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熏还未来得及答话,便是只见上官梓桑将那盏荷花灯拿起,自灯的背面看见了两个字“平安”,上官梓桑眸子里面有一丝失望之色,“怎么就这两个字啊!”
将荷花灯顺着水波推走,上官梓桑嘟着嘴道:“我愿以为哥哥是希望与他的小情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却没有想到是这个,真没劲儿!”
“他的小情人?”慕容熏微微挑眉。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上官梓桑捂着嘴,看着慕容熏半笑道:“哥哥不让我说,可是丫头,你总有一日会记起来的!”,上官梓桑起身,将手递给了慕容熏,将她拉了起来,又弯身抱起了地上的今晚收到的一大束花束,道:“丫头,我们走吧,哥哥还在等着我们呢!”
慕容熏抬眸看去,只见上官梓桑身上的那层愁雾又将其笼罩了一般,他们兄弟只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一瞬间上官梓桑有恢复了其笑嘻嘻的容颜,转身扬眉看着慕容熏,笑道:“丫头,倒是快点啊!”,说着,一面退着走,一面冲着慕容熏傻笑。
上官梓桑退了几步,便是回身,不巧恰被人撞到,手上的花顿时就落到了地上,“不好意思啊!”,上官梓桑正准备俯身捡起花束的时候,却是发现一双黑缎云靴踩在了花束上面,黑眸顿时一凝,泛出点点怒气,上官梓桑直起身子,嘴角仍然残留着些许的笑意,笑意却是并未到达眼底,“麻烦兄台将贵足稍微挪动一下!”
上官梓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十六七岁与自己差不多般大的模样,一身黑色锦文常服,绣纹很是精致,他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唇红齿白,却看似有几分羸弱,他旁边停着一匹白色骏马,马背上负着一副精巧的银弓。
这少年不正是与夏霜同行的那一位么?
少年微微挪动这黑靴,却是不动声色的在花束上面碾了碾,将脚挪到了一旁,微微笑道:“对不住了兄台!”,笑意里面却是含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上官梓桑唇边的笑意渐渐的隐去,弯弯的眸子也粘上了几丝厉色,他抿着嘴唇想要再次将地上的花束捡起来,却不曾想少年旁边的白马一口便是将那地上的花束吃了。
上官梓桑微微弯着的腰顿了一下,伸出的手臂僵硬的停在半空之中,半响他直起身子,黑眸荡着寒意,如冰捎之一般射向少年。
少年浑不在意的一笑,“既然我的追风喜欢这些话,那么不知道兄台这些话值多少钱,我将他们买下就是了!”
上官梓桑冷冷一笑,“可惜了,它们乃是别人所赠,并不能卖给你!”说着,上官梓桑黑眸闪动,一脚便是朝着少年的白马踢去,“这畜生既能吃下去,也必能吐出来!”
少年一惊,也是抬脚挡在了上官梓桑的一脚,“兄台何必与畜生置气!”
上官梓桑嘴角一挑,掌风凌厉的朝着少年劈去,“我不找它麻烦,就找你麻烦!”
少年微微侧身,躲过了上官梓桑的一袭,“长安城果然是藏龙卧虎,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说罢,两人便是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上官梓桑胜在招式灵动,轻功卓越,而少年虽然身法不如上官梓桑灵活,但是招式大开大合,磊磊光明,却是气势万钧,一时间双方难分胜负。
“都住手!”一道清凉的喝声传来,上官梓桑与少年巨石停手看向了一旁。只见一道白色端丽的身影立在人群前方,周围的琉璃灯笼透过的五彩光芒洒在她白色的百褶裙上面,她神色清冷,黑眸却如墨色一般,淡淡潋滟之色铺陈开来。
只见少年甩开了上官梓桑,几步奔到了白影的前面,脸上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阿姐!”
这时上官梓桑也踱步打了白衣前方,目光里面带着几丝狐疑之色,“丫头,你认识这个人?”
慕容熏眸光微敛,黛眉轻蹙,看着少年沉声问道:“小侯爷怎么到长安来了?”,顿了顿,又道:“可是瞒着你父亲独自出来的?”
少年呵呵的傻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姐!”
不甘心被忽视的上官梓桑眨着水翦般的眸子,问道:“丫头,这个人是谁啊?”
慕容熏看着上官梓桑指着少年道,“这位便是漠北的陈老侯爷之子,陈煜之!”复又看着少年指着上官梓桑说道:“这位便是上官梓桑!”
