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转动,卷起尘土万千。
凤鸾和黑毛在小孩嘻嘻闹闹的声音中,很快到了丁丁家。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酸老腐臭的味道,凤鸾不禁皱起眉头,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她何曾尝过贫苦人家的辛酸。
久病的老太婆从床上蹒跚着要下床,纯朴而又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的,这些天身体难受,吃剩的饭都没有怎么收拾……”
老太婆话还没说完,黑毛已经端着床上的剩菜转身进了厨房,并且回头对老人叮嘱到:“丁婆婆您还是在床上躺着休息吧,等会让我替您看看!”
丁婆婆看了凤鸾一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黑毛的吩咐乖乖坐到了床上静静等待。黑毛很快解决好了厨房的事情后,回来便开始利索的替丁婆婆施针诊治……
等施针赠药完毕后,天色已经快接近黄昏了。黑毛看看天对凤鸾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今天就在住丁婆婆家好了,等明天天亮再走吧!”
“嗯,也只有这样了”晚上行路不太安全,凤鸾自知自己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当然更不可能保护其他人,所以万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丁婆婆一听要在自己借宿便热情的说道:“哎哟!真是太好了,神医今天住这里的啊,老太婆我现在就去做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感谢神医的”
“不用了!丁婆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跟无出去买点吃的回来,顺便走走!”
“好啊好啊!”丁丁激动的叫道:“我也要去!”其他的孩子早就在枯燥的看诊中陆陆续续的逃之夭夭了。
“丁丁,你就别去了,在家好好照顾婆婆,婆婆的病需要你好好照顾才能好噢”
“可是……”丁丁还想说什么,却被婆婆一瞪眼吓回去了。
丁婆婆随即含笑望着凤鸾和黑毛道:“现在还早,不急不急,你们好好走走再回来,我这个老太婆可是经得起饿得很,所以不用担心我,快去吧!晚点回来啊!”
看丁婆婆的样子,凤鸾很有些无语。
黑毛推着凤鸾慢慢走在小镇的沙石路上,迎面而来的风抚摸得人心痒痒,凤鸾突然好想打破这、和煦的风,让它再激烈再激烈一点。
轮椅转动的速度突
然加快,凤鸾惊讶的看着黑毛,他像听到了自己的心声般突然加快了速度,由慢走到小跑再到快跑。尘土在脚边飞扬,发丝如舞,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自由的感觉了,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又可以重新活动了。
凤鸾扬起头,让风沙肆意吹过自己的脸:“快点,再快点!”
黑毛依约加快了速度:“开心吗?”
“啊哈哈——”
一阵和风撞击的笑声回答了黑毛的问题。
两人奔跑了一阵后,黑毛终于因为踹不上气而停下来了。两人停在镇上最大的芙蓉树下休息。
“无,你知道吗?这棵芙蓉树又叫鸳鸯芙蓉”
“为什么啊?”
“你看它的花颜色红白相间,红色代表女子热烈至情,白色代表男子温柔干净,两者结合,生于树,合为花,所以大家便将此比作形影不离的鸳鸯,也隐喻爱情咯!”
凤鸾仰头,巨大的树冠遮住了大片的绿荫,这棵树的确很大,树干大概要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将其抱住。红白相间的花朵像极了柔软的蒲公英,风过,这些“红色的蒲公英”便飘飘洒洒的飞落,像一场红雨又像美人儿的哭泣。
一小朵花落在凤鸾的腿上,黑毛将它捡起重新放回风中,让它继续随着风继续潇潇洒洒的前进。
“无,你看!如果花儿不喜欢停留,你就要让它随着风前进,不然它会怨恨你的”
“黑毛”凤鸾想了想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有爱的人吗?”
“当然有了!”黑毛回答得快速而精准。
有爱的人了吗?可是为什么脸上的表情还那么悲伤呢?凤鸾开口:“那她?”
“她走了,离我而去,就跟花儿一样不喜欢停留在这儿,要去追逐不属于她的风……”
“既然知道风是不属于他的,为什么你不阻止她呢?”凤鸾问。
“因为这样她会恨我……”黑毛答。
“是吗?”凤鸾的声音很轻,轻到一触到风便轻轻飘逝,不知道是否能够传到黑毛耳朵里。
“黑毛,走吧!不是要去买饭吗?难道你要饿死老太婆?”
“没事,没事,婆婆说她很经饿的!”黑毛笑着答道,手却推
动轮椅向前走去。
“黑毛,我想吃酒酿圆子”
“好!”
“黑毛,我想吃棉花糖”
“好!”
“黑毛,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好!好?”黑毛抓抓头故意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嗯,大概是我心地善良了吧,谁叫我是神仙哥哥呢!”
凤鸾第一次没有鄙视黑毛的冷笑话,“那神仙哥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买饭呢?”
“嗯,就这里”黑毛说着停下轮椅。
凤鸾抬头,“龙门客栈”几个字赫然出现在头顶,哎,为什么这么多的客栈都要叫龙门呢?!
客栈的二楼住人,一楼是饭厅,即使不住店也可以在这里吃饭。两人打包了一堆吃的就往回赶,虽然丁婆婆一再强调她不怕饿,让自己多玩一会儿在回去,可丁婆婆身体还没好,真的饿到老病人,那真是罪孽了!
晚上睡觉时凤鸾被安排到和丁丁一间,黑毛和丁婆婆一间。
“不!我不要和小屁孩睡一间!”凤鸾道。
“我也不要和残疾人睡一间!”丁丁被凤鸾如此直接毫不隐藏的拒绝激怒了。
“哼!”
“哼!”
两人斗法未果,四只眼睛刷刷望向黑毛。
黑毛扶着额头,头痛道:“好吧!那只好我跟无睡一间了!”
“那怎么行?”丁婆婆抗议:“还没成亲……”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但凤鸾很清楚是什么,这个时代对贞洁是相当看重的,不论男女。但是看看一身病气,味道奇怪的丁婆婆,凤鸾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自己陪丁婆婆睡的话。况且晚上的排便,如果还有第三个在旁边,叫凤鸾情何以堪?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成亲?早成亲了,现在就在陪我回家探亲去了!”凤鸾这个慌扯得脸不红心不跳。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丁婆婆怜悯的看了眼黑毛,又望了望凤鸾,似乎在说黑毛配残疾人有多亏多亏!
“看什么看!”凤鸾怒了,不爽道:“黑毛,过来,陪姐睡觉!”
于是黑毛小媳妇般跟着凤鸾进了里屋,丁婆婆无语,眼中的怜悯之色更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