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入赘

等林锦婳一走近,郑娇娇便立即上前行了礼,只是如今她肚子大了起来,走路行礼也都由人搀扶着,行动十分不便。

林锦婳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若是她要行刺,似乎也太困难了些,而且此番入宫来,她也只是一个人。

林锦婳打量过后,便淡淡收回了目光,只浅笑道:“你怎么来了。”

“娘娘……”郑娇娇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不需要如同外人那般的生分。”林锦婳入了花厅,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又让人赐了座,这才浅笑看着她。

郑娇娇望着她的满头白发,迅速低垂下了眉眼,只道:“娘娘,臣妇想恳请娘娘,能对薛文骞做处罚。”

林锦婳闻言,不解看她:“这是为何?”至少薛文骞在大牢里还算安全,放是绝对不可能放了的,毕竟当初可是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此等行径,她不斩首已经是仁慈。

郑娇娇只咬着唇,看她道:“臣妇如今怀了孩子的月份大了,不想孩子生下来,叫人说他父亲是个囚犯,恳请娘娘准许,流放了薛文骞。”说罢,她直接就跪了下来。

林锦婳看了眼一侧伺候的小玲小珑,二人会意,立即上前去要扶她,她却只坚定道额望着林锦婳摇摇头:“还请娘娘准允!”

林锦婳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终是道:“你确定要流放他?流放之地极为苦寒,本宫曾见过他,身子不算太好,兴许途中就会病死。”

“病死也好,那也是他该受的命数,当初他选择起那样的狠心,早该如此了。”郑娇娇坚定道。

林锦婳笑笑:“既然如此,那本宫照你所说去办也无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郑娇娇忙抬头看她,却发现她正在看自己,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好似自己看一眼,就浸入了进去,被她窥探到了内心一般。

郑娇娇心中微紧,立即低下头去。

林锦婳却只笑笑:“若你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暂且先回去吧,本宫很快便会请示皇上,对薛文骞发落的,只不过是不是流放,全看皇上是何意思,本宫虽为皇后,但后宫不可干政,相信你也明白。”

郑娇娇点点头,感激看她:“臣妇自然明白,多谢皇后娘娘愿意帮臣妇。”

林锦婳让人将她扶起,才道:“你身子不便,往后此等事情,直接让郑大人上书给朝廷便是,不必特意跑一趟来我宫里,路途遥远,宫里规矩有多,也免得伤了身子。”

“是,多谢娘娘爱护,臣妇一定铭记于心。”说完,又起身行了礼,才退下了。

等她走了,小玲才奇怪道:“曾听闻这位郑夫人跟那薛文骞夫妻感情甚好,如今怎么就盼着他死呢?”

小珑知道在林锦婳跟前说上几句没关系,也跟着笑道:“奴婢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兴许真是如她所言,只是为了孩子呢?”

林锦婳看了看她们,浅笑:“今儿日头不错,让人将屋子里的书都抱出去晒晒吧。”

“是。”小玲小珑忙笑着应下去办了。

等他们走了,林锦婳这才朝外看去,由人扶着离开的郑娇娇一步一步走的缓缓,仿佛十分小心,也十分疼爱肚子里的孩子一般,可她如今拿孩子来说事,又要求流放薛文骞,是要做什么?

燕十三所说的剩下的她所认识的人,便是郑娇娇吗?

方才郑娇娇所流露出的表情中,对以前深爱的夫君好似没有半分的眷恋,这让她更加觉得奇怪,若非薛文骞在大牢里做出了什么真的让她死心的事,就是此番薛文骞被流放,她有万全的把握能让他不死。

林锦婳一时想不透,便听人来传,说江太后想见她。

林锦婳这才想起宫里还有一个江太后来。

闻言,只道:“不必回她。”

“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既然喜欢留在后宫,便好吃好喝供养着,只是本宫身子不大好,走动不得,也就不去叨扰了。”林锦婳浅浅一笑,想起那日江太后意图将自己推落水中,眸里的笑意更凉,当初那一巴掌打下去,她就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怀琰生母了,现在在自己眼里,江太后只是辛夷的帮凶,是一个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妇人,她既然选择自投罗网,便永远留在这深宫里吧。

