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上陌园里,柳太君刚刚起来,还没洗漱,薛妈妈就敲门进去。

柳太君还穿着晚上睡觉的质素衫,见到薛妈妈如此早就来,便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了,难道材房里的丫头死了?”是不是被打的太严重了?

薛妈妈摇头,“是陆姨娘?”

“她怎么来,想来求情?”柳太君问道。

“不是,天微微有些亮光,老奴刚起来,正巧看见她一脸鬼鬼祟祟的从侧门那里过去,所以就赶紧叫了冷雪跟着去瞧,刚才冷雪让一个丫头来回话,说路姨娘竟然进了南村园。”

柳太君眉心一凝,“那里不是不让人进去的么?”

薛妈妈也点头道:“所以老奴来问一声,是否要过去看看。”

南村园,那可是非比寻常,刚开始建造院子的时候,就有下人无缘无故的掉在了那后院的井里,建造那院子期间,前前后后的就有七八个下人死在了那井里。

这可不是小事,柳太君连忙叫丫头给她梳洗好,一面吩咐薛妈妈去给她准备软轿,她倒是要亲自去看看,那陆尔雅能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还是她也想跳下井去。

夜瑾娘笑得很柔,慢慢的由小雀扶着走到陆尔雅的身边来,得意道:“嫂嫂好聪明,不错,正是妹妹用了小镯那个贱人的名义约嫂嫂来的,若不然嫂嫂怎么会亲自来呢?”一面摘过一根鲜嫩的茅草放在手心。

陆尔雅一脸恍然大悟,继续无知的问道:“那妹妹知道流苏是被谁陷害的么?”

“呵呵呵!”夜瑾娘怪声怪气的笑了一声,“那个丫头么,只能说她倒霉,或许说她没脑子,三言两语就给那小镯身边的人骗进了小镯的院子,一进去大家就拿着棍子对她乱打,听见守门的丫头喊澜四哥,众丫头婆子立马家各归其位,那流苏也真是蠢,被那些丫头们放开就朝小镯扑去,小镯那贱人倒是演的好,顺势巧妙的摔了一跤,正好澜四哥看见。你说她倒霉吧!”

夜瑾娘说着,又得意的笑起来道:“不过,小镯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呢!”

听到这真像,陆尔雅一点也不欢喜,因为这些她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下三流的主意,会是夜瑾娘给出的,心中不禁后悔,早知道,当初让她给那两个脏兮兮的汉子强了便是。

若不然哪里会有如今的事情,不过面上却是一脸的心痛跟不解,问道:“瑾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吧,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丫头?”

夜瑾娘冷哼一声,道:“你待我是好,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上一次不该刚好出现在那松林边,你说,你是不是一早就在那里了?”

此刻夜瑾娘突然笑意尽收,变得十分的冷漠,一面质问着陆尔雅。

陆尔雅摇摇头,“我没有,我们那时候也是刚到的。”

“哼!想骗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早就看见了我跟上官二公子表白,还被他无情拒绝,那两个短工上来欺辱我之时,你们这才露了面。”满脸的暴利之气,杏目圆睁,紧紧的盯着陆尔雅问道。

陆尔雅还是否认,“我真的不知道你被上官二公子拒绝,可是这与害我丫头有什么关系呢?”

“是没有关系,只是我不想让那天看见我那个样子的人都活着,流苏若是今天没有放出来,那么很快就死了,还有你,一会儿也会永远的消失。最后剩下的那个皎月,也会随后来追随你们的。”

夜瑾娘疯狂的笑着,似乎已经注定了陆尔雅今日是非死不可。

陆尔雅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推她,转身一看,不知道小雀什么时候转到自己身后的,只是这一转身间,就给小雀推到在地上,夜瑾娘随之也走近自己的身旁,一面不知道哪里拿来的一根大棒子,向陆尔雅打去。

陆尔雅正欲站起身来,可是腰带却被小雀踩着,这一起身,不但是没站稳,反倒重新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那地上满是茅草,把她的手跟脸划出一道道的口子,顿时鲜红的血液便随着伤口流了出来。

正是陆尔雅大意之时,只见夜瑾娘非常迅速的扒开自己身边的茅草,陆尔雅见此,大吃一惊,那是一口枯井,依目前形式来看,她们是要把自己扔进这井里去,顺便毁尸灭迹,自己到底好要不要继续任由她们拿捏?莫非自己算错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也是她们的么?

陆尔雅正是怀疑之际,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给我住手!”

夜瑾娘跟小雀顿时僵住,可是她们的手一松,本来悬在那井口边缘的陆尔雅随之就这样掉了下去。

先前一切算是在陆尔雅的掌控之中,所以她并不曾有半分的慌乱,可是此刻她所在的形势却完全不由自己来定夺,只觉得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小,身后凉气越来越重,一切都在解释,她掉下那口枯井了。

头上的噪杂声音在这一刻间,似乎变得特别的缓慢,细细的从她的耳边消失。

难道就这样死了么?还是再一次的穿越呢?

井上。

柳太君大惊失色的喊道:“快救人,赶紧救人。”一面从那软轿上下来,冲到井口边去。

薛妈妈虽然是身经百战,可是此刻也是束手无策,其他的人家更不必说了。

突然不知道上官北捷是什么时候跟在她们身后来的,听见那叫喊之声,却四处不见陆尔雅,顿时毫不犹豫的跳入枯井去。

不知道是谁的眼尖,认出了那是上官北捷,便大声喊道:“快去拿绳子,上官二公子下井救人去了。”

薛妈妈听见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遣了小厮去找绳子,只是这南村园虽然大,却因为没有人住,所以跟本家没有绳子,小厮们又只得去离这里最近的院子里找。

在说围在井边不远的几个丫头,突然不由自主的向着井口靠拢去,薛妈妈见此,顿时傻了眼,难道真的是这口井会吸人,而且还专吸下人。

一面赶紧扶着柳太君躲开,喊着小厮们拉住那个几个丫头,也不知道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丫头们拉回来。

众人心里都一阵后怕,在也不敢靠近那井口半尺,夜瑾娘更是顾不得许多,跟着小雀趁乱就跑了。

只是她有没有想过,能跑到哪里去呢?

井下,陆尔雅一醒过来,还是一片无止无尽的黑暗,跟闭着眼睛是一个模样,只是她的身下却是暖暖的,不禁伸手一摸,顿时就僵住了身子,脸上顿时一片绯红,不过幸亏无人可见。

闻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味道的同时,她的手很碰巧的摸到他的下身。

迅速的收回手来,似乎摸到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般,一面开口说话打破之间的尴尬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咱们不会是在梦里吧?”

