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之后,顾晨城便开车出去了。
我给王桓打了电话,不过没有告诉他我又遇到郑予赫的事,而是和他说感觉似乎还有记者在跟踪,王桓立刻派了冰姐过来保护我。
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措施,如果郑予赫不再找我麻烦,冰姐不会知道他的事情,而只要我这头不露破绽,我相信郑予安就不会知道郑予赫的暴行,因为林昕蓉会比我更不想让他知道。
冰姐来得很快,还意外地带来了一个消息:“小月,你和秦先生的恋情曝光了。”
我和秦维泰假谈恋爱的事情早在郑家出事时就已经终止,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突然被曝光?
我突然想起昨天秦维泰的暧昧举动,又是抱我又是喂粥,难道是他故意演戏?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袋里,便再也抹不掉。
我点开新闻一看,照片果然是昨晚拍下的,拍照的人恶意截取秦维泰抱我进车的画面,刚好只拍到我的背影,看不见我脸上的伤痕。
配文则是说我和秦维泰同入同出会所,我喝醉后由秦维泰亲密抱出,两人同坐一台车,字里行间留下无数暧昧的空间,任人想象。
我忍不住给秦维泰打了个电话,秦维泰的语气十分无辜:“小月牙,我对你好,就要被你怀疑别有用心,真是太冤枉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不想和他再兜圈子:“维泰哥,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不夸张地说,如果昨天没有你,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尽管和我直说,能做的我一定去做。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在我背后插刀,就不要怪我忘恩负义了。”
“哈哈,小月牙,你说的很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我承认,我出手帮你的确是想让你欠我一份人情。”秦维泰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但是,这件事的确不是我做的。”
他说得很认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我一时没了头绪:“我明白了,维泰哥,需要我做事的时候尽管吩咐。”
即便这次的新闻不是秦维泰爆出,但是欠他人情依旧是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巨剑。秦家势力比不上出事前的郑家,也比不上顾家,但是对我却是绰绰有余,有什么事情会需要秦维泰处心积虑地算计到我的头上呢?
一桩烦心事未了,又添一桩新烦心事。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胀得头晕眼花。
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郑予安的名字:“月月,你和秦维泰是怎么回事?”
郑予安依旧是长辈的语气,我多想告诉他,昨天见到郑予赫时,我有多害怕。
和郑予赫只隔一层柜门时,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我不怕死,我只是遗憾和郑予安相处的时间太短太少。我甚至想过给他打一个电话,我想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快要死了,会不会松口说爱我?
死亡的威胁远去,勇气似乎也跟着远去。我努力摆出轻松的态度,回答道:“没事,是狗仔乱写的,过两天就没人关注了。”
“他为什么抱着你?你受伤了?”
“没,就是多喝了两杯。”
郑予安并不相信我的说辞:“你是不是遇到郑予赫了?”
他语气里的急切让我心房暖暖的,我笑着否认道:“没啊,就是多喝了两杯。予安,我没事,不用担心。”
郑予安沉默了一会儿,道:“新闻的事已经在处理,不用担心。还有……郑予赫回国了,在他回英国之前,你去哪必须带上陈冰。如果遇上郑予赫,你必须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我会让冰姐陪着我,但是不会给他打电话,徐雪媛一直想找机会为难他,如果他和郑予赫起冲突,绝对会被徐雪媛颠倒是非。
郑予安不知道我脑袋里的想法,所以对我的答案还算满意,他笑了笑:“好了,这只是以防万一,不用太害怕,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他并不知道我已经和郑予赫见过面了,我很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是他一心维护的林昕蓉把我推到郑予赫面前,可是,这除了让他为难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所以我只能摆出同样轻松的态度,笑着应是:“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之后,顾晨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是郑予安?”
我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抬手按住胸口:“你属猫的啊?走路都不带声音。”
顾晨城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郑予赫的事?”
这是郑家的家事,我不想和他多说,胡乱转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赵阿姨已经把菜送来了,我这就去做饭。”
顾晨城一把拉住我:“郑新月,你怎么这么多臭毛病?受了气,自己解决不了,还不告诉别人,逞什么能?郑予安是郑予赫的哥,这事不该他管该谁管?你特么挨那么多打,都是活该!”
他是顾家一根独苗,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懂什么?
