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孙二林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注射器,里面大概盛有五毫升的不知名透明液体,安装好针头以后,孙二林将针头隔着病号服,扎入到何涛的大腿上,随后不知名的液体全部推进了何涛的体内。
何涛依旧昏迷着,脸上也没出现什么变化,将针头拔出,注射器收好,孙二林起身出了病房。
到了外面走廊,孙二林又吩咐两名陪同的保安,说道:“把老何转到特护病房里面去,他是因为酒吧才住院的,所有的账目全部挂在酒吧头上。”
两名保安急忙点头,心里面却是对孙二林更加钦佩,虽说他平常脾气不好,总是喜欢训斥兄弟们,但这次何涛受伤却表现的很仗义。
两名保安心里面倍感荣幸,能跟着这样的老大,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医院停车场,孙二林坐在悍马驾驶室点了一根烟,并且将手机静音,十多分钟以后,他接到了其中一名陪同保安的电话。
这个电话他并没有去接,而是将手机扔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点火驶离了医院。
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他稍微降低了车速,伸手把那个带着针头的注射器扔到垃圾桶里面。
……
马龙从东海酒吧出来以后,先是去了急救中心看望黄伟。
也幸亏黄伟和何涛被送往的不是一家医院,不然马龙和孙二林非得在医院相遇不可,倘若正是这样,那正在气头上的马龙非得搂一把孙二林不可!带人放火,把黄伟烧成这样的人就是他!
有人可能不明白,放火的明明是孙二林,那为啥马龙在东海酒吧里面,扬言只找韩光呢?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理解,自打从缅甸回来以后,马龙多么的希望能安安稳稳的做点小生意啥的,可每次都是麻烦找上门,每次跟别人发生冲突,马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黄伟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孙二林是跟着韩光玩的,马龙心里自然明白,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就只能找最上面的韩光。就算他找了孙二林也没啥用,说不定后面还会蹦出来一个孙三林孙四林。
说句夸大的话,在马龙的眼中,孙二林根本不够看的!
这就好比马龙和大军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没有去找于猛,而是找了最上面的蒋万国!
在医院走廊,马龙正好碰见了刚才病房里面出来的护士,马龙问道:“护士,我朋友怎么样了?”
小护士微微一笑,说道:“烧已经退了,刚才醒来喝了半碗稀粥,现在已经睡下了。”
“哦,谢谢啊。”马龙表示感谢,跟小护士道别,随后迈步走到了病房。
黄伟已经睡了,脸色比起之前来看好了很多,马龙心里放心不少,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到医院楼下打了一个电话。
和对面的人交谈了几句,挂了电话,然后驱车离开医院。
十几分钟以后,马龙将车子停在一幢破旧的小区门口。
恐怕在整个江城市,都找不出这么寒酸的小区了。
外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来,上面爬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垃圾遍地,有的地方还被开发成了菜园子。
楼道里面更是脏乱不堪,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甚至有的住户还把冬天取暖用的火炉和煤炭堆积在楼道里。
咚咚咚。
马龙在三楼停下来,扣响了房门。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人正是雪糕场的老板,宋运来!
他浑身的酒气,手上夹着半截香烟站在门口。
马龙看了他一眼,随后闪身进了客厅。
往屋外吐了一口浓痰,宋运来把房门关上。
“你找我有事啊?”宋运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马龙。
“我弟弟进医院了,我的店铺被烧了,可能要赔不少钱,韩光的人干的。”
“……”
听到这话,宋运来抽烟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他裹了一口香烟,然后使劲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低着脑袋:“那你去找他们啊!找我干啥?”
“呵呵……”
马龙冷笑:“你还装傻对吗?”
“我装什么傻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宋运来若无其事的说完,端起面前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随后抓了一把花生米自顾自的吃起来。
噼里啪啦!
