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雪带着春花一路在叶羽寒派来的人的接应下一路往东城走去。走之前,凌傲雪的心中带了一丝犹豫,这一走,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看见他……
“小姐,你在看什么?”春花忍不住回头去瞧,身后除了茫茫的夜色之外,什么都没有。春花愣了好一会儿都不太明白小姐的心思。也许小姐这是在看摄政王府,只可惜那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凌傲雪听见她这么问,只是轻轻摇头。是啊,她在看什么呢?她自己最清楚,她在看的不就是在这里经过的一切。她已经做好了远走高飞的打算,从此和这里说再见,再也不见。
“别看了,走吧。”凌傲雪收回了视线,抬步往前走去。心中忍不住有一丝失落感。
春花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小姐的表情,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跟着往前走去。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束?这个故事真是个悲伤的结局。不知道王爷知道以后会做出怎样的打算呢?
愤怒?还是恨?
前方停着一辆马车,周围站着三个黑衣人。凌傲雪和春花连夜赶出来的时候也是经过乔装打扮之后才顺利出府。现在恐怕府中早已没有人察觉到她们的消失,即便是在东苑,这些轩辕擎宇的手下对自己向来都是不满的,更别说这次她这么逃跑大费周章的,他们必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掀开车帘,迎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凌傲雪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半晌发不出声音来,“风……风涯呀?”她这才想起之前叶羽寒说过让她和风涯远走高飞这样的话来,但是其实她压根没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风涯这家伙和她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时候,听见她的声音,风涯微微一笑点头道:“傲雪,你终于来了。”他的心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这一声傲雪让凌傲雪听着整个人都浑身一颤,这样明显的称呼变了她如何会听不出来,只是为什么突然就变了称呼呢?之前不是一直凌姑娘地叫吗?
“呵呵……”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别愣着了,赶紧上马车来。”风涯伸手,那双素净修长的手指忽然在凌傲雪的眼前。
凌傲雪愣了好一会儿,乖乖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不过这感觉一点都没有让她觉得心悸?这真是太奇怪了,可是如果是被轩辕擎宇给握着手的时候,感觉真的完全不一样。
她上了马车后便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知道这一走恐怕是再也不会有回来的机会了。不过她也并不想和风涯待在一块,自己过日子多自在。
“傲雪,你为我付出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风涯自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听见他这么说,凌傲雪是立刻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看在你是我朋友一场的份上才会这么做的,我本来也不想待在摄政王府里的,不过只是这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罢了。”
她说的是实话呀,至于会不会相信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相不相信对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轻轻咳了咳,将目光落向春花问道:“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盒棋子。”
“啊?哦,在这里。”春花愣了一下,但是见到小姐这般认真的表情,非常乖巧地将手中的棋子递上去。
“原来是这样。”风涯却是低声喃喃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小小的失落,可是表情上又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凌傲雪怀疑地扫视了他一眼,半晌无言。
夜色渐渐深了几分,皇宫中。
叶羽寒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清辉的月光,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来。
“参见太后。”一抹黑影立刻落在了叶羽寒的身后跪下,声音沉稳。
叶羽寒转过身来,微微勾唇问道:“如何了?”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太后真要赶尽杀绝?”黑影犹豫了一下问道,“若是让王爷知道这件事情,必然会大怒……”
她拿起桌边的茶盏在手中把玩着,眼中尽是狠辣之色,“啰嗦什么,哀家让你去做的事情你还不想做了是吧?”
这眼中迸射的冷意让他忍不住闭上了嘴巴,看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太后已经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绝对没有人能够阻止……
……
无尽的黑夜,前方的路好像是看不到尽头似的,这个夜晚感觉格外诡异。
凌傲雪挑开车帘往外看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种未知的危险感让她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她想要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可是这种不安感太强烈,让她怎么都没法忽略。
“风涯,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她转过头来问道。
风涯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地问道:“怎么了?”
生为一代大侠,难道不该是对危险格外敏感才对吗?为什么现在却是这副不在意的样子,着实让人无法……接受。凌傲雪干巴巴地摇摇头,最终不再说什么了,转过头去看。
蓦地双眸闪过了一抹冷光,看来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确,前方,后方,分明都有一群黑影正在逼近。
“该死的!”她暗骂了一声,瞧见了那渐渐明亮的火把。
转眼间,他们的马车就被团团包围住了,再也插翅难飞,什么叫四面楚歌,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果然不该相信叶羽寒那个该死的女人,简直就是故意的,女人果然不能去招惹,尤其是像叶羽寒那样的女人。
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划过了无数的后悔之色,与其让叶羽寒来帮自己逃出来真的还不如相信龙辰风。她真是悔啊,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只听见马车外“嗖”地好几声,似乎是箭雨划破空气的声音。
凌傲雪下意识地抓住了春花趴下,但是却还是非常激动地叫了一声:“快趴下!”
