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神马都是浮云,在现在的沈玉嘉看来,还真是如此啊,不过他现在的理解是,这神马,就如同天上的浮云,随着一阵风,呼啸而过,不知不觉间,就冲出了十几里路。
沈玉嘉骑过不少的马,可是无论是汴梁时的白马,还是雍州的良驹,亦或者蒙古战马,它们比起这匹老马来,那是逊色太多了,要是比喻,古代的名马沈玉嘉不清楚,但比做人,就现在便有一人十分附合老马,那就是陶大!
这老马根本不用你去赶,它自己就会跑,并且所有的岔路,它也会自己选择,沈玉嘉只要趴在上面,什么都不用做,老马就一路把他带出了三十里路,这才自顾自的停下来休息。
老马休息起来,那是什么都不管,自顾吃草,任凭沈玉嘉如何催赶,它就是不动一下,气得沈玉嘉只能无奈的下马,坐在一旁吃村长送给他的干粮。
今天折腾了一天,现在快到了晚上,沈玉嘉也不好赶路了,干脆就刨了一个雪坑,找些干草树枝盖好,钻进去休息。
这沈玉嘉虽然骑马很多次,可他下马后,向来都是下人帮他牵马拴马,现在他在坑里休息了一夜,这老马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在清晨时,突然把脑袋凑进雪坑里,两道热滚滚的鼻息把沈玉嘉给熏醒了。
“干什么啊。”沈玉嘉睡得真香,可是老马就是不给他休息,仿佛要和他作对一样。
沈玉嘉怒了,他掀开干草,跳了起来,还没张嘴大骂,突然,看到对面山上几个小点在动,他心下一惊,暗叫“不好!”立即跳上老马,老马十分识趣的载着他就像这南边奔逃而去。
沈玉嘉手里有村长赠予的地图,详细的记载了到赵家堡沿路附近的村落,加上老马识路,都不用沈玉嘉吩咐,它自己就带着沈玉嘉进了几个村子,这些村里的人,看到沈玉嘉骑的马后,都是心下惊异,纷纷问起他和宋家村的宋老头什么关系。
沈玉嘉当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只说是侄儿,便买了一些粮草,骑着老马离开了。
这马越走越远,沈玉嘉就越感觉不对劲,他发现这老马每次离开雪地后,马蹄上居然还是白的,起初他以为是残留了雪,可是等他专门下去拍了拍后,才发现居然是白毛!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当初震惊了许久,这种马他听说过,据他所知有两个人骑过,一个是西楚霸王项羽,胯下神驹“乌骓马”另一个是三国蜀国张翼德的“乌云踏雪”两人都是猛人,只是不知道他们骑的马,是不是一种品种,而沈玉嘉现在得到的老马,与那两匹有什么关系!
宋家村的老村长,只是一个千夫长,虽然帮了昔日的大齐镇国大将军赵崆,挡过一劫,可是对方也不可能送他一匹千里良驹吧。
沈玉嘉是半怀疑,半相信的骑着老马,东拐西绕一路行了七天,终于是到了赵家堡。
赵家堡地方不大,可是守备森严,这些守卫不是西齐军也不是大梁军,而是赵家堡的私人护卫,兵力不多,只有两千,而且因为他们保持中立,所以没有被大梁灭了。
沈玉嘉没有进入赵家堡,而是在赵家堡外,从几名樵夫口中打听了一下莫老爷子,得知他在赵家堡南门一里处的庄园里做船工,便直接赶了过去。
莫差,年纪和宋家村村长相仿,都是六十岁左右,胡子花白,满头沧桑,他看到沈玉嘉胯下老马后,二话不说,就把沈玉嘉请进了屋内。
这庄园外是一处造船房,距离黄河不远了,而莫差的住处,就在船房里。
沈玉嘉正要道明身份,忽然莫差摆摆手,道:“宋老哥既然把踏云交给你,看来公子的身份定是不简单了,小老儿闻了反而会引起麻烦,公子过来有何事,请直说!”
“我想要过河。”
“过河!”
听到沈玉嘉的话,莫差双眉一挑,道:“去哪?”
“洛阳!”
听到洛阳二字,莫差眉头一皱,他沉思许久,才点点头道:“去洛阳没问题,虽然大梁现在建都就在洛阳,不过那里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公子要去汴梁,那小老儿只能拒绝了。”
“为何去汴梁就不行?”沈玉嘉好奇问道,他毕竟在汴梁住了很久,现在十分好奇那里变成什么样了。
“汴梁全乱套了,四处封锁,曾经大齐的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等等,他们倒台后,以前结交的官员、富商,现在都成为了大梁的通缉犯,捉拿了一整年都抓不完啊,现在那里是戒备森严,时常抓人回去动刑逼问,折磨了不少百姓惨死狱中!手段是极为恶毒啊!”
