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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兴笑着给了这个夯货一下:“你想去送死吗?”
张元亦摇头笑道:“这叶袈可是先天金丹的修为,就凭我们这一百号人,真要死磕起来,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别忘了,剑宗那三百精英,论单打独斗,实力绝对不会逊于我们。人家三百人都被打散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鹏峰也说道:“我觉得元兴和老张的话在理,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叶袈究竟会不会出现。咱现在也不差钱,为了一批宝藏,冒掉脑袋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得。”
“那你们说咋办?就这么放弃了?”王宝宝顿时牛眼一瞪。
徐元兴耸了耸肩,笑道:“对,就这么放弃了。等大牛他们一回来,我们即刻启程,回雍州!至于羽子昂和叶袈之间究竟结了什么梁子,不用着急,迟早都会知道的。让剑宗和叶袈他们狗咬狗,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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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两界山中,伴随着最后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落下,最后一个剑宗弟子也死在了叶袈的手上。
“哐啷”一声,早已经沾满了血迹的长剑,被叶袈随手丢弃在了地上,他弯腰抓起地上的一具尸体,用上面还残存的衣服擦了擦他鲜血淋漓的双手。
整整四十三名剑宗弟子,无一不是被他用残酷的手段折磨至死。
空气,散发着一阵阵令人感到作呕的气味,有血腥味,也有尿骚.味和一种混合了的恶臭。
“羽子昂,算你命大!下次,若是再让我碰上,我叶袈发誓,非把你碎尸万段了去喂野狗不可!”叶袈一脚狠狠踹在一具尸体上,顿时又是一阵血水飞溅,连肠子都抖落了出来。
“叶袈,你着相了。”端木无相的声音从空中缓缓飘来。
叶袈抬起头看了一眼,端木无相就盘腿坐在一座山峰的顶端,一动不动,双手结着一个古怪至极的手印,至少叶袈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手印。
“宗主!”叶袈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愤懑,“你为什么要传音给我,让我放过那三个杂碎?放他们三个回去,那徐元兴不就等于知道了我们还在幽州境内,而且还有一批宝藏藏在这两界山中?”
“无妨的,反正他们也不会有胆量过来取。何况,你未能将剑宗的这群人赶尽杀绝,这个消息,迟早都会借由他们的嘴巴,流传出去。叶袈,你要知道,这世间唯一能在短时间搞得天下人人皆知的,便是流言!何况,还是关于宝藏的流言!”端木无相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有些虚,但语气却依旧保持着他那种古波不惊的淡然风格,就如同身上的内伤,以及之前抢夺“开天斧”失败,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心灵上的破绽。
叶袈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困惑地仰望着端木无相,嘴里问道:“宗主!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次会对那个徐元兴手下留情!要知道,这次我们抢夺‘开天斧’失败,其中一个关键的原因,就在于他和他那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灵猴!要不是他们,早在那个‘李寻欢’赶到之前,你就已经和申屠分出了胜负!”
端木无相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并没有睁眼,但叶袈却仿佛感觉到,端木无相正在看着他,而且,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欣赏。
只是,这欣赏的眼神,却并不是因为他。
“很多时候,人的眼睛,就只会一心往高处看——他们看到的,都是那些比自己实力强的人,那些在各种榜单上排名比自己高的人,却往往会忽略了自己的脚下、自己的身后,正有许多人,在追赶着他们,试图超越他们。”端木无相淡淡说道,“就如同你叶袈一样,你现在的眼中,就只剩下我,剩下申屠,乃至我蛮族和九州现有的这些虚级武者,而忽略了,在你的身后,在你踏足的这个境界之下,正有许许多多天资卓越的武者,在朝着你迎头追赶。他们当中,也许大部分人连先天境界都不曾拥有,但是,你能保证,有朝一日,在你尚未真正感悟到天地法则,尚未真正踏足虚境之前,这些人,当真就真的永远也无法追上你吗?”
叶袈顿时愣住了。
他沉吟良久,脸上渐渐显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宗主,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几次坏了我们好事的徐元兴,就是这样一个我的眼睛所不曾看到的追赶者?你是想说,终有一日,他会在我之前,踏足虚境吗?”
“不——”端木无相微微摇了摇头,“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天道,永远都不仅仅只是在高深之巅。在你的脚下,你的身边,你的身后,那些你的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些你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去注意的地方,也许,就是你迟迟无法感悟到的天道的所在!叶袈,如果你的眼睛,继续这么留意着我,留意着这些虚级武者的一举一动,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你和徐元兴再度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被踩在脚下的人,就会是你叶袈。”
叶袈浑身一震,脑海中忽的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呆呆地立了许久,这才跪拜下来,向着端木无相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真挚地感激道:“多谢宗主点化!叶袈明白了!”
端木无相轻轻一笑,他微闭的双眼终于慢慢地睁了开来。
在叶袈的注视下,已经在山巅上盘坐了近一个月的端木无相,第一次站起身来。
山巅上,大风呼啸,吹得他那身白袍猎猎作响。
“叶袈,你说你明白了,但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听懂我刚刚那番话的含义。”端木无相抬头仰望,这一片浩淼的天宇,无穷无尽,无论是谁,仰望蓝天,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自己的渺小。
“请宗主指点!”叶袈依旧保持着跪姿,恭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