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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后,皇后那里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皇后神经质的在寝殿里走来走去,手里撕扯着帕子。

“……她怎么敢,怎么敢?……她有什么不敢的,不是有人给她撑腰嘛……”

看到一直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的皇后,赵嬷嬷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娘娘,您现在要稳住,太妃那里已经把所有的都抹平了,他们没有证据的。”

“……你为什么要如此纵容她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娘娘!”赵嬷嬷大喝一声,把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皇后喝醒。

“娘娘你现在不应该去想这些事,太妃娘娘因为这次的事手里损失了一大半的人儿,好不容易抹平了,牵连不过来,你现在要镇定下来,别露出了马脚,到时候可就功亏一篑了!”

“真的抹平了吗?”

皇后精神有些恍惚,这次的事实在是吓到了她,光是听人来报,她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几十个人就那么一下子被打死了,据说慎刑司门口那处血流了一地,到现在都还没有洗干净。

“是的,一定牵连不到皇后娘娘身上来。”赵嬷嬷面色隐忍,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喃喃了几声,皇后咳了起来,一咳就停不下来,直咳得面色潮红,连气都喘不过来。

有宫人拿来药丸服侍皇后服下,又是端水又是顺气,她才平复下来。彩莲拿走皇后手里的帕子,又给换了一条,旧帕子上赫然是一团血渍。

彩莲心里有些担忧,娘娘如今咳血的频率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怎么能成。只可惜她们说的话根本不起用,太医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是说让娘娘平心静气。

平心静气?娘娘能有一日能平心静气就算是好的了。明明拿那边的得宠无法,还是让人日日把那边动静报过来,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把铜盆之类的用物都收了出去,彩莲拿着那团血帕子准备去烧了。

“彩莲姐姐,干什么去?”

没提放会碰到人,手里的帕子已经藏不住了,彩莲只能道:“帕子弄污了,准备洗洗。”

那小宫人一点都不见外的夺了过来,笑着道:“多大点事儿啊,还用您亲自去,我去帮你洗了。咦,这帕子上怎么有血呢?”

彩莲面色一僵,“不小心把手弄破了,包了一下。”

“彩莲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上点药?”小宫人一脸紧张的样子。

“不用不用,伤口小,已经不流血了。”

“嗯。”小宫人笑容可掬,拿着帕子走了,边走还边说:“洗好了,我就给姐姐送来啊。”

留下彩莲神色怔忪的站在那里。

娘娘咳血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弄污了帕子她就弃之不用,让她们拿去烧了。彩莲虽不知为何如此,可娘娘是皇后,什么好东西没有,一条帕子脏了不要了也是正常。

不过娘娘并没有说这事不用让人知道,所以让翠菊帮忙洗洗也没什么吧,更何况她还找了个借口呢。

彩莲如是想着,才放下心来。

……

啪的一声,茶盏在地上粉碎。

白芍忍不住瑟缩一下,这已经是娘娘近几日砸的第三只茶盏了。

“都打死了?”

“嗯。”

“为了这破事儿本宫已经损失了好几个人了,这下又去了几个埋的深的,这老太监手段可真狠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娘娘息怒!”

皇太妃笑了两声,脸色诡异,“息什么怒,这是好事儿,既然他们喜欢大动干戈,我们就把事情彻底闹大,我看皇帝这次如何收场。”

过了一会儿,皇太妃又说道:“赵嬷嬷把皇后给看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是。”

***

这次杖毙的事件轰动了整个后宫,也轰动了整个前朝。

先帝刚仙逝不满一年,按理说这个时候新帝为表孝道,为示谦虚,是不应该如此大动干戈的。

可偏偏就是动了,还一下打死了那么多人,虽然那些人都是奴才,可血染宫廷,先帝丧期未满一年,新帝还未改元,这都是禁忌。

当然,这种禁忌不是规矩,是可理可不理的,可未免被后人诟病,一般新帝都会遵循旧历的,唯独在景帝这里破了例。

大臣们自然不能拿皇帝说事儿,那就只能拿那个内侍监太监总管,拿那个总管背后的元贵妃说事儿了。

其实福顺都是顺带的,毕竟太监总管是景帝跟前的人,是听景帝的,可不是听贵妃的。但既然元贵妃当时车马放明出现在现场,那么大家自然可以大做文章说是元贵妃主使的。

于是元贵妃便成了妖妃。

众大臣对景帝在其中的作用只字未提,只说元贵妃妖媚惑主动摇社稷,手段残忍心肠狠毒,不堪担当太子之母。

不光大臣们蹦出来说,这次连林丞相也出来了,倒是徐丞相还是一直未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众大臣所说的前面也就算了,顶多就是说元贵妃人品不好,最后一项才是这次事件的最主要。

仅凭这点,景帝就知道了,这次又是有人在挑事儿,说元贵妃是假,想弄掉太子是真。

自古以来,母以子贵,子以母贵,都是相辅相成的。元贵妃的贵妃宝座不保,那么接下来自然会有人说太子的身份不足以当太子,请景帝三思,再加上有个‘那样’的母妃,太子的人品自然也是不好的。

历来太子重品行,品行都不好了,自然不足以再堪当太子之位了。

景帝对朝堂上的反应是沉默,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更不发表任何言论。有大臣上表,他就装哑巴,理都不理你。你爱怎么上表是你的事,朕不发表任何意见,就当做没听见。

