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长干行》: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猜嫌。
什么叫做青梅竹马,张笑冉和何默然就是了。
遥忆当年,4岁的何默然初见一身白裙粉嫩可人的张笑冉,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被爱神的金箭射中,心头小鹿直撞,异常火热,扬起笑容准备让两人有进一步的交流时,张笑冉咧开了殷红的小嘴,豪气万千拿起桌上的猪蹄时一口咬下时,何默然的心就摔在了地上,瓦凉瓦凉的,他发誓,一见倾心什么的都是自己的错觉,坚决不和粗鲁的女生扯上一毛钱关系。
可是谁曾想到,两人日后竟会有如此的交集。
第一章 初见
常言道,鸡犬不宁,4岁的何默然属鸡,9月出生,3岁的张笑冉属狗,3月出生,两人就那么不其然公司员工社区建成的庆功宴上相遇了,何默然瞪着啃猪蹄的张笑冉,发誓刚刚的一见倾心都是错觉。自己绝对不要和这么不雅观的女孩子认识。
另一头,何默然的父亲何启明和张笑冉的父亲张晓东倒是相谈盛欢。
“以后就是邻居了,大家可是要多多关照啊!”
“哪里的话!”
“看看默然和你们家笑冉玩得多好啊!”
“是啊,小孩子嘛,一会就熟了!”
“……”
“……”
出于方便的原则,何默然和张笑冉都转学到了本小区的朝阳幼儿园。
明亮的午后,何默然绅士的为号称班花的周明娟推秋千,仿佛感受到身畔传来的一道热切注视的目光,何默然随意回头,却看到了张笑冉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他。
何默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猪蹄,手一哆嗦,脚往旁边浅浅的移了一步,张笑冉喜滋滋的靠近一步,再往旁边一步,再靠近一步。终于,何默然放弃对班花的绅士风度,转身就跑。
跑到单杠边,何默然大口喘着气,看着紧追不舍的张笑冉,紧张而又恐惧的质问,“喂,你干嘛老是跟着我啊?我又不认识你!”
同样喘着气的张笑冉缓了缓气,兴奋的回答道,“咳咳咳,我告诉你,我叫张笑冉,我是3月份出生的,听我爸爸说你是何叔叔的小孩,是9月份出生的,嘻嘻,你看,我比你大半岁,所以你要叫我姐姐。而且我们都是邻居,所以啊,如果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何默然看着眼前挥着拳头的张笑冉,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昏暗。
第二天,何家就传来何默然愤怒的哭声,“我不要,我不要去4号楼101 找张笑冉,她长得好丑啊,哇啊……”
何启明和妻子李燕治的额上瞬间黑线了,这孩子怎么小小年纪就在意什么美丑,没天理啊,竟然早熟成这样。
此时此刻,倒是自家的门铃响了。
“何叔叔,阿姨,默然在吗?我来找他一起去幼儿园了。”
听到张笑冉的声音,何默然哭得更大声了,何启明气不打一处来,拿了衣架作势威胁要打,吓得何默然咽回了哭声,改为默默的抽泣,在父亲的注视下,任由母亲摆弄,穿上了衣服,背上了小书包。
左脚踏出家门了,何默然又扭头,泪眼婆娑的看向父亲,弱弱的说了一句,“爸爸,我去上学了,可是我不想和张笑冉一起去上学,我可不可以和周明娟一起去啊?”
“是不是在等我打啊?”
何默然看到父亲威胁的挥舞衣架时,乖乖的闭嘴转身。
“何默然,你总算下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在干嘛啊?快要迟到了!”牵着张晓东的手的张笑冉一见到何默然,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堆。
“何叔叔好,”何默然先向张晓东打了声招呼,继而严肃的看向张笑冉,“张笑冉,我不喜欢和你一起上课!”
张笑冉愣了下,疑惑了,“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和周明娟一起去上课,她长得比你漂亮!而且你喜欢吃猪蹄,一点都不好看!”何默然受伤的眼神让张笑冉更困惑了,她放开了张晓东的手。
“因为我吃猪蹄所以你不喜欢和我去上幼儿园?”
“对啊,你知不知道,你吃猪蹄很丑,那样子和你走一起我也会很丑的,所以啊,我不要和你一起走了!”
看着何默然理所当然的回答,张笑冉思考了一下,愉快的做出决定了,“那好吧,以后我都不吃猪蹄了!”
“真的?”莫名的欣喜。
“真的!”斩钉截铁的肯定。
何默然开心的拉上张笑冉的手,“走吧,我们快点去上课吧!”
两个小朋友手拉手的走在路上,热切聊天着。
“张笑冉,其实你不吃猪蹄挺漂亮的!”
“真的吗?”
“真的,但是还是没有周明娟好看!我还是比较喜欢周明娟!”
“你喜欢周明娟啊,我也喜欢她啊,那我们叫她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吧!”
“好啊!”
