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会来京师?”夏殇心中把上官润卿的话理了一遍,直接问出他最想知道的。
上官润卿苦涩一笑,“我和媚儿重逢后,心心念念都是她。一日不见,就会失魂落魄一般,茶饭不思,无心读书,每日里都会找借口去见她一面。开始时,姑姑姑父只当我是出去会友,后来才渐渐发现不对劲。得知我是去见媚儿后,姑姑当时没说什么,并没有反对我和媚儿交往。可是在第二天,姑姑却变了脸,死活不同意我和媚儿交往……”
说到这里,上官润卿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眼眸里全是茫然。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媚儿温柔多情,美貌出众,更兼多才多艺,为什么姑姑会反对?而且态度坚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后来,我和姑姑一家闹翻,坚决从他们家搬了出去。媚儿不仅不嫌弃我无家可归,还拿出银两,替我租了一个小小院落,让我安心读书,她说等我考取功名,就嫁我为妻。有了她这话,我越发用功念书,只希望能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同时也想证明给姑姑看,我没有选错人。”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我累了,她会为我做好宵夜。天冷了,她会为我添补衣衫……”
“我暗暗发誓,此生此世,绝不会对不起媚儿。可惜,还没等我承诺自己诺言的时候,媚儿却出事了。”
“那一日,她如往常一样,到我的院落来。我刚刚把她迎进院子,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带着一帮人就闯了进来,抢走了媚儿……”
他的语气低沉了下来,大手紧握成拳。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手无缚鸡之力,冲上去,不仅没有救下媚儿,还被人狠狠一顿好打。锦衣公子临走时,撂下狠话,让他趁早死了心,不要再纠缠媚儿,否则,就要了他的命。
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院子外面时,哪里还有媚儿的身影?从此以后,他这个云南第一才子,沦落街头,每日里靠写些字画为生。有钱了,他就四处找媚儿,没钱了,继续写字画。辗转几个月下来,却没有见到媚儿的影子。
“想着今年秋闱,就提起来到京师,京师繁华,龙蛇混杂,也许能得到媚儿的消息。今个儿替人代写家书,对方大方,赏了他丰厚润笔,我就去了京师最有名的望江南,喝闷酒。醉眼朦胧间,依稀看到了媚儿的影子,方才冲了过去……”
“你确
定你看到的是媚儿?”夏殇黑眸微眯,加重了语气。
“是,她一定是媚儿。媚儿的身影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一颦一笑我都很熟悉。媚儿脖颈修长如天鹅,害羞时耳垂会发红,那个女子就是媚儿!可是,她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
响起她当时的狼狈,究竟是谁欺负她了?也许,她不肯认自己,只是怕她的狼狈会让他笑话吧?
小傻瓜,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笑话她?
一颗心柔软的不象话,无数个念头都在替“媚儿”开脱。
“你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夏殇深邃如潭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情绪:“她是当今皇上遗落在民间的女儿,蒂娜公主。只等祭祀天地,入了宗谱,就会昭告天下。”
上官润卿猛然抬起头,失神低呼:“什么?她明明是媚儿,怎么会是公主?”
话一出口,他的右手猛然捂住了嘴巴,眼眸里闪烁出复杂的光芒。他总算是明白了,睿王一个堂堂王爷,为何要把自己带来这里,问他这些话了。
“王爷是在怀疑公主的身份,是不是?”上官润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适时转换了对蒂娜的称呼。
“天家血脉,岂容混淆?”夏殇严肃道,“上官润卿,秋闱在即,希望你能考个好功名,媚儿你就暂时不要找了。”
倘若蒂娜真的是媚儿,那究竟是谁替她策划这么大一个阴谋?而上官润卿又和媚儿相恋过,对她非常熟悉,对方一定不会让他安稳呆在京城。
“多谢王爷,在下告辞。”上官润卿朝他微施一礼,就要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里?”夏殇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微蹙。
“王爷,该说的我都说了,继续留在这里,不太合适。”他不过是一个寒门学子,怎么可以赖在睿王爷的地盘不走?
“倘若你没有地方可去的话,这里你可以继续住下去,到秋闱结束。”夏殇淡淡说道,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上官润卿现在身份特殊,如果他贸然离开这里,只怕不太安全。
然原因他却并没有说出来。上官润卿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必他也知道一些。他话说到这,倘若他还坚持要走,那就随他了。
“在下多谢王爷好意。无功不受禄,告辞。”上官润卿说到这里,重新施了一礼,转身,大步,头也不回的走出院
门。
夏殇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息,暗自摇头。这里是他偶尔处理一些不太方便在王府处理的事情时,就会到这里处理的一个别院,虽然混在平民区,却隐秘的很。
既然对方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也没有必要硬要做好人。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晓迪应该醒了吧?足尖轻点,离开了这里。
睿王府,戴晓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摸摸身边床铺,空落落冰冷一片,师父早不知何时离去。
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刚才还嫌他在这闹的自己不好意思,这才一会儿工夫不见,心中就空落落的了。
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翻身,刚想坐起,一个身影掠了进来,她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若有似无的兰橙气息,氤氲在整个鼻端。
“师父,您去哪了?趁我睡着,跑出去喝花酒了?”戴晓迪刚刚睡醒,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沙哑,让夏殇心神一荡,脸上却是板着:“你这个坏丫头,天天脑子里想什么?”
“嘿嘿,师父,您又淘气了。身上有酒味儿,还说没喝酒。”戴晓迪鼻翼翕动,仔细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狗狗。
“你属狗的啊?这般德行。”夏殇又气又好笑,两只手指把她的鼻子轻轻一捏,坏笑道:“这下还闻得到么?”
“师父快松手!”戴晓迪鼻子被捏住,瓮声瓮气道,一掌拍在他手上,“人家受伤了。”
夏殇一头黑线,无奈的松开手,“怎么样,伤口疼的厉害么?”
“好多了。”一提起伤口,戴晓迪清丽脱俗的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只苦瓜:“师父,教我暗器好不好?”
“暗器?你想学什么暗器?”夏殇心念一动,以晓迪现在这般性子,学习暗器应该对她很有帮助。
“就是以前,你杀了柔儿那个坏女人用的银针。”具体叫什么名字,她想不起来了,好像叫什么“寒芒”来着。
“你想学‘冰雪寒芒’?想也别想。”夏殇一口回绝了她。
师父你个大贱人,师父你个王九蛋他哥哥!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夏殇脸色微冷,这丫头,死性不改。
“师父,您就教我冰雪寒芒吧。随手一甩,杀敌无数,多威风。”如果学会了,只怕再也没人敢找她的麻烦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