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梅也被杜苗苗的话说的一愣,白姑娘?什么时候城里的贵女圈子里有这一号人了?不过她也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失态,只是拉了拉披风后,故作随意的问道:“不知哪位是白姑娘?”
“在下白染染,初次见面,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染染落落大方的走出来,不卑不亢的看着周如梅,她可是连公主皇子都见过的人,虽然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如此尊贵,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是不带怕的,她家现在可还住着大秦的第一首富家的少爷,富贵之人还是权贵之人,她都见过了,眼前这个县城之女,只要客气问候就好了,并不用过分的吹捧。
周如梅打量着染染,眼神温柔,但只有染染才感觉到了她眼里的探究,染染依旧笑吟吟的与周如梅对视,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官家小姐,而是普通人一般。
周如梅眼里闪过一抹不悦,她可是县丞嫡女,虽然县丞的官职不高,但是在南江县,也算是说话极为有分量的,这么多年来,周如梅在城里的贵女圈子里,可以说是大家都巴结的对象,蓦然出现这个白染染居然敢这么与她对视,实在是太过于无礼了。
想到刚才她的自称,周如梅唇角微勾,在下?她以为这是话本子里的江湖么?果然是不懂礼数、不知轻重的粗俗人。
“白姑娘,年纪看起来还挺小,你确定这诗是你自己所作吗?”周如梅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但是说出的话可没有那么亲切了:“方小姐可是南江县有名的才女,你可知剽窃她的作品是要被天下学子所唾弃的?”
染染神色微冷,这个周如梅还真是会把大帽子一顶一顶的往她头上扣,不分青红皂白就想要把剽窃的罪名安插在她身上?当本姑娘是吃素的么?
闻言,方子琪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本来想自己动手解决掉白染染这个最大的障碍,可惜没有得手,现在周如梅对上了白染染,她倒是可以松口气了,心里也有些窃喜,周如梅果然是看重她的,只要她攀附好周如梅这棵大树,何愁不成事?
“周小姐不愧是县丞的女儿,嘴唇张合间就能够评判断案,不知令尊是否也和周小姐这般能干?”染染并不惧怕周如梅,直接扬眉道。
只是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都大变,看向染染的眼神也像是看白痴,白染染大家都有些耳熟,毕竟前几天不是刚在衙门跟方家父女对质,最后不仅把方家父女给说倒了,还狠狠赚了一大笔的名声,那些百姓心里还不知道是如何感谢白染染的呢,毕竟木薯能够端上餐桌成为寻常的吃食,在冬天也能救不少人的性命。
原本以为她是聪明人,没想到现实中是那么愚蠢,居然敢跟县丞的女儿对着干,不想在南江县混了么?
周如梅脸色也很不好,她不悦的警告道:“白姑娘,家父的丰功伟绩自然由百姓评说,还轮不到一介女流来评判。”
她的父亲这些年是什么德行,周如梅自然很清楚,要不是能力不够的话,又怎么会多年来还在县丞的位子上打转?而且她父亲私底下也并不如表面所表现得那么两袖清风、与世无争,不然她哪里有大把的银两去置办自己喜欢的衣裳首饰?
周如梅都懂,所以一边心安理得的买着各色的首饰一边又提心吊胆,就怕她父亲的把柄会落在别人手里。
染染并不惧怕周如梅眼里的冷意,她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想必周小姐比我懂,事情没有弄清楚,你又如何断定是我剽窃了方小姐的诗?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口舌之争上,不如大家各凭本事说话,方小姐,这首诗到底是谁作的,咱们自己心里有数,等咱们比试过了,相信大家心里也有数。”
与其在这里争吵一个无解的问题,还不如直接考验两人的素养,染染自信,自己那寒窗苦读二十几年,不是白读的,方子琪就算是穿越过来的,她也不带怕的。
方子琪倒是有些惶恐起来,她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要是别人她还不会这么怕,可是眼前这位,她还真的心惊胆颤,最让她惶恐难安的还是她脑海里已经没有诗词了,不然也不会把这首简单、朗朗上口的诗给写出来。
手不由得抓紧了衣袖,两眼无神,额头也溢出了冷汗。
周如梅没有发现方子琪的异常,想到方子琪那些惊艳的诗词,二话不说就给应下了,既然是要考验这两人谁的才学更好,自然是要公平起见。
徐家少爷徐谦莫笑着打圆场道:“不如以‘春’为题,这首《春晓》就算是方小姐的,请白姑娘再作一首关于春天的诗如何?”虽说他说的很客气,但是包庇方子琪的意思也很明显。
染染挑眉,正想说什么,她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唐羽汐此时站了出来,不悦道:“徐公子,你所理解的公平公正就是如此么?”