马龙上前将桌子掀翻,顿时间,酒杯和一些熟食洒落的满地都是,宋运来呆愣的看着地面,久久说不出话来。
“老宋,你咋就不跟我说实话呢!你告诉我,这雪糕场到底有什么猫腻,为啥韩光这么想要得到他,我弟弟都进医院了,你咋就不告诉我呢,你已经利用了我一次,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的那个老乡,现在也在医院躺着,你觉得这件事,韩光能善罢甘休吗?他不光会找我,也会找到你?我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
“操.你.妈的!”宋运来将手中的花生米仍在地上:“咱俩想一块去了,咱们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韩光想吃掉我们,如果我们不抱团的话,迟早成了他的嘴中肉。”
听到这话的马龙,微微一笑,搬了个小马扎坐下:“那你说说,当初为啥找上我?”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却听说过你,那个胡局长不就是你拉下马的吗?还有,你连凤凰山市场最无耻的赖皮大军都搞定了,那时候我正瞅没有机会跟你搭上关系呢,正好你那个朋友小东给我打电话,说想要租下雪糕场。”
嗜酒如命的宋运来,捡起地上的半瓶白酒,小饮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巴,继续道:“不瞒你说,我这个雪糕场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导致场子破产,我也因此欠下了不少外债,一直到五年前我才把所有的债务还有赔偿还清。”
“其实我没有必要这么累的,但你不知道我这个场子花费了多少心血。”
说到这里,宋运来的神色有些哀伤
“我不愿把场子卖出去还债,就是想着有一天能重整旗鼓,让华旗雪糕场重新开业,再现当年的辉煌。我省吃俭用,那段时间戒酒戒烟,饭菜里面一餐三顿连点油星都没有,最后整的老婆跟我离婚,孩子也不愿意跟我生活,呵呵……”
宋运来仰脖,将瓶中三两多白酒一口闷了,浑浊的双眼泪光闪烁。
“不瞒你说,现在这个雪糕场值钱了,你知道为啥韩光突然盯上我这个雪糕场吗?那是因为有个**的慈善家投资,要在雪糕场建一所小学,到时候雪糕场就会拆迁,随之而来的便是不菲的拆迁费!韩光这个人想的倒是挺好,五十万买入,随后一转手便是至少几百万的拆迁费,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知是宋运来太过伤心,还是喝多了说不清楚,但马龙还是从他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大概。
直到这个时候,马龙终于明白宋运来为啥要拉着他一起下水了。
说两人抱团,共同抵抗这个韩光,倒不如说这是两人合作的开始。
马龙有能力,可以把想法立即转化为行动。而宋运来有头脑,毕竟曾经他是风光一时的雪糕场老板,在那个万元户都可以称之为富翁的人,宋运来早就开上小轿车了。
一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马龙才从屋里出来,并且,宋运来一直把他送出了小区。
看的出来,对于这次的交谈,两人都很满意。
……
东海酒吧某包间里面乱哄哄的,孙二林和十几个保安把酒言欢,喝的那叫一个痛快,空酒瓶子扔的到处都是,孙二林喝的也是五迷三道,讲起刚跟着光哥玩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孙二林这人脾气不好,内心黑暗,办事也非常的阴,但语言组织能力很强,而且还很会调动周围人的情绪。
他总是把付饶和黑子的一些事安到自己头上,当听到有次光哥被人堵在牌九桌上,他只身一人,带着一把钢刀,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拼死把光哥救回来的时候,众人连看孙二林的眼神都有了崇拜之意。
孙二林还撩开衣襟,指着肚皮和后背上的几道刀疤,说:“看见没有?这些伤痕都是那个时候留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当时我没有拼死相救,就没有光哥的今天!”
众人的钦佩之意更加溢于言表,只是孙二林很快又摇头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显的很无助的样子。
那个之前被孙二林一脚踢了裤.裆的保安,急忙问道:“林哥,你都到这个位置了,还有啥事不开心啊?”
“没事,没事……”孙二林装模作样的回避,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猛灌了两口,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呛的,喝完啤酒就开始咳嗽,连眼泪都出来了。
众保安哪能放过这次表现的机会,急忙道:“林哥,你有啥话就说呗,哥几个帮你一起解决困难。”
“是啊,林哥,你就快说吧!”
“说吧林哥,只要你一句话,哥几个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众保安都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对孙二林的无限崇拜之意,都说着慷慨激昂的话。
就这样,孙二林半推半就说出了自己叹气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