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柳承厚一身便装驾车离开,去了趟小商品批发市场,然后在旁边的小饭馆吃了个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附近有没有人跟踪后,便上了车,加速往宝莲寺驶去。
而就在柳承厚后面,一辆吉普不远不近的跟着。里面的便衣正试图从柳承厚的行为判断出他的意图,可看着手里随手记下的纸条…….
手电筒、水果刀、宣纸、彩色纸、胶水、毛笔、红色和黑色的墨水、小风扇、驱邪手链、佛珠、玉菩萨、钟馗像、咒语条幅、十字架、珊瑚、桃木剑、护身符……..
这家伙是要做手工?搞行为艺术?还是准备去摆地摊骗钱?
而在载着两名困惑的便衣的吉普车后面,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轿车远远的跟在后面。本来当初报案不过是想借由警方跟踪张璋的行踪,这样他也好有个借口从家里出来。可没想到在家里等了又等,愣是没有人来让他去做笔录或者领车!偷偷通过关系查了一下,却没想到自己的车竟然在交通局的车祸备案系统里!等他赶到那个局里一问,竟听到那小子在车祸中失忆的消息!
姜小凡当时就有点傻了,由着警局去找张璋回来做笔录,不过是想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失忆罢了,却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跑了!
他为什么要跑?跑什么?!
想不出那小子要假装失忆的理由,更想不出那小子要逃跑的理由,所以,他有些相信,张璋是真的失忆了。
失忆了?!
真他妈麻烦!姜小凡懊恼的跟着前面的警车,想着自己家里的问题,恨不得把那小子抓过来暴揍一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能帮助他的人,却玩上了失忆?!
柳承厚开的很快,不到3:00就赶到了宝莲寺,熟门熟路的找到知客僧,花两倍的价格从另外一个游客手里抢到了最后一间客房,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一路追随而至的两个便衣却有些傻眼了,年长些的那个啐了一口道:“这姓柳的搞什么名堂?!”怕是白忙一天,那个失忆的小子总不会看破红尘躲到庙里来吧!
“老谢……”坐在旁边的年轻便衣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兴奋道:“这宝莲寺,你不觉得耳熟吗?”
被称作老谢的便衣眼睛突然一亮,拍了下大腿:“那三起密室谋杀案?!”
“对!”年轻小伙半转过身:“那三个人的家属都提到过宝莲寺!”
老谢摸着下巴没剃干净的胡子,思虑道:“当时以为不过是迷信,谁也没当回事,现在看来,三起谋杀案背后的秘密或许就隐藏在这宝莲寺和那个神迹背后。”
“是啊”年轻小伙越发的兴奋:“这姓柳的说不定是个重要人物!”
老谢苦笑道:“咱们运气有这么好?”
年轻小伙故作深奥,装模作样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露’”
“行了你!”老谢给了小伙子一后脑勺,笑骂道:“还不去打听打听那个神迹是怎么回事?!”
“好!”小伙子带着满身干劲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来道:“你呢?”
“我去附近转转。”老谢道:“亮子你眼睛亮着点,要是看到那个‘小武’也先别打草惊蛇。”’
“醒得!”
被称作亮子的小伙装作游客晃荡进了山门,老谢往周边的旅馆走去,姜小凡也下了车,却顺着寺庙的围墙慢慢的走了一圈,步履和频率像极了当年张璋在沈曦那小楼下所走的一圈。然后,他才买了门票,往寺里走去 。
宝莲寺里,柳承厚刚把买的东西该挂的挂上,该戴的戴上,便听到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打开门,老主持髯髯长须一荡,单手稽首,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一句话没说完,老成持重的主持也被惊住了,看着柳承厚一身行头和满屋教派各异的避邪产品,眼角不停的抖啊抖…….
柳承厚也知道自己有些胡闹,可不这样,他怎么敢呆在这个神迹的发源地啊!
学着和尚们的样子,柳承厚双手合什弯了弯腰,谦逊道:“方丈,打扰了。”
方丈这才缓过劲来,却是苦笑道:“施主既然回来了,想是那一日在殿中有所见吧?”
柳承厚不知真正见过神迹的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所以也不是很明白方丈话中的意思,反倒是颇觉得这老和尚很有些大智慧,竟似知道他的来意一般,连忙将方丈让进房里,请了上座,尴尬的把桌上摆着的一个罗盘放到床上,这才虚心道:“方丈,实不相瞒,我和小武那日晚上看到了那……”本是脱口想说‘那东西’,话到嘴边又怕得罪和尚,连忙改口道:“那影子。”他真是吓怕了,连提都不想提‘神迹’那两个字。可‘影子’两字出口,却还是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脱口道:“那究竟是什么?!”
方丈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施主此次一人而返,却不知另一位年轻的施主可还安好?”
“他没来?”柳承厚不安的欠起身:“怎么没来呢?!”
老方丈微一沉吟,唤过身边小和尚:“去问问,有没有人见过上次那位年轻施主。”
小和尚低头去了,柳承厚使劲搓了搓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出张璋找出的那页符字递给方丈,焦急道:“方丈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方丈皱眉看了半响,摇头道:“老衲不知,这看似是道家的咒符。”
“道家?”柳承厚**一声,忍不住腹诽:这宝莲寺可真是博收广纳,又是道教的咒符,又是神鬼不辨的东西,真不知自己来这里是不是掉进了狼窝。
老方丈似乎知道柳承厚在想什么,老脸一红,口宣佛号道:“还请教施主,何以询问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