“唐姑娘?”徐谦莫有些诧异的看向唐羽汐,不明白一直以来都事不关己的她怎么就突然帮着这个农女说话了?
染染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即便方子琪已经被逐出了方家,失去了方二小姐的身份,但是比起被一个农女压一头,大家还是更愿意方子琪压他们一头,毕竟方子琪家里以前委实不错,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学艺不精的原因,可要是被白染染压一头,那大家脸色可都不好看了,谁愿意自己不如一个农女?
“所谓公平公正自然是要一碗水端平,这首《春晓》大家都还不知道是谁所作,怎么可以下定论说是算是方小姐的?莫不是徐公子对公平公正可有别的误解?”唐羽汐淡淡的看着大家,眼神无波,但是在场的众人都不敢说一句话,眼前这位可是从书香门第中出来的,她爷爷虽然告老还乡了,但是荫封还在,大家自然不敢得罪,就是周如梅也不敢对上她,就怕唐羽汐回去跟她爷爷告状,然后她爷爷去圣上面前给她爹穿小鞋。
周如梅这个担心委实是太过了,唐老爷子既然已经告老还乡,自然是不会再插手朝堂的事情,但是他要是有心给周县丞找麻烦,也够周县丞焦头烂额。
“那唐姑娘觉得要如何?”徐谦莫小心的陪笑道。
“既然这首诗无法定论是谁作的,那这首诗就不作数,大家从零开始,看白姑娘和方小姐到底谁才是才华横溢,徐公子刚才说了,以‘春’为题,一炷香的时间,看看谁作的诗词多,体裁不限。”唐羽汐提议道。
大家都没意见,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染染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用眼神安抚住了杜苗苗和李挽君后,就信步从容的走到一张书案前,直接坐了下来,多亏了前段时间教家人识字,她那时候老是要磨墨,一开始还把握不住力度,磨出来的墨虽然不错,但是桌子周围也会被她有时用力过猛给滴到墨汁。
练了几天后,她才算是找到了诀窍,所以现在她很是熟练的磨墨、摊开纸张,方子琪见白染染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开始准备工作了,也只好磨蹭着坐到了白染染的对面,她这些日子虽然对笔墨纸砚这些都很熟悉,可是却并不太会弄,白染染没有叫丫鬟帮着磨墨,她也不好意思叫,只能自己动手,不过看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大家纷纷都疑窦众生,难道这方子琪并不像她说的,自己从小就苦读诗书?
丫鬟们点上了一炷香,染染微微勾唇,不再扭着东张西望,垂眸开始认真的书写,当然不是自己作,而是把自己记住的诗词都写下来,她就不信方子琪还能写出和她一样的来。
染染速度极快,很快就一张张的宣纸被丫鬟们挂在了绳子上,方子琪脸色扭曲的看着染染那恣意的模样,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可是不管她心里如何不安、愤怒,她都得沉静下来把诗词写出来,可是不管她如何想,脑海里就是没有一首完整的诗词,无奈下只能提笔把脑海里那一两句不成诗的句子写下来。
方子琪迟疑和异样,早就落入到了大家的眼里,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方子琪作诗,那速度可是快的很,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就是蜗牛也比她速度快吧!
