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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花儿说可能有了身孕,景王直接愣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扬声叫人去请胡良医。

小夏子在外间得了令,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了等也没见还有其他动静,便得令去了。小秦子则是转身去通知了福顺,毕竟叫良医这可不是件小事,谁知道殿下是怎么了呢,要是身体真有个什么大碍,没及时通知福公公,明天他和小夏子两人就死定了,不死也要脱成皮。

屋里两人还呆愣着,外头的人则被这突来的一出弄了个人仰马翻。

小花坐那里听外面动静,又见两人此时状态实在不适合见人,想着等下胡良医要来,便扬声叫人备水。

两人沐了浴,换了衣裳,床上的被罩什么的也换了干净的。景王穿了家常衣裳坐在床沿,拔步床的帐子掩着,小花则是还躺在床上,因为景王不让她下来。

如此慎重其事,让小花压力山大,更加心中忐忑如若没有,不是笑死人了。去看景王表情,也看不出个什么端倪来。

福顺在外面低声求见,景王让他进来了。见到景王好端端的坐在床沿,福顺才放下了一颗心。

“殿下,是身子哪儿不舒坦了吗?”

景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丁香也在室内,福顺用眼神瞅她,见她面色隐含欣喜瞅了拔步床那里一眼,心里起了个猜测。

过了会儿,小夏子在外面通报胡良医来了,福顺急匆匆就去唤人进来了。

“给夫人诊诊。”

丁香走近床处低语两句,床帐子内伸出一只雪白的皓腕,丁香在上面搭了块丝帕,胡良医向景王行礼之后,才前去请脉。

请脉的同时,丁香附在胡良医耳边几不可闻的说了几句。

半响后,胡良医才开口道:“听丁香大宫人叙述的情况,再加上观脉之看,夫人这应该是有了。只是日子稍短,还看不太显。”

“真的?”福顺激动得腔调都变了。

胡良医抚抚胡子,“这个,应该是如此,有八成的把握。但如若是确认,还得过半个月再请脉看。”

其实胡良医已经确认了,只是他为人从来不愿把话说死了,更何况妇人有孕时间太短,脉象确实不显,才有这么一说。

听胡良医这么一说,旁边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此时哪里还有人去质疑,胡良医医术高超,既然说是有八成把握,那么就是事实了。并且胡良医这老头说话一向藏几分,福顺也是知道的。

“行行行,那过半个月咱家亲自去请您。”

福顺亲自把胡良医送了出去,丁香问了小花几句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之类的话,人也出去了。

这边,卧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景王仍处于震撼之中,半响见里头没有动静,才撩了床帐子去看。

只见小花躺在那里,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只是她从来克制,哭法也不像她人,从来无声,便让他没有发觉。

“哭什么。”

景王过去抱她,小花就势扑进他的怀里。

“殿下……婢妾高兴……”

“是喜事,莫哭。”

景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荡漾着察觉不到的欢喜。虽是隐秘,但眉眼间也荡漾了出来,让小花来看,殿下似乎也是挺开心的。

他褪了外面衣裳在床上躺下,他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却不由自主就放松手劲儿。

“殿下,婢妾有娃娃了……”

没人知道小花当听到胡良医那番说辞后心里的震动,这些日子只是怀疑,却心生忐忑不安,如今确认在她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辈子求之不得,挖空了心思的想,这辈子一开始也并不顺,明明次数不少,却总是没有好消息来。她知道自己身子有些小问题,只能慢慢来,可是要说没失望那是假的,只是不愿在人面上表现出来罢了。

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些,又中了景王妃的暗招,在那段时间里,与景王之间前势未明,没人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她也是不安的。终归究底,在这个世道,除过男人的宠爱,女人的安身立命根本还是在子嗣。

“婢妾很高兴,很欢喜……”口里喃喃的说,面上还是泪流不止。

“别哭。”

景王半环着怀里的人,手笨拙的抚着她背,另一只手则是拿着自己衣襟给她拭泪。那泪很多很烫,炙得他手生疼。

这不是小花第一次在景王面前哭,可没有哪一次是能比这次还让人心悸的。没想到她是如此在意此事,景王在心里再次庆幸前些日子的决定。

小花被他的笨拙手势给逗笑了,拽过他的衣襟胡乱在脸上蹭了蹭,又窝了好半响才平静下来,被泪水浸湿的眼闪闪发亮。

“殿下,婢妾很欢喜。”

“嗯。”

“殿下,婢妾很欢喜。”

“嗯。”

“殿下,婢妾很欢喜。你呢?”

