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梅脸色极差的拉着柳玉润就要带着自己儿子走人,别以为你们现在巴结上了穆大人。
哼,我可是听人说了,要是太子这一次出事,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都得陪葬,趁着现在还没有被人拉去陪葬,赶紧走人。
先去省城安定下来,要是玉清跟穆大人没事,等乡试之后,自己一家人再去找爹娘,难道还真怕他们不认自己一家人么?
柳玉润被妻子方晓梅来出来之后,这么一分析,顿时夸奖自己妻子:“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手里有钱,还怕没地方落脚?走走,现在就走!”
柳玉润一听是一家人还有可能被穆宗明连累的为太子陪葬,顿时吓得立马就要走人,不要自己爹娘撵的。
等柳福成夫妻两人真正发现柳玉润一家三口都走了之后,还是忍不住的为他们担惊受怕起来。
“爹,娘,三个,他们带上家宝去省城了,说会在省城等三哥乡试。”
玉香轻轻的解释,柳玉润临走的时候,故意跟玉香这么交代了,留下了后招,不至于堵绝了自己的后路。
玉香这么一解释,柳福成夫妻两人倒是松口气了,但柳玉清却是满脸鄙夷,他们一家人当自己是傻子一样算计么?
“玉清,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晋中,带着你家人住到我家里吧!我在这可能还有一段时间,不能耽搁你看书了!
现在的你,被多少人眼睛盯着的,你只要努力读书,在明年开春的乡试上,拔得头筹,才能让那些暗地里嘲讽你的人闭上嘴巴,你明白老师的苦心吗?”
穆宗明虽然明白,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玉清好,但就怕玉清这个孩子太重感情,沙坪县跟宁阳县这么近,自己还真的不放心玉清,万一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回了韩小满身边。
哪怕是偷偷回去看看也不成,看看韩承,做的可才叫一个干净利落,跟着醒过来的梅妃母子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这么做虽然看似绝情,但前程跟一家人一族人的性命,对比一个不上台面的妻子,实在没什么难选择的,换成任何人,都会和韩承一样。
只是自己的傻学生,太重感情了而已!
“是!”柳玉清恭敬答应,自己还能有什么选择?
既然选择了走这一条路,在小满成功之前,自己就要成为穆宗明等人眼里的栋梁之才。
看到柳玉清痛快答应了,穆宗明老怀安慰,孺子可教,虽然重感情,但也分得清好坏。
再说韩小满将太子羁押在嵩山寺厢房之后,最终还是求见了一初大师。
“大师,对不起!”
韩小满将李逸带*害山腰村的事说了,也说了在这件事上面,自己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对于自己不得不将太子羁押在嵩山寺,韩小满对一初大师深表歉意。
怎么说也是自己有意拽了嵩山寺下水,但自从得知自己跟娘两人从小的天生神力是拜眼前的一初大师所致之后,韩小满自动将一初大师当成了自己人。
“阿弥托福,施主请放心吧,万事万物都有命数,是非祸福,早已注定。太子在嵩山寺能安心静养,也好!”
一初大师淡淡的笑笑,安抚韩小满的心,没想到,韩小满造反的日子,这么近?
呵呵,果然如韩小满说的那样,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韩小满被太子一家逼的不得不造反,倒真是因果报应。
“多谢大师,这些天,可能有些打扰大师了!”韩小满意指自己安排了不少人住进了嵩山寺厢房的事。
“无碍,施主,从前老衲给你佩戴的暖玉还在身上么?”一初大师忽然问道。
“在的,你看?”韩小满当即取出来暖玉给一初大师看。
“现在的你,不需要戴这个暖玉了,交还给我吧!”
一初大师丝毫没有要回来自己馈赠出去礼物的难堪,伸手跟韩小满要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这暖玉有压制韩小满全身帝王之气的作用,如今韩小满即便带着这个暖玉,也隐约有压制不住的迹象了。
索性放开了压制,让有识之士看到韩小满乃是真命天子命格,也许更能帮助韩小满,早日实现她说的那个大同世界。
韩小满满脸错愕,简直不能想象,这么德高望重的一初大师,会张口跟人要回他从前赠送人的礼物。
这暖玉怎么看也不过二十两左右的价值,怎么值得让一初大师开尊口的呢?要知道,自己因为觉得打扰嵩山寺,刚刚才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呢!
韩小满不确定的将手里的暖玉,翻过来再看看,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值钱的地方,不得不糊里糊涂的交还给了一初大师。
一初大师接过之后,暗暗一使劲,暖玉当场成了粉末。
此暖玉乃真龙天子贴身佩戴之物,旁人沾不得,真龙天子用不上,自然不能流传于世,正好也让韩小满亲眼目睹。
韩小满彻底糊涂了,一初大师这么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当初那么热情的要送自己暖玉,现在不仅要回去,还当着自己面给捏成了粉末,怎么说也是二十两银子啊?
