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破了谜面,郭高歌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与水哥之间有些误解,你和我之间也有些误解,我本意从来没想过要夺占水哥的土地,水哥这次落难也不是我·—.」
话说一半,李伴峰的身形突然消失了。
郭高歌捂住前胸,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被走马观花给炸了,炸的正是时候。
就刚才他说的那两句话,马上就要甩出来两个谜题,第一个谜题,到底是谁要夺占水涌泉的土地,第二个谜题,水涌泉到底因为什麽落难。
李伴峰没心思陪他解谜。
红莲说的没错,看得清机会,别留手,留手必然吃亏。
之前的谜题已经解开了,郭高歌的战力受到了反向压制,眼下正是绝好机会。
李伴峰再次出现在郭高歌面前,准备用走马观花再炸他一次。
郭高歌纵身一跃,一脚端向了李伴峰。
这一下,跳得高,端的狠,看样子是郭高歌的杀招。
可惜郭高歌的战力受到了压制,这一脚连李伴峰的影子都没沾上。
「嘴!!嘴!」郭高歌趴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叫了几声。
这声音极大,而且非常尖利,李伴峰感觉耳膜阵阵刺痛。
这是什麽技法?
难道郭高歌不只是个谜修,他还是个声修?
郭高歌四肢着地,再次跃起,猛然冲到李伴峰近前。
李伴峰想用踏破万川迎击,这一脚没踏出来,反倒被郭高歌抢先,一脚端向了李伴峰前胸。
李伴峰举双臂招架,还是被端出去一丈多远。
奇怪了,怎麽能吃了他的亏?而且还是在速度上吃了亏?
这郭高歌的速度怎麽变这麽快了?
思索之间,郭高歌又冲了到了近前,
李伴峰还想用踏破万川,结果又被郭高歌抢在了前面,一头撞向了李伴峰的胸口。
无奈之下,李伴峰再次招架,又被撞出好远。
前后被撞了两次,要不是仗着宅修体魄强健,李伴峰非受重伤不可。
两次被郭高歌抢了先手,不只是因为郭高歌速度快,李伴峰发现自己的速度变慢了。
不只是速度慢了,技法也不灵了,以前踏破万川说来就来,偏偏今天跟不上节奏。
这是受了声修技的影响?
郭高歌四肢并用,在地上来回腾跃,嘴里「~」叫声不断。
他是谜修兼声修?
再看他行动方式很像个儿,儿又和他的名字接近,难道他还是个体修?
一共三个道门,谜修丶声修丶体修。
这人居然和李伴峰一样,身上带了三个道门!
周旋之间,郭高歌再次来到近前,李伴峰终于把踏破万川用出来了。
咔吧!
他一脚踩碎了一块石头,一块碎石打在郭高歌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就这点威力?
郭高歌的声修技,影响也太大了!
郭高歌张开双臂,指尖如同利刃,一左一右来刺李伴峰的脑袋。
李伴峰堪堪躲过,郭高歌的指尖又刺向李伴峰喉咙,李伴峰用步躲闪,郭高歌的指尖刺向了李伴峰前胸。
这下躲不开了,李伴峰用宅心人厚硬扛。
指尖没刺进去,郭高歌以为李伴峰穿了铠甲,又往李伴峰头顶抓了过来。
将十指化为利刃,出招迅捷,如行云流水,攻势流畅,且凶狠伶俐。
难道他还是个武修?
一个人可能兼修四个道门麽?
李伴峰速度越来越慢,没办法和郭高歌拉开距离,这种情况下,就要多考虑宅修技了。
先用深宅大院,把他声修技破了。
李伴峰一张嘴,半天出不了声音,他借不到娘子的技法。
这种状况太少见了!
他想用关门闭户之技制造光晕,可郭高歌出手太快,李伴峰疲于招架,连撒血的机会都没有。
他想用形影相吊之技,把影子放出来。
结果试了好几次,影子根本出不来。
李伴峰处处被动,靠着所剩无几的速度根底,和郭高歌勉强周旋。
木屋里,剧工一脚把烟踩灭,叹口气道:「孙子就是孙子,他换个路数也是孙子,咋还就看不透了?」
野猪走到近前,问那剧工道:「你念叨什麽呢?骂谁是孙子。」
剧工没理会野猪,眼睛往远处张望。
「嘴!」
李伴峰又听见了国儿的叫声,听得脑仁抽痛,听的心烦意乱。
这声修技也太狠了,难道郭高歌的声修比谜修还高?
再看他搏战这麽凶悍,难不成武修也到了云上?