这里众人还在看白染染和方子琪之间的较量,另一边的醉香楼里,玉辰生正对桌上的玉坠子发呆。
这个玉坠子是午饭前城里一家当铺送过来的,玉辰生看着玉坠子,眼里闪过一抹沉思,这个玉坠子他并不陌生,当年,在他娘的首饰盒里他也见过,只是这个玉坠子和他娘的玉坠子在细微处有些差别,玉辰生猜想,这个两个玉坠子之间或许有些关联也说不定。
玉娘手里拿着这些日子收集来的信息过来,看到那个玉坠子,明显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方子琪身上的玉坠子么?就她与方子琪那少数见过的几面,她就记住了这个玉坠子。
“怎么了?你认识?”玉辰生问道。
玉娘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下,最近城里都在传方子琪被方家逐出家门了,看来方子琪生活不下去才把这个玉坠子当了,而且还是当了活期,明显就是为了日后给赎出来。
“方子琪么?”玉辰生拿起玉坠子,反复磨磋了几下,玉质透亮,绝对不是方家所能拿出来的东西,更何况这个物件看起来更像是哪个名门望族的信物。
“玉娘,去告诉墨风,把这个玉坠子查一下看看是哪个世家的信物或者是标记。”玉辰生想了想后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玉坠子频频出现在南江县很不寻常,特别是他娘也有这个玉坠子,难道他娘是哪个组织的成员?玉辰生想到这里不由暗自苦笑,他还真是魔障了,他娘不过是一农妇,而且已经年逾五十,哪里会是什么组织的成员。
“是,主子,”玉娘应了一声后道:“今日韩子钰出去了,说是要去查看周边河堤的情况。”现在大雨已经停了,河里的洪水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的退却下去,但是只要大雨不在下,河水很快就会恢复清澈。
“不用管他,他现在不做点将功补过的举措,回去京城后,日子也会不好过,圣上本来就不想派他出来,他硬是要把这摊子往自己身上揽,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他应该也懂。”玉辰生淡淡道:“我先走了。”
“主子不吃午饭么?”玉娘问道,此时正值正午,不吃饭去干嘛?
玉辰生唇角微微一翘,眼里闪过一抹柔情:“听说小丫头面馆的生意不错,味道极好,我倒是不曾尝过,正好这次去尝尝也好。”
话落,快步离开了醉香楼,玉娘望着玉辰生的背影,说不出话来,主子明明就是相见小黑碳嘛,还要用这么拙略的借口,连她都看出主子的司马昭之心了,别跟她说小黑碳还不知道。
染染确实不知道玉辰生的心思,玉辰生自己都还搞不明白自己对染染是什么感觉,更不要说染染了,她知道玉辰生对她很好,有什么稀罕的物件也会送给她,但在染染眼里,那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压根就没往别处想。
她这个身体才十二岁,也确实不可能吸引玉辰生的目光,要不是内里的灵魂让玉辰生有兴趣探索的话,估摸,这两人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交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染染写了七首与春天有关的诗词,像是《春日》、《咏柳》、《泊船瓜洲》这在现代大家耳熟能详的诗,染染写了,另外几首就比较偏冷门,《春词》、《春思》、《玉楼春》、《满庭芳》。
大家看了都惊艳不语,完全没想到白染染居然光光以‘春’为题都能写出这么多诗,而且每一首拿出来,都是佳作。
染染很是无奈,其实说真的,她是很不愿意把这些诗词写出来的,每个人作词写诗的习惯不同,思维方式不同,对所有事物的看法也不同,人生经历不同,年龄不同,每个人的诗词都有自己的特点,她这么给搬过来,就算能够博得大家的掌声和喜爱,她的心里也是虚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
方子琪那边就比较惨淡了,原本对她抱有期待的周如梅也很是一脸的失落,方子琪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她的纸上只有两句诗,没头没尾的,虽然这两句也让他们惊艳一把,但是毕竟没头没尾,再优秀又有何用?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方子琪面前的宣纸上写着这么一句,她很是狼狈的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一抹耻辱,今天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白染染的缘故,她要是不来赏诗会,她怎么可能会出丑?凭借刚才那首《春晓》,她绝对可以夺冠!
杜苗苗兴奋的跑上前,认真的看了后,真挚的抬头,看向染染道:“染染,你能把这首诗补全么?”
染染笑着摇头道:“这首诗是方小姐所作,我哪里敢去画蛇添足。”这两句诗她知道是来自哪里,心里的疑虑得到了解答,染染也不想太过于咄咄逼人,也不想抢了这风头,不过,看起来,今天的风头好像都被她给抢了。
只不过染染想息事宁人,可别人不愿意,周如梅浅笑道:“白姑娘果然才华横溢,既然一口气都能写出七首诗,又何必吝啬再写一首?你若是真的有才华,自然是能够把这两句诗词带到你所作的诗词中,你要是不敢,只能说,你的才华也不过如此。”
染染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这个周如梅还真是会挖坑,既然她这么看不起她,还要如此羞辱于她,她也不必强忍着,本姑娘虽然没有才华,但是多读了二十几年的书,知道的诗词比你们大秦的诗词都多,不就是把这首诗写完整么?本姑娘写了!
