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有些酸痛起来。
唐少峯还是维持着在我身上不到一只手的距离，可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远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唐少峯放开我手的那一刻。
像是我已经狠心走到了悬崖边上，那只原本会握住我的人，却突然放手了一样。
我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朝着悬崖下面坠落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能一开始就是我想得太多了，我和唐少峯之间的关系就应该各取所需，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感情的纠葛。
那样的话，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我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抱歉，刚才的话，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会好好把握分寸的，从今以后——唔——”
我的话没有说完，下巴就被唐少峯一把握住，抬了起来，紧接着，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唐少峯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也忘记了反抗。
他的手似乎是要将我的下巴抓脱臼了一样。
好一会儿，唐少峯才停了下来。
我抬起手想要推开他，就听见他好听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些喘息在我头顶缓缓响起，“陆清雅，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我眨了眨眼，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爆炸开来。
再之后，就剩下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不见天日。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舔着自己有些发干的下唇，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唐少峯低头望着我，眼神深邃，“陆清雅，我可以是你一个人的。”
好听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语气，我觉得我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我呆呆地望着他。
唐少峯突然将手伸到了我的身后，将我抱在了怀里。
两条有力的胳膊紧紧抱着我，我觉得我都快被挤成碎片了。
“你，你先放开，我快出不了气了。”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唐少峯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火热的吻，不容分说地再次落了下来。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
唐少峯抱着我的力道大得可怕。
我被他抱在怀里，无处可逃。
这个时候，我突然清楚地意识到，或许事到如今，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了。
这样想着，我开始主动去吻唐少峯。
感觉到我的回应，唐少峯倒吸一口凉气，灵活的舌头几乎要侵略掉我口腔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最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唐少峯轻轻咬着我的下唇。
我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
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我才平息下来自己紊乱的呼吸。
夜晚冷冷的风吹窗口吹了进来，我火热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松开抱着唐少峯的手，我平静地看着他，“代价呢？”
“嗯？”唐少峯亲了亲我的鼻子。
“如果我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尽量让自己说得平静一点。
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我的紧张。
和唐少峯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渐渐对他了解不少。
这个男人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包括和我在一起，也是对他有利，他才这样的。
所以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同意我的要求。
而且，这样的代价，绝对不会是相对的，公平的。
譬如他属于我一个人，我也属于他一个人之类的。
这根本不符合唐少峯的行事作风。
唐少峯的动作僵了僵，他支起身子看着我，表情微妙，“你真的想知道？”
“对。”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是认真的。”
唐少峯望着我，也不知道想在我的眼神里面寻找什么，片刻，他突然站起身来，拿着靠枕，朝着窗口走了过去。
窗户口处还有个躺椅，唐少峯绕了过去，将靠枕放在了窗台上，然后转过身来，对我招了招手。
“嗯？”我茫然地看着他。
这是要做什么？
“过来。”唐少峯背对着窗户，月光在他身后，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觉得他的声音在夜色里面，显得更加冰凉。
我还呆愣着，唐少峯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跟老鹰拎小鸡似的，轻而易举地把我提了起来，拎到了窗户口，然后把我扔到了刚才放的枕头上面。
我半个人都悬在了窗口外面，只有下半身还留在房间里面。
只要一动，我就会翻下去。
我吓白了脸，“唐少峯，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玩命的事情我可不干啊。爱情诚可贵，生命嫁更高，虽然你长得还是可以，但是我不会蠢到牡丹花下死的。”
唐少峯冷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还说谁是牡丹花呢。”
他抬手不让我乱动，让我调整好了方向之后，才满意地收回手。
唐少峯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像是欣赏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警告你，乖乖坐着不要乱动，你要是乱动一下的话，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推下去，那时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死了，嗯？”
唐少峯的声音沉得犹如周围的夜色一样。
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外面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只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后毫无依靠。
风呼呼地在后背吹着。
我后背一阵发凉，额头也渗出了薄薄的冷汗。
就我这小身板，估计也经不起摔。
后面是黑黢黢的夜色，前面是面带威胁的唐少峯，我不得不挺直了后背，老老实实地坐着，艰难地维持着半个身子在窗外，半个身子在屋内的姿势。
“唐少峯，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还可以吗，我头发没有乱吧？”
我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
唐少峯不耐烦地瞪着我，“干什么？”
“我不想死得太难看啊。”我都快哭了出来，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唐少峯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吧，我不管了！
唐少峯一脸看蠢货的眼神看着我，“放心，我会给你买一块贵一点的墓地，让你每天都能从一千平方米的墓地笑着醒来。”
“我醒来肯定来找你！”我不悦地瞪着他。
唐少峯笑笑，在床边的躺椅上躺了下来，懒洋洋地朝我看了过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皱起了眉。
这他妈是在玩我吧，把我搞在窗台上，自己又跑去躺着了。
唐少峯勾起了唇，一张脸被月光照得越发好看。
我别开了脸。
唐少峯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边看着你，一边看着你身后的月亮了。”
我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一轮明黄色的月亮在树梢静谧地悬挂着。
月色下，城市的灯光犹如繁星，斑驳明灭，看不真切。
夜风呼呼地吹着，我的头发被风吹得到处都是，衣服里面灌了风，我几乎以为我快充满气飞起来了。
有些害怕地转回了头，我瞪着唐少峯，“你可以把我照片挂你窗户口，这边你不只可以看见月亮和我，还能看见太阳和我。”
“照片哪有你好看。”唐少峯笑了出来。
我脸色一红，小声嘀咕道，“等我掉下去就更好看了，殡仪馆里画个妆，美死人。”
唐少峯轻笑一声，“放心，如果你真的要掉下去，我会第一时间拉住你的。我绝对不会放你受到丝毫伤害。”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男人，说着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换了别的女人能不能抵抗得了，可如果有，那一定不是我。
待待地望着他，我喉咙发紧，“为什么是我？”
唐少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
我又问道，“为什么是我，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你选中了我？做情人的话，还有更多的人也许更适合你，你若是想报复我当初的拒婚，大可不必这样。而你想要做的事，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不说别人，就连朱迪安对你而言，也比我更有用吧。”
“你想知道？”唐少峯眯起了眼。
我点了点头。
唐少峯的笑容在脸上散了开来，“我不告诉你。”
“操！你玩我啊！”我满心期待结果被玩了一顿，气得直接抓起身下的抱枕就朝着唐少峯扔了过去，“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是你生的！”
唐少峯一把稳稳地抓住枕头。
在我的注视下，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在他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薄凉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面无表情的脸照得清晰无比。
我看着唐少峯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抬起手，两手分别撑在了我身侧的窗台上，微微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耳侧。
我一动也不敢动。
万一惹急了他，他把我一把推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唐少峯喜怒无常，我很多时候都没有把握知道他真正在想什么。
“小雅。”唐少峯终于是开了口。
我身体一软，差点往后翻了下去。还好唐少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
他把我抱在怀里，淡淡地道，“我可以是你一个人的，但我有一个要求。”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我却有些看不清楚唐少峯的表情。
冥冥之中，我竟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一股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席卷了我，我几乎脱口而出告诉唐少峯算了吧，刚才那些全当做没有发生过。
然而唐少峯看出了我的畏惧，他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语气古怪地道，“小雅，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