难不成他——·
等等,我这干什麽呢?
我这猜谜呢?
李伴峰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他中了谜修技法了。
愚修可以在不说话的情况下愚弄别人,谜修也可以在不说话的情况下让对方进入谜题。
李伴峰在交手过程中,一直在想郭高歌的道门和修为,这就等于在猜谜,纵使他没说出来,谜修的技法也生效了。
从当前的状况来看,李伴峰明显猜错了,他的战力受到了极大压制,郭高歌的战力全面提升,双方的战力出现了巨大差距。
怎麽把这差距找回来?
重新再猜一次,还来得及麽?
如果是二选一的谜题,猜错一次,再猜一次,怕是不能作数。
关键二选一的谜题还不止一道,他是不是声修?是不是武修?是不是体修?
李伴峰也不知道哪个错了,哪个对了,之前错过不少次了,如果再错一次,战力可能就被削没了。
不能错,一开始就不能错,一开始就是对的。
「李七,想什麽呢?再想也没用了,你错了,错的太离谱了!」郭高歌一把抓向李伴峰,李伴峰闪身躲过,身后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被郭高歌一把抓断。
李伴峰喊道:「十指化利刃,你果真是武修!」
郭高歌笑道:「却说你错的离谱,等着受死吧!」
果真,这确实是郭高歌实现准备好的谜题。
李伴峰边躲边喊:「你学武就是修行,满身武艺就是修为,说你是武修有错麽?我又没说你是多高层次的武修!」
「你说什麽昏话-————」郭高歌一伸手,突然感觉手臂有些泄力。
这什麽状况?
谜面被破了?
郭高歌不是武修,李伴峰没猜对,怎麽能破了谜面?
学武就是修行,满身武艺就是修为,这种话也太牵强,难道这也算是解题?
不过细想起来,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郭高歌的速度慢慢放缓,李伴峰的速度涨了回来。
郭高歌不敢耽误,想速战速决,李伴峰又喊道:「你是声修!」
郭高歌直接否认:「我不是声修!」
「声修以声克敌,凡是用声音克敌的,都是声修。」
「这什麽道理?」郭高歌不想承认,因为李伴峰的推论实在荒唐,凭什麽用声音克敌的就是声修?
可嘴上不承认没用,他心里承认了,他一时间脑子不够用,居然找不出李伴峰的破绽。
没有破绽,就算有理有据,这证明李伴峰一开始就猜对了。
谜面又被破了,郭高歌一阵恍愧。
轰隆!
李伴峰的踏破万川成功发动了。
烟尘之下,郭高歌受了伤,看李伴峰收招不快,他忍着剧痛,抓向了李伴峰的天灵盖。
这一把抓了个空,李伴峰用逍遥自在避开了。
速度还有点不济,技法已经基本复原,李伴峰和郭高歌边打边聊:「你说你这打法是不是有点讲究?一窜一跳,用爪子伤人,这是不是叫儿拳?你应该是个儿吧?」
郭高歌没空说话,他这打法确实有讲究,他特意模仿儿,让对手产生误会,以为他是体修,实际上这是谜面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手上当。
可李伴峰不这麽觉得:「你这儿拳打这麽溜,肯定是有天赋,你是个体修,原身就是儿,我没说错吧。」
体修?
还原身是儿?
这都荒唐。
郭高歌高高跃起,利爪劈了下来:「我不是体修,你别瞎猜了!」
这更荒唐,连郭高歌自己都觉得荒唐,这种事还需要和李伴峰解释麽?
