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嘉渔搂在怀里,轻哄道,“不论发什么什么,有我在,我们慢慢说。”他的唇贴在嘉渔的耳骨上,醇熟暗哑的嗓音让她渐渐心安。)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桌面上的纸巾抽出来递给她,嘉渔通红着眼睛,眼睛里蓄满着湿漉漉的水汽。
将他手里的纸巾接过来,没有擦眼泪。
而是按在他被划破的指骨上,随着鲜血一点点渗透纸巾,她的眼泪也难以控制地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泪水和鲜血融合在一起,嘉渔喉咙嘶哑的道歉,“对不起。”
“这些都不要紧。”抱紧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慕郗城握着他太太的小手,冰凉的感觉正被他的手温暖的温度一点一点暖热。
“告诉我,今晚到底怎么了?”
他的嗓音近在耳畔,浸透她的耳蜗让她的紊乱的心跳也变得节奏放缓。
看她情绪不太对,慕郗城又打消了非要问清楚她事情来龙去脉的念头,“囡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睡一觉。”
二层休息室的第一间是慕郗城今晚用的。
整个休息室的设色是浅色调的,本就是他出于对嘉渔的考虑,让章理事选好的。
米白色的色调,简单,灯光很温暖。
他抱着她上牀,让她躺在柔软的牀上慢慢平静情绪……
而他握着她的手,开始给管彤打电话,“从附近买一套舒适的运动衣,浅色调,s码。”
“好。”
管秘书知道自己今晚触了上司的逆鳞,连连点头答应,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身上的礼服虽然是他选的很舒适,但是过于繁琐,不适合休息。扯过牀上的羊绒毯盖在嘉渔身上,将她头上的发饰取下来,散开长发让她休息的更舒服一些。
嘉渔看着他的动作,眼眶还是红的。
她知道他会来,但是在洗手间里无数的思绪,让她突然开始害怕恐惧。
她记得曾经的自己为了救嘉禾,可以镇定自若什么都不怕,但是当现在记忆倾巢而来,她有在意的人,所以她会害怕……
担心自己会发生不测,担心自己又被迫和慕郗城分开,一次已经足够让他们彼此伤痕累累,那样黑暗里的无止境遐想让她变得脆弱,变得不再坚强……
她爱他。
已经酸疼的眼皮合上,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慢慢浸湿牀上的软枕。
嘉渔现在的流泪哭泣,慕郗城不阻止。
在那个环境里呆了这么久,她需要发泄。
陪着她侧卧在牀上,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膀。
“已经没事了,不用怕了,你这样会把我们的孩子也吓坏的。”
他嗓音放缓慢,说道最后言语间已经带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嘉渔起身靠在慕郗城温暖的怀抱里,她眼睫不停地抖动着,随着他的唇的靠近,将她眼瞳里氤氲的泪水全都吻进了嘴里。
“怎么变得这么爱哭?”醇厚温雅的嗓音紧紧贴着她的耳骨,呼吸轻扫过她白希莹润的耳垂,落下亲吻。
嘉渔伸手扣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十指紧扣……她调整了一下混乱的思绪,“郗城哥,我今天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但是他脸上的伤痕让我觉得熟悉又恐怖……”
慕郗城安抚着他太太的手指顿了顿,很快抓住了嘉渔话里的重点,“脸上有伤痕?”