似乎刚才的一切跟本没有发生一般,身后的人很自然的回道:“正巧过府里来,顺道给柳太君请个安,又碰巧听了她们为何出去,所以我就赶紧跟来了,不过幸好没晚,我好歹是赶上你了。”

听见他如此轻松的口气,陆尔雅不禁也笑起来道:“你晚了还差不多,如果你早来一步的话,我们现在哪里会是掉到这里枯井里。”

“倒也是如此,不过我想她们应该会丢绳子下来带我们上去的,你也不必担心。”

陆尔雅是坐在他的怀里,背对着他,本身就很暧昧了,可是此刻他说话时候的热气,却一阵一阵的拂过陆尔雅的耳垂,痒痒的,也酥酥的。

发现陆尔雅在自己的身上动来动去的,便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儿,对了,这井不知道还有没有出路?”陆尔雅转过话题去,总不能跟他说实话吧。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这样坐等也不是办法。”夜狂澜也一面打量着井里的环境,此刻眼睛已经适应了里面的黑暗。

突然,却见那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竟然扒着几具白骨,顿时拉着陆尔雅转身。

陆尔雅的眼睛也开始逐渐的适应,突然被他强行的拉转过身来,便越是好奇,那边有什么不能见的,硬是转过去一看,只见几具白生生的人骨。

虽然人骨见过,不过这样一具进挤着一具的,她还没见过,而且那骨架的动作都十分的恐怖,顿时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扑进上官北捷的怀里,一面却无理的责怪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不能看?”

上官北捷有些无奈的笑道:“我不是已经提醒了你么?”一面却趁此明目张胆的把她搂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好舍不得放开。“出去之后就离开永平公府吧!”

陆尔雅摇头,“不行,现在出去我吃什么,那么多跟着我的人又吃什么,等我的酒楼顺利开张,进入正轨之后我在离开。”

“你放心,有我一顿吃的就饿不着你。”上官北捷很认真的看着她。

可惜此刻陆尔雅没看见他眼里的真心实意,以为上官北捷在跟自己开玩笑,只道:“别逗了,咱们还是找找有出路没有,咦?你说那些白骨是不是永平公府冤死的人们,这里就是毁尸灭迹的场所啊?”

上官北捷突然想起永平公府似乎有一口十分神秘的井,据说老是把丫头们吸下来。难道他们此刻所在的就是那口井。

陆尔雅发现上官北捷突然间沉闷下来,顿时有些不安道:“你怎么了,干嘛突然不说话,跟我装什么深沉?”

“我只是发现,我们似乎所在的这口井,就是永平公府里回吸人的井。”上官北捷道。

“会吸人的井?可是我不是被吸进来的,我是给夜瑾娘和她的丫头推下来的。”陆尔雅才不相信那些歪门邪道的传说呢。

却听上官北捷道:“据说这井至今家吸进十来个下人,主子却没事。”

这么玄么?陆尔雅不禁心升好奇。一面拉着上官北捷倒回去看。

上官北捷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女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前面一秒还怕得要死要活,这会儿却又要去看,“怎么?你不怕了?”

陆尔雅呵呵一笑,“好奇心战胜了害怕,何况有你在,我总感觉特别踏实。”陆尔雅是实话实说,却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一个男人说来,会让那男人如何的想。

牵着她小手的大手不禁加了几分力,紧紧的把她的手包覆在自己温暖的大手里,与她去满足她的好奇心。

两人此刻已经很好的适应了这井里的光线,但见那七八具保存尚完好的骨架都紧紧贴在那块大石头上,旁边还散落了些破散的骨头。

不过仅仅是一眼,陆尔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便有些炫耀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上官北捷有些不解的摇摇头,不知道这小女人又发现了什么,竟然笑得如此神秘得意。

陆尔雅指着那骨架上生锈了的镯子,还有那头顶上还没有完全腐化的发鬓里的簪子,“你看看这个。”

经她这么一指,上官北捷突然发现,那些首饰几乎都紧紧的朝着那大石头靠近,也是这个原理,这些尸骨才重重叠叠的堆在上面,却不会掉下来。

不过,为什么会这样?上官北捷正好奇,便听陆尔雅解释道:“这块石头应该是个磁性很强的磁石,而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有铁器所制的首饰,而带铁质首饰的呢,又只有这些穷苦的下人,所以当她们从井边路过的话,身上的铁质饰品被这块铁石所吸引,她们则无辜的被拖下来,以至于临死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同时也给外造成这口井里有吸引下人的怪物。”

上官北捷还是不明白,只道:“你的意思是?都是这块石头在作祟?”显然他不相信,一块石头有这么大的力量。

“你不行的话,你试试,能不能把这尸骨上的铁器拔下来。 ”陆尔雅环手抱胸,站在一边道。

上官北捷果然去试了一试,自己竟然无法将这个小小的铁质手镯拔下来,不过顿时心里却闪出一个计谋来,昨日边关正来信告急,自己既然无法立刻前去,倒不如用这种石头来把对方的兵器全部收入囊中,如此那敌方便是有百万之师,手中无兵器,也不过是境中困兽,任人宰割。

一把将陆尔雅挽在怀里,“你哪里认识这么奇妙的石头呢?”

“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只是那书不知道给我弄哪里去了,若不然我也找来给你瞧瞧。”陆尔雅扯着幌子道。

但是却没有发现她自在井下,一直跟上官北捷似乎都特别的亲密。

上官北捷俊眸一笑,“那道不用了,我们去找找出路吧,这么久他们不见丢绳子下来,想必是害怕这井里真的有怪物作祟,所以不敢靠近吧!”

“那怎么办,若是我们找不到出路,岂不是要活活的饿死在里面?”陆尔雅顿时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而且更加担心流苏,夜瑾娘也说了,若是今天流苏若是在不给放出来的话,就会死掉的。

“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不要怕。”上官北捷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就像是那温柔的月光一般,轻轻的将陆尔雅的笼罩起来,把她的恐惧侵蚀得干干净净的。

陆尔雅顿时便放松下来道:“是啊,有你我担心什么!”随之挽起上官北捷的手臂道:“走,咱们找找,这里似乎很宽敞,别叫我们运气好,要是在这里发现个什么财宝就好了,呵呵!”

上官北捷顿时愣住,这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财迷,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有这个闲心去想那些没影的事情。”

上陌园里边,除了地上跪着的夜瑾娘跟小雀,还有夜瑾娘的生母,还有今日一起去了南村园的丫头小厮们。

柳太君此刻是急得脑子冒金星,若单是陆尔雅掉下去也就罢了,可是上官北捷下去救人就没有了音信,刚才的情形她也看见了,那几个丫头若是当时没有那些小厮们拉着,早就被那怪井吸进去了。

不过也好奇小雀和夜瑾娘竟然没有事。

“上官公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那里呢?”薛妈妈有些不解的问道。

却听上陌园里一个丫头回道:“上官公子一来,就专程过来给老太君请安,可是碰巧太君刚刚走,上官公子问了奴婢太君的去向,想必是知道那井的古怪,担心太君,所以就赶紧跟了过去,如果奴婢知道事情会这样,万是死也不会告诉上官公子太君的去向。”

那丫头一面说着,有些担心的连忙跪倒地上来。

柳太君此刻也管不了她,何况她也没什么大错,只道,“你起来,去把流苏那丫头放出来,去找个大夫来好生的给我把她治好。”

那丫头闻言,立马下去。

薛妈妈看着地上跪着的夜瑾娘跟小雀和夜瑾娘的生母阮氏,便问道:“太君,那瑾娘姑娘呢?”

