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公里的距离,对于吸血鬼来说,全力以赴要飞半个小时。当休·格兰特展开翅膀,在黑暗中尽情翱翔的时候,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楚门在地面上飞翔。准确的说,是在奔跑,但他每跨一步都有十米多远,好像一只低空掠过的巨鸟。大地传来咚咚的声响,留下一个个深入足踝的脚印。凭着不知疲倦的高速奔跑,竟和空中的吸血鬼并驾齐驱。
“天呐,地狱君主保佑,我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管家一时发愣,险些从天上掉下去。
楚门顾不上骇世惊俗,展开足以让跳远运动员全体失业的步幅,拼了命的往前冲。他不能想象娜塔莉独闯晨曦教会将是何种下场,射线枪加铠甲或许能出其不意杀死几个,但能量耗尽后,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女孩儿肯定不能逃脱死亡的下场。
如果是遇到晨曦之光的裁决者,娜塔莉恐怕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他用力摇摇头,摒弃了那些糟糕的联想,全力催动灵魂之火,带着身躯拼命奔跑,好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赛车,带着轰鸣掠过大地。
大约半个小时后,晨曦神殿出现在眼前,楚门远远地停住了脚步。吸血鬼拍拍翅膀,从半空降落下来,重新化作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神殿着火了。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照亮了一座沉睡的小镇。这是晨曦神教的势力范围,小镇边缘,就是一座雄伟的神殿。
但此刻,神殿已经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烈焰翻卷,烧灼着天空的黑云。
楚门知道,娜塔莉虽然莽撞,但似乎并不是放火的能手。想把石质结构的神殿整个点着,若不是泼满了汽油,就是用特殊的魔法。
前者当然不可能,这不是地球,没那种东西。就算是地球,也没人去干这种烧钱的买卖——国际油价已经上涨到一百多美元一桶了。
那么是魔法?娜塔莉虽然扮演过魔法师,不过她的水准楚门最清楚,零级魔法似乎还玩不利落。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楚门掏出罗盘,赫然发现属于娜塔莉的绿光就在不远处!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静静朝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岗摸过去。
“谁!”到达山顶的时候,小女孩儿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我觉得早晚要让你气死!”楚门迎着枪口,气呼呼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小女孩儿的肩头。
“啊?楚门哥哥……”娜塔莉讪讪的放下枪,有点心虚的低下头。
楚门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长长出了口气,问:“那火……”
“真的不是我放的!”娜塔莉连忙举起手,“不关我的事!我发誓!”
“我又没说是你。”楚门哭笑不得,“我是问,这火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已经着火了。楚门哥哥!”娜塔莉突然攥住了楚门的衣袖,“赫本姐姐就在里面,你快去救她啊!”
“别傻了,她不可能被晨曦神教的人抓走!”楚门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着急,难道我不急么?我们已经……哦,总之,这事情要从长计议。”
“她真的在里面!我看到了!一路跟来的!”娜塔莉急了。
“什么?”楚门吃了一惊,掏出罗盘仔细看,果然看见属于赫本的光点,正在烁烁生辉。根据坐标,正处于那片火海中!
“你呆在这儿!”楚门对娜塔莉说,然后朝管家招招手,“你跟我……不,你在这里看着她!”
楚门甩下两个人,发足朝烈焰中的圣殿奔去。
距离一公里,转瞬即至。楚门仗着自己皮操肉厚,一头扎入火海。原本预备了烧个皮开肉绽,谁知进去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根本不热。看似汹涌澎湃的火焰,连一点温度都没有。楚门身处其中,只觉得自己被光焰照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就连施展堕落者之迷雾都没有用。
这样看来,圣殿不是火炬,反而是个灯塔。
一名黑衣人从背后跳出来,一柄雪亮的匕首直插后背。若在平时,说不定楚门真的来不及躲闪,可惜一片光明出卖了他,黑黝黝的影子比人更先出现。
楚门反身出剑,刺向对方。黑衣人匕首较短,如果保持攻击姿态,势必率先被利剑洞穿。他脚尖极快的连续点地,身子朝后拖出一道残像。似乎看出楚门不太好惹,迅速钻入建筑中消失了。
“咦?”楚门一愣,他觉得对方的动作和技巧,与赫本十分相似。除去糅杂的个人风格,基本是一脉相承。
“难道是阴影议会?他们怎么也搅进来了?”楚门微微一愣,突然看到圣殿的一楼窗户,有个人哎呦一声摔了下来,砸在楚门脚边。
伤似乎不重,拍了拍土,那人一骨碌爬起来。楚门和对方打了个照面,都愣了。
是那名曾经侵入过官邸的首领,晨曦之神的教士。
楚门顿觉人生荒诞,真是何处不相逢。不过转念一想,当初从甜水镇逃走的教士跑去求援,肯定是先找最近的神殿,那么自己后来所遇到的人,都是从这所神殿里派出去的,倒也毫不出奇。
“楚门男爵?”那名教士倒是很高兴,“您来援救我们啦?”
“呃……好吧,你就这么认为吧。”楚门抬头,看着一个黑衣人从窗户扑落,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向教士的咽喉,问:“发生了什么事?”
“神才知道!”教士一个翻滚,躲开了致命的攻击,然后挥剑将对手逼开,气喘吁吁地说:“简直是莫名其妙!要不是我们还有个大光明术卷轴,早被这群藏在黑暗中的家伙给杀光了。”
楚门看着那烁烁生辉,宛若冲天大火的圣殿,这才明白,是大光明术加持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把擅长于黑暗作战的阴影议会逼到明处,使双方不至于差距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