宫女会意,很快便下去了。

等到了慈宁宫外,瞧见门口守着的两个嬷嬷,上前道:“娘娘吩咐,不必回她。”

那两个嬷嬷不懂是什么意思,来回话的宫女却是个聪明的,就算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猜到了些痕迹,只笑道:“往后除了一日三餐,不许再跟太后说话,以免扰了太后娘娘清静,另外,再使人进去,将屋子里的书画和笔墨纸砚全部收拾出来,省得太后娘娘瞧见了要看,浪费了心神。”

嬷嬷们闻言,虽然觉得奇怪,但来回话的乃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哪里敢多说:“奴婢遵命。”说完,还带着几分讨好的道:“薄荷姑娘,听闻娘娘宫里最近在招人,不知还差多少人?”皇后娘娘身边的差事好当,这是谁都知道的。娘娘性子好,只要事儿办得好,那打赏绝对是最多的。

薄荷闻言,笑笑:“放心,若是能在娘娘跟前回话,我会替你们说几句的,但前提是,今儿的事儿要办好。”

“是,一定办好。”两个嬷嬷连忙应下,薄荷这才扭头走了。

她是之前林锦婳回宫大清洗之后留下的,原是在辛者库的,算是赵怀琰早先留在宫里的一枚眼线,如今受赵怀琰的命调到林锦婳身边伺候……或是说,之前赵怀琰安插在宫里的大部分人,都调到了林锦婳身边伺候。

薄荷回到林锦婳的宫殿后,便发现她不在,刚好又口渴了,便扭头打算回自己房间喝口茶,哪知才回头,就看到赵怀琰朝这儿过来了。

她瞧见里面没人,立即垂眸退让在了一侧等着伺候。

赵怀琰来后,瞧见没人,才道:“皇后呢?”

“奴婢也是才办完娘娘的差事回来,不知娘娘去哪儿了。”薄荷见他就在身前,身上的龙涎香气似乎都隐隐传了来,她垂眸看能看到他的一截衣裳,上等的黑色缎子上绣着精致的龙纹,垂在身侧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还带着常年握剑的老茧,一股凌厉之气迅速传来,叫人心中颤颤。

赵怀琰闻言,朝侧殿看了眼,道:“伺候茶水来。”说罢,便往侧殿去看葡萄了。

薄荷连忙应是,见他离开,才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笑着抿唇,连忙去备茶水了。

赵怀琰到了侧殿,发现翠嬷嬷正在一旁守着,瞧见他来,立即起了身行礼。

“免礼,太子如何了?”赵怀琰走到窗边看了眼,发现葡萄正睡着,面上的黑色已经褪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小脸红扑扑的。

“太子方才才吃过些东西,但很快又睡下了。最近太子醒来的时间慢慢变长了,娘娘说这段时日正是清毒的过程,所以太子会睡得多些,但不妨碍什么。”翠嬷嬷连忙答道。

赵怀琰闻言,这才放心点点头。

等又看了会儿葡萄,想着前朝还有事情要处理,便直接走了。

薄荷端了茶水过来时,他刚好离开。

翠嬷嬷送出门,瞧见她手里端着茶,还笑起来:“是皇上让你伺候来的?”

“是。”薄荷知道翠嬷嬷是林锦婳跟前的红人,闻言,只羞涩的点点头:“皇上方才去寻皇后娘娘,娘娘不在,便让奴婢伺候了茶水来。”

“皇上真是糊涂了,还以为这儿是宫外呢。”翠嬷嬷倒是未曾多想,笑笑,道:“不必伺候茶水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薄荷笑笑,退下后还转身看了眼赵怀琰方才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提步离去。

林锦婳现在正坐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乘凉,手里的小团扇慢慢扇着,瞧见面前的人,只道:“没查出什么吗?”