她如何使计害陆尔雅,又连同小镯害人,这些大家都知道了。可是怎么薛妈妈都难以相信,夜瑾娘这么一个从来都胆小懦弱的人,居然会是长了这样一颗毒辣的心肠,今日还害了路姨娘的性命。

一面还嫁祸给小镯。

可怜这夜狂澜,昨日听了陆尔雅的话,今日一早便去四处托人打听孩子的下落,却被高九喊回来,一进到府里就直接给从容带到了上陌园,一路上从容更是又将小镯被夜瑾娘如何利用,今日又如何用小镯的名义约了陆尔雅到南村园,最后连同丫头把陆尔雅推到那个井中,而且最要命的是,恰好上官北捷也在,当时跳井救人,此刻完全没了音信,连着夜瑶那里,柳太太那里都是瞒着的。

应该是这件事情已经给柳太君封锁住了,除了她上陌园里的下人们,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连着去请阮氏的时候都没有跟阮氏说清楚请她来是为什么事。

夜狂澜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为何就不得让他安生一天呢?如今陆尔雅若是死了,那他孩子的线索岂不是断了,还有上官北捷若是真的死在了永平公府,那么延平公主会放过永平公府么?太多的问题,压得他是怎么也喘不过气来了。

直径到屋里,看着跪在地上的夜瑾娘,顿时是所有的火气都集到她的身上,一把揪起她来,“怎么,你母亲平时都教你怎么样使计,怎样杀人放火的么?”

夜瑾娘如今算是破罐子破摔,也不理他,冷着一张脸。

阮氏见自己的女儿给夜狂澜像是揪小鸡一帮的提着脖子,不禁顿时给吓得面如土灰,好像那个被提着的人是自己一样,连忙抱住夜狂澜的腿求道:“四爷,求你放了瑾娘,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了,求求你。”

夜狂澜是个发起脾气来就六亲不认的主儿,此刻哪里去管她是谁,右脚一甩,将阮氏摔开,冷冷道:“你切等着,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急个什么?”

阮氏见此,求他没有用,也素知他的脾气,当下只得忍着身上刚刚被夜狂澜摔伤的地方,爬到柳太君的脚边去,又是一把眼泪,又是一把鼻涕的求饶道:“太君,求求你救救瑾娘,她从来都是最听话的,今儿不管是惹了什么事情,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一面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夜瑾娘,阮氏更是心急。

她似乎还不知道她一直认为乖巧的女儿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夜狂澜如此毫不留情的对待。

夜狂澜一把将快被他勒得断气的夜瑾娘丢在地上,一面愤愤道:“你的女儿可是有出息得很,勾引人不成,就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一的杀人灭口,而且还懂得转嫁于人,可是比你有出息多了。”

阮氏的嘴巴顿时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瑾娘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么,她从小连一只小虫子都舍不得杀,还赶谈什么杀人?”阮氏是如何也不相信夜狂澜所说的这一切与自己的女儿有关系。

夜狂澜指着地上的夜瑾娘道:“你问问你的乖女儿不就知道了?奶奶亲自看见她和这个贱丫头把陆尔雅丢进井里去的,如果是奶奶一个人看见也罢,可是狡辩说奶奶眼了,可是那么多下人看见,还有上官公子跳井救人,此刻还没有个音信。”

阮氏有些吓呆了,但是一面也不忘问自己的女儿,将夜瑾娘扶起来,一面给她顺着气,一面问道:“瑾娘,这,这是真的么?”

夜瑾娘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这个一辈子胆小畏畏缩缩的母亲,一把嫌恶的将她推开,冷着声音道:“走开,都是你,你若不是一辈子没有个出息,我用得着这样步步为营么?可是我算来算去,却棋差一步,会栽在陆尔雅的手里。”

阮氏顿时跌坐在地上,满是陌生的看着这个自己以为熟悉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怎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呢?”

夜瑾娘顿时把目光转向夜狂澜道:“你以为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投了一个好的娘胎,成了嫡子罢了,如若你也同我为庶出,你便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不定你的手段会比我的还要不堪,所以你没有任何的资格来看不起我,因为我还看不起你,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嫡子身份。”

柳太君闻言,手里的拐杖“咻”的一声,甩打到夜瑾娘的身上,一面朝薛妈妈跟几个身材粗壮的教习嬷嬷道:“赶紧给我掌嘴,死丫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白白疼了她不说,如今却还是个白眼狼。还有那个丫头,给我狠狠的打,平日若是没有她们这些贱人在旁边帮衬着,她哪里来的胆子;在去几个人,把瑾娘屋子里都嬷嬷跟丫头都给我请过来。”

薛妈妈领命上前,三个嬷嬷各压住夜瑾娘跟小雀,另外两个一掌一掌狠狠的甩着巴掌。

那掌嘴的两个嬷嬷平日里都是做粗活的,而这夜瑾娘即便是庶出的,可是大小都是个小姐,平日里都是如娇暖玉般的养着的,此刻不过是甩了夜瑾娘巴掌而已,她便就没有了先前的硬气,嬷嬷们每打一下她就惨叫一声。

说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叫一声阮氏就痛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求道:“太君,求你饶了瑾娘吧,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没有教好她,您要打就打我吧,求您了!”

柳太君心里有气,而且一面最担心的还是上官北捷没有消息,而且经那几个丫头被井一吸,在无人敢去靠近那井半步。

如今是越想越烦,阮氏还不合时宜的在自己脚边哭哭啼啼的,便道:“把阮氏也给我拖下去打,狠狠的打,直到她没有精神来哭。”

阮氏不过是被拖下去一会儿,夜瑾娘就给那嬷嬷打晕了过去,而小雀也不过是多挨上了两个巴掌,也随之晕了过去。

“拖下去,给我找个隐秘的地方关起来,别叫人发现。”

薛妈妈见此,十分谨慎的让几个嬷嬷把二人扛下去,一面让冷雪扶着柳太君去休息。

夜狂澜则去了西村园一趟,但是最终还是不敢去靠近半分,最后也只得是愁绪万千的回了自己的园子,既也没有去小镯的园子。

再说皎月回来,却不见小姐的踪迹,听上陌园的一个丫头来回,说着柳太君为了小姐的清白,所以这几日都要留小姐在哪里,丫头们不必去伺候,在院子里各司其职便好了。

如此听来,皎月也放心了几分。

陆尔雅跟上官北捷在井中找了许多次,却也没找到一个出口。

只是找到一个稍微平些的地方坐下来,两人相依而靠。虽然是在困境之中,可是却都有一种淡淡的甜蜜笼罩在心头。

“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就这么坐着,陆尔雅觉得实在是无聊,便问道。

上官北捷温润一笑,眼光里满是柔波澜澜,只是陆尔雅与他背对着,不曾看见。“我喜欢的人啊?”似乎在自问,但同时也回道:“当真是有那么一个人,先前只是觉得对她有些好奇罢了,偶尔会想起她来,想的时候呢?会不自觉的笑,在见到,不过觉得又没什么,可是时间一久,没有她却又不习惯了,我想这便是爱情吧!在习惯中成自然,可是当见不到对方时,却又是牵肠挂肚。”

很久没有听见陆尔雅回答,不禁道:“没有听明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说,才能说清楚。”

“没有,我只是在想,恰是那不能用言语说清楚的才是爱,能说清楚的,不过是那些肤浅的喜欢而已,比如夜狂澜,今天他喜欢这个,明天他又疼那个。”

轩眉一扬,心里有些不快,“你心里有夜狂澜?”