可惜,任凭韩小满满脸不解,一初大师也没有一句话的解释,一初大师是担心自己过早泄露天机,反而影响韩小满的大业,一起皆看天意吧!
从前自己担心韩小满的真龙气势,被有心人算出来,看出来,这才用暖玉压制了韩小满的气势,以免韩小满被人过早的迫害了。
但现在不同,现在的韩小满,需要这样的气势,吸引天下有识之士,辅佐她早日实现大同世界。
潘守一留在嵩山寺看守太子,韩小满很放心,今天之后,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办,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最先要解决的就是被孟直敬关押在宁阳牢狱之中人满为患的村民,这件事,最先解决,放了他们,既可以有效收拢民心,更是要他们立刻回去准备收割稻子,谁知道后面什么时候就发生战争?
原来的典狱长,带着家人跟着孟直敬跑了,现在刑房里面剩下的六个人,都算是小罗罗。
“韩大小姐,这就是最近抓进来的闹事的村民!那边是从前犯下罪行的犯人!”
刑房里面一个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的汉子,叫刘草根,首当其冲的凸显出来,为韩小满做解释。
韩小满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鼻子,果然是人满为患,味道熏得人都吃不消,尤其是在这么热的天气,简直了!
“我是清河镇下溪村的韩小满,你们都受苦了!狗杂碎县令,已经被我们打跑了,太子的儿子李逸,也被我们打跑了,你们无罪了!开锁!放人!”
韩小满忍下难闻的气味,站在班房门口,对着里面大几百的村民,充满激情的高呼起来。
可老实忠厚的村民,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集体呆滞了,不敢置信的都瞪大眼珠看向韩小满这边:别是劫狱吧?
“快出来吧,韩大小姐来救你们了!狗官县令被我们韩大小姐打跑了,都快回家准备收割稻子吧!”
刘草根一边带头给各个牢房开锁,一边大声再次解释这件事,等所有牢房都被打开,韩小满的面前一下子就跪的密密麻麻的一片,所有出来村民,都跪下来了!
几乎所有跪下的村民,都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对着韩小满就连磕三个头。
在韩小满身后的呼延庭等人马上站出来,一一扶起来最前面的村民。
“快起来吧,我们主子韩大小姐,为了整个宁阳的百姓,不惜抓了太子,跟朝廷对抗,从此宁阳的天下,就是我们主子的天下。
我们主子有令,这一季的水稻,不收任何赋税,全部是你们自己的。今后一年两季的粮税,按十抽一缴纳,即使佃户,也只在这十抽一的基础上,再加两成,要是有地主胆敢多加一成,我们主子就撵他们净身出宁阳。
还有,这一次宁阳出逃了一些世家,留下来不少田地铺子,我们主子,决定了,将所有的田地,分文不取的分封给积极报名参军的家庭。
留下的铺子,将留给参军中表现极好的将士,以作鼓励,现在,你们先回去抢收稻子,农忙结束后,可以让家中儿子兄弟参军。
对了,参军的还有军饷可拿!但是我们也有招手条件,独子不收,年纪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每一个月的军饷是三百文钱,吃喝住用都是我们主子的,若是有不幸伤亡,还有相应的抚恤,军饷每个月兑现!”
呼延庭尽管并不能理解,韩小满为什么要每月兑现军饷给参加的村民,其实在这个世道,能给予一口吃的,对方就应该为其卖命。
但主子却断然拒绝了!
不仅仅提出来招收军人的年纪限制,还给出了优渥的军饷跟抚恤,这样的待遇,便是朝廷,也发不出来的,但主子却坚持要这么做。
考虑到主子举旗刚刚开始,也许是为了收拢民心,呼延庭便是不同意,不理解,还是果断答应了主子的要求,谁让主子现在财大气粗,一口提出来这些军饷抚恤,暂时由她个人支出呢?
随着呼延庭的大声解释,所有村民都激动万分,不管造反不造反的,自家田地这一季的收成,全是自家的啦!
来年,自家的收成也就交一成,这要是朝廷,早就恨不得扒了自家的皮了,这一次韩大小姐就是不造反,自家都想成流民了!
很快,大几百的村民,感恩戴德的,带着天大的喜讯各自回家传播韩大小姐的主张去了。
而韩大小姐却依旧留在了宁阳县的牢房,看着少数的带着镣铐的罪人。
“主子,这屋子的二十个人,全是太子儿子在杜家被人袭击之后,抓进来的人!”
刘草根有些心惊胆战,韩大小姐这会全身冰寒,看自己一眼,自己就好像要喘不过来气一样。
“都放下来,抬到县衙侧厢房,好好安置下来,再请大夫过来看看,该用什么药,别舍不得花钱,都算我的!”
