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杨瑾柔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徐闲的态度如同春风一般和煦。
然而,让杨夫子和杨瑾柔失望的是,徐闲并没有被杨瑾柔的所谓‘温情’打动。毕竟,顾家人对他不坏,他还不至于为那么一点小小‘温情’所感动。
而且,只从本性来说,徐闲就是一个很难真正的被打动的人。
这让杨瑾柔很是挫败。
更让杨瑾柔不安的是,黄海他们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要杨夫子在确认了徐闲的身份之后,就尽快的,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
说是宁王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了。
当年宁王被周枧裹挟,派出宁王铁骑卫一同南征,当时周枧允诺宁王,事成之后,与他共天下。然而,南征之后,周枧做了皇帝,宁王却连他原本的地位和宁王铁骑卫都丢了,连封地都给他换了。
是以,宁王对周枧异常不满。
在黄海等建宁旧臣面前,也时时流露出悔恨之色,允诺只待时机成熟,愿替建宁皇帝报仇,以全当年君臣之义、叔侄之情。
建宁旧臣自然不会太过于相信宁王,但是却不得不选择与宁王合作。
刺杀周代埻的事情,宁王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道他们找到了疑似建宁皇帝遗孤的少年。
为了安全起见,黄海等人商议,暂时不将此事告知宁王,以免节外生枝。
所以,才要在宁王查明之前,就带着徐闲离开。
越快越好。
而杨夫子,虽然他也希望杨瑾柔能够得徐闲青睐,却不会在这等大事上面含含糊糊,所以,他的打算也是,尽快的告诉徐闲他的身份,然后说服他跟着他们离开。
这样一来,留给杨瑾柔的时间就不多了。
她要在徐闲知道自己身份之前,就获得他的好感,甚至是……让徐闲喜欢上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再大胆一些。
毕竟,徐闲虽然身份高贵,可他却是在山野乡村长大的,想来是更习惯直接一些的。
是以,当天下学,她想办法将徐闲拦在了僻静无人处。
今天杨夫子将徐闲留得颇久,徐闲从杨夫子的书房出来,差不多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原本他正紧赶慢赶的,赶回去吃饭。结果,杨瑾柔就忽然从竹林背后绕了出来,站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的路给拦了。
徐闲无法,只得‘礼貌’的朝着杨瑾柔点点头,问道:“杨姑娘,你拦着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杨瑾柔的目光柔柔的,‘羞怯’之中又带了一些‘坚定’:“嗯,我找你有些事情。不耽误你吧?”
徐闲很想说,杨瑾柔这样拦着他,耽误他回去吃饭了,但是看着杨瑾柔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又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好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耽误的。”
杨瑾柔‘欢喜’的笑了起来,神情羞涩的开口:“不耽误就好,我就是有件事情,一直在心里头憋了很久,再憋下去我怕自己会憋疯了,所以,才忍不住的,想要将一切都告诉你。只盼着你不会笑话我。”
徐闲闻言,微微皱眉,心里很有些阴晴不定。
因为有之前的那些经历,所以对于杨瑾柔,他是一点都不信任的。
每一次对着杨瑾柔的笑脸,他心里头都会升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念头,只是从来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已。
不过,他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么可以让杨瑾柔图谋的,以至于她要如此的在自己面前献殷勤,最终只能归结为她是碍于杨夫子之命,才这样子的。
便念着杨夫子待他的好,他倒是从来没有给过杨瑾柔难堪。
当然,前提是杨瑾柔没有像之前一样,对他冷嘲热讽。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心中别扭,徐闲还是微微点头,说道:“杨姑娘有话但说无妨,我不会笑话你的。”
杨瑾柔脸上露出些许羞涩的笑意,嘴里低声道:“那就好。”
说着,又羞(扭)羞(扭)答(捏)答(捏)了好一阵,才小声问道:“徐闲,你觉得我好吗?”
“啊?”徐闲没想到,杨瑾柔扭捏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即脸上就露出许多疑惑:“杨姑娘,我不是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杨瑾柔的双颊泛红,含羞带俏的看一眼徐闲,再次低声道:“我是问你,你觉得我……我好吗?”
徐闲强忍着皱眉的冲动,一脸茫然的问:“呃……什么好吗?哪方面?”
杨瑾柔连耳朵根都红了。
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又素来矜(虚)持(伪)惯了,虽然拦下了徐闲,想要向他‘表明心迹’,却还是没有勇气开口说得太过清楚明白。
干脆一跺脚,作出一番女儿家的娇羞样,说道:“哎呀,我不同你说了,你怎么什么都听不明白。”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来,往徐闲手上一塞,说道:“你看过就知道了。”
说完,就捂着脸跑了。
徐闲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有心想丢开,又有些好奇。心中隐隐的,还有一种做坏事的时候才会有的兴奋感。
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
应该算的吧……
徐闲怀着复杂的心思,将那手帕展开。
那是一方绣得极其精致的帕子,帕子上绣的,是一枝含苞欲放的红梅,旁边还绣了两行小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知不知。
想到杨瑾柔从前说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再想到她刚才一脸娇羞的给自己这帕子的样子,又看看这帕子上的两句诗。
徐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手中的帕子仿佛长了一张会咬人的嘴一般。
徐闲吓得连忙把帕子一丢,急匆匆的就往回去的方向快步走去。走了几步,觉得不对。
若是让旁人捡了这帕子,对杨瑾柔的名声可不太好。
他虽然有些……
反正,总之一句话。
不管杨瑾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杨夫子的孙女,他总不能让人捡了那帕子去,惹了事端。
真那样的话,他岂不是对不起杨夫子?
这样想着,徐闲又倒了回去,捡起那一方帕子,放怀里揣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