陆尔雅根本就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坦然的回道:“那到没有,只是我在想,他那样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呵呵呵,我好期待他给人抛弃是个什么光景。”

上官北捷听罢,心中的不快顿时全到那九霄云外,忍住笑意道:“你这个丫头啊,真是记仇心强,幸亏我没有惹你的地方。”

上官北捷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里竟然是有着那样浓浓的宠爱之意。而陆尔雅也不曾去注意,只是有些困意的靠在陆尔雅的肩膀上。

醒来的时候,仍旧是自己的红纱素帐,陆尔雅揉揉眼睛,记得自己还在井里边,对了上官北捷呢?

皎月一张满是担忧的脸映入眼帘,“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陆尔雅摇摇自己昏昏沉沉的头,“我怎么回来的?”

说到这里皎月不禁满是气愤道:“小姐落井的事,我们也是先前才知道的,姑爷一家着实可恶,竟然遣人来骗我们,说是让你避嫌,所以让你暂住在上陌园,我们还竟然答应了,若不是短亭跟长亭来说,我们还蒙在鼓里呢,说来幸亏上官公子,如果不是他,小姐恐怕就真的没了。”

“那他呢?”说了这么久,皎月似乎都没说出重点来。

“是上官公子给长亭短亭他们信,他们才来找上官公子的,你们上来的时候,姑爷倒是好意思,先前倒是不管,上官公子救你出来之后,姑爷就把你抱回来了。上官公子似乎也有很急的事情,所以就没打招呼走了。何况他要是在这里等你醒来在走也不大妥当。”

“行了,流苏怎么样了。”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流苏他们应该是给放了啊。

“流苏我们早就给接过来了,现在有何嫂子守着,小姐倒是不必担心,倒是小姐您,在井下呆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身体虚弱得很,好好休息才是。”皎月一面说着,抬起桌上温热着的莲子粥抬过来。

“一天一夜?”他们竟然在井下呆了这么久,永平公府竟然无人问津,还对外隐瞒,呵呵,这就是一家人么?

如此的一家人,还真是和睦,只是却将她跟上官北捷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度之至外。

如此的一家人,还真是冷漠。

如此的一家人!

陆尔雅此刻更加是下定了她速度离开的决心,先养好身体,然后在去打理自己的酒楼,他们家就算是有天大的破事自己也不去管,更不去沾惹半分了。

接过皎月手里的莲子粥,迅速的便喝去一碗,又递给皎月道:“在给我添一碗。”

小姐的食量向来不大,可是小姐今天却是一下子就喝去了一碗,难到真的是在井下给饿坏了,又给陆尔雅添了一碗,一面小心嘱咐,“小姐你慢点喝。”

陆尔雅咬咬唇,目光里满是倔气,吩咐皎月道:“你明天就离开永平公府,去别庄里叫上冬儿,在给上官北捷讨两张人皮面具,易容了你们就去前天我们的店铺里,我今天会把所以需要的东西,以及怎么个装潢和管理的方法写下来,你们照着我说的做,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必去麻烦上官北捷。”

因为她还记得,她在井下问了他,他是有喜欢的女子的,自己若是跟他纠缠不清的,对他跟那位女子总是不好的。

皎月点点头,知道小姐的意思是明日就把她打发出去。

陆尔雅又道:“你们在外面先找几个人帮衬着,还有可以去找我母亲,她可以帮些忙的,这里若是有贴心的,我自然会想法子把他们接出去的。”

“嗯,只是我不在小姐的身边,小姐要好好的保重着,那几位妯娌也不是好惹的,我此刻都有些怀疑大小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还是大房那边比这二房好的太多,清净太多了。”

陆尔雅自然知道这一大家子平和底下的噪杂,只是日后她不在去帮一个人,也不在去惹一个人,夜瑾娘就是个极好的例子,着实是叫自己好好的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痛,十子连心不说,还连累了别人。

“我去看看流苏。”陆尔雅把碗给皎月,一面欲起床下来。

皎月放下碗,一面来伺候她穿衣梳头洗漱。

门外,一片灼热的夏阳。

“荷节快到了吧?”突然想起那荷节来,既然是在东洲举行,那这一段时间定然是够得永平公府忙的了,因听说,许多王公贵族都是要来的,自己若是这时候给永平公府添上一笔绿色,不知道会把永平公府的脸丢到哪里去呢?

皎月突然发现自家小姐突然笑了,不由问道:“小姐,你笑什么?”

陆尔雅摇摇头,并没有把自己刚刚想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这样的话,太粗燥了,自己好歹也要给相好先给他夜狂澜带绿,然后在想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让永平公府无法追究自己。

推门而入,流苏的小卧里满是浓浓的药味,于妈妈正在给她换身上的绑带,只见满是血肉模糊,那原本白色的带子都给身上被打烂而没有及时得到医治的伤口溃烂给粘连住,竟然还解不下来。

于妈妈叹了一口气,只道:“这如何是好,不知道要怎么弄下来。”

陆尔雅看得也是心痛,流苏因为那绑带撕痛身上的肉,不断忍不住的叫喊着,可是连着那声音都细的如刚刚胎生下来的猫仔的声音一般的弱。

何寡妇也是无法子了,转脸看着陆尔雅,“姨娘,这可怎么办?”

陆尔雅也不知道要怎样,只得道“这天热,你先去烧一盆水了,一定要烧开来的才行,然后用纱绵蘸着水给她清洗一番,最好把那些粘稠给洗去,那绑带沾着了水,也好脱落。”

何寡妇应声下去烧水,陆尔雅做到流苏的旁边,一面给她扇着风,一面道:“于妈妈,你说你们一个个好端端的,却都是因为我而受难,如今我反倒是好好的坐着。”

“姨娘怎么会如此的想呢,你就是因为救流苏心切,还差点就没有了命,把我们都给急得,如今你无事我们也都安心了,只是经过这个事情,老身也算是看透了,这大户人家当真是无情得很,若不是姨娘在这里,我当真是想回去带孙子去了。”于妈妈见陆尔雅自责,只觉都是她的心太软,而且因为她对下人们好,下人们最后反倒是成了她的软。

陆尔雅听罢,便随着她的话接下去道:“于妈妈你既然有此想法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不必因为我有任何的牵绊,如若不然,我反倒是心里过意不去。”

于妈妈没有直接回答她,只道:“姨娘这样,固然是为我想,可是我若是走开了,却又着实不放心你,我虽然在这院子里是做不了什么主,可是见的招是多了,有时候多少还是可以给你出出注意的。”

“嗯!”流苏突然疼痛的叫了一身,脖子上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而流出来的冷汗,还是给热出来的,陆尔雅赶紧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扇子,一面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着。

见此,于妈妈更是诸多感慨道:“如今像是姨娘这样体贴下人的,实在是不多,而像姨娘这样事事亲为的更是少之又少,也正是这样,我们这些下人都愿意一心一意的跟着姨娘,哪怕在有个什么,也愿意待姨娘去承受。”

陆尔雅听了这翻话,心里一番感动,眼睛有些酸酸的,“你们愿意为我承受,有心便够了,如今若是你们真的去受这些本来没有的罪,我心里何尝好过,你瞧瞧流苏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身上少不了是一片疤痕,她还是个姑娘,以后还不知道如何过呢!”