染染拿起方子琪用过的笔,直接把那首诗给补全了。
东城渐觉风光好,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轻寒,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在场的才子们一读出声,大家都不敢再多言几句,周如梅脸色也不好,但是也不敢在说什么,只能恨恨的看了方子琪一眼,亏她还以为这个庶女才华极好,对她是一百个信任,谁知道连个农女都比不过。
“你们考了我这么久,不如我也给你们一个对联,看看有谁能够对出来的,即便不能大家相互交流各自的水平也是极好的。”染染冷冷一笑,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找我的茬么?本姑娘也给你们留个难题,看看你们谁能解出来。
那些才子很是不解的看着染染,这个姑娘还真是奇怪,对对联有什么难的?难不成还能比写诗难?
也不管他们会不会答应,染染直接摊开宣纸,提笔写下了自己的上联:画上荷花和尚画。等到对联挂在绳子上时,大家轰然一笑,这对联也太简单了吧?
只是等他们开始思考琢磨后却觉得很是困难,大家愁眉苦脸的想着下联,杜苗苗和李挽君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来时李挽君说是为了看才子,可进来以后到现在她都没有时间看才子,特别是经过这件事后,那些道貌岸然的学子才子在她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染染留下这个对联后,直接跟着李挽君、杜苗苗、唐羽汐离开了,正午都过去一大半了,还没开饭,她早就饿死了。
四人出了园子后,唐羽汐就告辞了,她还的回去喝药,要不是染染在那边比试,她不放心,不然早就离开了。
染染很是感激的对她道谢,唐羽汐淡笑:“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难得遇上一个合胃口的人,咱们也算是有缘,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家找我玩,你们一起来。”
染染道:“好,有机会一定去叨扰。”唐羽汐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被关在家里,就算是出来外面走动,也是丫鬟不离身的照顾着,十几岁的青葱少女,却处处表现出一副沉稳样子,和那些贵女们站在一起也是格格不入,难怪会不常出来走动,没有朋友,自然不会想要出来玩。
染染、李挽君、杜苗苗三人早就饿到不行,午饭时间已经过了,离家和染染的面馆都有些距离,三人只好在路边一人点了一份粥喝着垫肚子,杜苗苗和李挽君说着刚才染染的表现,更是眼眉添笑,三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饭后,染染要回面馆,杜苗苗和李挽君也要回家,三人在街口分别后,各自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只是染染刚走出不远,就在街角的拐角处,突然上面一根木棍掉下来,染染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是刚动一下,脖子后面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来不及回头,染染直接昏了过去。
染染软绵绵的身子往地上倒去,不过很快就被刚才敲昏她的一个黑衣男子给抱了起来,染染身材娇小,也就七十多斤,对男子来说就跟提着一个物件一般,抱着染染直接消失在了街角。
另一边提早离开的方子琪也遇到了这样的危险,只不过她运气不错,在被带走的时候居然被难得出来溜达的韩子钰也碰见了,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韩子钰,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想要逃跑,可韩子钰哪里会让他逃走?
这黑衣人大白天的还穿的那么厚实,肯定做的也不会是好事,直接让手下的侍卫围了过去,黑衣人为了脱困,直接把方子琪往韩子钰的方向丢了过去,在少了方子琪这个累赘之后,黑衣人直接施展轻功离开。
只是他还没跑多远就被韩子钰手下的暗卫直接用暗器给打了下来,暗卫跑过去查看时,已经晚了黑衣人在知道自己逃不掉后,直接咬破了牙槽里的毒药,已经死了。
“殿下,这可要上报官府?”暗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敢大白天就动手掳人,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韩子钰微微蹙眉,看向那昏迷的女子后,冷淡的道:“去告诉林春一声,还有查一下这女子是何人,那人为何要掳走她。”
“是,殿下。”暗卫说完,直接离开了这里,韩子钰带着侍卫和方子琪回了醉香楼,玉娘看见的时候,直接都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方家庶女居然跟当今的二皇子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玉娘表示自己看不明白。
时间匆匆流逝,很快就夜幕降临下来,玉辰生坐在‘白家面馆’里已经整整一个下午,可白染染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白云铭和汪风云已经把‘白家家居馆’打扫干净,准备关门回家了,而白染染依旧还没有回来。
白云铭看着玉辰生那有些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玉大哥,你是要跟我和风云一起回去还是等大妹回来了再回去?”在白云铭看来,染染肯定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住了,所以还没回来。
玉辰生可没有白云铭想的那么简单,连站在一旁的汪风云都感觉到了今天的不同之处,以前染染是常常忙的不可开交,但那时候不是在面馆就是在醉香楼,玉辰生时从醉香楼直接过来的,要是染染在醉香楼的话,肯定早就过来了,就是没过来也会托人口信说她还要多久才过来,而不是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铭,你和风云先不要回去,我总觉得今天小染这么迟没回来很不对劲,你们知道她那两个朋友的家在哪里么?”