“没有。”才回来的墨雪摇摇头,道:“燕十三离开后,并没有去见什么人,也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后来在家中院子里习武,好似知道奴婢跟着他似的,故意要做给奴婢看。”

“是吗……”林锦婳细细想着,她身边人众多,若说真要找个一两个不那么信任的人出来,所有的似乎又都不可信任,因为长孙玄隐的人,可能十几年前就安插好了,她怎么可能在这一会儿就找出破绽呢?

墨雪看她深思,只道:“娘娘,那郑娇娇身上可有疑点?”

林锦婳看着不远处快步而来的人,淡淡道:“很快就知道了。”

高禀擦去额头上的汗,快步走近后,看着林锦婳正在跟墨雪说话,立即便行了礼道:“娘娘,属下去大牢看过了,薛文骞这几日好似中暑了,成日的躺在牢里哼唧,郑大人找了大夫给他看,但是几服药下去,似乎并没有好转。”

林锦婳闻言,终是笑起来:“没想到,还真是她。”

“娘娘的‘她’难道是指郑娇娇?”墨雪立即道。

高禀也跟着皱起眉头,林锦婳看了眼他,才将他招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高禀听罢,惊愕看她:“当真要如此?”

“嗯,去办吧。”林锦婳嘴角浅浅勾起,若不是这么做,只怕还引不出来呢,只是等她真的暴露出了真面目,也不知郑穹要如何想。

顿了顿,林锦婳叫住高禀,道:“这件事,迟些去办,我记得郑娇娇如今怀孕也将近七个月了?”

高禀算算日此,还是此前山上围猎时查出的怀上孩子,如今算算,可不是七个月了么。

高禀点点头,看着她道:“娘娘是想再过几日,等她能生下那孩子……”

“嗯,你仔细看着点办吧,若是实在不行,便罢了。”林锦婳道。

高禀点点头,立即退下了。

等他走后,墨雪才奇怪道:“娘娘,如今已经入秋,大牢原本要比其他地方更加阴凉些,怎么反而那薛文骞还中暑了?”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而且暑热本不是大病,几服药下去还是半死不活的,就更加蹊跷了。”林锦婳浅浅一笑,刚巧那假山后传出一阵笑声来,林锦婳转过头,就见假山后跑出个软乎乎的小身影,迈着小短腿颠颠儿的就朝自己跑过来了,后面的宫女嬷嬷们都追得满头是汗,她却依旧的精力十足。

很快林锦婳便起了身,上前将她一把抱起,才笑道:“酒儿在玩什么?”

“捉迷藏。”酒儿笑嘻嘻的露出小白牙,大眼睛一弯,当真是可爱极了。

林锦婳笑起来,捏捏她胖嘟嘟的小脸,才看着后面累得气喘呼呼的宫人们,道:“你们下去歇着,这儿有本宫即可。”

“是。”宫人们感激不已,连忙行礼退下了。

酒儿却是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完全不知道累的模样。

她抱着貌美的娘,在她脸上吧嗒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才道:“娘亲……”

“嗯?”

“酒儿一辈子跟娘亲一起。”她嘻嘻一笑,便抱住了林锦婳的脖子。

林锦婳感动的一下子湿了眼眶,刚好清爽的风吹来,夹带着夏末的温暖。

下午的时光便是跟孩子一道儿采花扑蝶,偶尔教她念两句诗词歌赋,酒儿这孩子口才极好,记忆力更是好,林锦婳教她的诗句,没多会儿就能背下来,至于活学活用倒还差点儿,但也让林锦婳寻思着该给她找个老师好好教教了。

林锦婳自己教诗词歌赋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事情尚未解决,她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全部放在孩子身上……

想来想去,林锦婳想到了一个人。

袁绿衣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着太阳渐渐西沉,再看看怀里的女儿刚吃完奶,还在睡梦里砸吧着小嘴,也跟着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夫人,晚膳好了。”

婆子过来,瞧见她轻笑道。

袁绿衣应了声,那婆子立即过来,笑道:“奴婢来抱着小姐吧。”