于妈妈又是一阵叹息。房门被拉开,只见何寡妇提着水进来,蔷薇拿着纱绵跟在后面,皎月便连忙过去跟着何寡妇把水提进来。

将近一个多时辰,才给流苏上下清洗好,又把药上好,包扎好。陆尔雅又安排蔷薇跟于妈妈各一个班守着,何寡妇得空的时候跟着她们轮着才放心。

夜晚的时候,喂了流苏一些流食,她多少能吃下些东西,众人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一个小丫头便跑着去开门,却见来人是澜四爷,连忙行了礼,“四爷快请进。”

陆尔雅冷淡的挑着眉头看着来人,“有事么?”

被她这么一问,夜狂澜到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怔怔的站了一会儿,于妈妈才招呼他坐下道:“四爷请坐。”

有些僵硬的坐下,半响才道:“小镯那里我已经责骂过了,至于瑾娘那里,奶奶已经把她送进了庙里,不到一年是不许出来的。”

陆尔雅心中一阵冷笑,这件事情就这样交代了么?她站起身子来,冷笑看着夜狂澜,口气却平缓得有些叫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生气,“解决的很好,明日我也去把小镯身边的丫头打个皮开肉绽,在给关上一两天,然后给她送去,你在来责骂我一顿,你觉得这样可好。”

夜狂澜还没来得及回她的话,又听她道:“我在去把你丢进那井下一日两日,过了在找人把你打捞上来,你也让奶奶罚我去庙里蹲个一年两年,甚至是一辈子,我也愿意。”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这样还不行么?我告诉你,荷节就要到了,金城里许多有头有脸的贵人们都是要住在府上的,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夜狂澜觉得是自己这几次太给她脸了,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当下便冷着脸震道。

无视他的震声,陆尔雅忍不住一阵冷笑,似乎有些自嘲的口气道:“我能怎么样,我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就么看得起我么?我就算是死在你永平公府的大门口,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是么?”

夜狂澜看着她那明明是愤怒,却强忍下去,一面却强颜笑着的模样,心里面竟然有些怪怪的。别过脸去,“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轻重就好。”

陆尔雅低笑一声,转身指着他来的门道:“门在那里,四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该自降身份跑到这里来。”

“给脸不要脸!”夜狂澜愤愤的低骂一声,便欲转身离开,只是不过是倒了大门口,似乎又想起什么来,转过头,用警告的口气道:“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的呆在院子里,别出去给我发浪。”

发浪?陆尔雅愤怒了,捡起那树下桌上的茶盅,想朝夜狂澜拽去,但是随之一想,正面冲突对自己很是不好,便只得将杯子放下,低声喃喃骂道:“你他妈的才发浪!”

夜狂澜是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可是离陆尔雅站得进的于妈妈等人也给吓住了,姨娘这几日怎么了,竟是骂人。

醒来方知不是梦,身旁丫头身满伤!

小镯浑身上下都十分得意的躺在长廊的凉榻上,一面用手轻轻的摸着那还没有隆起的腹部,身边跪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给她捏着肩膀,一个给她捶着小腿。

凉榻的旁边置着一个稍大些的案几,上面摆放着时下最新鲜的水果,那个胖嬷嬷在一边艰难的撅着身子,蹲在地上,一面小心翼翼的把那琵琶剥去皮,用着小刀把里面的核个剥出来,一个个的装在小托盘子里,讨好小镯。

果然是母凭子贵,便是这次阴沟里翻船,可是因为有肚子的孩子保着,所以自己不过也就是被责骂了几句,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还不是照样拿来给自己。

什么挽山寺大师的话,还有那个什么道长的话,都是狗屁,陆尔雅现在连个屁都放不出来,怎么可能怀上孩子呢,只要自己这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儿子,那自己不管怎么着,也要争个平妻的位置,与柳惜若平起平坐。

“姨娘,要不要我在给你剥些葡萄,这都是天不亮就从外面的庄子里送过来的,本来是不多的,可是太君惦记着您的身子,所以还特意差人喊我过去拿来一些。”胖嬷嬷一脸献媚的推荐着那盘犹如紫色玛瑙的新鲜葡萄道。

小镯闻言,满是得意的问道:“陆尔雅那边有么?”

胖嬷嬷就是等着她问这么一句,连忙答道:“她那边如今是连片叶子也不够边,这些葡萄听说是外面的新品,除了柳太太那里和几位正室分了点,还有就是姨娘您这里得了些,就在也没有了。”

这么说来,已经是把她当做正室来看了,小镯心里窃喜得明明开了,可是脸上却道:“还不是因为这身子,若不然她们哪里想得起我来。”

“姨娘怎么能这么想呢,如今四爷如此的宠爱你,她们就想无视你也不可能了。”胖嬷嬷奉承道,一面非常细心的剥着葡萄皮。

小镯尝了几个,果然是不错,“倒是真的甜,少了平常葡萄的酸味儿,只是我现在就想吃些酸的,你去厨房那边看看,还有没有腌制好的酸梅子,就说我要。”

胖嬷嬷应了声,便站起来,只是蹲的时间太久了,膝盖有些不听使唤,一个不稳,便翻到在那案几上,案几随之给她庞大的身子打翻,案几上的水果散落得四处都是。

原本给小镯捏肩膀捶小腿的丫头也都给殃及了,一个被案几压着腿,一个给案几压着手,而案几上面是胖嬷嬷,那两个丫头的身下又是小镯。

两个小丫头一边忍着痛,一边大喊,“压着姨娘了,嬷嬷赶紧起来,压着姨娘了。”

胖嬷嬷给吓得立马恢复过来,赶紧从案几上起来,三两下搬开案几,却见小镯嘴唇发青,而那裙下面正是一片正在扩散的殷红,心里一阵发毛。

她是过来人,大概已经看出了发生什么事情,小镯姨娘恐怕已经流产了。

愣了愣,连忙反应过来自己惹了祸,而且是大祸,说不好恐怕还得抵命,吓得吞了吞口水,向两个小丫头颤抖着声音吩咐道:“你们赶紧把姨娘扶进屋子,我去找大夫来。”

说罢,连自己的包袱都没有收拾,就赶紧从副院子那里出去跑了。

小镯躺在床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流产了,一面全身冷汗,肚子里一阵的绞痛,喊道:“大夫来了没有啊,痛死我了。”

此刻她的丫头们几乎都集中在了她的屋子里,听见她喊,也不知道怎么办,一些只得回答道:“嬷嬷已经去请了,估计正赶来了,姨娘你在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一些则去院子门外,看嬷嬷跟大夫来了没有。

“四爷呢?给我找四爷来。”小镯越来越觉得下身的疼痛加深,不禁一面喊着丫头去找夜狂澜。

两个丫头愣了下,方才跑出屋子,去寻夜狂澜。

可是院子如此的大,她们要哪里去寻啊。

第二日,皎月便离开了永平公府,她的卖身契本来就在刺史府的,而陆尔雅也早就给了她,现在想起来,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把小镯的也给小镯。