下一刻,感觉到风涯的身子就遮在了她的上方。凌傲雪诧异地抬眸,她非常讨厌这些男人用这种保护地姿势来保护她,她并不觉得自己弱到非要用这样的姿势来保卫自己。
“你不用顾忌我,否则我待会儿还要给你收尸。”她冷冷道,也是为了拒绝他的好意。
听见她这么说,风涯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最终只能作罢默默地移向一旁。
这时候,车帘被无数把银光给划破了,只是刹那间的光景,一阵阵杀气扑腾而来。显然是来要命的。
“轰”地一声,这马车竟是被一震强大地震力给震碎了,凌傲雪纠结了一下,最后为了保命,只能从玉镯中掏出了自己自制的炸药扔出去。
这些炸药也还是非常宝贵的呀,但是小命在前,她没法阻止自己的行为。
“轰”地又是一声,前方被一片火光给照亮了。她就这么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炸弹一个又一个扔出去了,这么致命的武器完全是想要防身,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为了保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风涯和春花两人都是惊呆了,不知道这样的暗器到底是什么,竟然有如此猛烈的威力,尤其是风涯,嘴巴微张,半晌都没有出声来。眼前诡异的场景,着实让他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又是一声轰的巨响,凌傲雪发现自己的炸弹扔完了,暗自骂了一声该死,刚要抬步,脚蓦地被抓住了。竟是刚刚被炸到的男人,血肉模糊的手抓着她的小腿,硬是不愿意放手。
“傲雪!”风涯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这么多上前就抓住了那血肉模糊的手竟是硬生生折断了对方的手臂。
这般残忍的一幕,看得春花整个人都吓晕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凌傲雪自己都觉得惊魂未定的,看了看风涯那一脸担忧至极的表情,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抬步追到了春花的身边将她扶起。
“这下可好,马车都毁了。”她无奈叹道。
“只能走了。”风涯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
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若是走路的话,他的脚能够承受吗?想到这里,怀疑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他的双腿上,带着一丝怀疑。这小子恐怕不知道他的腿还是不能够做剧烈的运动的吧?
凌傲雪忽然双眸闪了一下,说道:“你和春花在这里,我去找辆马车来,你可得好好帮我看着春花。”
风涯出声想要叫住她,她却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担忧,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逞强呢?这一点都不像是以前的凌傲雪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昏迷中的春花身上,轻轻叹口气。
夜色这么黑,凌傲雪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手中举着的这只火把是唯一的光明,她一直往前走,竟是找不到路了。这么黑,去哪里找一辆马车来嘛?
忽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看向了前方的一座院子。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过一会儿,春花也醒来了,发现四周全是尸体不说,而且风涯正盘膝而坐,在她的身边。
“小姐呢?”她猛地惊醒过来。
“找马车去了。”风涯见她醒来,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春花姑娘,你家小姐变了很多,你可知道?”这个话完全是试探,其实明明知道春花是凌傲雪的心腹,却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凌傲雪,分明就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春花现在知道自家小姐的所有秘密,自然是不能把这样的秘密告诉其他人,只是故作不解问道:“风公子在说什么呢,奴婢一点都没有听懂。”
看着她茫然的样子,似乎好像不是真的,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其实你这话让奴婢也有些想起来了,小姐自从醒过来后,脑子就好很多了,这也多亏了王爷的那一掌,竟是把小姐给打清醒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谎对方是否会相信,不过这好歹也要能够糊弄一下吧?
春花默默地想着,也暗自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风涯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的夜色,似乎觉得这般的夜晚更加冷了。他知道,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让她清醒下来,这样就真的把自己给忘记了?
这个时候,凌傲雪是看见了院子里静静趴着一只驴,这是唯一的一只交通工具了。她的双眸发亮,除了这只驴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交通媒介了,她心中顿时来了一丝兴奋,悄悄潜入院子里把这只驴给偷走。
想她凌傲雪的一代英明就这么被毁了,全部都毁了,都沦落到做贼来了。都是叶羽寒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把她逼到这样的地步,想想真是恼怒。
这个时候还是先把这只驴给搞定吧?
不过一会儿,春花也渐渐觉得疲惫了,等了半晌都不见小姐的回来,翘首看了许久许久,都不曾见到小姐的身影,她忍不住有些着急了,抓住一旁的风涯急切地问道:“小姐会不会出事了呀?”
“胡说八道,你就只会诅咒我吗?”一道清脆地声音,划破了这般冷寂的夜空。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春花双眸发亮,立刻迎上前来抓住凌傲雪,万分激动地说道:“小姐你没事太好了。”
“就不能想些好的事情吗?”凌傲雪说话间已经将那头驴给牵了过来。
春花和风涯的表情有些诡异,春花愣张着嘴半晌回不过神来,风涯更是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傲雪笑了笑,似乎对自己地杰作格外满意似的说道:“也别多说了,只能将就着这个了,不然你们自己去找试试看!”看来他们似乎对这只交通工具不太满意啊?
听见她这么说,春花立刻摇头,说道:“不,小姐说的都是满意的。”
春花这墙头草倒是变得快,凌傲雪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风涯,挑眉,似乎在用眼神问他是否同意。
风涯只能笑笑摇摇头,大概也是同意了。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感觉到震惊,不过这样也不错,两人之间有很难得这么接近。他们若是能够这么一直走下去,那该是多好呢?可惜他知道不可能,这个女人似乎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了。
感觉到风涯的表情有些奇怪,凌傲雪只能咳了咳,抬步往前走去,试图想要忽略掉心中的那抹怪异的感觉。她明明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竟然在想轩辕擎宇。
是了,这才离开多久呢,她竟然控制不住地在担心那个男人了?他在做什么,战争是否胜利了?或许她该是担心一下自己是否能够在最后成功逃脱吧?