“嗯。”袁绿衣刚要将孩子送过去,原本睡得实诚的孩子立即就醒了,小嘴一扁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袁绿衣忙接回手里哄着,婆子瞧着也是心疼:“小姐自幼便不让其他人抱,夫人您身子也一直不大好,如何能没日没夜的照顾孩子?还是得请几个好大夫来看看,现在京城里的大夫水平都太差,还是得宫里……”

“没事,我还看得住孩子。静儿这孩子虽然白日闹腾些,但晚会上那个还算乖巧,我也没多吃力。”她笑着将孩子哄好,才道:“我们出去吧。”

婆子心里轻叹她如今没男人在,到底是要辛苦些,只点点头便跟她出去了。

才出二门到花厅,便见人来报,说袁小公子来。

“他来了,快请他进来坐吧。”袁绿衣笑道。

婆子应下,忙去请了。

没多会儿,袁绍便走了进来。他一来,瞧见袁绿衣怀里抱着的孩子,笑道:“姐姐还是不愿带着孩子去爹娘身边吗?”

“静儿还小,走远了,她难免受不住。”袁绿衣笑笑,眼神清淡的很,只是袁绍总能看到那一丝丝的哀伤在她眼底浮现,毕竟当初亲手杀了赵阚的,是她自己。

他笑笑,在一侧坐下,才道:“今日入宫,皇后娘娘还与我说着小公主的事儿,说是要请个女先生最好,可是这女先生既要品德好,有才情,还要有见识,不迂腐,思来想去,也只有姐姐最好了。”

袁绿衣闻言,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停,苦笑道:“我哪里当得了小公主的先生,京城名士这么多,皇后娘娘可以再选别人。”

袁绍看她低垂着头只逗弄孩子,也不再多说,皇后娘娘说了,只问一问,并不勉强。

袁绿衣看着怀里的孩子,想着当初的赵阚,又笑起来,只轻声道:“等皇后娘娘再问起,只说我身子不大好,不便入宫就是。”

“嗯。”袁绍看她始终放不下心结,也不再多提,又与他说起最近的趣事来,气氛才算是稍微活泼了些。

等袁绍走了,袁绿衣才看着身边的婆子,轻声问道:“若是他在,一定希望能再进宫吧。”

“夫人……”婆子担心看她,她却只是一笑:“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一切终究是过去了。”她释然一笑。若是真的要计较,也不会等到今日了,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跟孩子平平安安,便也足够了。

等袁绍离开,暗处盯着的人才离开去回话了。

豫州某处院子内,女子躺在床上,来换药的丫环瞧见她那伤口和浑身常年受伤留下的疤痕,手都颤了颤。

“怕了?”

“奴婢不怕。”

辛夷泛白的唇角扬起:”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些小伤而已,等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她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伤对她来说,也不关痛痒了。

丫环闻言,闭紧了嘴不敢再说。

等换完药才忙退下去了。

辛夷半句话也没提,等她走了,半撑起身子,朝暗处道:“即便跟了我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我。”

阿奴闻言,笑笑,从暗处走了出来,瞧见她这样脸道:“若是不知道的,当真要以为姑娘跟皇后乃是双生姐妹……”

辛夷听到‘双生姐妹’这四个字,眉头狠狠拧起,带着怒容看她:“你跟了我一路,到底何事!”

“可是我救了你,你就不知道感激吗?”

“感激?”辛夷讽刺出声:“你救我,难道是没有目的的吗?若是有目的,我又何必感激你?”

阿奴闻言,忽然心疼起长孙玄隐来,他好歹是真心实意要救她,帮她,没想到得到的只是她的讽刺和刺杀。

阿奴笑笑,双手垂在身前,深深笑看着她:“姑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福?”辛夷越发的讽刺,她这辈子都跟‘福’字无缘。

她只冷淡睨着他:“你来寻我,到底何事?若是不说,就滚!”

阿奴看着她气得发白的脸,越发的镇定不走了:“我来,只不过是要传句话给你。”

“说!”