一只大掌摸上她的小腹,轻触了下,才小心放在上面。

手顿了顿,景王哑声道:“孤王,甚欢。”

***

小花有身孕的事,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暂时除了西院上下的人,便只有福顺齐姑姑贺嬷嬷和胡良医了。隔了半月,胡良医又来西院一趟,正式确诊了小花怀有身孕的事。

这几日福顺不再总跟在景王身边了,而是亲自带着人进进出出给西院辟了个小厨房。过两日,贺嬷嬷带着孟姑姑也转到西院来了。

此番动作让小花有点受宠若惊,辟个小厨房没啥,但贺嬷嬷和孟姑姑可是专门给景王做膳的人,到西院这里来,以后景王用膳怎么办?

问了景王几次,都是让她不要担心他用膳的事,好好将养着。之后见景王用膳直接转到了西院,并且几乎没怎么回璟泰殿了,小花暗喜看来这样也不是没好处的。

福顺又给西院西院这里添了几个面孔陌生的太监与宫人,年岁都不小,差不多都是三十岁上下的,面冷话少,只知道闷头干活儿。来之前小花就见过了,见是福顺安排过来的,她也没有拒绝。

小花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动静更大。

整个西三院的前两处院子很快便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西一院后面那处院子直接被扒了,里面动静颇大也不知道在干着什么。

两个院子隔得并不远,小花难免会听到动静。

问了景王,景王说是修院子。

在贺嬷嬷口里才得知,景王觉得这院子太小了,想扩一下,在福顺的建议下,准备把后面那个院子给并进来。想着府里没什么可观赏的园子,便准备建一个。

意思不言而喻。

小花更是受宠若惊了。

不是没被人宠过,但也没有如此夸张过,景王一直待她好,她知晓,现在肚子里多了一个,这种待遇直线上升到让人哗然。

等晚上景王回来,她便说起此事。

景王则是道:“无妨。”

好吧,景王殿下都说无妨了,小夫人自是也无妨。

***

福顺这段时间可是干劲儿十足啊。

花夫人有了,要有小主子了,殿下大动作的对夫人好,他乐见其成,甚至不介意在上头添砖加瓦,务必让夫人怀得舒心,生得畅意,最好一举得个小世子。

齐姑姑泼凉水说,如果是个小郡主呢。

福顺也想过了,有一就有二,先开花后结果,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当然要是个小世子,他就更是死而无憾了,不过这种想法他是不会拿出来说的,也不会表现出来。

姓贺的那老婆子说,妇人有孕的时候,最好保持着心情畅快。这是福顺偷偷问贺嬷嬷一些孕妇的事情,那老婆子说的。

福顺貌似不在意,其实可放在心里了。最近西院下面服侍的宫人太监,可是让他挨个敲打了个遍,也放话了,谁要是给夫人不痛快了,那就是给他给殿下不痛快,下场自己想。

并且自己也甚是积极,没事的时候就在西院这里转,廊下多个树叶,道上多个小石子,外面鸟叫声大了,都会被他提出来说。

小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旁人对自己的好,她从来都是感激的,甭管旁人为了什么,终归究底好就是好,不能因其目的就去抹除那种好。

这是小花一贯的心性,也是两辈子加起来的沉淀,性格通达开阔,恩怨分明,凡是不追根究底,懂得记着别人的好,而不是光去想别人的坏了。

就好比当初与贺嬷嬷相交,也许一开始不明白这个嬷嬷为什么对自己好,可是后来慢慢也是看出来了。只是好就是好,为什么要去追根究底旁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好呢?

人之相交本就是以诚待人,自己把自己的心意、态度拿出来了,何愁别人日后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性而对自己好呢。

事实证明小花这种做法并没有错,后来搬至西院,哪怕没有人交代,贺嬷嬷也没有忘记她的。而那次的事件也是,即使碍着福顺,贺嬷嬷对她也是帮助良多,颇有偏频。

……

因为福顺忙着安排院子里头的事,外面并院子的事就交给了常顺。

可福顺看着看着就觉出不对劲儿了,尤其看到西院四周起的围墙更是让他心生怪异。

问了常顺,常顺说殿下想修院子,可修院子也用不了这样啊。

今日,他把园子的图纸递了上来,见殿下摊在桌上看着琢磨,忍不住就出声了。

“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景王放下手中的笔,挺直起腰来,静默了半响,也没有隐瞒,“孤王不想外人得知她生下了孩儿。”

福顺完全愣住了,不明白殿下怎会有如此想法。

一时间浮想联翩,想到西院的小厨房,想到贺嬷嬷,想到那围墙,想到了很多……这些都是殿下不动声色安排的,他也是乐见其成。可如今把所有事联想起来,再联系上殿下这话……

“殿下……”

一瞬间,福顺什么都懂了,老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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