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嬷嬷太客气了。”紫玉有意无意扫了她手中的包袱,然后淡淡笑着道:“太夫人身边离不了人,嬷嬷离开这么久时间,怎么不安排人守着太夫人?”
孙嬷嬷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小贱蹄子,张牙舞爪的,真以为别人拿你没有办法吗?“紫玉姑娘,这你就放心吧。我也就这次去的时间长一点,以后,一定半步都不离开太夫人,免得太夫人被人谋算了去,我还不晓得,平白给人家担了这黑锅。”
老货,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吗?紫玉的眼眸微微露出了一丝讥讽,可脸上却是一抹甜笑,“那多谢嬷嬷了。夫人要是知道嬷嬷如此恪守本分,定然十分欣慰。就如嬷嬷所说的,要是真有哪个黑心肝的奴才,妄想谋算主子,有了嬷嬷这样的老人儿,想必也不敢起那样的歪心。”
孙嬷嬷的手紧紧攥着包袱,长长的指甲在包袱上划出了一道道痕迹。“紫玉姑娘胡沁什么?这里都是本分人,谁敢谋算主子,要不是活腻了。你说,是不是?”
紫玉见自己敲打了差不多,也就不想多说什么,横竖,这孙嬷嬷也是一个聪明人,到了此刻,她若是还不肯收手的话,只能说明她不是太蠢,就是背后有依仗。可惜,她低估了自家的主子。苏绛唇平日看着和气,可一旦发作处置起来,其中的雷霆手段,只要在苏府呆过的人都晓得,哪个敢怠慢了她?
孙嬷嬷看着紫玉的身影逐渐走远,朝着她远去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小chang妇,老娘进府服侍太夫人的时候,你个小贱人还在人家的肚子里头了。现在仗着人势,就想骑到老娘的头上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我呸。”
等孙嬷嬷骂痛快了,就掂量起手里的包袱,嘴角露出一丝笑,现在,还是办正经事要紧,用不着跟这些下三滥的人计较。
业专站业言业言专。一回到太夫人的院子,孙嬷嬷就支开其他的丫鬟,屋子里只剩下太夫人和她。
她见桌子上还有苏绛唇送来的燕窝,就假装不知道:“太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苏太夫人听了,嘴角有了一抹笑意。“这是夫人亲自煲的燕窝,特地让人送过来尝尝,这滋味,果真和厨房做的不一样。”
孙嬷嬷闻言,没有说话,可一张脸阴沉沉的。
“怎么了?”苏太夫人以为孙嬷嬷是在外头遇到难事了,“可是外头有人刁难你?”
“不是。”孙嬷嬷勉强一笑,“就是今个儿遇到一个老乡,说了几句体己话。”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苏太夫人又是一笑,“遇到老乡,可是好事,怎么愁眉苦脸的。”
“唉,太夫人,真是一言难尽啊。”孙嬷嬷装出一副很沉重的模样,果然引起太夫人的好奇心。
“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说。但凡我能做主的,必定帮你做这个主。”太夫人说着,就去拿桌子上的茶盏。
可孙嬷嬷一见太夫人去拿茶盏,急忙制止她道:“太夫人,这茶凉了,奴婢帮你换一杯。”
“不用。”太夫人婉拒道,“这茶刚刚好,我吃着也舒坦。”
“可……”孙嬷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还有一丝焦急。太夫人全看在眼里,吃茶的兴致,一下子消散了。“你今个儿到底怎么了?古古怪怪的,一点都不像你自己。”
太夫人的话刚刚说完,孙嬷嬷扑通一声跪下道:“太夫人,奴婢斗胆,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太夫人觉得有道理,就免了奴婢口舌之罪,若是奴婢说的话,太夫人觉得不可信,也请太夫人看在奴婢是忠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唉,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几句话罢了,若是真有理,我也不会罚你。”太夫人上前要将孙嬷嬷扶起,偏偏孙嬷嬷不肯站起,反倒是越发坚定了,“还请太夫人答应奴婢。”***就|爱|网看小说好地方***“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依你就是了。”苏太夫人见孙嬷嬷这么坚持,也只能摇头答应。
“今日,奴婢遇到了那个老乡,原先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厨娘,前些日子,刚刚被人赶了出来。”孙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叹口气,“她这个人,为人最是忠厚本分,却不曾想,卷入了内宅争斗之中,无辜做了人家的替罪羊。”
“这话,从何说起?”太夫人有了兴致,急忙问孙嬷嬷。
孙嬷嬷见太夫人中计了,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饶是你苏绛唇奸猾似狐,也经不住我在你背后使绊子。“还不是这婆媳之争引起的。那户人家娶了一个商贾千金,说是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打一手的好算盘,善于经营铺子打理生意。刚进门的那会,那个媳妇的确是个可人疼的,家里上上下下,哪个不夸她能干?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做婆婆的,见媳妇这么能干,就想着让她管家。谁曾想,商贾之家出来的人,对这黄白之物最为紧张。管起家事,锱铢必较,一分一毫,都要算的清清楚楚。老太太想吃一口好茶,也得按份例里头扣,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也不想跟一个年轻媳妇计较,就顺了她的意思,谁能想到,这媳妇越发得寸进尺,就连小姑子的嫁妆也敢私吞。老太太知道之后,哪有不闹的道理?这番折腾下来,那个媳妇就失了婆心,又失了夫君的宠爱。”
“可怜见的。”苏太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年轻人不懂事,做婆婆的,就该说道说道几句,兴许,这后头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太夫人,那是你心慈。”孙嬷嬷见苏太夫人往自己的陷阱里头装,越发得色了。“老太太也不是劝过一回两回的,可这人要是铁了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老太太见自己劝不住,也就歇了心思,把她手里的权利分了一半给二房,谁曾想,就因为此事,招来了媳妇的怨恨。那个媳妇自小就顺风顺水惯了,哪里会容得别人如此对付她?先是在老太太跟前闹腾,在管事跟前闹腾,搞得府里头鸡飞狗跳。这也就罢了,通房怀了身孕,偏偏她又容不下,将那个通房打得半死,扔出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