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言语的公司,公司大楼一片漆黑,找了值班的保安,问了下言语的情况。
保安被我从梦里叫醒之后,心情不好,冲我挥挥手,“找领导打电话,找这来没用。这都下班儿了。”
说完,窗户咔嚓一关,任凭我再怎么打电话,就是不接了。
我想起在北京另一个区里也有言语的住所,于是赶到那里,因为是凌晨,人特别少。
我敲门儿,里面没人吱声,倒是对门儿的邻居出来,特别不耐烦的看着我。
“这家人早就换了不知道主人了,别敲了,这都睡觉呢。”
门要关上,我脸也不要了,手抵住门,很抱歉的问:“那你认识这家姓言的户主么。“
那彪形大汉狠狠瞪我一眼,将我手从门上扒下去,“什么言不言的,不知道,快走吧。”
摔门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楼道里。
正要走的时候,电话进来了,是蓝色的电话。我赶紧接了。
蓝色在电话那边儿的声音声嘶力竭,几乎是吼的。
“以浅,你丫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游弋的孙子?”
“认识。”
“告我他住哪儿,老子要弄死这逼玩意儿。”
我知道指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劝了蓝色几乎,蓝色的火气超出我想象,非要让我了立刻马上说出游弋的住址。
后来总算是蓝色先说出他所在的地点,我急忙开了车赶过去。
那是离后海不远的一地方,周围也是一片海,后来就说因为那个地方跟天津一靠海的地方连着,倒是严格来说,到了天津的地界儿。
蓝色特别狼狈的站在大马路上,看到我之后,拼命的跑过来,手搭在我肩膀上,死死箍住我胳膊,让我说游弋现在哪儿。
不断有脏话从蓝色口里吐出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言语呢。”我也急了,把蓝色的手从我肩膀上打掉。
打刚才起,我就闻到他身上的烟火味儿,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蓝色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然后咧嘴很讽刺的笑了,“我蓝色特么的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以浅的了,只要是和你丫挨上边儿的事儿,都特么的没好下场。”
我急了,一巴掌打在蓝色的脸上,特清脆一声。
其实我也后悔了。
蓝色很不在乎的咧咧嘴,侧脸吐了口吐沫。
但是整个人似乎平静下来,摸出一根烟,吸起来。
我等他说出言语的下落,我了解他的脾气,只要是他不想说,是死也不会说的。
后半夜,气温很低。他抱了自己的胳膊之后,打开车门儿,钻进去之前,声音特别黯淡的说了句:“上车再说吧。”
我坐在驾驶位上,他坐在副驾驶上。
我没发动车,今个儿要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带他会市区的。
据我估摸着那个点儿会市区的人几乎没有。靠两只脚是怎么都走不回去的。
蓝色深呼吸几口气之后,目视前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言语,言语死了。”
我听到这话之后,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没有任何视觉,想说话,想确定这消息真假,但是嘴巴张着,却说不出来。
“走吧。”蓝色声音都在颤。
我想启动车子,启动了三四遍,手一直在抖,根本没法打火。
看蓝色,蓝色脸上留下两行泪来。
“我和言语的公司被一孙子在渤海湾劫了货,后来一打听是个叫飞虎头的人干的。想要找几个道上的兄弟去解决,但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何方神圣,把我们的人都扣下来。”“
“我和言语好不容易查到他们的幕后老板叫游弋。这孙子近半年来的北京,谁的货都不盯就是盯上我们的货。现在这孙子的贩毒团伙被警察给端了,自己却不知怎么找了替罪羊脱身了。现在还是一直搞我们的货。”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着蓝色,也能张嘴说话了。
“你特么的说言语怎么了,怎么就······”
蓝色皱眉,目光哀怨的看我,“言语被游弋的人,堵在船上,连带船一起炸了。”
最后几个字,是蓝色哽咽着说出来的。
我心揪起来,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也很害怕蓝色往下说。
所以我要找点儿什么由头,说点话把蓝色想要继续表达的想法掩盖过去。
“那为什么不救言语?”
空气被凝固住,我也冷静下来,虽然身体一直在抖,死活不愿相信蓝色说的。
因为当时是言语救了我,言语在那些人给我绑上绳子之前,一脚将我踹下海。
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游泳,彼此都知道水性。我游到船后想要找机会爬上去救言语的时候,言语大声喊了好几句快跑,船要炸了。
本来我是想要跟着言语一起死的,我曾经说过。这辈子,可能言语是言语,我是我,永远不会有感情的交集,除非死了能葬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但我没死,我想我要告诉那些还在世的人,言语死了。
总得有人给言语收尸,办追悼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估计不会有什么机关来查,所以我暂时活了下来。
言语始终是言语,甭管自己有多少羁绊,关键时候想的都是别人。我以前就说过,他太善良,不适合在商界混,也曾经劝他退出商界,都被他给怼回来,现在我真特么的后悔,要是我以前坚决一些该多好。
我很平静的听蓝色说着,虽然车在开,但开的不快。我特想跟着蓝色回去,但蓝色的说法是,要去游弋的家里,将这孙子给团灭。
“我们暂时放下敌意,就当是为了言语,成吧。”第一次在蓝色的脸上看到祈求的表情。
“好。”
我让蓝色安静一点儿,给游弋打了电话。
虽然是凌晨,但是游弋很快就接了我电话,他是个很警觉的人,问我这个点儿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我将所有的怨恨也好,还是别的感情也好,放在心里,很平静的跟他说,小可乐想他了,一直在家里哭闹不停,能不能天亮以后,来我家一趟。
游弋那边儿顿了一下,紧接着很快说好。
按下结束键那一刻,我的车撞了东西,车很快冲到路边树上。狠狠撞上去。
是安全气囊救了我。
虽然是缓冲了下,但头还是撞出了血。疼的要命。
蓝色一点儿事情没有,他很生气的说要不是刚才帮我打了下方向盘,恐怕我们刚才早就撞到沟里去了。
头真的迷迷糊糊,蓝色让我好好在车上待着,千万不要下来。
他一个人下去检查被撞的东西。
我真的特别难受,但心里更难受,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首先想到的就是言语。
言语就这么死了,我不相信。
蓝色回来的时候,身上扛了个人,直接扔到后座上,人出血比较多,看样子,没大活头了。
“送医院吧。”我说。
蓝色在窗外低头看我,那个表情特别吓人。然后绕道驾驶室,打开车门儿,将我扯下来,“我来开车。”
正好我这个状态,不能在开车,顺势被言语给拎到副驾驶上。
后排的那个人我看了好几遍,莫民奇妙感到眼熟,但又开不出是谁来,他脸基本上被血给糊住了。
“这人要不然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看蓝色那个样子不是说说而已。
“还是送医院吧。”我很坚定地看着蓝色。
蓝色很烦躁的跟我说现在不知道言语的尸体在哪儿,哪有时间管这个闲人。
“就算是你将他埋了,我背也要把他背到医院。”
我的倔强和言语如出一辙,原则不能让步。
蓝色生气的瞪我一眼,然后车开的特别快,驶向市区的方向。
后排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动静,我一直在担心他会死在我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