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蔬的小楼仅两层,不甚高,但倘若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掉下摔到地上,必死无疑,曲白风和阿四眼睁睁看着,皆不懂功夫,想跑过去伸手接住,距离太远,当下一起呆若木鸡,竟手足无措。
却见一道蓝光射来,闪过他二人身边,呼啦啦高高跃起,把即将落地的浒儿接住,然后稳稳落下。
曲白风和阿四惊呼神功,等缓过神来去看,此人却是莫兰,莫兰的功夫突飞猛进,都有赖于她在栖兰寺修行的那段时间,诵经完毕,一个人太过孤寂,就把父亲莫笑天教授的东西重新从脑海里提取,日日勤练,长进很多,也才收下花凝香为徒,她现在是来找苏蔬辞行,准备和凌霄汉回去巴陵郡完婚,碰巧救了浒儿。
小娃吓的哭声更甚,莫兰急忙哄他:“不哭不哭,姨娘在呢。”
此时莫兰的心里,说不出来的舒畅,究其原因是她之前害死一个现在救了一个,那梗在心口的事情终于放下,询问曲白风和阿四苏蔬去了哪里,听闻苏家灞出了状况,她先上楼给浒儿穿好衣服鞋子,然后送去司空老夫人那里,她又赶去海纳百川。
苏蔬已经分派完毕,九雀坪要守,其他附属之地不能不顾,特别是清水寨,是苏家灞的西边门户,距离大理国最近,必须夺回,而雄风寨是侬志高的心血,更不能丢失,凤翔镇是自己辛辛苦苦从交趾人手里抢来,当然不能拱手相让,她让术虎巴阿坚守九雀坪,让蓝云阔带兵往凤翔镇支援,让姬少游带兵往清水寨骚扰,即便暂时不能重新夺回,也不让对方安宁,她要亲自赶去雄风再救援。
正在此时,莫笑天和朗朶等人到了,纷纷请求参战,就连莫兰都是。
苏蔬万分着急,简单一句话:“师父,我让您是来享福的,不是来打打杀杀的。”
莫笑天突然就火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苏家灞没了,我去哪里享福?”
苏蔬蓦然看向他,他的意思就是心甘情愿留在苏家灞了,高兴道:“谢谢您师父,这应该是一场苦战,我唯有一个请求,保护我的婆婆和落shen医一家并我的儿子,司空他好像进山了。”
莫笑天点头而去。
朗朶堵住想往外走的苏蔬,“还有我呢。”
苏蔬绕开他边走边道:“朗朶,你是我苏家灞的客人,是贵宾,我怎能辛苦你。”
朗朶拔步追上:“我闲了太久,浑身紧巴巴,权当舒展筋骨了,另外,你曾经答应帮我收复失去的一切,却没有和我谈条件,不像大宋的朝廷,所以我非常佩服你,我交了你这个朋友,让我出战吧。”
苏蔬高兴的一拍他的肩膀:“好朋友,同我去雄风寨。”
因为九雀坪地盘最大,人最多,所以莫兰等都留在这里帮忙。
各自分头行动,苏蔬心里只是奇怪,为何朝廷军、交趾人和大理人会一起来攻自己,像商量好了似的,再者无论清水寨还是什么地方,都有探马,怎么就不见来通报自己,此时甚至有些怀疑曲白风的话是真是假。
只等她来到雄风寨,听闻后面的望天门已经被攻破,又是童贯,他集结十五万大军,独独攻打雄风寨,还拉来很多火炮,雄风寨不敌,已经和朝廷军达到巷战的程度。
苏蔬刚想从外围包抄,却见自己的外面已经被朝廷军包抄,才发现童贯这次是有备而来,她不得不兵分两处,一是赶去雄风寨内救援,一是掉头来战包抄自己的人,索性有朗朶在,他二话不说,径直使用魔云功,抵挡了一阵,梅家庄被苏蔬调派的兵马业已赶到,再从朝廷军后面包抄,直杀得个个红了眼,怎奈朝廷军太多,杀了一拨又来一拨,童贯为了一雪前耻和在徽宗面前居功,根本不顾兵士的死活,就想仗着自己人多累死苏蔬。
苏蔬看朝廷军的火炮仍在攻击,这是最大的威胁,她对朗朶道:“能否帮我弄哑巴那些鬼东西?”
朗朶点头,“交给我。”他说完嗖嗖奔去正攻寨的那些火炮处,巧遇童贯在此地指挥。
见了他,童贯喊道:“朗朶,我主准备派兵援助你重回吐蕃。”
朗朶知道童贯这样说是为了拉拢他,他留在苏家灞这么久,童贯当然猜出他已经投了苏蔬,他冷冷回复:“大宋的朝廷诸多条件,比不得苏灞主豪爽,童贯,来受死吧。”
噗!一团云射去,童贯知道他的厉害,急忙扭头就跑,只是他面前的这个炮手和大炮,顷刻人就倒地炮就哑巴,以此他逐个灭了这些火炮,朝廷军顿时威力骤减。
没了炮声,雄风寨内士气大振,苏蔬也轻松许多,一个时辰的激战之后,终于打退朝廷军,雄风寨保住。
苏蔬进了雄风寨,来到摩天堂,此一战雄风寨损兵折将不少,站在她面前的将士,丢盔卸甲,重伤很多。
她一面叫人赶紧救治,一面招来雄风寨现任头领白狼问话。
“朝廷军这么多兵马,浩浩荡荡赶来,为何我在九雀坪没有接到任何禀报?”