其实这也不是为了向李伴峰解释,这是给自己个提醒,他要强调自己真的不是体修。
他不知道中了什麽法术,李七说什麽,对他来说就是什麽,他必须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体修没有入门药粉,你天赋挺好,自己入了道门,都不知道,你看看你自已,刷上一身绿漆,就和活儿一样,把握住这份天赋,你将来能有大成就。」
李伴峰越说,郭高歌动作越像儿,身法越来越熟练,可战力却越来越不济了。
原本李伴峰猜错了谜底,而且连错了三次,可他愣是把错的说成了对的,这下等于连破了三次谜题。
郭高歌越打越没力气,李伴峰很快恢复如初,战力还提升了不少。
小木屋里,剧工往远处看了看,战场上已经没了动静。
他回头对野猪道:「咱们开工吧。」
野猪摇摇头道:「七爷没发话,谁敢开工,先等着吧。」
剧工笑了,看着远处,低语道:「谜修这帮鸟人,也就这点本事,再多打一会,我都替你寒。」
随身居里,李伴峰沉着脸看着郭高歌:「水涌泉哪去了?」
郭高歌咬咬牙道:「你猜猜看!」
一团蒸汽,烫得郭高歌连声惨叫,唱机笑一声:「死到临头,还敢用技法,莹莹,接着磨刀去吧,今天一顿接一顿,好饭吃不完了。」
「你们吃吧,」洪莹对着镜子看了看腰身,「我要是吃太胖了,七郎该不喜欢了。」
唱机打了洪莹一板子:「放心吃吧,把肉长在好地方,相公喜欢的不得了。」
「真的麽?」洪莹仔细看了看郭高歌,思索着烹饪的方法和技巧。
悚惧之下,郭高歌不敢再出谜语,断断续续说了实话:「我本名不叫郭高歌,我叫郭二宁,郭高歌这个名字,算是个谜面。」
听到郭高歌这个名字,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声修。
郭高歌接着说道:「我真的不想杀了水涌泉,我只想要他的地界,
水涌泉答应把地界给我了,他是真的答应了,把铁券和地头印都交给我了,
我还专门给他安置了一个住处,让他养伤。」
李伴峰皱眉道:「是专门安置了住处,还是把他给关起来了?」
郭高歌低声道:「我原本也不是想关着他,我是怕他去七秋城,把秋落叶给招来。」
现在李伴峰知道水涌泉经历了什麽。
内州发动了咒术,废了他的修为,郭高歌乘虚而入,逼他让出地盘。
水涌泉被迫把地盘交了,结果还被郭高歌囚禁了起来。
李伴峰问道:「就算把水涌泉关起来,你也不放心,所以还是把他杀了?」
郭高歌摇头道:「我真没想杀他,可内州想要他的身份,他们派来倪上秋大人假扮成了水涌泉,倪上秋怕自己露出破绽,就让我把真的水涌泉给杀了。」
唱机道:「你到底杀了没有?」
郭高歌含含混混,又不想开口。
洪莹提着刀子道:「骁婉,你说的对,吃肉长肉,咱们先吃肉,再把肉往七郎喜欢的地方长。」
她在郭高歌身上片了十几刀,郭高歌熬不住了:「我跟倪上秋大人说是杀了,其实没杀。」
洪莹摩着刀刃:「你把他放了?你能有这麽好心?」
「我没放,但有人把他劫走了。」
李伴峰问道:「什麽人?」
「无眠镇的地头神,王自勉。」
无眠镇?
这地方听马五说过,这是前三分地,可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地界,李伴峰还不太知道。
「王自勉是个什麽样的人?」
郭高歌道:「我与他不是太熟,只知道这人名声很大,威望很高,他要把水涌泉接走,我也不敢不答应。」
李伴峰眉头舒展,拍了拍郭高歌道:「看你说话这个费劲,吓了我一大跳,
也就是说水涌泉还活着?」
「活着。」郭高歌点点头。
李伴峰笑道:「你早说实话,也不用受这麽多苦。'
郭高歌道:「出去了,可千万不能这麽说,要是被倪上秋大人知道了,肯定不饶我。」
李伴峰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倪上秋就在我家里,一会你们见了面,再慢慢商量这事。」
郭高歌一哆嗦:「倪大人在这?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被他知道可怎麽办?」
看郭高歌怪可怜的,唱机也劝了一句:「不用怕,这事儿你真不用怕,倪大人肯定不会怪罪你。」
李伴峰问郭高歌:「你先告诉我,水涌泉的契书埋在了什麽地方?」
郭高歌不太想说,这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地界。
李伴峰一皱眉头:「现在要是不说,一会见了倪大人,可就晚了。」
这话什麽意思?
怎麽听着李七和倪大人有些来往?
难道说李七也投靠了内州?