不过是一连五六日,陆尔雅都没有外面的信息,也不知道交给皎月的事情她办得怎么样了?小宝又没有长大了许多。

而这些天从容也没有在来,听说那边近几日是贵客连连,也是,离这荷节没几天了,那些贵胄们也是要到了,自己父亲作为东洲的刺史,现在应该有的忙吧。

但陆尔雅却是越来越心急,虽然旁人这几天不再来管她,可是夜狂澜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几乎每天来拜访一次,不,应该说是监视自己。

“你又来做什么?”看着对面凉椅上坐着的男子,陆尔雅满是不悦的问道。

“哼,我来做什么?这是我的家,难道你不知道么?”夜狂澜就不明白了,原来她不是整天都巴着自己来么?可是如今自己真的来了,她却没有一副好脸色。

不过自己还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来做什么,如果是因为子轩的话,可是这几日他也没发现陆尔雅哪里好,而且还是很凶悍。

但是,每天却都会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凌云居来。

陆尔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正因为是他的家,所以她要赶紧离开。

半响见她又不说话,夜狂澜只得放下脸,问道:“你还因为那个丫头气着小镯?她昨日还说要来给那丫头道歉,不过我怕越描越黑,所以没准她来,你看,她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何必为一个下人跟她生气呢?你们原来虽然是主仆,可是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怎么也是有感情的,如今你却因为这件事情而疏远了她,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原来你这几日来,就是来做说客的?”陆尔雅面上有些恍然大悟的看着他。

“那倒不是,只是为了一个下人,妾室之间闹成这个样子,难免叫人笑话,如今府中的客人也多,你该不会是你的脸面也不顾吧?”夜狂澜试着跟她解释,因为现在小镯有了身孕,他是真的怕陆尔雅去做个什么,害了那个孩子。

冷笑一声,“我还有什么脸面,我现在是破罐子破摔。”

跟她怎么也说不清楚,夜狂澜也失去了耐心,站起身子来,走到她的身边,再次警告道:“我告诉你,既然如此,我警告你,如若是小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定饶不过你。”

所谓是无巧不成书,夜狂澜这话音还没落完,便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一个十分着急的声音,询问着,“四爷在么?我是小镯姨娘的丫头。”

陆尔雅院子里的丫头们听见她自称是小镯的丫头,都恨不得扑上去好好的打她一顿,哪里还会回她的话,幸亏她的声音算是大声,夜狂澜也听见了,便出来问道:“怎么了?”

那小丫头看见夜狂澜,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便喘着气,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嬷嬷蹲在地上给姨娘剥葡萄跟琵琶,后来姨娘要吃酸梅子,就喊嬷嬷去厨房那边找去,没曾想,嬷嬷蹲的时间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摔倒把案几打翻了,而那案几又把旁边躺着凉榻上的小镯姨娘给压着了,嬷嬷奴婢来找您的这会儿去找大夫都还没有回来呢,小镯姨娘躺着床上流了好多血,喊着要见您。”

夜狂澜心头一冷,只将这丫头的那句‘流了好多的血’听进耳朵,这不是明摆着的小产了么?想到此,连忙拔起腿,风风火火的朝那小镯的院子去。

陆尔雅终于是忍不住笑起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那嬷嬷我估计早就跑了,若不然还等着他们来不是。”

于妈妈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的,这小镯若是让那嬷嬷找个凳子坐着伺候,也不至于摔倒压了她。”

“活该,可惜刚才没好好的打那个丫头一顿,真是便宜她了。”蔷薇却还惦记着那丫头就这样跟夜狂澜跑了。

“怎么样了,小镯贱人那边可有什么信没有?”白婉儿一面绣着摆在面前的屏风,一面问道。

雏菊一脸的喜色,“正要来告诉夫人呢?果然成了,胖王婆趁着混乱的时候,假装去请廖大夫的时候就从副院子跑了,这会儿那里更是一团乱,最可笑的是,她们竟然还傻傻的等着胖王婆给请大夫呢。”

白婉儿眼角微微的抬起来,“果然很好,只是后面你安排好了么?”

“夫人放心,胖王婆若是真的给拿住了,一口咬定的也会是柳夫人。”雏菊当初去暗中找胖王婆的时候,就是易容去的,当时她装的正是柳惜若身边的得力大丫头棋如。所以就算是胖王婆倒霉给抓住了,也不会认出她来的。

“既然是如此,我倒是希望胖王婆给早些抓住才好呢。”白婉儿很好奇,当柳太君跟柳太太知道这背后的指使人是她们家的人,会怎么处理?

雏菊当下就明白白婉儿的话,“夫人放心,既然夫人想让她被抓住,她自然会被抓住的。”

白婉儿放慢手中的针线活儿,很是满意的看着雏菊道:“你这个小蹄子,倒是样样都给打理得好,对了,那药你寻到好的了没有?”

“早就给弄到了,无色无味,便是金城里头的太医也难以辨出来,只是这个还不好找人来放。”说道这件事,雏菊不禁有些犯难起来。

“有药就好了,只是我倒是担心陆尔雅那边了,那个贱丫头如今没有了孩子,柳太君定然又会去好好的养着陆尔雅,又把希望放在她那里,不过我似乎发现,她好像是无心跟我们争这嫡子之位。”白婉儿想起几次跟陆尔雅讨论这个事情,她的态度都是比较懒散,而且也不怎么关心。

可是雏菊却不这样看,她虽然经常都在白婉儿的屋子里,不曾出去,可是却料定这个陆尔雅应该是不简单的,凭着前几日她那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不禁完全的指证出夜瑾娘的真面目,还使得自己身上的污点顿时洗清,自己的丫头也被放。

便摇头道:“夫人莫把她想得太简单,只怕此人是懂得韬光养晦,就如柳惜若一般,看她平日里是如何的温顺模样,上敬老,下疼各门妾室,可是暗地里,她还不是恨不得所有女人都死得干干净净的。”

白婉儿素知雏菊比不得其他的丫头们,她虽然是身份是个丫头,可是不管是算计,还是机心,任是哪样都不是自己能比的,所以自己向来也愿意多听她的意见,如今事实证明,她的法子都是可取的。

便问道:“那你对这个陆尔雅是怎么看的?”

雏菊凝眉细思,“这个奴婢还不知道,只是小姐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别把她给看轻了才是,也许咱们所看见的不过是她表面罢了。”

“不如,此刻我去看看她,你跟我去,你向来看人是最准的,你看现在去找什么个理由才会不显得突兀呢?”白婉儿顿时提出来要雏菊跟着她去拜访陆尔雅,却一时间找不到个好的法子。

“她的丫头不是给乱棍打了,还留着一条命么?前几天听说身上的肉都快烂了,如此的话,夫人只管拿上一支清风露去给那个丫头,当然看丫头是个幌子,夫人也是永平公府的媳妇,跟她顺势讨论下那个丫头流产的事情也正好。”雏菊提着建议道。

听雏菊说来是极为有理,当下便喊了墨兰拿来了一支清风露,雏菊伺候她换了一件衣裳,便拥着去了凌云居。

白婉儿不过是那前院的天池泉边,便听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楷嫂嫂?”