“无涯先生说,既然得不到,何不就此放弃,也图个逍遥。”

辛夷一听竟是长孙玄隐,面上的怒意也慢慢消失了,只从胸口拿出一块玉来,慢慢取下,扔在了地上:“告诉他,他既然选择了帮林锦婳,就是背叛我。你以为我还会听他的?”

“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林锦婳争呢?”阿奴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可执着的,林锦婳现在乃是一国之母,赵怀琰将京城的势力更是查了个底掉天,任凭谁都在京城捣不了鬼。

“你很快就会知道。”辛夷讽刺看他一眼,便偏过了脸去,暗处立即就出现了四五个黑衣男人来,直接堵在了阿奴跟前抽出了剑。

阿奴见状,知道她也是懒得听自己的了,倒也不再跟她多说,直接转身便走了。

等他一走,辛夷才看了眼地上扔掉的玉,那是以前长孙玄隐送给自己的,说是能保命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很在乎这条命么?

不,她根本不在乎,若是成为不了如今的林锦婳,如此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她眸光阴暗下来,林锦婳,你等着我!

屋外,阿奴出来后,看着停在巷子里的马车,淡淡道:“不肯听你的。”

“嗯。”

马车里传出淡淡的男声,旋即便离开了。

阿奴微讶,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去说说,也许辛夷不肯听自己的,但是肯听他的呢?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也是无奈挑挑眉。

“阁主。”

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人来。

阿奴转过头看他:“何事?”

“发现长孙祁烨的踪迹了,现在正在往京城的方向来,不过……”

“不过什么?”阿奴闻言,想起长孙祁烨来,倒是笑笑,虽然还没见过,但长孙玄隐让自己找他,他便也试着找了找,却没想到还真的找着了。

来回话的人面色古怪的皱了皱,才道:“不过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来来回回走好几趟,原本早该到京城了的,现在还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照他们这个速度,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了。”

“难道是想掩人耳目?”阿奴立即猜测道。

“这个……”来回话的人也表示疑惑不知。

“或是是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其实那个长孙祁烨根本就是假的?”她又猜测道。

小厮更加糊涂了,因为在他看来,那几个人这样诡异的行动,兴许是加入了某个邪教也说不定。

阿奴思考半晌,想了想,还是道:“既如此,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加派人手小心盯着,一旦有异动,立即来回了我。”

“是。”小厮应下,很快便下去了,阿奴还在苦恼,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其实长孙祁烨也没遇到过。

他们此番从小镇出来后,已经十分严谨的请人画了地图,可地图到底不详细,等马车跑到了官道这三叉路口,竟是莫名其妙又多出一条通往林子的路起来。

几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沫沫拿出了提前买好的骰子。

“咱们三一人抛一次,谁的点数大,听谁的。”沫沫道。

林枕溪很是兴奋,连忙点头,长孙祁烨则是对她们这神出鬼没的‘机灵’主意习惯了,闻言,也只淡淡点点头,还惹得林枕溪推了推他:“铁牛,热情点。”

“嗯。”长孙玄隐点点头。

很快沫沫便拿了骰子合在两手手心摇了摇,打开一瞧,嘿,一点。

林枕溪笑得肚子疼,忙给了长孙祁烨,笑眯眯道:“铁牛,该你了。”

长孙祁烨认真琢磨了下,似乎在这些偏远小镇流连,对恢复自己的记忆没什么帮助,倒不如趁机上京城找个好大夫看看。

他眼角瞥了眼正睁着大眼睛咧着嘴期盼看着自己的林枕溪,眉梢微挑,帅气的拿走骰子放在手心摇了起来。

“一二三,开!”林枕溪主仆二人一同喊道。

长孙祁烨感觉自己好似能察觉到里面的骰子是什么点数,嘴角勾起,立即打开了来,果不其然……二点!