你说别的事,他会理你一下,但一说到元贵妃,景帝就成了太极殿上的装饰品。整个朝会不可能因为一个元贵妃就停滞下来吧,所以大家都很憋屈。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定会抓着景帝脖子大吼,你倒是说句会死啊,你装傻能不能不要装的这么明显。

景帝更绝的是,他不光不理其他大臣,林丞相这次的上表他也不理。宰相在朝中的位置举重若轻,乃百官之首,一般皇帝都是比较敬重宰相的。不管是君也好,还是臣也好,总是要给对方一点面子的。

景帝没给林丞相面子,为了自己的面子,林丞相抱病了。

次日上朝之时,太极殿空旷许多,有十来名官员都抱病了,不能来上朝,‘请假条’都上交了。

朝堂之上安静的厉害,景帝置若罔闻,太极殿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针落可闻。

直到徐丞相走了出来,上奏了黄河一带有水灾发生才算是打破了寂静,然后便是稀稀落落有几个大臣出来奏事。

临散朝之前,景帝说了一句‘彭海荣今日没来是吧?’,这彭海荣是今日抱病中的几名官员其中的一个。

负责点卯的一名官员面色苦涩,走出来答道:“是的,陛下。”

景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既然没来,那就让他以后都不用来了,徐丞相,他的位置你找个人填上。”

“是,陛下。”

“退朝——”

景帝走后,众官面面相觑。转头想去徐丞相那里探探口风,发现徐丞相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徐丞相和右都御史赵敬恒在宫道上走着。

“这下林丞相可是吃了一记闷亏,等下收到消息,估计肝都会气疼了。”

徐丞相洒然一笑,“早就说了,世家哪有那般容易的,你以为他愿意当这个出头椽子,还不是迫不得已,又见落了面子,想着陛下定然不会不给他脸面,谁知道碰到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

“陛下的性子倒是刚硬。”

君王与大臣看似君臣关系,实则有些时候皇帝也是要向大臣们妥协的。自新帝登基,仅有的两次皇帝与大臣们之间的过招,景帝都显示了非常有主见的一面。

当然他的手腕也是极好的,第一次是任你们吵,偶尔还会派人暗中煽风点火,等你们吵累了,我再出来做决定,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因为是你们太无能,吵了那么久都相持不下,可不是朕专断独行。

这次却是抱着沉默是金,极有耐心,并且不发表任何意见。让你们急了恼了,想‘威逼’朕了。

可大臣们威逼皇帝,不外乎两种手段,一种是‘抱病’,也就是俗称的‘我有意见,我没法干活儿’。还有一种是死谏,可如今这年月谁吃饱了撑的去死谏,尤其因皇帝的一个妃嫔就死谏,那可不是光荣,是傻了。

当然,不是说这些文臣没有‘文死谏’的风骨,而是没必要。

景帝的默不作声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真有大臣跳出来死谏,他当然也会坐不住的。可惜的是,在这场耐心的比拼中,终究还是以皇帝胜利大臣败退为告终。

从林丞相带头‘抱病’时,大臣们便输了。

因着大臣们的抱团威逼,皇帝也‘恼了’。既然你不愿意来干活那就滚蛋,朕有的是人。当然,说是你们也可以。

只是这种表现肯定不能一上来就摆出来,那样就是暴君了,是听不进任何谏言的独裁君王。

作为一个君王,景帝自然不能让这种观念产生在臣子们脑海中,因为一旦产生,日后朝堂之上便会是一言堂,是属于他一个说了算了地方。为了江山社稷,也为了以后当政,景帝肯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独裁看似很爽,仅帝王而言,可对江山日后的发展却是遗患无穷。

现如今景帝行使了同样的独裁,却是给众大臣一种‘朕是被你们逼急了,才会如此’的感觉。而这个‘急了’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作为今日在的众大臣自是不用分析,可作为‘抱病’在家的人就不得不分析了。

只是一点‘小事’,或是别人的事,丢了官帽子可就不划算了。尤其是林丞相,他舍得他的官帽子吗?他冒得起那个险吗?

景帝明摆着就是爱宠贵妃,人家闺女被人害落了水,已经心情够烦躁的了,只不过是抓了人刑讯查背后的人,便被你们一群大臣揪着不丢,说人老婆孩子,只差被人指着鼻子说昏庸了,是个人都得火啊。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这次景帝怒了,倒不至于伏尸千里,可谁也不敢说,他明日会不会说出‘林丞相没来?既然没来,那就不用来了’的话。毕竟景帝可是‘恼了’啊,就算是气急之下的言语,但此话一出,林丞相却是再也没脸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林丞相赌不起。”作为老对头的徐丞相,如是说道。

“尤其陛下今日还说了让我找个人填上的话……”说到这里,徐丞相抚掌大笑起来。

赵敬恒也忍俊不住露出一抹笑容,“这陛下是个秒人儿啊!”

“不是你口中的明君?”徐丞相饶有意味问道。

赵敬恒愣了一下,握拳轻咳两声,“还得再看看……”

徐丞相大力拍了他两下肩膀,大步朝前而去,行走之间隐隐可以看到一种激奋。

次日,林丞相果然病好了,昨日抱病的那几个也好了,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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