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群鬼
起初我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那些人影除了身子透明、走路飘浮和没有影子外,和常人也没有其它的什么不同!
可看着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慢慢地就变得奇形怪状:有穿长袍的、有穿军装的、有衣衫褴褛的……有很多人身上的衣服我认识,那前胸后背上大红色的“寿”字,分明就是死人才穿的寿衣。
更恐怖的是脸也在变化:大多人影的脸色变得跟白纸一般不说,有的眼角、鼻孔和嘴角还流着血,更有一些人的眼睛变得没了瞳孔,全是白眼仁!还有一些连眼睛也没有,只剩一对空洞洞的眼眶。
最主要的是,我渐渐感觉到了那些人影也在看我,眼里还流露出深深的恶意……
“这些都是死了阴间不收、或者还没领到鬼门关门票而留在世间的孤魂野鬼!你要是再盯着他们看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客气了,将时时刻刻地跟着你,直到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为止!”
刘青玄也意识到了周围气氛的不正常了,握着我的手轻扯一下后,说了句让我颤抖不已的话。
我连忙低着头不再向那些影子观看,镇定了一下后,鼓起勇气低声问他:“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今晚我会突然看见这些东西?”
刘青玄回道:“还记得在学校我教你的口诀吗?那是我们鹤鸣山正一教的开天眼口诀,念过之后,不但可以看见鬼,连天上的神灵、地府的阴气、还有人间的正气,都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不过没关系,这些野鬼大多是些可怜虫,你不看他们,他们就以为你看不到,一般也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别盯着人家看就好!”
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生气地把手抽了回来,大声说道:“我不要开什么天眼,更不想看见这些东西,你赶紧把我变回正常人。”
刘青玄轻叹了一声后笑道:“你要是正常人,就不会才两岁便被何光善给盯上了,而且十八年前我也不会机缘巧合地遇见你并把你从爷爷手中救下!这天眼嘛,常人打开难关上易,但对你来说,却恰恰相反!特别是你……”
一句话未完,他忽然把脸一扭,大声喝道:“滚!”
我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心里一委屈后愣在那里正要掉泪,却见他抢到我身边,双手连出地在我身边拍打。
抬起头来才看见,原来是一个穿蓝袍的长胡子老鬼和一个穿红衣的女鬼在我身后,正一齐伸出白中带青的利爪往我的双肩上抓,还好刘青玄抢过来后,左右各一掌便将那两个鬼影打得不见踪影。
“开了天眼是好事!至少可以立即就分得清眼里见到的是人是鬼!特别是以后那个何光善再来时,便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你控制了动弹不得,你完全可以对他进行反击了!”刘青玄像没事发生过似的,收手后重新露出笑脸,左手轻拍我的右肩以示安慰。
我兀自满脸惊恐,好半天后才有些绝望地叹道:“动得了又怎样?就像刚才在学校一样,我虽然能动,但还不是不受自己控制,硬是被人家拉到楼顶扔了下来。”
刘青玄的笑容渐渐凝固,拉起我的手继续往前,嘴里却很坚定地说:“你已经诚心要做我刘青玄的老婆了,我不会让你再怕那些鬼物了。”
说着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握了握我的手后指点我说:“我差点忘了,在学校我吐出精血的时候,你的眼睛和嘴里一定都沾了不少吧?其实你不必惧怕这些孤魂野鬼的,他们瞪你,你更狠地瞪着他们也就可以了!就像刚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野鬼想来抓你,如果真的抓上了,保证他们消失得更痛苦百倍呢!”