虽说对地界的事情还是不太甘心,但为了保住性命,郭高歌把契书的位置告诉给了李七。
李七出门走了,郭高歌也想走,却打不开随身居的大门。
郭高歌哭道:「我都说了实话,怎麽还不放我走?」
唱机喷吐着蒸汽道:「别怕,我带你见倪大人去。」
李七在百蔓谷挖出了水涌泉的契书,这地方李伴峰熟悉,当初为了从水涌泉手里赚一支旋卿花,李七和秋落叶在山谷打了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事后水涌泉没有食言,把旋卿花给了李伴峰,也把十里地界给了李伴峰,就靠着这十里地界,李七和马五拉扯起了正经村。
想起这些事,好像都在眼前,可而今水涌泉却到了这步境地。
李伴峰拿着绿水弓的钵子,在水涌泉的地界上找了一处暗维空间,把水涌泉的契书埋了。
变成了伤魔煞,按理说,修为不会再有变化,换句话讲,水涌泉再也做不了地头神了。
可据传有些奇门异术或许能带来转机,高淑霞就是个例子,虽然做了伤魔煞,但她一直在寻找地界,她还在给自己争取位格,就证明她还有晋升的手段。
不管怎麽说,先得把水涌泉接回来,能不能复原不好说,但郭高歌和倪上秋都死了,估计内州很快会找上门来,还得早做防备。
李伴峰吩咐母女让剧组开工,又让燕子尽快恢复村里的秩序。
野猪有些惊讶:「刚才是谁说要开工来着?今天还真就开工了,那剧工哪去了?刚才站门口的那个剧工呢?」
剧工头在旁道:「猪爷,我们这剧工一个不少,都在这呢?」
野猪挨个看了一遍,这些人都不是刚才那剧工。
「那人新来的?」
剧工头摇头道:「今天没有新来的剧工。
野猪觉得那人也不像是新来的,好像以前就认识他,却怎麽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李七回了楚二的新地,叫来马五道:「水大哥出事了,位格和修为都丢了,
地界也被人抢了听完李七的描述,马五大惊,转脸对冯带苦道:「冯姑娘,我有事儿相求。
冯带苦以为要去抢地界,打算先去探探对方的实力。
李七摇头道:「地界我已经抢回来了,现在打算把人接回来,水涌泉眼下在王自勉的手上,不知冯姑娘和这人相熟麽?」
一听说李伴峰把地界抢了回来,马五吃了一惊,这意味着李七打败了一名地头神。
两人同一天入的道门,在蓝杨村的时候还没那麽大差距,不到三年时间,李七居然能打败一名地头神?
当然,也可能李七找了帮手,都说他货郎相熟,应该是货郎出手相助了。
冯带苦倒是不怎麽惊讶,她早就知道李七不是凡辈:「李公子,你说的王自勉,是不是无眠镇的地头神?」
李伴峰点点头。
冯带苦道:「此人在地头神当中声望极高,但我与他来往不多,许是因为他看不起裤带坎,他对我一直有些轻视。」
李伴峰道:「那就不让冯姑娘为难了,我另想办法。」
冯带苦摇头道:「为难倒也谈不上,我这人也没那麽矫情,他在危难关头救了水涌泉,足见其正直仗义,有这麽好的名声,也算实至名归,
我和他见过面,也知道他住处在哪,且帮两位引荐几句,也能帮你们省下不少周折。」
冯带苦带两人走新地,去了无眠镇,
路上,李伴峰问马五:「到了无眠镇是不是不用睡觉?」
前三分地,地界特殊,就像海吃岭和裤带坎,对人都会产生一些影响。
马五道:「也不是完全不睡,只是他们那的人睡得少,一天只睡两三个钟头「那这地方到了晚上肯定很热闹,要是开个舞场,估计能大赚。」
马五摇摇头:「那地方开不了舞场,他们那的人不好这个,我也不想在这做生意,那地方让我难受。」
「怎麽个难受法?」
「说不上来,你去了就知道,我就觉得生意不该这麽做,人也不该是这个活法。」
冯带苦路熟,身上还有旅修法宝,三人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到了无眠镇。
这镇子和药王沟大小相当,镇上工厂林立,让李伴峰有一种到了黑石坡的错觉。
不对,这和黑石坡还不太一样。
李伴峰看了看怀表,凌晨两点半,大小工厂灯火通明,烟尘滚滚,人头攒动,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
这地方确实热闹,但和李伴峰想像中的热闹不太一样。
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睡在了街边,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睡得很沉很香。
他手里抱着图纸,身上穿着工装,夜风吹过,他缩在路边,一阵一阵打着寒,可始终没醒。
一名女子,穿着同样款式的工装,带着厚重的眼晴,来到那男子旁边,用力将男子推醒。
「小刘,怎麽睡这了?」
头发花白的男子揉了揉眼睛,看着女子道:「我有点累了,想在路边坐一会,没想到这一下就睡着了。」
女子有些失望,摇摇头道:「小刘,你可不能这样,厂子里上上下下百十号人可都看着你,
当初我推荐你进厂,就是看中你能吃苦,不服输的精神头儿,咱们厂子刚接了几个大单,多少人半个月没合眼了,你见他们谁叫过苦?