林枕溪捧腹大笑,长孙祁烨皱起眉头,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他刚要再去看看骰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黑了,林间忽然窜出一只黑色的小动物来。

长孙祁烨脑子里有画面一闪而过,而后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天这么黑了……”林枕溪没察觉他的异常,只嘟囔一句,刚要赶着马车离开,就发现长孙祁烨不知何时独自躲到马车里面去了。

她掀开车帘一瞧,才发现他正坐在马车角落浑身颤抖着惊恐的望着她。

林枕溪见此,还以为是因为他摇到了二点所以才如此伤心,一股愧疚感顿时涌了上来,因为她给长孙玄隐的骰子,是特制的,不是摇一点,就是摇二点的……

见此,她干脆收起了骰子,道:“好了,铁牛,我们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你别伤心了。”

“回家……”他忽然道。脑海里慢慢的,有更多的记忆冒了上来,他隐约能想起小时候在宫廷里的事,尤其是那场永远也磨灭不去的恐惧记忆。

“回家?”林枕溪以为他是伤心糊涂了,可这儿前不着村后着店的,闻言,只干脆跟沫沫道:“算了算了,赶紧回咱们刚才的客栈。”

“是!”沫沫也被长孙祁烨这反应给吓住了,立即就赶了马车往回去了。

林枕溪看他放在膝上的手都在发抖,这才上前坐在他身边,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学着娘亲安慰她的方式去安慰他,边拍还边柔声道:“别难过,我们都听你的。”

“不要离开我……”

长孙祁烨还沉静在那无边的噩梦里,仿佛他还是当初那个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看着老鼠活活吃掉宫女的小皇子。

他绝望的朝门外走过的宫女们喊着,可是她们一个也不理他。

“不要走,求求你……”

林枕溪一脸懵逼的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声音的颤抖,感受到他由心底生出的绝望和害怕,眨眨眼,想起自己做噩梦时,娘亲曾安慰自己的方法,小心的替他抚着后背,越发放柔了声音:“铁牛别怕,姐姐在。”

沫沫:“……”

这真是她见过最不要脸的小姐。

他们的马车折返到镇上时,很快便见镇上贴了新的告示。

沫沫本来没当回事,可一眼便瞥到了公告栏上的长孙祁烨。

她瞪大了眼睛,不过可惜,她不认识大齐的字!

她看着周围的人都围着那公告栏指指点点,下意识的就以为长孙祁烨是被朝廷给通缉了,是个通缉犯!

她忙把马车听到一边,小心掀开车帘跟林枕溪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林枕溪嘘声问道,长孙祁烨现在还紧紧抱着她呢,她还在扮演着她以为的娘亲角色,小心的安抚着长孙祁烨。

“大齐朝廷在通缉铁牛!”

沫沫惊恐的看了眼长孙祁烨,道:“小姐,难道咱们会在番邦境内发现他,原来他是大齐派去番邦的奸细!”这是沫沫猜得,但她觉得八九不离十,长孙祁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皮肉娇嫩的很,但哪个正常的贵族公子会跌落悬崖去?必定是话本里写的那种,造反的人。

想到造反,沫沫浑身都抖了抖,忙道:“小姐,要不咱们把他丢了吧。”

林枕溪皱眉,还不等说话,长孙祁烨已经从恐怖的记忆里挣扎了过来,感觉到自己正抱着林枕溪,脸立即红了,马车里的气氛也瞬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只是林枕溪不懂。

她瞧见他脸红了,还以为他是病的越发重了,只道:“沫沫,我看他病的不轻,咱们要是把他丢了,他可就真的死了。”

“那怎么办?”沫沫紧张道,带个危险人物在身边,那也不安全呐。

“既如此……”

林枕溪想了想,悄悄凑近沫沫道:“咱们找个好人家,把他入赘了,这样他后半辈子无忧,咱们也能救人一命。”

沫沫看了眼脸色通红假装看风景的长孙祁烨,也不忍心,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长孙祁烨丝毫不知道她们在盘算这个,只知道方才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带着些甜甜的感觉,还有她温柔安慰的声音,也好似将心底那份浮躁全部压了下去。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是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只知道,抱着她的时候,心底很安。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镇子,在另一个更加偏僻的小镇子去了。

暗处盯着的人不知道他们在低声商量什么,反正只小心的盯着。

林枕溪的马车刚走,大街上便走出个刚打了两瓶酒的老头来。

老头凑热闹的在公告栏上看了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怔住了,他立即上前去将那肖像扯下一张,看着上面的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方伯,您这是怎么了?”旁边有人问道。

“没……没事。”方伯忙擦去眼泪准备走,却被那人拉住:“方伯,听说最近您孙女要找上门女婿,您看看我怎么样?”