顿住脚步转身一看,竟然是夜瑶,便笑着迎过去道:“妹妹怎么来也不去我院子里坐坐。”白婉儿说着,有些佯装生气道。

夜瑶见她不过是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又带上丫头,看着模样倒像是要去逛园子,便道:“嫂嫂这是要打哪里去呢?”

白婉儿指了指雏菊手里的白玉长颈瓶子,“我看我屋子里还有些清风露,不是给尔雅送过去么!你也知道,她们前几天的事情,那个丫头据说伤的不轻,全身的肉都烂了,唉!不说了,走,先到我院子去坐坐,我晚些在去。”

她都如此说了,夜瑶还能说去她的院子做么?便道:“嫂嫂既然是要去凌云居,不如我也跟你去吧,正好我也没去过。”

“那敢情好。”白婉儿欣然答应,一面上前去挽着夜瑶的手腕道:“正好我们姑嫂去看看她,听说上次被瑾娘推进那个井里,可把她给吓得,最近都没到园子里来逛逛呢?”

那件事情,夜瑶也是知道的,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她已经给上官南飞说了,自己的娘家如此薄情寡义,今日如若不是来看望母亲的身体,她是断然不想来永平公府的,虽然小叔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底肯定是至此看不起永平公府的人了,他好心救人,奶奶那里却还把事情瞒下来,若不是长亭短亭两个,怕是上官北捷和陆尔雅就此埋葬与井底下了。

有些埋怨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到这个事情,我都有些气奶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老了,竟然做事情如此的糊涂,撇去我这个嫁出去的孙女是上官家的不说,单是我婆婆那里,若是小叔真的在永平公有了给什么事情,别说我们这才是几代世袭而已,便是那柳家她也照样不曾放在眼里边。”

话说这夜瑶的婆婆延平公主年轻的时候还带兵打过仗,可是个鼎鼎有名的巾帼女英雄,而且做事情向来是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从不会像是小女儿家般的,因为一件事情而纠纠缠缠的。

白婉儿并未附和她的话,但是也并没有去说夜瑶口气夸大,只是劝慰夜瑶道:“你也得体谅奶奶,她毕竟是有些年纪了,不是事事都像年轻人般看得远。”

“好,那就算她真的老了,可是狂澜也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还枉然他们还是那交心的好兄弟呢。”夜瑶越说越是生气,越想越是心寒起来。

姑嫂两人一路说着话儿,丫头们都跟在后头不远处,也没觉得多大一会儿就到了陆尔雅的凌云居。

来开门的是个做杂的小丫头,见着白婉儿跟夜瑶,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白夫人,见过三小姐。”

蔷薇正在院子里的树下绣儿,看见来客,便连忙把针线收起来,一面倒茶招呼着白婉儿二人道:“白夫人快请坐,三小姐也坐,待蔷薇去叫姨娘来。”

陆尔雅本在流苏的屋子里跟着于妈妈给流苏按照廖大夫的吩咐换药,刚刚一换好,蔷薇便推门进来道:“姨娘,白夫人跟三小姐来了。”

“恩,我立刻出来,你去厨房让何嫂子弄些荷糕拿去给她们的丫头们尝,在去把那些用荷羹给白夫人和三小姐解暑,记得要加冰。”陆尔雅一面吩咐着蔷薇,一面清晰着手。

蔷薇点头退出去了厨房。

陆尔雅洗好手,便也出来,这下人们的卧室都是在后院,穿过了一段是来米的水磨白石墙,方到前院。

白婉儿见陆尔雅姗姗来迟,不禁取笑道:“妹妹倒是个大忙人哦!”

一面踩着细碎的莲步过来,一面也回笑道:“姐姐就会取笑我,我这么一个小院子,能有什么大事哦。”转向夜瑶,“三姐姐还是第一次来看我,尔雅可真是受宠若惊。”

那厢,蔷薇使着小丫头们抬着荷羹来过来,后面还有何寡妇跟着两个小丫头,也抬着些糕点,陆尔雅顺势招呼着那几个丫头道:“来我这里,没事好玩的,昨日看荷开的好,做了几样的糕点,也给丫头们尝尝去,别叫她们都站着。”

墨兰雏菊得了白婉儿的首肯,这才福身谢过,夜瑶身边的那两个丫头也谢过跟着何寡妇往另一边的小亭子里去。

白婉儿看着蔷薇摆放到她面前的莲型琉璃碗里的荷羹,“妹妹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陆尔雅一面递给她们勺子,一面道:“这是我用新鲜的嫩藕磨浆,加上今年的新莲子,还有荷的瓣做的羹,既可以解暑,也可是养颜美容的良品哦。”

“如此,我试试是个什么味。”白婉儿吃过她做的冰雪糕,如今想起来还有丝丝的凉气和甜味,此刻自然很期待她这个荷羹是个什么味道的。

夜瑶也舀了一匙送入殷红小口,只觉得又甜又冰,但是却没有因为甜而感觉腻,反而觉得有些甘味,加上这荷的香雅,还有嫩藕的清香味,其中更是有些小小的细碎冰块,味道很美,比她在朝水节时做的冰雪糕还要好吃几分。

不禁赞道:“没想道妹妹如此的好手艺,感情今日我还是来得巧了。”

白婉儿也道:“是啊,这样见所未见的荷羹我也还是第一次吃到,也难怪妹妹今年能排在前三名了,可要争取明年夺魁哦!”

“嫂嫂也取笑我了,我做的不是很好,不过是新鲜些罢了,也算是投机取巧的,那里能跟白姐姐和柳姐姐的手艺相比呢。”陆尔雅很巧妙的避轻就重的回了白婉儿的话。

夜瑶暗中观察着她,却不觉得她真的跟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不管是一个随意的动作,都很是得体,而且刚才回的这话也很是中肯,即也不是过分的谦让,让别人感觉到她的虚伪,更没有去趁机炫耀自己的厨艺,反倒是极为巧妙的以百婉儿跟柳惜若来跟她相提并论,她是投机取巧,她们二人才是真功夫。

这也难怪,母亲这阵子时常提起陆尔雅来,说是她变了。

白婉儿脸色突然满是神秘,小声的朝夜瑶跟陆尔雅道:“我刚刚来的路上,听见两个丫头说,小镯那边出事了?你们可知道?”

夜瑶自然不知道,摇摇头,一面却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不会她又闹什么事了吧。”这个小镯,因为她最近这些在永平公府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作为,夜瑶也不可能说不知道她这个人。

“我倒是知道,但是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怎么清楚,那会儿相公正在我这里,小镯的丫头匆匆的来,霹雳巴拉的说了一通,我也没怎么听清楚,更没来得及等我问一声相公就跟着她去了。”陆尔雅一脸坦然的说道,在她的神色间,既看不到因为小镯出事了有半分的喜悦,更没有丝毫的落井下石。

白婉儿都有些不懂她,难道她就不记恨小镯么?

