被赶了出来,面容焦虑地守在外头。
许久,纳兰容钰才步伐虚浮地掀帘走了出来,满脸疲惫,嘴唇青紫。他抬头看了看披泻而下的金灿阳光,眼眸微微刺痛,一阵眩晕袭来。
“王爷……”近身的侍卫忙伸手抱住倒下的纳兰容钰,但见他勉强睁眼,吐出一句:“不许告诉王妃。”
帝都洛阳逸王府
玉案香茗,青帐银勾,白玉砖铺地,白绡轻飘,遍地蜀锦绣花,纳兰容逸的房间精致而奢华,透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
男子挺拔的身影掩于飘舞的轻纱后,目光痴惘地注视着墙壁上的一幅墨画。画中一名女子娉婷立于梅树下,巧笑嫣兮,明眸善睐,容色无双,刹那间映得天地黯然失色。而那画上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正是白霓裳。
叩叩叩--总管轻叩门扉三声,禀报:“王爷,夜色来了。”
从沉吟中醒来,眼皮突突地跳动了一下,似有什么不祥之兆,沉声道:“先请他到书房,本王随后就到。”
“是,王爷。”总管恭谨地应着,转身快步离去。
纳兰容钰暗地里训练了一批死士,个个武功高强,各司其职。而夜色便是其中之一。他的任务是在出现危急情况时,给纳兰容逸传信。
见纳兰容逸进来,夜色单膝点地,恭谨地喊:“参见四王爷。”
纳兰容逸进了书房后,总管随即出去轻轻将门掩上。长袖轻挥,于紫檀香案前坐下,“起来吧,三哥此次派你来,可是前线出了何事?”
夜色坚毅的脸庞略显疲惫,自怀里掏出一封信函恭谨地双手呈上,“四王爷看了信后便知。”
案几前,纳兰容逸展信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字字惊心,信上只有寥寥八个大字:“王妃中毒,速寻医仙。”
俊颜色变,手中的信笺立时变形,再不复初时的镇定。纳兰容逸面罩寒霜,咬牙一字一字道:“钰王妃的情形究竟如何了?是何人给她下的毒?你且一五一十地与本王说来。”
乍一见四王爷清秀冷静的面庞扭曲在一起,好不狰狞可怖,夜色暗自一惊,诧异于四王如此强烈的反应,好似中毒之人是他心爱的女子一般。略一沉默,夜色垂首恭谨地答:“王妃伤势颇重,主子日夜忧心。下毒之人,下毒之人是……”
“是谁?说。”短短三字如同从咽喉里挤出一般,话语中透露的狠厉和阴鸷像是恨不得能将那人生吞活拔了似的。
夜色抬头,缓缓吐出三字:“是皇上。”
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面色迷惘,惊痛之色袭上双眸,喃喃自语:“皇兄……是皇兄。我早该猜到的,他如何会那般轻易地放了霓裳与三哥同去。他,当真是防得滴水不漏啊。”
似是没见到纳兰容逸的失态,夜色垂下眼帘,“主子有令,让四王爷务必要设法找到医仙,尽早送往前线。王妃此刻的情况,怕是不能久等。”说罢,他也不待纳兰容逸回话,径自飞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任务本就是给纳兰容逸传信,传完了信,他自然就该走了。
午后。外头日晒如金,屋内却是凉沁生风。青衣锦袍男子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踱步,眉头紧绞
,嘴里重复道:“医仙,医仙,医仙。”
纳兰容逸脸上突然飞上一抹兴奋的潮红,他大力地拍了拍手掌,扬声道:“来人。”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庭院,看得人心生燥热。青石砖绵延弯曲而下,白锦簇蕊,夹岸缤纷,似是一条白色的海洋在薰风中缓缓流动,一波接着一波,煞是好看。微风吹过闲庭院,淡淡的山茶花香随风四处漫溢开来,如美人起舞时罗袖下挥洒的衣香,撩人心脾。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窜出了《牡丹亭》里的这句诗文,心底萦绕着淡淡的惆怅。男子负手立于窗前,一身天青色儒衫衬出其清雅出尘的气质,唯腰间悬着的龙形玉佩彰显出了天家贵胄的风华。
身后一个黑衣男子悄然推门进入,按剑单膝点地,恭谨地问:“王爷,您找属下?”
“嗯,你来了。”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的时候,温润的眸子一扫方才的迷惘,射出沉稳的精光,“先起来答话吧。”
黑衣人依言起身,垂首立在一旁等待着纳兰容逸的问话。
“前些日子本王让你们去追查的那人,可有消息了?”
黑衣人想了想,恍然大悟,“王爷指的可是那夜在竹林逃逸的白衣男子?属下等洒下药粉一路追查,确是查到了那人的下落,只是……”
“只是什么?”声音一紧,深怕是出了什么岔子。
黑衣人愧责地望着纳兰容逸,“只是那人的武功奇高,属下等被他发现了行踪,又不是他的对手,是以让他给逃脱了。”
俊脸沉了下来,拍案怒道:“也就是说,你们把人给跟丢了?”
黑衣人惶恐跪下,深深埋首:“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责罚?你可知跟丢了此人,即便是你有十个脑袋,也不足以抵过。”纳兰容逸狠狠扫去桌上物件,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疼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