白云铭点点头道:“知道,我以前跟小染去过一次,玉大哥,大妹不会有事的。”白云铭像是在安慰玉辰生,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玉辰生没说话,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离开时吩咐面馆里的众人,帮着四处去找找,秋娘他们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留了一个人在面馆守着外,别的人都去城里四处寻找起来。
玉辰生则是去了城里的一处宅院里,那些权贵都以为醉香楼是他最重要的据点,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小的宅院才是他最为隐秘的力量,宅院中有几个年轻男子,看到玉辰生突然进来,也都吃了一惊。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他们这个隐秘势力,玉辰生从来都没有直接上门过,就是有事情交代他们去办,也都是经过千机阁传递,怎么突然间就跑来了?
“主子。”为首的年轻人收起眼里的诧异,很是恭谨的问道:“主子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确实要紧,你们把城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一个人。”玉辰生声音很是平稳的说着染染的样貌还有今天她穿的衣裳颜色,“你们先让人找着,我等会儿就把她的画像给你们,记住,她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染染最让人能够注意到的就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让人看了心都不由得软下来。
“是,主子。”为首的年轻男子应了以后,连忙去发送暗号和任务。
夜幕下的南江县,表面平静,内里早已暗涌波涛。
半个时辰后,千机阁在南江县内的人马就涌动了起来,离南江县较近的人也赶了过来,主子第一次出现直接下任务,肯定这个小女孩对主子来说不一样,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把人找出来。
此时玉辰生坐在书房里,脑海里不知在想什么,手下却快速的在画染染的画像,看着桌上那一张张染染的画像,玉辰生的心堵得慌,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行事很冲动,毕竟还没有确定染染的消息,就把所有的势力都运用了起来,可他顾不得那么多,除非染染现在出现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行动,不然,谁也别想让他冷静下来。
不知道画了多久,也不知道画了多少张,直到书房里没有了宣纸,玉辰生才停下笔,看着那笑的灿烂的画中女子,玉辰生冷清的眼里闪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小丫头,你到底在哪里?
玉辰生离开这处宅院时已经是亥时了,街上已经宵禁,他直接用轻功飞到了‘白家面馆’,此时面馆已经打烊,外面的大门已经关闭了,玉辰生轻轻一推,果然里面没有上锁,直接可以推开。
听到开门声,里面坐着的人,立刻转头看过来,看到是玉辰生,眼里都浮现出失望的神色,玉辰生看在眼里,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看他们这样的神色,哪里还需要多言,染染果然没回来。
白云铭早已慌乱了手脚,现在看到玉辰生来了,连忙跑了过来,喃喃道:“玉大哥,你说,我大妹是不是被拐子给拐走了?李姑娘和杜姑娘说她们中午时分就从徐家的园子里出来了,吃了午饭后,她们也就分开了,李姑娘说大妹和她们分开的时候说是要回来面馆有什么事,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说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闻言,玉辰生脸色更差,按照白云铭的讲述,染染是从午饭后不见的,可他们谁也没有放在心上,都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茫茫人海要如何寻找?
“她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等她就好,我出去找找。”玉辰生的心早就慌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慌,倘若连他都惊慌失措了,那谁去救染染?
此时,面馆的门又被推开了,谢颜直接闪了进来,寒风趁势也吹了进来,把烛火吹的忽明忽暗。
大家早就不在意那什么烛火了,看到她深夜前来,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线索?”
“或许算是有吧。”谢颜脸色凝重的把韩子钰救了一个姑娘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已经去醉香楼确认过了,那个女子是方子琪,我在想,如果染染是被人掳走,那么一同被掳走的可还有其他人?那些人是不是都是从徐家那个园子中离开时遭到伏击?”
玉辰生眉眼紧蹙道:“你说的这些我会派人去查,你刚才说韩子钰救了一个姑娘?是在被掳走的时候救下的?”