韩小满满脸阴鸷,内心自责不已。
有些事,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救了被李逸带去杜家的那些女人就完事了,那些女子被救之后,李逸的人,便在宁阳县肆意报复起来,一下子抓了很多人。
刚刚已经放出去一些没有动刑的村民,而这些,却是被动刑的遍体鳞伤,说起来,应该算是被自己害的。
尽管主凶是李逸,但因为自己主张救出被糟践的女子,李逸将报复发泄在无辜的他们身上了!
对不起!
遍体鳞伤的二十人,都清醒过来,本来有人昏过去的,但在被人放下来的时候,还是疼醒了他们。
“对不起,我们来迟了,让你们受苦了!你们的伤,我一定想办法将你们治愈,你们的家人,我也会安排人去照看的,这一次的收割稻子,你们都不必担心,我都会做出安排的!你们从现在起,都安心养伤,等伤好一点之后,再让你们回家!”
韩小满之前面对那些村民慷慨激昂的时候,还有收拢民心的政治的意图,但面对这一屋子遍体鳞伤的无辜者,韩小满深感愧疚,双目赤红。
他们之所以被重点打的遍体鳞伤,都是因为在乡间有些手脚功夫的,打架或者是打猎厉害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李逸的人,重点怀疑,严加拷打。
“韩大小姐?”有人认出来韩小满了!迷迷糊糊中,满是疑惑的看过来。
“嗯,这就是我们主子,韩小满,主子带着我们造反了,我们将太子抓起来,把孟直敬这个狗官干出了宁阳,也把太子的儿子一起撵出去了。
放心,朝廷现在还不敢动我们宁阳,太子在我们手上,你们只管安心养伤,不要担心家里!主子会将你们家里都安顿好的,你们都是宁阳的好汉,等你们好了,再好好拿去武器,跟着主子一起,保护好宁阳的百姓!”
呼延庭见主子心中难受,没多少说话的心思,便站出来,为主子继续收拢民心。
武功高强的呼延庭,就一眼,便看出来这二十个遍体鳞伤的人,从前的根骨是不错的,想来都是乡间的好手,这才被连累的当成是蒙面大侠,打成这样的。
这事,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事,没有做好收尾,连累了这么多人受苦,也让主子不好受了!
经过呼延庭这么一解释,醒着的汉子们,都满是泪水,努力朝着韩小满做出磕头谢恩的动作。
韩小满没有跟着对她满是感激涕零的汉子们出去,韩小满哪怕再想跟着去看看他们伤势,也得忍住。
眼下还要继续下去,放走了村民,放走了被无辜连累的遍体鳞伤的汉子,还有这随后的两间牢房。
一间是男的,一间是女犯,男犯有二十多人,挤兑在一起,女犯十几个人,也是互相挤在一起。
“主子,这些人,是在吴大人手上被抓的,都是真正背负案底的。”刘草根,将这些人的案卷双手捧出来,示意主子查看。
原本刘草根称呼韩小满为韩大小姐的,但看到呼延庭那么老的人,都叫韩大小姐为主子,顿时带着刑房的人全部都改口叫韩小满主子了。
韩小满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些,随便他们怎么叫自己了!
“你们暂时安静等等,你们的案子,我还要细细看看,若是有能宽宥的地方,我一定宽宥,但是,若是铁证如山,你们也应该为你们从前的过错,负担自己的责罚。
刘草根,安排人将空出来的牢房收拾一番,弄干净一些,再给他们换上吧!”
韩小满并没有大赦宁阳所有的犯人,只是将孟直敬就任后弄进了的大量村民都放了出去,留下的这些,是吴培海时期关押的罪犯,韩小满对吴培海还是比较推崇的,所以,并不想很快推翻吴培海定下的案子。
尽管没有将这最后的几十个罪犯放出去,但这几十个罪犯,却因为韩小满的一句话,极大改善了牢房待遇,住上了干净清爽的牢房,各自心里,都算了起来,自己从前犯下的罪,究竟能不能获得韩大小姐的恩典放了自己呢?
离开县衙的牢房,韩小满继续赶行程,这一次,是要到县学的宽阔广场,那是历代学子祭祀孔子孟子的地方。
因为那个地方足够大,也足够现眼,可以让更多的百姓目睹,是以,韩小满将接下来要见的部下,都安排在了那里。
既可以造势,也顺便像宁阳人强化宣传自己的主张,获得民心。
而县学学宫,此时早已空无一人,学宫的教谕都走了,学宫的学生,除了老童生,也都带着家小逃出了宁阳,追寻功名去了。
当韩小满在呼延庭等人的簇拥下,大步踏进县学宽阔学宫的时候,里面密密麻麻跪满了呼延庭等人事先带过来的部下,足足有两千人,加上县尉孙武的一千多人,足足三千多人,其声势,在宁阳百姓眼里,自然是不言而喻,比起太子到宁阳来的时候气势浩大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