郑予安两岁的时候,妈妈就生病去世。徐雪媛以小姨的身份住进郑家照顾他,没照顾两年就把自己照顾成了郑太太,还把郑予安弄丢,害他被卖进深山。
如果不是老天有眼,让当年拐卖郑予安的人贩子被抓住,也许郑予安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土里抛食的村汉。郑予赫是郑宏国和徐雪媛生的宝贝儿子,郑予安能拿他怎么办?
当初郑予安撞见郑予赫虐待我,把郑予赫打断了一条胳膊。郑宏国知道这事之后,认定是我惹事,逼着郑予安把我送去孤儿院,郑予安不肯,就被郑宏国赶出了老宅。
这么多年过去,事情并没有进展。郑予安如果知道郑予赫找了我麻烦,再打他一顿又能怎样?只会让他和郑宏国之间再生嫌隙,让徐雪媛趁机煽风点火罢了。
我不想和顾晨城说这些事情,只是低头掰着他的手指:“晨城,我去做饭了,你松手。”
顾晨城的磨牙声近在耳边:“郑新月,你和我作对的那股劲儿呢?”
顾晨城抓得很紧,我掰了半天连他的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我索性垂头站着,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过了半天,顾晨城终于松开了手:“郑新月,你就敢和我横!”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无奈:“行了,我已经警告过郑予赫那孙子了,他要是再动你,我特么弄死他。”
我有些心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警告他?你怎么和他说的?”
顾晨城一脸无所谓:“还能怎么说?他再嚣张,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呗。”
他这语气,和小时候在放学路上抢劫同学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我有些想笑:“见一次打一次?他好歹是郑家的人,顾家不是准备笼络郑家大房吗?闹僵了,两家不好看吧?”
“什么笼络?顾家招手什么人找不到?这次爷爷肯花大力气保郑家,全靠我说情。”顾晨城哼道:“郑宏业算是废了,郑予诚还指着顾家往上爬呢,他们敢闹僵么?”
我有些惊讶,当初顾晨城答应帮郑家,我还以为是顾家想拉拢郑家,没想到郑家在顾家眼里已经形同废子。
我再次震惊那个躲在背后针对郑家的人,他绝对是想弄死郑家。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原来如此,谢谢你了。”
顾晨城不满我的敷衍,抬着下巴傲娇地看着我:“郑新月,要不是有老子护着你,你早死千百遍了。”
我点头道:“是,所以我特别感谢你,决定在你家好好做三个月佣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把你养得又白又胖。”
顾晨城更加不满:“那是你决定的吗?那是我累死累活换来的报酬,别臭不要脸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哎,我要是不决定,哪来的这份报酬。”我推着他走出房间:“行了,中午不是要吃四喜丸子吗?我做给你吃。”
秦维泰就在隔壁,我不知道顾晨城和他之间有没有串门的习惯,于是多嘴问了一句:“晨城,维泰哥在家呢,要不要多做一份?”
顾晨城当即黑了嘴脸:“怎么?你想他过来?”
我已经知道秦维泰找我有事,躲他还来不及,哪里会想见他:“没,你们不是兄弟吗?我以为你们会一起吃饭呢?”
顾晨城瞟了我一眼:“做一份让陈冰送过去。”
得了他的命令,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应是。
谁知,冰姐把饭菜送过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又端着饭菜回来了。没等我问出口,就看见冰姐后面跟着一个讨人厌的身影:“小城,这就是你不对了。饭要一起吃才热闹,怎么好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隔壁吃呢?”
顾晨城不满地瞪着秦维泰:“哥,你答应过我什么?”
秦维泰笑眯眯地抽了椅子坐下:“哎,我记着呢,小月牙是你——”
没等他话说完,顾晨城便夹了一团圆子塞进他嘴里:“哥!赶紧吃饭!”
才出锅的丸子外凉里烫,秦维泰忙不迭地吐出丸子叫苦道:“小城,你这是想烫死我么。”
顾晨城梗着脖子道:“哥,我还有事呢,你赶紧吃饭,吃完了赶紧回去!”
秦维泰摆了摆手:“没事,你忙你的,有小月牙陪着我呢。”
我可不想和秦维泰这个瘟神共处一室,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顾晨城抢在了前面:“她是我家佣人,下午要打扫卫生,也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