方伯打量了他这瘦不拉几的身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惹得旁人一阵笑酸:“罢了,他以前可是王爷府里的,后来又是摄政王府的,不过可惜了,摄政王如今都成了咱们大齐皇上了,只可惜没把他接去享福。”

众人一阵哄笑,方伯鼻尖不屑的轻哼一声,他可是知道阿慕的,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过听闻她过得十分艰难,怎么可能想起自己?况且自己一没病二没灾的,又只是个奴才,哪有叫主子惦记的道理。

只不过这告示上说,王爷走丢了……

他心急如焚,很快便拿着这肖像回去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才回到家中去,就听到今儿有个一表人才的清俊男人要来他家当上门女婿。

他没心思多管,只嗯了声就走了。

此时就在他家后门房处,朴素的男人满意的看着高大清军的长孙祁烨,笑道;“这位哥儿叫什么名?家中可还有父母?”

“他叫铁牛,我就是他家人。”林枕溪说完,怕长孙祁烨戳破,忙拉了那男人到角落道:“我这弟弟,人不坏,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小时候摔坏了,不是天生的。而且他心底良善,家里又宠,从没吃过苦,如今我不是自己也没活路了,也不会让他来做了你们的上门女婿,往后还请厚待些。”说完,还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来道:“这就是他的陪嫁了。”

“这……”男人忙笑道:“男人入赘不用……”

“哎,你就收下吧。”林枕溪笑道,说完,发现长孙祁烨正看着自己,眸光深深。

林枕溪微微一滞,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上来,还以为自己是感觉错了,忙摇摇头,跟男人笑道:“就劳烦你们了。”

“姑娘客气。”

林枕溪交代完,这才上前一步到长孙祁烨跟前,笑道:“铁牛,往后你就好好过日子,别再出去东奔西荡了,男人就要在家相妻教子,明白吗?”林枕溪怕他出去就被人给逮住杀了。

长孙祁烨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只轻笑开:“你要做我的妻子?”

林枕溪不是第一次听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可那些人都不如长孙祁烨好看,尤其是他深深望着自己时,眼底那份浓浓的爱意。

她恍惚了下,还是沫沫戳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笑眯眯道道:“我是你姐姐,傻孩子,弟弟是不能娶姐姐的。”

“你分明不是……”

“哎呀,天都这么晚了,今儿跑了一天,腰都酸了,铁牛,早点去厢房休息吧。”林枕溪借口支开他,她们好连夜离开,不然熬到明日,她自己都怕自己舍不得,毕竟在一起这段时间,虽然每天吵吵闹闹,但还是极开心的。

长孙祁烨笑着点点头,瞧见她还在揉腰,转身便跟那男人走了。

走了不远,才问那男人:“您这儿可有热敷的药包?”

“怎么了?”

“我腰酸。”长孙祁烨轻笑。

男人忙应下:“我去找给你。”

两人边笑边走,林枕溪幽幽叹了口气,这才转头跟沫沫道:“我们走吧。”

“小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沫沫看着她奇怪道。

“有吗?”林枕溪抬手擦擦:“兴许是舍不得铁牛吧。”她嘻嘻一笑,便带着沫沫上马车走了。

等长孙祁烨烫好敷腰的药包,来找她时,才发现找不到她了。

他梦靥里那股恐惧再次袭来,好似梦里那从门外经过的宫女,任凭他怎么祈求,他们也不肯来救自己。

他怔怔站在后门口,这黑夜仿佛已经将门角那盏幽微的烛火吞没,也要来吞没他了……

“王爷!”