“……”
“……”
跟在一旁的张晓东实在没有听懂为什么猪蹄会和喜欢扯上关系,但是没关系,两个小朋友愿意去上课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不用何启明催促,何默然已经吃好饭,急急忙忙的背上书包,嚷嚷着,“爸爸,快点啊,上幼儿园要迟到了!”何启明套上外套,牵着何默然下楼。
“何叔叔好!”张笑冉规规矩矩的向何启明打了声招呼,便去找何默然了。
何默然左瞧瞧右看看,就是见不到心目中的班花周明娟,“张笑冉,怎么没有见到周明娟,你不是说她要和我们一起去上幼儿园吗?”
张笑冉牵住何默然的手,坦荡荡,“周明娟她爸爸送她去上学了,所以她不和我们一起去幼儿园了!但是她说晚上下来和我们一起玩。”
何默然思考一下,“这样啊,那算了!”
张笑冉脱下书包,拉开拉链,从一堆废纸中翻出一颗大红的苹果,递给何默然,喜滋滋道,“何默然,我请你吃苹果!你看!”
何默然结果苹果,咔嚓咬下去,却发现张笑冉没有吃苹果,“张笑冉,你的苹果呢?”
张笑冉摇摇头,大姐大风范尽显,“我只有一个苹果,你是我弟弟,所以我要把唯一一个苹果留给你吃了,以后只要我有吃的一定会分你一份!”
何默然一愣,在一嘴巴苹果的清甜芳香中思索了一下,这个姐姐真的是太好了啊。
“好,那如果以后我有吃的一定分给你吃!”
“真的吗?”张笑冉笑得一脸灿烂,伸出胖乎乎软嫩嫩的小手,“那拉钩钩,不许骗人哦!来,拉钩钩!”
“恩,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为什么自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啊,何默然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张笑冉,心里疑惑。
走在后面的张晓东看着两人小小的身子手拉着手,迎着朝阳缓缓走远,画面说不出的唯美。
多年后的何默然回忆起,总是咬牙切齿,“当年识人不清,一不小心把这辈子给耽搁了!”
那天稍晚,几个小孩子在玩捉迷藏。何默然看见果然如张笑冉所说的,周明娟过来和自己玩捉迷藏了,便自告奋勇的当捉人的那一个。
张笑冉选了个天时地利的好地方——小区里年久失修的厕所,就晃着小身子躲了进去,掩好门,安安静静的等何默然来找自己。
原本是绚烂的晚霞,渐渐的就只剩下闪烁的繁星了。厕所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张笑冉想回家了,去拉门时,竟然发现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有没有人啊?默然?明娟?你们在吗?”
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张笑冉只能继续躲在厕所里。
天色越来越暗,在家里等张笑冉回家吃饭的苏美英和张晓东着急了,在小区找了找,没有发现人,陈丽英想起女儿下午说要和默然,明娟玩捉迷藏,赶紧跑去何家按门铃。
很快,何启明就拎着何默然的领子下来了。
“默然,你有没见到笑冉啊?”
“没有,我到处找不到她,以为她回家了,所以就先回家了!”何默然回答,心里却是胆战心惊,因为下午的实情是他玩捉迷藏时,先找到到了周明娟后,就拉着周明娟去偷地面蔡小弟家的龙眼吃了,早就忘记还有一个张笑冉在等着自己找呢。两个孩子玩累了,就跑回家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人好好的,到底到哪里去了啊?”
苏美英都快急疯了,何启明狠狠的拍了下何默然的头,“臭小子,你倒是快点回想看看笑冉可能会藏到什么地方去!”
委屈的摸摸被打的地方,何默然摇摇头。
“我不知道啊!”
张晓东摆摆手,一脸的担忧,出声制止何启明落下的手掌。
“算了算了,找孩子要紧,先找找吧!”
几个人就在小区里一处一处的找张笑冉。
何默然经过传达室时,眼睛不由自主的盯向旁边的那个废弃的厕所,奇怪了,这个厕所什么时候被人锁起来了啊?
走上前去,一片漆黑,何默然心里打着鼓,颤巍巍的上前把锁打开了,小声的喊着,“笑冉你在不在啊?”
原本在黑暗中半睡半醒的张笑冉听到何默然的声音,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跑到门口,扑到何默然的怀里。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见到周明娟就不和我玩了,就把我忘了呢,呜呜呜……”整整三个小时被锁在不见天日的厕所了,张笑冉的神经都快崩断了,这时候后不容易见见到人了,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流,止也止不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何默然手足无措的抱着张笑冉,她那煞白的脸蛋和现在哗啦啦的眼泪,让何默然的心里满是愧疚,让她一个人呆在这么黑的地方这么久,这都怪自己。
“没关系,呜呜呜,”张笑冉抽泣着,“来了就好,呜呜呜,来了就好!”
“找到了,找到了!”
何启明经过传达室时,听见哭声,扭头一看,看见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哭,忙告诉张晓东夫妇,几个大人围过来,看见被从外面锁上的门,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临走时,张笑冉紧紧的拉着苏美英的手,莹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一脸认真的跟何默然说,“默然,谢谢你!”
何默然看着红着眼睛跟自己道谢的张笑冉,心里愧疚的说,“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才对!”
张笑冉笑笑,跟着母亲离开了,何默然看着张笑冉带着泪水的微笑,突然觉得她比周明娟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