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飞宇知道,连泽之所以会这么快找来,正是因为他那声得意响彻的大笑,肯定会后悔得想要吐血!
看到昔日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对自己倾心仰慕、恨不得以自己为天的徐亦云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在他看来无论是出身家世还是才学能力样样都不如自己的男人,这让容飞宇心中格外的气怒怨恨。
他目光怨毒的瞪着他们,看到他们在忘情忘我的倾诉别情,容飞宇突然阴测测的勾唇笑了。
他不动声色的悄悄朝连泽身后移去,突然拔出匕首,大叫一声“受死吧!”狠狠朝连泽背心刺去!
“阿泽!”徐亦云瞳孔骤然放大,失声惨叫起来。
身子一轻,却是连泽揽着她迅速往旁挪避了去,一声惨叫随之而来,“嘭!”的一声,是容飞宇狠狠的飞了出去撞在山石上,头破血流。
“阿泽!阿泽!你没事吧!阿泽!”徐亦云手忙脚乱的要看他的身上,声音颤抖着,整个人都颤抖着,急得眼泪又要涌了出来。
她真恨死自己了,怎么就忘了旁边还有个毒蛇般的容飞宇呢?如果再让容飞宇这么算计了连泽一次,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别这样,云儿,我好好的,没事!”连泽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温柔坚定的说道,他嘲讽的朝容飞宇望了一眼,淡淡道:“同样的伎俩,你以为能够在我身上用两次吗?如果真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该死了!”
“不许你胡说!”徐亦云一下子掩住了他的嘴,心跳骤然一快。
“好,好!不说!”连泽笑着,抓着她的手吻了吻,柔声笑道:“咱们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携着徐亦云向着容飞宇走去,他随手那一掌将容飞宇打飞出去,恰恰容飞宇跌落的位置立着一块半人多高的假山石,好巧不巧他的脑袋正正磕在那上面。
连泽心中恨他,见他竟然还敢暗算自己,那一下的力道可不小,容飞宇磕得头破血流,鲜血如同泉水一样不停流出,瞬间便将他的衣裳和地上染了一大块。
徐亦云微微别开眼去,有点儿不太敢看。
连泽察觉了,将她揽入怀中偏身挡了挡,向容飞宇冷笑道:“暗算人的滋味很好是吗?现在还觉得好吗?”
血泊之中,容飞宇艰难的抬起头来,无限怨毒的瞪着他,喉咙里拉风箱似的唏哩呼噜了一阵,桀桀怪笑道:“连泽,这个女人不过是我容飞宇不要的,你捡了我扔掉的垃圾而已,有什么好得意!”
连泽轻轻抚了抚轻颤的徐亦云,淡淡一笑,道:“我觉得你弄反了,明明是我的云儿不要了你!扔掉了你这个垃圾而已!你不过是不甘,所以恨我。你看,我一点也不恨你,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
“住口!”容飞宇大叫起来,伤口一股鲜血喷出,他痛得呻吟起来,颤声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是你们,害得我变成了今天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他不会困在那小小的偏僻院子里装活死人装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他们,汉阳王不会想着将他交给连芳洲而他也不会背叛他、不会回到京城处处遭受排挤和白眼;如果不是他们,他今天也不会——
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毁了他的一生!毁了他的一切!
连泽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容飞宇的气息骤然粗了起来,喉咙里咕噜咕噜两声,脸色苍白如纸,终于低低惨叫一声,阖上了眼睛。
连泽轻轻一叹,柔声道:“他死了,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徐亦云一阵恍惚,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个男人,曾经就是她的一切,可他其实却是个如此恶毒下作之辈!
然而此刻,他却死了,从此世上再无此人,所有的恩怨也都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了!
恨吗?徐亦云觉得自己对他的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心中唯剩下轻松释然。
“阿泽,”她扑在连泽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低低说道:“永远也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你!你不许再自作主张!”连泽拥着她,谴责而怜惜。
徐亦云面上一红,低低的嗯了一声,她却知道,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她仍然宁可自己有事也不愿意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在这等等我,我将他处理了,留在这儿,终究是个祸患。”连泽扶着她道。
徐亦云忙道:“我跟着你便是!你,你要把他怎么处理了?”
连泽一笑,道:“还能怎样?沉入塘中,以后池塘再说吧!倒是可惜了咱们家的池塘了!唉,日后进京,再将他弄走,将池塘填了吧!”
知道那池塘中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是他还是徐亦云,恐怕再也没有心情在那处欣赏风景了。
似乎也只能如此,徐亦云便点点头。二人从仓库寻了麻袋,将容飞宇装了,加了几块大石头,扔进了池塘中。
连泽又将地上的血迹小心的掩盖清理了,将最上边一层泥土尽数铲了起来,用袋子装着,全部倒进了池塘里。事后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什么破绽,方才作罢。
徐亦云便将他带到自己暂时栖身的小院,烧了茶水给他。
连泽见她熟练的开炉子、生火、烧水,忍不住心中一酸,握着她略显粗糙的手,叹道:“云儿,真是难为你了!这些活,你怎么做得来!”
徐亦云不以为意的笑笑,语气中颇有几分得意,笑道:“头一两回可不是狼狈的很呢,后来,慢慢的就熟练了!其实这些事儿一点儿也不难!”
连泽一笑,道:“我的云儿聪慧,自然难不倒的!”
徐亦云这儿还有馒头和一些肉干、菜干,两人便动手简单做了些吃的。
徐亦云见连泽做起家务活来比自己还要熟练,不由大是惊奇,含笑相问。
连泽一笑,笑道:“云儿,你忘了我是从哪儿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