你现在跟我说累了,要是让别人听见该怎麽说你?又该怎麽说我?我这推荐了个什麽人进来?一个月三块大洋,你去问问还有什麽地方能给出这麽多的工钱?」
男子低着头道:「姐,我给您丢人了,我对不住您。」
女子摇头道:「你不是对不住我,你是对不住你自己!年纪轻轻你不拼,到老了一事无成,后悔也晚了,
快点把图纸送去,有什麽修改意见咱都听着,现场能改的,就立刻改好,实在改不了,再回来慢慢商量,得让人看出咱们做事的魄力!」
男子连连点头,一溜小跑送图纸去了。
李伴峰就在街边看着,刚才那两个说话的人留意不到李伴峰,也看不到冯带苦,冯带苦还用了特殊手段把马五遮住了。
「李公子,咱们是来找地头神的,这热闹就别看了。」冯带苦催促了一声。
李伴峰有些好奇:「刚才那男的,看面相少说有五十岁了,那女人还叫他小刘,证明她岁数更大,这麽大年纪长得还这麽年轻,估计修为不低。」
马五摇摇头道:「这可是你看走眼了,老七,那男的可不是五十多岁,我要是没猜错,他应该是二十出头。」
李伴峰一惊:「二十出头长这样?」
马五叹道:「所以我说,我不想在这做生意,生意不是这个做法,人也不该是这个活法。」
冯带苦提醒一句:「五郎,一会见了地头神,可别胡乱说话,王自勉本就看重礼数,再加上他是雪花浦的人,多少有点傲气,言语之间可千万别冲撞了他。」
马五点点头,神情多少有些不悦。
他是真不喜欢这地方,但为了水涌泉,无论如何都得跑一趟。
「老七,你也多留点神,一会咱们尽量少说话-——」马五一回头,发现李七停住了脚步。
冯带苦道:「李公子,你这是—————·
李伴峰道:「你刚说王自勉是雪花浦的人?」
冯带苦点了点头:「雪花浦在普罗州的地位,应该不用我多说。」
李伴峰问道:「王自勉什麽道门?」
冯带苦道:「是勉修。」
「什麽是勉修?」李伴峰没听过这道门。
马五道:「刚才那女子就是勉修,你看她说话多好听。」
冯带苦皱眉道:「五郎,我刚嘱咐过你,在这说话要注意分寸,勉修是劝人勤勉上进的好道门,无眠镇到处都王自勉的门人,说话千万注意分寸。」
李七没再多问,跟着冯带苦到了镇子中心,一座大宅门前。
这宅院规模不小,主宅是一座五层洋楼,洋楼两边各有一座三层副楼,主宅后边是花园,花园当中有大大小小十来座洋房,这宅院比何陆两家的大宅还要奢华。
冯带苦没有直接进门,以她的身份,居然也要让门人先行通传:「汽水窑冯带苦,带两位朋友李七丶马五,求见王老前辈。」
门人传话去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不该登门,但在无眠镇,时间理念不太一样,午夜两三点还不算太晚。
等了半个多钟头,门人出来,把三人带进了大厅。
王自勉坐在大厅里,身穿白色西装,一头长发整齐后梳,浓眉大眼,留着八字胡须,看面相,是个四十多岁的文明绅士。
寒暄过后,宾主落座,王自勉道:「冯姑娘,找我有何事?」
冯带苦谦恭的回答道:「深夜登门拜访,是想向先生引荐两位朋友。」
她简单介绍了李七和马五,王自勉看着李七道:「你就是李七?」
李伴峰微微点头。
王自勉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我听过你的名字,年轻有为,确实值得称赞,可千万不要因为眼前的一点成就沾沾自喜,误了大好光阴。」
李伴峰道:「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水涌泉的事情。」
冯带苦一证,看向了李七。
他说话的方式有点太直接了。
马五不意外,对王自勉这类人,老七向来这麽说话。
李伴峰接着说道:「我听郭高歌说,你把水涌泉给救下了,对此我深表感激,来日定有厚礼相谢,
今天我想把水涌泉带回去,还请王老板给行个方便。」
王老板?
冯带苦心头又是一凛,在她看来,这个称呼不太合适,
王自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磕打了下菸灰,点点头道:「我是救了水涌泉,可他现在不在我这,他去了外州。」
外州?
冯带苦和马五都很意外,但李伴峰出奇的平静。
「他去外州做什麽?」李七问道。
「他对普罗州心灰意冷,想去外州游历,排遣郁结。」
李伴峰道:「王老板,这话当真麽?」
「当不当真,你自己琢磨,」王自勉熄灭了香菸,「好狂妄个年轻人,你是来我这问事儿来了,还是问罪来了?」
「都行,」李伴峰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了,「那要看你是救了水涌泉,还是卖了水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