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

僵持了一会儿,宋三嫂也吩咐好了两个孩子,又让沈薇去找宋莲,晚上就跟宋莲睡了,宋成飞冲出了屋子就往外跑,去追赶宋三哥去了,而沈莲也打了水往屋里送,宋三嫂抽空往剩下的热水里丢了把油面,又去菜园后面割了些葱,知道沈兰家里没鸡蛋,宋三嫂也就作罢了。

宋莲送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姐跟喜婆两个僵持不下的模样,于是开口道:“大姐,水来了。”

等的水终于来了,于是沈兰道:“婆婆还是先去外面坐一会儿,我要换洗一下。”

宋喜婆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出了屋,这个时候沈兰拉住沈莲,小声在她耳边道:“这里有五文钱,你拿给三嫂,让三嫂打发了这个喜婆,知道吗?”

沈莲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姐姐手里的钱,转身出了门,顺手将门带上,沈兰屋里没人了,沈兰才拿了自己的巾帕清洗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由宋三嫂出面,倒是解决得不错,那宋喜婆拿了钱,顺嘴提了句,说是沈兰这个时候宫口没开,最好是能多走动走动,而不是躺着,这话虽然没有被宋三嫂视为圣旨,还是跟沈兰说了一嘴,沈兰想起曾经有个闺蜜是顺产的,也跟她这么说过,说是当时医生交代过要多走一走,孩子生起来才没那么吃力,于是她立马下床,让沈莲搀扶着满屋子走动。

想到等会儿娘家人要来,沈兰又掏了一百文交给宋三嫂,让她替自己张罗些吃食,稍后能招待自己娘家的人,宋三嫂没客气。揣了钱就回去又杀了只鸡,然后拿了二十个鸡蛋,另外乘着天没黑去菜园里摘了好些的菜,又去村里借了差不多五斤的油面,这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沈兰依然阵痛中,依然是不紧不慢。痛得有节奏但是又不像是快要生的样子。不过沈兰还是能忍受这些疼痛,宋三嫂又想起该给沈兰下奶,于是弄了热巾帕给沈兰热敷胸口。这样在孩子出世的时候说不定就有奶水吃,其实这个事情提前半个月就应该做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沈兰会这么快生孩子,也就忘记了嘱咐她。而沈兰自己新手一枚,哪里知道这个事情。

走到半夜总算听到村头的狗吠。宋三嫂心想可能是沈兰娘家人来了,于是就吩咐沈莲去看看热水还热不热,要是不开的话,就再烧一把火。沈莲难得乖巧地去烧火,沈兰被阵痛折磨了几个时辰,加上不停地走动已经有些疲惫了。此时被宋三嫂扶到床上躺着休息。

差不多听到人声了,宋三嫂忙吩咐沈莲将热水先打进来。等会给喜婆洗手,否者按照沈兰之前的表现,还不得又要得罪喜婆,这么一来哪里去找喜婆呢?

果然,刚将水打好,沈家人就来了,除了沈孝全和沈赵氏,另外多了一个沈云霆和一个老妇人,那妇人衣着整洁,人看上去也和蔼,并没有因为走夜路而显得不耐烦。

除了沈家人,就剩下宋三哥父子,眼见着将人请了过来,宋三哥就让儿子回去了,自己留了下来准备随时帮把手。

“怎么样?发作没?”喜婆也没顾上喝水,就问宋三嫂,宋三嫂则带着她一边进屋一边回道:“就是阵痛,好像还没发作,看样子还要等些时候。”

宋三嫂也生了两个孩子,对生孩子还是挺有经验的,所以面对喜婆的问话也能回上几句。

“她这是头胎,肯定要些受些罪,对了去打点热水来,我洗个手好给她检查下。”进了屋顺手关了门,喜婆也看到躺在床上哼唧的沈兰,于是吩咐道。

“已经打好了,我给你装盆里,就是有些烫。”宋三嫂说着就将装热水的小木桶提了过来,手脚麻利地将水倒进木盆里,又拿了全新的巾帕放进水里,这帕子之前已经在沈兰的吩咐下用开水烫过了,这次过来帮忙,宋三嫂算是见识了沈兰的讲究,全新的剪刀、布和盆,还弄了一壶烈酒,说是等会用来擦剪刀的。

回想自己生孩子那会儿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也不晓得沈兰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不过想到给沈兰作伴那几天,沈兰专门给自己备了洗脚的盆,她自己更是三个盆来洗漱,就知道这妮子平日里就是个爱讲究的,此时再看到她的作为,反而也不觉得古怪。