那边雏菊也不放过陆尔雅的一举一动,但是依旧没发现出什么来。

白婉儿接道:“我听说,她大概是小产了,据说是她身边很信任的一个嬷嬷下的手,把她压在身子下,那嬷嬷很胖的一个,不知道你们可有见过?”白婉儿是说得绘声绘色的。

陆尔雅倒是没见过,自从上次从小镯那里晕倒之后,就在也没去过,不过听说她的丫头嬷嬷都是府上给新配的啊,既然是家生的奴才,那夜瑶应该是见过的。

果然,夜瑶道:“嫂嫂说的不会是胖王婆吧,她向来虽然有些势利,可是待人还是很好的。”

“我也只是听说,那两个丫头一见我来就散开了,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白婉儿又道。

她话音刚落,却听陆尔雅诚诚恳恳的说道:“希望没什么事才好,奶奶和母亲那里一直盼着我跟柳姐姐能生个一男半女,可是我这肚子也不争气,如今小镯有了,不管生来是个姐儿还是哥儿,我都希望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这样相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血脉,奶奶和母亲那里多少有些安慰,有些盼头。”

夜瑶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只觉得她心眼算是个广的,虽然口气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嫉妒感,但是那个女人能不嫉妒呢?不嫉妒才叫假。

当下拉住陆尔雅的双手道:“好妹妹,你说狂澜他这是怎么了上面有一个柳妹妹,也是事事为他着想,他去不去好好的疼惜,如今你又是个体贴的人儿,可是他竟然还将鱼目认作是珍珠,去守着一个丫头,可真是难为你了。”

既然是演戏,那就得煽情些。陆尔雅顿时是作出一脸的委屈,但是嘴里却道:“其实相公待我也好,姐姐也别去责怪相公的不是。”

夜瑶只觉得替夜狂澜一阵惭愧,前几日陆尔雅因为他都才点丧命了,如今还替他辩解着。

整整是坐了一个下午,陆尔雅几次想打哈欠都给忍着,到了那下午终于送走了两人,白婉儿倒是客气,给了她一支清风露,给流苏擦伤口,是上等的清凉解毒的好药。

她们一走,蔷薇就上来道:“姨娘,我怎么觉得白夫人的那个叫雏菊的丫头怪怪的,老是看你。”

蔷薇这么一说,陆尔雅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先前还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产生了错觉。“你说她盯着我做什么?”

“好像是在找东西,可是姨娘的身上能有什么让她找的呢?”蔷薇形容得倒是很贴切。

“找东西?”陆尔雅有些被蔷薇的话给逗笑了,可是笑到一半,就在也笑不出来了,她大概是在找自己的破绽吧?如此说来,白婉儿今天来是特意试探自己的。

幸亏自己没露出本性,不过白婉儿这么试探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妯娌来访带居心,巧心应对未露角!

第二日,小镯小产的事情便这样传开了,而那个胖王婆却跑了,但是永平公府怎么会这样简单的就饶了她呢,昨夜就开始派人到处去寻找。

而柳太君那里一场竹篮打水,如今是空空如也。

身边没了皎月,陆尔雅便开始重用起蔷薇,经过自己几番言语的试探,却定她是忠心与自己,便带着她从副院子里出去。

因为走过了几次,所以大概是记得了路,直接到九运街的店铺里,看见几个工人正在装修着,那工人见她,便拦住她道:“我们这里还没有开张呢?姑娘过几日在来吧。”

陆尔雅垫着脚朝里面寻了几下,都是些正在里面装修的陌生人,便又吵那拦住她的男子道:“我找管事的。”

那男子看她们俩一身廉价的粗布衣衫,便以为她是来找事做的,便好心劝道:“姑娘,这些活儿不是你们做的,如果你真的想找份差事,不如去永平公府,荷节马上就要到了,听说府里来了许多达官贵人,所缺丫头,你们去试试,看你们这模样,只要勤快,应该是可以的。”

陆尔雅只差没翻了个白眼,蔷薇却忍不住在她的身后笑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陆,陆姑娘,你怎么来了?”

陆尔雅转过身,却见来人是月鸣,先是吓了一跳,随之反问道:“你怎么又在这里,药堂不是在这条街呀?”

蔷薇因为上次跟于妈妈给陆尔雅抓药,所以见过月鸣公子,此刻也是好奇道:“是啊,月鸣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月鸣指着身后正在装修的店铺道:“进来在说吧。”

那些正在做事的工人看见月鸣,都停下手里的活,叫了一声“月总管”!

陆尔雅有些微微不悦的蹙眉,已经猜到,估计是皎月请他来的,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这个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一座小院子,因为当初买的时候,陆尔雅建议后面的院子也买下来,不方便回别庄的时候,可以住在这里,所以上官北捷是依照她的话,高价连着后面的院子买了,只却将买价的三分子一价格告诉陆尔雅,当时陆尔雅还夸了他会做生意。

进到后面的院子,陆尔雅方坐下,便见连个年纪看似三十左右的妇人向她走来,陆尔雅一看那走路的姿势,当下立刻就认出来了,叫道:“皎月,冬儿!”

两人也甚是欢喜的涌向她去,冬儿因为不能说话,只能亲昵的拉着她的手,皎月则满是担心的问道:“小姐,不在你身边的这几日,我日日是提心吊胆的,今儿见着你没事就好了。”

月鸣见着她们女眷说话,便也含笑退了出去,给她们留出空间来。

蔷薇听见皎月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道:“皎月,你的脸?你怎么一下老了这么多,还有你怎么长成这个模样了?”

“这是面具,我们年轻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的多不好,这样的打扮才像是开店做生意的。”皎月回道,并未将面具从何而来告诉蔷薇。

倒是陆尔雅拉起冬儿到一边问了几个问题,见冬儿一一点头回答好,这才放了心,转过来质问皎月道:“你怎么把月鸣给找来了,若是于妈妈知道了可怎么了得,她还不说我。”

皎月道:“小姐你尽管放心,我跟月鸣公子签了合约的,若是他敢把这里的事情透露半分出去,他是要赔我们很多银子的。而且他的为人你又不是信不过,本来是想去找白……”皎月说道此处,见蔷薇也在,但是并不知道小姐到底有没有向蔷薇说那些事情。

便道:“公子最近不知道在哪里去了,我一时间找不到人,夫人那里你也知道,最近因为周围荷节的事情,她金城里以前来了许多的手帕交,她都应付不过来,所以我便没有去找夫人,上下想来,信得过的人也就月鸣公子了。”

陆尔雅现在还能说什么呢?木已成舟,只是祈祷月鸣能信守承诺,走到院子里看着环境,虽然有些窄,但是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那东面的墙角下,还有一口井。旁边是一座假山,种有几颗肥肥的芭蕉,绿油油的叶片几乎把整座假山掩去。

“咦?那个是什么?”陆尔雅指着那旁边挨着的一片蓝色的,问道。

皎月见小姐指的正是月鸣重的那个,便忍不住夸奖道:“那是月鸣公子给种的,听月鸣公子说,在这夏夜是可以驱逐蚊虫的,咱们若是晚上在院子里乘凉,就不怕蚊虫叮咬了,还有我们特意给小姐布置了一间房,虽然没有永平公府大,可是我倒是觉得比那里好的多,小姐要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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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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