夜色更深了,身后隐约有了马蹄声。因为之前的追杀让三人的心中也禁不住有些警惕了几分。
凌傲雪猛地抓过他们二人躲到了一旁,偷偷看着,前方又来另一批的黑衣人,这些人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春花自然也觉得眼熟,忍不住皱了皱眉,歪着头想了想,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些黑衣人分明就是摄政王府里的人嘛!
“嘘。”瞧出春花那惊诧的眼神和表情,凌傲雪立刻给了一个杀人飞刀眼过去,警告般地看着她,不能乱来,否则就要被发现了。春花乖乖点头,只能作罢。
……
这一个晚上,三人过的极为艰苦,好在躲过了这些人的视线。
风涯说道:“我们还是分开走吧,不然容易被发现。”以太后的能力,要找到他们很容易,更何况三人走在一起的特征太明显了。
凌傲雪却是摇头道:“不可,你若是走了,叶羽寒那个女人肯定会拿你来威胁我。”想都不想的结果。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风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能微微摇头道:“我还没有弱到这样的地步。”这般被她这么说,感觉好像是被彻底鄙视了。
凌傲雪却是一副丝毫不相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这副大气的样子,说的自信满满。
在一旁看戏的春花无奈地朝天看去,心中无不同情风涯。大概还不知道自家小姐的那般神经大条吧?
……
“什么?”叶羽寒听见属下说的话,把桌上所有的杯盏全数扫落在了地上,瞪着眼前的下属,冷冷问道,“让他们跑了?”
竟是想不到凌傲雪这个女人倒是有些能耐,她万万想不到,这个丑八怪的武器这么厉害。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轩辕擎宇对待凌傲雪的时候如若对待至宝一般,竟是如此!
那名侍卫低下头,说道:“王爷的人也一同去找人了。”
“不行,要在擎宇的人找到之前找到凌傲雪,无比除掉她!”叶羽寒的眼中满是阴狠的光,这个时候要是不除掉凌傲雪的话,她是寝食难安。
边塞。
听着宁枫说的话,轩辕擎宇的脸上满是一片寒冰,冷冷问道:“她是和风涯那个男人一同跑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真是该让他愤怒呢还是难过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就这么在乎风涯那个男人,而对他竟是如此不屑一顾?
宁枫无奈地摇摇头,也知道王爷这副表情显然是已经愤怒了,可是越是这样越是可怕。
“王爷,这……”
“派人找到她,哪怕挖地三尺都要给本王找出来!”轩辕擎宇已经放了狠话,绝对不能绕过凌傲雪。这一次找到之后,她就别想着让他再好好纵容她了。
宁枫默默地领命退出去,其实这般强扭着的瓜到底哪里好吃嘛?这个凌傲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道美味的佳肴才对,可是王爷竟然这么在乎的样子,实在让他这个做属下的真的一点都想不明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凌傲雪带着风涯和春花找了一家稍微便宜的客栈住下,毕竟出来的时候虽然银子带够了,却也不能排除日后会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这些钱还是能省就省。
春花跟凌傲雪入了房间里的时候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毕竟这天大地大的。
“嗯,先去边远一些的小地方去找找,为了防止他们的眼线找到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凌傲雪边说边掏出怀中的地图,展开来看了又看,确定这地图上画的东西都是自己能够看懂的。
要绕开轩辕擎宇,最重要的是也要让他彻底忘记她这个人。久而久之,他也不会再想要来找她了,这样一来,她就彻底轻松了。她这么一想,顿时也有些释怀了,可是同时也有些难过。
“小姐?”瞧出自家小姐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春花小心翼翼地出声。
凌傲雪摇摇头,“睡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她说罢,走到了床榻前脱下鞋子,缓缓躺下的时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房梁。
他,应该还好吧?如果知道自己跑了,恐怕正怒火中烧吧?
风涯也睡不着,也是盯着房梁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下楼去买了两坛酒来舒畅的喝一场,他这是为情所困。
“公子这是做什么?”店家见天色已晚,忍不住好声问道。
风涯摇头,苦笑了一声道:“为情所困,借酒消愁。”说着又灌了一大杯。
店家愣了一下,说道:“不会是楼上那位姑娘吧?”
不过好在凌傲雪是乔装打扮的,这个时候店家也不知道凌傲雪其实脸上长满了紫色的胎记,这般吓人的脸一走出恐怕是人都认得出来。
翌日一大早,凌傲雪就去敲响了风涯的门,却是敲了半晌都没有人开门。
“是不是他不在房间中?”春花小声问道。
凌傲雪点点头,一把推开了门走入去看,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人。她闪过了一抹狐疑之色,却是这时候店家出声唤了她一声。
“这位姑娘是找那位公子吗?那位公子昨晚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