“听那几个侍卫的说法,确实是这样。”谢颜一打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跑过来了,染染失踪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玉辰生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抬起脚就要往外走去,汪风云却叫住了他:“韩子钰那里我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已经传信给楚容了,楚家在各个城池都有生意往来,自有消息的来源。”
“你确定?”玉辰生脚步顿了顿后道,眉眼似乎皱的更紧了。
汪风云肯定道:“我虽然杀不了韩子钰,但是韩子钰也奈何不了我,你的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去太危险了。”醉香楼虽然是玉辰生的产业,但韩子钰要是发起狠来,玉辰生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虽然京城权贵都在揣测,玉相手里肯定有倚仗,但是谁也没见过那股隐秘的势力啊,到底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有劳你了。”玉辰生也不勉强,他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是云铭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汪风云说完直接从院子里施展轻功离开了面馆。
城里闹翻了天,城外一处庄子里,染染正被五花大绑着,动弹不了。
午饭后她不过刚跟李挽君、杜苗苗告别,都还没有走出那条街口,就被人打昏了,等到她醒来时她已经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了地上,这是绑架还是绑架呢?
地上湿答答的,好像还在溢水,染染在地上已经躺了太久了,手脚好像也失去了知觉,唯一能够动弹的就是眼珠子和一团浆糊的脑子。
入目都是黑色,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染染转动着眼珠子,想要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可是任凭她把眼睛看的酸疼不已,还是没能看清这里的情况。
染染躺的久了,想要坐起来,可身子被绑着,不要说坐起来就是翻身都难,染染都已经感觉到后背湿湿的、凉凉的感觉,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在这个寒冬里,染染忍不住开始打颤。
这么潮湿的环境是会死人的,就算不死人长期呆在这样的地方也很容易得关节炎什么的,而且染染的心慌的很,到底是谁绑架了她?绑架她是为了威胁白家还是泄愤?难道是因为她开了几个赚钱的铺子后就遭人记恨了?染染想了很多很多,在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极快。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她头顶突然有一个方块被打开了,一个人拿着一盏油灯从上面走了下来,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染染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再看到来人是一位中年妇女时,她脸上的神色还有迷茫都已经收拾起来了。
妇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染染脸上的变化,她放下油灯,静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
油灯在桌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把这一处小天地都照亮了起来。
妇人在打量着染染,染染自然也在打量着妇人和周遭的环境。
和染染想的一样,这是一个地窖,地窖在北方很是常见,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一个地窖来储备蔬菜瓜果什么的,但是在南方就比较少见了,有的人家不过是种了甘蔗,想要留到春节售卖,才会把甘蔗放到地窖里保存或者是直接在田里挖个坑埋着。
这个地窖不大,也就只能容下十来个人的样子,地窖的窖壁是黄色的泥土,上面还不时就渗水出来,这个地窖有些时间了,最少都有三年以上,地窖里的那些木头也开始发黑,上面长了一些白色的菇。
打量完环境,染染才看向眼前站着的妇人,因为躺在地上的缘故,她也只能看到妇人穿着的衣裙,妇人穿了一身檀色衣裙,裙角绣了一圈的花纹很是精致,一双同样颜色的绣花鞋,上面绣了不少的月季花,染染眼里闪着光,这是位养尊处优的富太太么?
“小丫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妇人终于开口问话了。
染染眨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妇人道:“不知道,你打算告诉我这是哪里么?”她昏迷前时在城里街上,醒来就是这个地窖,哪里会知道这是哪个地方?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她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小女孩身处陌生的环境怎么还能不哭不闹?这太不正常了:“你怎么这么镇定?不怕我杀了你么?”
“你要杀我就不会这么费劲的把我绑来这里,你要是想杀我,我也没机会醒过来。”染染实话实说,她要是想让一个人死,哪里还会让人家有醒过来的机会?
妇人很是赞赏眼前这个小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胆子够大,也敢说!这个小女孩要是在多年长几年,说不定能成为一个丝毫不逊色于世间男子的女子,可惜了,她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很聪明,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聪明,说不定你还能多活几年。”妇人说着,神色一冷道:“你要是想要有饭吃有地方住那就乖乖听话,否则我直接把你剁碎了喂狗。”话里的狠意,让染染浑身一颤。
染染压下心里的颤意,直接抬头目视妇人道:“你这么绑着我,我难道还能遁地跑了还是能飞了?古人云: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才到这个世上几年啊,生命的花朵都还在含苞待放着,哪里舍得死?”
染染是真的舍不得死,她还没活够呢!
妇人脸色和缓了一些,“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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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在此:祝大家五一快乐!玩的开心(∩_∩)
苦逼的码字党,全年无休╭(╯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