就在他快要被黑夜侵蚀之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他一回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满含泪水的老者。

“你是……”

“你当真是王爷!”方伯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孙女儿的夫婿,哪知竟是一眼就看到了王爷。

长孙祁烨皱起眉头,方伯已经跪下磕了头,才上前道:“他们还说找了个惊为天人的人做奴才的上门孙女婿,没想到,竟是王爷!”方伯老泪纵横,长孙祁烨却抓住乐关键词,上门女婿,枕溪把自己卖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他眸子幽暗起来,看了眼方伯,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是,不过王爷你怎么……”

“在此等我。”说完,提步就要走,走时,又道:“你家中可有马?”

“有,奴才这就牵给王爷!”

长孙祁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包,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嘴角勾起,敢把他给卖了,很好!

此时的林枕溪还不知道长孙祁烨已经发现了呢,因为她才到镇上,就听人在八卦如今的皇后娘娘林锦婳,说她家的发迹史。

其中有说书先生最是清楚这些事,得意的坐在人群中央,灌了口酒,才大拇指一甩,道:“我们家可是世世代代说书,对这样的事再清楚不过,皇后娘娘那往前数几辈,也是做过皇帝的,只不过后来退了位,去一个什么岛上过神仙日子去了……”

林枕溪眨眨眼,跟沫沫对视一眼,难不成他们一直要找的族亲,真的就是大齐的皇后娘娘!

第九十四章 亲自动手第一百四十三章 诱饵第八十一章 寿宴风波第一百五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第五十二章 故技重施第八十五章 自作孽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赋异禀第一百一十三章 就等他出手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一劳永逸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情相悦第八十二章 另有目的第五十章 无可奈何第二十二章 她居然敢!第七十四章 一手好棋第二十四章 刑克之人第四十一章 化险为夷第一遍七十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第一百一十三章 就等他出手第一百六十五章 爱而不得,得而不知第七十二章 人心第一百三十九章 高处不胜寒第七十八章 算计第十一章 王爷有隐疾第六十二章 众叛亲离的滋味第一百六十章 磨刀霍霍第一百六十一章 作妖第八十二章 另有目的第一百八十八章 成魔第二百零五章 黄粱梦醒第六十七章 最自私的人第八章 杀鸡儆猴第三十一章 虚晃一枪第一百六十七章 挑事第九十三章 他也回来了第九十一章 送死第一百九十二章 漏网之鱼第二章 自打巴掌第二百零七章 下个套第一百三十九章 高处不胜寒第一百八十一章 蛊惑第二十三章 自找的第三十六章 以牙还牙第二百零七章 下个套第五十章 无可奈何第七十章 自作自受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爱你呀第一百六十一章 作妖第十四章 下毒之人第二百一十二章 比武招亲的贵公子第十一章 王爷有隐疾第六十六章 各有心思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不仁,我不义第一百零九章 利用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孕第九十六章 多疑又无情第九十三章 他也回来了第三十一章 虚晃一枪第一百八十四章 富可敌国第七章 黄泉水第五章 一命呜呼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第六十四章 天打雷劈第一百二十六章 慕公子第八十五章 自作孽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发现了第六十八章 执迷第三十九章 诈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发现了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动作第八十二章 另有目的第一百八十七章 蓄谋已久第六十二章 众叛亲离的滋味第二百零五章 黄粱梦醒第二十二章 她居然敢!第七十五章 背叛第二百一十章 小姑娘的忧愁第五十章 无可奈何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真假假第二十六章 离间计第五十四章 狗皮膏药第十二章 不忠不孝第九十一章 送死第六十二章 众叛亲离的滋味第三十二章 狗咬狗第一百九十六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第一百七十六章 早有布置第十五章 冷漠又高傲的宁王第三十章 暗潮汹涌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要长命百岁第一百二十一章 紧锣密鼓第九十三章 他也回来了第一百二十五章 得救了第四十二章 逼上绝路第十七章 逼她嫁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发现了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未平,浪不静第四十五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第四十七章 她够狠第一百四十四章 局势骤变第二十九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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