沈玉嘉知道这是大梁要平定豫州,只有用强硬的手段,才能短时间让想要叛乱的祸根,死在泥土里。
只是,他们如此作为,难道不知道,就算祸根除掉了,萌芽就不会长出来了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沈玉嘉问道。
“事不宜迟,今天就走!”
“今天!”
沈玉嘉感觉这可真够急的啊,自己才刚刚到赵家堡,莫差就要带自己渡河,他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昨日大梁才派了人护送粮草渡过,此时正是渡河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怕是下次渡河时,与大梁的水军相遇可就玩完了。
现在是大梁最紧张的时刻,黄河两岸的所有船只都不能妄动,否则遇到巡逻水军,二话不说,直接把你给灭了,我看你不听命令。
因为大梁占领了冀州沿河一代不少城池,禁了水路,所以莫差现在没有事请做,而庄园的人基本上都回家过年去了,他们也不用避人耳目,直接在船坞里改造一艘小船,把它变成一艘宛如被河水冲走的木屋,脱下河后,只有屋顶浮在水面上,扁扁平平的,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会藏在下面。
沈玉嘉看着皱皱眉,道:“这人趴在下面可以,可是这马……”
“公子放心,踏云灵性十足,你给它一些好吃的,它自然就老实的睡在船上了。”莫差解释道。
“好吃的!”
沈玉嘉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这马喜欢吃什么,不是一把青草就搞定了吗?难道神马是吃荤的?
“呵呵,公子到前面的簸箕里拿出两个胡萝卜喂给它就行了。”
听到莫差的话,沈玉嘉才回过神来,他不由敲敲自己的脑袋,真是丢尽了现代人的脸啊。
拿了几个胡萝卜喂给老马后,这马果然就听话了许多,沈玉嘉叫他上船它就上,叫它躺下它还正的斜躺在了船上。
莫差立即忙着才船上盖好稻草,才和沈玉嘉上船,这屋船里面空间不大,两人一马感觉有些拥挤了,但却很平稳,而且船身两边有两条水道,可以把船桨放到里面划动,不用掀开稻草就可以划船,做的是极为隐蔽,只是速度十分缓慢。
莫差毕竟老了,划了不久就累了,换沈玉嘉来划,他一开始不懂,不过在莫差的教导下,渐渐的也熟悉了,两人换来换去,直到半个时辰,这才过了黄河。
“上了岸,往右边走便是汜水,到了那里,转道一路西行就可以到达洛阳了!”
黄河南岸上,莫差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胡萝卜,显然是给踏云的,他喂了踏云一根胡萝卜后,自顾自道:“当年赵将军都无法驯服此马,后来宋老哥冒死救下赵将军后,他感恩就赠他这匹神驹,起初宋老哥也是被它折磨得够呛,胸口断了三根肋骨,右肩膀脱臼,有一次还差点被踢到脑袋送命呢,最后,还是大金偷袭军营,当时漫天大火下,也不知怎么了,这踏云就把宋老哥救了出来,至此,他俩相依为命直到今日啊!”
沈玉嘉听着感觉到了莫差口中的弄弄沧桑味,他心下一叹,虽然战争给人带来的只有灾祸,可同时,也生出什么许许多多情怀,无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马。
曾经,西楚霸王的乌骓马,为了他而投河自尽,关云长的赤兔,为了他饿死山野,还有许多这类的故事,只是沈玉嘉记不了了。
“公子快走吧!”
莫差拍了拍踏云后,便挥手送别了沈玉嘉。
当沈玉嘉到了汜水镇时,天色已黑,他找了间客栈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如今春暖花开,开春雨季很快就来临了,沈玉嘉风风雨雨行了两天,如今大梁的都城,洛阳远远在望!
在沈玉嘉到达洛阳的同一时间,远离洛阳五百里外的邺城中,可是急翻天了。
这几天来,一辆辆马车载着满满的子弹,出现在邺城外,等颜芷绮收到消息后,已经没有心情来得急喜悦了,因为她相公居然不见了,特别是当包飞痛哭的出现在她面前时,颜芷绮突然感觉还是惨白的天空,突然就黑了!
他们最后收到的消息,是华永被围,生死不知,二公子一路奔逃到了枯树林,同样无从寻觅,也不知道有没有落到大梁手中。
可时间又过去了两天,突然一个老头前来拜访颜芷绮,称,有沈玉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