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让你姐姐好好休息吧!你跟为父出来一下。”殷雳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躺在床上的殷落晚分明听出里面的不自在和复杂,难道说自己的父亲是遇到麻烦了吗?
两人朝外面走了出去,殷落晚不由得伸出头朝外面看了看,但两人却慢慢走远了,本想起来听个墙角,但似乎自己全身的骨头真的断了一般,手撑在床上,半天也没爬起来。
“不会有事的,书里的殷家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殷落晚自言自语,又躺下了,刚躺下,宁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姑娘的声音很温柔,低得就像猫儿叫一般,殷落晚竟有些喜欢这个声音。
只是这么轻的声音,这听力不好的人恐怕是听不到的吧!只听见宁儿轻声问:“大小姐,您醒了吗”殷落晚微微睁开眼睛。
“大小姐,药已经煎好了,您是趁热喝还是等凉些再喝?”宁儿小心翼翼的询问,她可不想上次的事情再重演。
“放着吧!凉些再喝。”殷落晚回答,宁儿点了点头,就要退出去,却被殷落晚喊住了:“等等,你知道老爷和二小姐去哪儿了吗?”
“自然是老爷的书房了,老爷议事向来在那儿。”宁儿睁大眼睛看着殷落晚回答,殷落晚笑了笑。
“你去忙吧!我想再休息会儿。”殷落晚说,宁儿便行礼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了,殷落晚咬着牙,一脸痛苦的表情,最后终于在不断努力下,坐了起来。
殷雳的书房,殷雳和殷落雪相对坐着,殷落雪有些莫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脸上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又见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殷落晚主动开了口。
“父亲,是朝中之事让您烦忧吗?”殷落雪始终淡然得如同一勾山泉,这让殷雳心里更加局促不安起来,女儿在自己的身边常常能为自己分忧,若真将她嫁出去,自己还真舍不得。
“不,是你的事。”殷雳始终还是说了出来,这让殷落雪更加怅然。
殷落雪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随后说:“父亲,您是说女儿让您烦忧了?”
“不,不是你让为父烦忧,是你的婚姻大事让为父烦忧。”殷雳叹了一口气,将头别过一边,不敢看殷落雪,殷落雪便知道一定是有人跟父亲谈论提亲的事了。
“父亲,女儿今年才十七岁,还小,再说了,那些人都是大腹便便之徒,父亲又怎会要这样的人做您的女婿?”殷落雪反驳,以往来提亲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但若论真才实学,却全是草包。
“这个不一样,不一样。”殷雳摇着头,殷落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父亲已经贵为当朝宰相了,除了皇上,还有人能逼着您嫁女儿吗?”殷落雪的脾气常常是温柔如水的,但脾气如水的人,有时候是天街小雨润如酥,有时候却是狂风暴雨惹人愁。
她有自己的原则,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便是死也不愿意的,所以殷雳向来不逼她,只是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落雪,你先不要急,你听为父慢慢道来,今日向为父提亲的是当朝太师。”殷雳说着便将太师高洋的儿子高明远告诉了殷落雪,殷落雪刚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父亲,女儿不想嫁人。”毕竟不同于殷落晚,什么都敢说,殷落雪饼不敢将对方的情况告诉自己的父亲,担心殷雳不相信,自然,也担心父亲会怀疑自己成天往外跑,并对自己进行禁足。
“女大不中留,你早晚是要嫁入的,我看这高明远还不错,又是前任新科状元。”将殷落雪一脸不高兴,殷雳只当是自己的女儿闹脾气,态度反而更坚决了些。
“父亲,女儿不嫁,女儿就是死也不会嫁的。”殷落雪也是无比坚决的告诉父亲自己的态度,这可把殷雳气坏了。
“向来你是最懂事的,怎么,你姐姐出嫁了,你便学了她的脾性?”殷雳有些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凌厉的眼神闪过一道道的寒光,殷落雪则一脸委屈的坐着,不断的用手绞着自己的衣角。
“就这样定了,明日上朝我便去答复高太师。”殷雳说着就要走,只见殷落晚正站在门口侧耳倾听。
“你怎么在这儿?”殷雳不可思议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殷落晚。
“爹爹,女儿要是不在这儿,您可就将落雪往火坑里推了。”殷落晚笑着看着殷雳,随后朝房间里走去,只见殷落雪正啜泣着,不断的用手帕拭泪。
“好妹妹,你可别哭了,父亲大人是不会将你嫁给那混球的,放心吧!”殷落晚安慰着殷落雪,这样的举动让殷雳大为震惊,他不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女儿殷落晚。
“父亲,您可知道高明远的名声?”殷落晚笑着看着殷雳,殷雳皱着眉,但作为一个父亲,被女儿这样质问,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于是黑着脸冷哼了一声。
“高少爷无论是出生还是容貌与落雪都是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妥?”殷雳始终冷着脸,显得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想来父亲每日公务繁忙,并不知道这高明远有多混账,还是让女儿跟爹爹说说吧!”殷落晚笑着,随后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一边数落着高明远的罪状。
“为夺人妻杀无辜,醉湘楼里常留宿,莺莺燕燕绕梁飞,低价买妾高价出……”殷落晚将里描写的高明远的德性数了一通,殷雳脸色早已变得铁青。
殷落晚数完后又对殷雳说:“父亲,所以您说如果将落雪嫁给那样的人是不是将落雪推入火坑呢?”殷落雪听了殷落晚的话,更是抽泣得厉害,手帕已经完全湿透,身体也不住的颤抖着。
“大胆,你一个闺中女子,足不出户的怎会知道这些?”殷雳气冲冲的看着殷落晚,殷落晚却丝毫不畏惧。
“父亲,这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女儿在府中也听得那些买菜抓药的丫头婆子们说些话,自然就知道了,父亲若是不信,在府中随便找个平日里能出门的婆子问问便知女儿是否说谎了。”殷落晚说着便过去拉殷落雪。
“反正,落雪是绝对不可能嫁给那个混球的。”殷落晚说。
“父亲,女儿就是死也不嫁他。”殷落晚啜泣着,抬起眼眸时,眼眶早已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