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点头,“是啊。”
“哦。”罗氏轻哦了一声,眉头轻拧。
那些人说是家里情况不好,可她瞧着并不像穷苦人家,而且这一来就是五个年轻男子,她更是觉得蹊跷。常大夫家的亲戚怎么全是男的,还全是年轻的。
唐悠悠看着锅里的油温好了,便把切好的菜倒了进去,一边翻动,一边道:“娘,你别琢磨了。这五人来投奔常叔是想让他推荐找事儿做,这外出找事的,根本都是年纪轻的。”
心里的想法被她点破,罗氏有些尴尬。
“我也不是怀疑什么,只是瞧着他们……算了,我不说了,我也不多想,再怎么常大夫也是值得信任的人。”罗氏试图解释,可发现越解释越是让人误解。
“娘,你这么想就对了。常叔值得信任的,他说是,那咱们就认定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咱们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唐悠悠见她这样,也心安了。
总算不起疑了。
也不知宋老爷子和唐逸志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也怀疑?
唐悠悠想着,心里又有些躁意。尤其是想到那四个莫名其妙就死了的黑衣人,想想就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五天后。
灵寿县,江府。
这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都要压下来一般。
江府大门口的街道,两边都站满了衣着破旧的人,不少人手里还提着装满纸钱的竹篮子。这些人都是自觉来送江老夫人一程的,在灵寿县,几乎所有的穷苦人都受过江府的恩惠。
江老夫人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
每个月有四天,她都会在街头搭棚布施,分粥,分馒头给穷苦的人。曾有人说,因为江老夫人,灵寿县听乞丐都是最幸福的。
江老夫人逝世的消息传出来后,城里的乞丐都自觉在江府外跟着那些僧人为江老夫人诵经。
灵柩抬出,街道两旁的乞丐和百姓立刻站直默哀,目送灵柩经过,漫天的纸钱随风飘落。江慕白看着眼前一切,眼角不禁湿润。
这一别,便是永别了。
刚刚钉棺时,他是多么努力的克制才让
自己不去阻拦。
心,狠狠的抽痛。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江炫丰,他心里更是恨到发堵。不怪他心心念念要独占家业,可无法不去恨他们母子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
这对母子,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送完祖母最后一程,接下来该要算算账了。这些天,他想了许多,当然更多是忆起和祖母生活的片断,他发现自他开始接手家业后,似乎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最后,他甚至没能完成祖母的心愿。
她最想喝的孙媳妇茶,他没有办到。
心中满满的遗憾。
人群外,唐悠悠和常生隐在人群中,看着江慕白那满脸胡茬的脸,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悲伤的样子,唐悠悠的心微微抽搐。
这是真心待她的义兄,如今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心里难过。
江老夫人临终前曾托付她,一定要让江慕白尽快走出悲伤,也要助他留在江府,保住应该属于他的那一份家业。
唐悠悠本不愿答应,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并不是她能插手的。可是,江老夫人说了,能劝就劝,不能劝就支持他的选择,或许,江老夫人自己都觉得没人能劝得动江慕白吧。
两人默默的紧随着人群一直送江老夫人到了城外的紫霞山下。
“小悠,咱们先回城里,等一下客栈住下,等晚一点我去江府查看情况。”常生看着低头看着目送灵柩上山的唐悠悠,暗叹了一口气。
谁说这丫头的心比石头还硬的?她明明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说这话的人一定是这丫头不待见的人。他活了大半辈子,像唐悠悠这样富有主见,对于善态度截然不同的人,真的是遇见的第一个。
“好!”
傍晚,江府。
大厅的气氛凝结,奉茶进去的丫环大气都不敢喘,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
江慕白抬眼看了对面的孔春娇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主位上的江健淳,“爹,有些事情现在是不是应该说清楚,有些账是不是也该清一下了?”
他直白且不客气。
闻言,大厅里的几人神色各异,只有坐在江
炫丰一旁的唐芳芳垂首坐着,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孔春娇一听就炸,指着江慕白不客气的道:“慕白,这凡事都是要讲证据,你凭一个狗奴才的话就认定是我在你祖母的药中做了手脚,这是不是有失公允?”
她堂堂的当家主母,若是因为一个奴才的话就判定有罪,那这个家还分什么主仆?
“公允?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进来,倒是新鲜了。”江慕白讽刺的笑了一下。
孔春娇抿唇,满目恨意。
江炫丰见不得江慕白如此讽刺孔春娇,起身就冲过去打江慕白,兄弟二人眨眼间就扭打在一起。
江慕白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他冲上来,正好如了他的意。手脚并手,江炫丰很快就败了下风,没一会儿就被打得嗷嗷直叫。
啪啪啪……
江慕白把他按在地上,自己跨坐在他身上,甩手就不留情的巴掌落下。
这打脸,真是啪啪啪,很疼。
唐芳芳瞧着,心中对江炫丰有些瞧不起,连打架都打不赢,这样的男人能指着他做什么呢?她起身扑了过去,护在江炫丰面前,“大伯,你别打了。祖母刚入土,咱们一家人就闹成这样,她老人家能走得心安吗?”
说着,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江慕白举起了手颓丧的落下,起身站直,目光直直的看向江健淳。
“爹,要论与祖母的感觉,这个家没有谁能与爹相比,爹和祖母之间的母子之情那是如海深如山重。我相信,这个世上最不愿看到祖母离世的人,一定是爹。”
江慕白说着,看了孔春娇一眼,又道:“爹,你不能让祖母死得不明不白,她老人家身体一直硬朗,一个小风寒就没能熬过去,这个我不信。”
江慕白搬出了江健淳和老夫人之间的深厚母子之情。
的确!江健淳听了之后,脑海里立刻浮现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他用力一拍桌面,目光凌厉的射向孔春娇,“黄总管,把那贱婢押上来。”
这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是,老爷。”黄总管匆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人押着精神颓然的庞妈妈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