“是的,那样的伤疤非常的特别,我好像是见过的,具体又完全想不起来。”
今天的慕威森晚宴里,每个人都在邀请函的邀约名单上,至于脸上有刀疤和伤痕的,慕郗城马上在心里就有了定位。
萧凡,赵明轩身边的助理,沉默寡言。
“我知道了,你别怕。”
嘉渔的记忆已经算得上是大致恢复,但是关于422的那场火灾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今天见到的人能让她这么激动,不常见。
随着慕郗城的思绪走远,休息室外传来敲门声,亲吻过她的额头,他揽着嘉渔的肩膀让她躺下。
“我马上就回来。”
休息室外的门打开,慕郗城本以为是管秘书买了亲肤方便的女士运动衣回来,没想到打开门的瞬间。
是穿着靛蓝色晚宴长裙的女人,赵娅楠。
他冷眼看着她,一张俊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嘉渔在休息室休息,漫不经心地向门外一瞥影影绰绰地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是一个女人。
可以排除不是管彤。
因为管秘书参加晚宴从来和男人一样跟在慕郗城身边,都是西装革履。
嘉渔来不及看清楚是谁站在门外,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在她微茫的视线里飘过了颇有浪漫色彩的栗色卷曲长发。
也让她瞬间记起来,那天在她丈夫的袖口上发现的缠绕的栗色发丝。
只有单单的几丝,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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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发出的巨响出故障,让一楼晚宴后的舞会人人都变得心绪不宁。
走廊外,赵娅楠原本是出于担心才过来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的休息室里有女人。
不,那不是别的女人,是他的太太。
“慕董……”
她还没有开腔,对方看着她的眼瞳变得幽深不善,“赵娅楠,我和你说过什么?……”
“我……我是因为……”
赵娅楠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出口,眼神确实冷傲倔强的。
管彤乘着电梯上来,看到慕郗城身边的赵小姐,躬身问好道,“赵经理。”
“管秘书。”此刻,即便是在光线有些昏暗的走廊里,管彤都看得出赵娅楠的脸色有多么不好。
慕郗城接了管秘书手里的女装,看着赵娅楠,暗沉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情绪,“赵经理,你要学乖一点,我们还是好的合作伙伴。否则……”
他只笑笑,不说了。
这样的笑,还不如不笑,他是在嘲讽挖苦她?
赵娅楠彻底脸色苍白,失了血色。
指甲嵌入掌心里,站着一动不动。
随着慕郗城进入休息室,管彤看上司的眼色,心领神会。
休息室内的门‘彭’地一声关上。
管彤看着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人,她开腔语气冷淡,“赵经理,我们也算旧识,你应该明白,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威胁,你觉得你现在站在这儿,守在这儿,就能威胁得了他吗?你站在这里,他不和你起争执,是怕打扰了太太的休息。你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刀。
赵娅楠抬眼,看着面前这位平日里都看似温温和和的女秘书,实际上也不过是慕郗城手下的一匹饿狼。
太懂得如何用言辞来将她瞬间击败。
他的下属,怎么会有善类?
恼羞成怒的人转身向电梯间走,管彤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随着电梯门打开,她和赵娅楠一起上了电梯。
却见这个向来睿智的女人,眼角却冒起了泪光。
管彤说,“赵小姐,您今年也是31岁的女人了,怎么还和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就这么就哭了呢?我们经商的人之间都明白,眼泪最不值钱。”
“他凭什么这么对待我,这么糟践我,让我难堪……”
管彤听着她的话,瞬间勾唇一笑,“请问,赵小姐又是以什么身份自居的?当年,您想要算计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又何曾给过我真心?”
“真心?”管秘书不明白现在她的逻辑了,明明没有丝毫干系的人,现在谈真心?“他的真心,从不随随便便给。再者说,两年没有交集,赵小姐又在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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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嘉渔看着将管彤的运动衣拿回来的慕郗城,思绪一时间有些混沌。
“囡囡,你把晚礼服脱了,换了这件衣服。”
嘉渔心不在焉,一直在出神。
“囡囡?”
“嗯。”她点头,想要起身下牀,只见慕郗城将衣服拿过来,对她道,“背过身去,我们就在这里换。”
“我自己来。”
“这件衣服太复杂,有很多的蝴蝶结系带我怕你解不开。”
慕郗城的担忧是对的,嘉渔背过身去任由着他自背后抱着她将礼服的系带解开后,再将拉链一点点的向下拉开。
暖色的灯光下。
慕郗城还在想嘉渔刚才说过的话,随后再看嘉渔背脊上的伤痕。
像是想到了什么,衣服刚脱到一半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正面面向他。
嘉渔因为他猝不及防的动作,耳骨发烫变得透红。
在他解开她匈衣的暗扣的时候,让她的脸更红了,她垂眸发现他是在看她植皮手术后的那片肌肤,像是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