我有些不相信!要说刘青玄对付何光善,那好像是真有些本事的,但他在救张莹和我的时候,看他那吐血的样子,却又感觉他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个疑问好像也能合理解释,在带着我买了些香烛纸火后,刘青玄便又往学校走,途中他告诉我说,在学校里他本不想露面的,因为他一出现就会引起鬼物注意,这样的话在学校行凶的女鬼就会躲起来。
但是为了救人,他不得不站出来。所以便假装示弱,被女鬼给撞得口吐鲜血,好像受了重伤的模样,并急着离开那个地方。只有这样,女鬼才会以为他的本领好不到哪去,继续在学校里作恶。
“包括刚才那两个想冒犯你的野鬼,我那一声吼足以叫他们魂飞魄散的,但我还是装作吼得有气无力,最后是用我鹤鸣山的劈鬼斩给打散的。那是因为学校的鬼物中,必定有怀疑的前来跟踪,装上那么一手,也好迷惑一下她们。哈哈……”
刘青玄跟我讲这些的时候很是得意,我对此也没有怀疑,在买了香烛纸火返程的时候,我就发现眼里所见又有所不同了:街上的鬼影没有减少,但都离我们远远的,似乎避之不及的样子,而且不是刘青玄说的我们不敢看他们,而是他们不敢往我俩身上看了……
想着这个残疾人不但有本领,做事好像考虑得也非常周全,我心里对他的好感又稍微多了一点,连他那高低脚走路的姿态,看起来也不感觉很难看了!
从我们离开到重新回来进入校门,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谁知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学校又出了一桩意外,而且又死了一个女生。
这回死的不是学生,而是我们的化学老师——陈诗诗。说起这个老师,因为人长得年轻漂亮还没有老师的架子,平素和我们班的学生特别是我们宿舍的女生,那关系更像是姐妹一般,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们平常见面都是直呼其名的。
进校门时听保安说起陈诗诗死了时,我伤心得差点直接哭晕过去!但听说了她的死因后,我却又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诗诗是在路过教学楼下时,被楼顶掉下的一只皮鞋给砸在头上砸死的。那时警察刚走不久,回来后一查,皮鞋竟是张莹跳楼时遗留在楼顶的。可奇怪的是,张莹和我相继出事后,警察上楼清查了楼顶,并把进入楼顶的那道门锁死了,之后根本就没人再上去过,再说警察在楼上查控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那有什么鞋子。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张莹安慰我时说,她被恶鬼追了逼得跳楼,不但自己摔死、还把陈诗诗也给砸死了……
刘青玄得知消息后也很惊讶,但他只叮嘱我,说他要是作法收鬼的话,让我一定要在身边,记住他的每一个手势和每一句口诀,连他怎么走路的步伐都得牢记心头。
我们没有去教学楼那,刘青玄带着我先在学校大门内侧左右,各点了三支青香插在土里,还在那各烧了三叠钱纸。
守门的两个保安本要过来制止的,刘青玄却黑着脸讲了句:“这些香钱是我烧给阴间官差的,你们如果来打断的话,他们便会让你们亲自送去。不想短命就把大门锁上,滚回屋里去念‘大愿地藏王菩萨’保佑!”
刘青玄决不是在吓唬两个保安哥哥,在他烧香纸的时候,我真的看见一黑一白、打扮得类似古装电影里的鬼影,前来那里吸食青香冒出的烟,还从那钱纸的灰烬上抓走了一沓钱币虚影。那两个鬼影面相虽凶,但来去的时候对刘青玄和我都还算客气,跟我们点头打招呼呢!
保安哥哥不知是否也看见了,反正听了刘青玄的话后,还真就乖乖锁了大门回值班室里去了。
接着刘青玄又带我到学校后门、食堂、宿舍楼、图书室和教工区,分别去烧了香纸。每到一处,前来领取香纸的鬼影都不相同!除了大门那的黑白鬼影外,其它地方出现的或一个或一群,都是我在街上看到的那种野鬼。
做完这一切后,刘青玄才拿出一个大法螺贝壳,带着我直往教学楼而去。
教学楼停着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警灯一闪一闪。但只有十余个人在那里忙碌,其他人好像都被请到教室里去了。
见到刘青玄和我去而复返,校长老远就奔了过来,直接朝着刘青玄“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嘴里有些颤抖地说道:“英雄……神仙救命呀!”
刘青玄一高一低地上前搀扶校长,我却站在那呆呆地看着教学楼前,身子有些发抖!因为在我的眼中,除了在那交谈的校领导、警察和医生外,还有不下十个鬼影或飘或站地围在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