面对她的质疑,白狼坦言:“我以为,大宋军队不善于作战,想我雄风寨可以让对方有来无回,熟料想……”
啪!苏蔬拍响面前的桌子,怒火中烧,“白狼,你太自以为是了,这么多兵马,就是站着不动给你杀,也能累死你,你想居功,竟然不去禀报与我,害死这么多弟兄,来人,把白狼推出去斩了!”
哗!她面前跪倒一片,军师在先,纷纷给白狼求情,“灞主,白头领考虑欠缺,但罪不至死,请灞主暂且饶恕他这一回。”
苏蔬何尝想杀白狼,但自己作为灞主,若不严惩白狼的一意孤行,此后谁都不听命令,苏家灞岂不是乱了套。
“死罪可以饶恕,但活罪难免,杖责一百,并削去头领之职,暂有军师代替,你们记住,雄风寨是苏家灞的一份子,大家应该互相扶持,彼此相助,雄风寨还是侬志高的一份心血,我要等他回来,然后完好无损的还给他。”
白狼逃脱一死,赶紧谢恩,只是杖责一百,那也是皮开肉绽,他身边的亲兵就生气了,“雄风寨本是我们部族人的,哪里允许她这个外人来插言。”
白狼虽然喝止自己的亲兵,心里却也是气鼓鼓,一个不服两个不服,这么多年在侬志高身边,首领都没有如此重罚过他,独独苏蔬这个女人,他趴在床上暗自嘀咕。
苏蔬安排好这里之后,料定童贯大伤元气,不会立即再次来袭,她又带兵赶往清水寨,走到半路,即碰到从清水寨撤退的姬少游,经他禀报才知道,清水寨果然已经失守,清水寨的部族人死伤大半,剩下的一些亦不知逃往何处,姬少游突然恨恨道:“来夺了清水寨的,就是那个贱人高明月,我们无法进攻,主要是那贱人押着寨子里的百姓威胁,说我一动手她就杀百姓。”
苏蔬怒不可遏,“真是个贱人!”
“可有什么好办法?”她又问。
姬少游道:“我也曾经想偷偷潜入把这个贱人制服,谁知她把寨门全部钉死不说,还在寨墙上四处安了木栅,并有人马巡逻,日夜不停,无法靠近。”
苏蔬再问:“你不是江洋大盗吗,你不是懂飞檐走壁,真的没了办法?”
姬少游点头:“有,我只是投鼠忌器,我怕我一旦暴露,她就会再杀百姓。”
苏蔬道:“试试看,我佯装在前面和她谈判,你从后面潜入。”
两个人又研究一番,只是没等行动,有兵士从九雀坪赶来报:“灞主,九雀坪有朝廷军和交趾人合力夹攻。”
苏蔬当即愣住,怎么会?九雀坪在各个寨子的包围之中,怎么会有敌人去攻?恍然大悟,无论清水寨还是雄风寨还是凤翔镇,都是调虎离山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苏家灞的老巢九雀坪,命令姬少游,“你继续监视高明月,并且防止大理人往九雀坪派兵,我回去救援。”
攻打九雀坪的是刘赣的军队,五万大军,强攻,还有交趾的另外几万大军,一南一北,夹击。
苏蔬赶到后,先与刘赣对阵,高声叫骂:“刘赣,当日我围困你时,本可以以逸待劳,杀你个片甲不留,之所以只困不攻,那是因为你我都是宋人,如今你为何勾结交趾人来打我,枉我之前还认为你是个英雄,现在看来,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奸佞!”
刘赣此时也听到探马来报,九雀坪南面有交趾人进攻,听苏蔬这时说,他忽然明白自己被童贯利用,勾结交趾人的是童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当下喊自己的人马,“一路往南,先杀交趾贼寇!”
苏蔬总算长出口气,进入九雀坪,没等询问术虎巴阿自己人员的情况,接连五六处探马来报——
“灞主,鬼魔寨失陷!”
“灞主,梅家庄沦落敌手!”
“灞主,龙盘寨丢了!”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苏蔬目瞪口呆,仔细询问,原来是各个寨子都是被敌人里应外合,也就是说,自己有内奸。
不多时雄风寨的金雀将军匆匆赶来,看他浑身是血,见了苏蔬噗通摔倒在地:“灞主,白狼谋反,雄风寨,被朝廷军夺取。”
扑哧!苏蔬身子前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