上官梓桑眸光轻轻的动了一下,抱拳道:“原来是陈小侯爷,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陈煜之没有了方才的孤冷,面上露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上官梓桑瘪嘴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们怎么打了起来了?”慕容熏问道。
“没什么,就是两人一见如故,想要切磋一下武艺!”陈煜之面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熏,显得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上官梓桑看着陈煜之的背影不屑的冷嗤一下,想着自己已经够能扯了,可是较之此人,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双眸子,四道目光相遇,皆是不屑的转了过去,用鼻孔出气。
此刻人群已经是散去了,上官梓宣左等右等都不见他们回来,便是又来到了岸堤便寻找,将两人都在,便是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慕容熏笑道:“遇到熟人了!与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陈煜之陈小侯爷!”
“这位便是神医上官梓宣!”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上官梓宣将上官梓桑眸子间的冷意忽略,唇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既是如此,前方有一间茶楼,我们何不坐下来相谈?”
于是几人便是去了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里面。在二楼靠着栏边而坐,一来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看长安的夜景,二来,这里夜风习习,好不舒爽。
小二很快便是上了上好的清茶,有着上官梓宣在,大家倒是闲说了几句。
慕容熏呷了一口茶,目光淡淡的看着陈煜之,“你来长安所为何事?”
陈煜之端着茶杯笑得人畜无害,“若是说我是来游玩的,想来阿姐也不会相信。的确,煜之这一次到长安却是有些私事要办,至于是什么事情,煜之现在不方便说!”
慕容熏点了点头,若是他不愿意说,她自是不会勉强的。
而对面的上官梓桑却是浅浅的笑道:“什么事情都不敢说,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看这小子一脸淫邪之像,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你!”陈煜之的眸子骤冷,一圈狠狠的砸在桌上。
“小桑,你少说两句!”上官梓宣出言呵斥。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时,一阵琴声打破了这氛围。
慕容熏的眸子豁然一冷,这琴声她自然是认得的,正是她那日出了俪芷楼被劫持之时,小巷阁楼之上飘下的琴声。
这琴声依旧飘渺清逸,轻轻的若不仔细听去便是难以捕捉的道,带着不可琢磨的神秘感。还是如同那日一般,并不能十分准确的确定这琴声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
其余的三人亦是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想来也是注意到了这琴声了。只见陈煜之黑眸隐在阴影里面,语气杀了几丝方才的轻浮之感,变得一本正经,“真是没有想到,长安城里面竟是藏着这等高手,这琴声……想来弹琴之人在很远的地方吧,只是用内力将琴音穿的这般的远!”
上官梓桑起身,沉眸看着慕容熏与上官梓宣,道:“丫头,哥哥,你们且等我一下,我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弹琴!”
“不要惹事,还有小心一点!”上官梓宣叮嘱道。
上官梓桑一走,三人的气氛变得有几丝凝重起来,大约是大家不约而同的从这琴声里面听出了几丝危险的感觉。
而这时一阵阵丝竹的合奏之声将那琴声打断了,放眼望去,只见在茶楼对面的渭河上面缓缓的驶过了一艘花船。
这花船十分的豪华,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挂着无数明亮的灯笼,照的整个船身如同这渭河中一颗最明亮的星子一般。富贵人家包船游玩亦是稀松平常之事,但是一抹人影却是吸引了慕容熏的注意。
只见在花船的二楼船头立着一个穿着白色暗纹锦服的男子,男子临风而立,衣摆,青丝皆是随着夜风而轻轻的扬起,显出几分乘风归去的飘渺之感。男子手中握着一只洞箫,闭目吹奏着,箫声低沉,似乎被夜风吹散一般,到了慕容熏的耳里,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这男子不是秦王赵凌又是谁?
吹了一会儿萧之后,秦王负手立在船头,衣阙飘飘,夜风将他的袖子盈盈灌满。不多时便是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一袭水红色长裙,明艳照人,却是青楼艳妓的打扮,只见她在秦王的耳畔说了几句什么,惹得秦王一阵大笑。
又来了一个丫环摸样的女子,对着秦王与那女子说了几句话,想是在邀请秦王进去一般。秦王与身旁的女子又调笑了几句之后,便是揽着女子的纤腰进去船舱。
夜风拂过,船头孤单凄丽,几张粉色薄纱随风轻摆。月色朦胧,投在河面的影子被粼粼的波光切成无数的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