喜婆小心地烫了手,才去床边给沈兰做检查,虽然沈兰依然有些惊悚,毕竟已经经历过了宋喜婆,也知道对方需要用手指来检查宫道开多少了,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生孩子,于是很配合地脱了小裤裤,张开了腿给检查。

摸摸索索喜婆在沈兰身上检查了会儿,才道:“还有有些时候,宫口还没开,你这样子只怕是要生好一、两天。”

沈兰闻言晕了晕,生个孩子怎么要这么久啊,以往看书的时候生孩子最多几个时辰就能搞定,怎么到她这里就要两天了?貌似她那个闺蜜也生了三天,当时还跟她讲过恐怖经历,然后表示一辈子就生一次,再也不敢生第二个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沈兰特么地想来一句,不生成么?可惜这个话说出来也没人理睬她,此刻她好像把穿越大神找出来,她保证不往死里打那丫的。

“今儿先睡睡,保留点体力。”喜婆继续道,接着又问:“吃过没?”

“吃过晚饭了,不过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她只喝了些水,说是痛得没胃口。”宋三嫂家里早煨好了鸡汤,中间宋莲已经将鸡汤用陶盆装了过来,只是沈兰完全没有胃口,反而一直热在自家的炕坛上保温。

“赶紧弄点给她吃,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痛得厉害呢,而且也要多走动,没有体力怎么生孩子?”喜婆吩咐道,宋三嫂赶忙称是,就领着喜婆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沈赵氏见门开了,赶紧进屋,快步走到床边查看了沈兰的气色,发现沈兰精神还是不错,于是也放下心来了,小声问道:“兰娘,想吃点什么不?娘去给你弄。”

沈兰摇了摇头,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还是让云霆大伯给我号个脉吧。”

沈赵氏不禁有些为难,女人生孩子是不能让男人进来的,一个是晦气,另外也影响女子的闺誉,特别那个男人还不是沈兰的丈夫啊。

“娘,你去请云霆大伯过来啊,我好怕,之前也没让大夫号脉,也不晓得孩子怎么样了,我真的好怕、好怕啊。”说着沈兰嘤嘤哭了起来,她是真的很害怕,以前看书的时候,书上不过是一笔带过,可是此刻她生孩子,是深刻体会那种痛楚,再者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落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

原先是不赞同沈兰的要求,可是此刻看到沈兰哭得凄凄惨惨,沈赵氏就想到自己第一次生大儿子的经历,再者想到女儿刚七个月就要生孩子,也不符合常规,于是就动了请沈云霆的心思,只是她也没多少把握,于是道:“兰娘,你也别哭了,女人都有这么一天,你也别怕,娘生这么多都没事,你怕啥呢,你要是真的不安心,我就去跟你云霆大伯商量下,看他肯不肯进来给你号脉,行不?”

沈兰含着泪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懦弱,可是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几个小时的阵痛折磨得她快失去理智了。

沈赵氏这才拿了枕头垫在沈兰身后,将沈兰扶着坐起来,又检查了沈兰身上的穿戴,见并没有什么不合时宜,才出了屋子。

此时堂屋里只又沈云霆一个人脸色不明环胸地坐那儿,沈孝全和宋三哥、喜婆都并不在屋里,沈赵氏看了这样的情况,微微松了口气。

“大哥,你能不能给兰娘号个脉。”走到沈云霆身侧,沈赵氏有些艰难地开口,一脸的小心翼翼,生怕沈云霆会拒绝。

沈云霆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道:“我留下来就是打算给兰娘号脉的,兰娘怎么样?气色可还好?”

沈赵氏闻言彻底松了口气,忙回道:“看上去还好,就是有点怕,想让大哥给她定定心。”

沈云霆其实也觉得沈兰是不是出了意外,否则这么会七个月就要生孩子,来的路上就有些担心,要不是为了避嫌,他早想进去看看。

话说沈兰这丫头真心不错,上次回娘家住了好些天,天天都变着花样给他烧好吃的,知道他一个人在家,就天天给他不是送饭菜就是直接过去烧菜,有时候还会帮着自己晒药材和打扫,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他换下来的衣服也会拿了回去让梅娘帮着洗,真心把自己当长辈孝顺着,今天听说她要生了,他一算日子觉得不对,就忙收拾了药材就跟了过来,就怕这孩子有个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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