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恨中宫之主入围城_章八十四:滴血验骨三

建宁心里寻思着这些个事情,这若雅背后的人是谁呢?她也不知道,所以必须弄明白这些事才能弄清楚这个局。建宁想了很久,符合条件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康亲王杰书。

另一个女戏子手里拿的是一瓶药和一把刀,刀口面对的是一幅画,这幅画是李太白醉酒。那么凶手伏击皇上的地点应该就是太白楼。

但皇上去太白楼做什么?如今帝后为何不在皇宫而是留居中堂府,也许该进宫看看究竟。人生匆匆不过几寒暑所坚持的也就是一份心。 如果不能坚持正道,那么又与禽兽什么分别?

为大清国效力是阿玛的遗言,所以建宁决定铤而走险去探测这个阴谋,看看这祸害大清国的黑手到底是谁? 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取而代之,所以康亲王的嫌疑最大。

建宁有一阵子黑天白日的不能安宁,因为她想躲过这次 选秀。阿玛没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还在耳朵里,这皇宫和青楼都是最大的染缸。人一进去什么本性良知就都不在乎了。

所以建宁不愿意迷失,以至于想要躲得远远的,可是今个闹出这样的事堂哥只怕已经对她倒足了胃口,这姑妈让她做媳妇的事情只怕也就泡汤了。都要怪于世龙师兄,老让她作这种不着调的事情。

“备车入宫。”建宁冷声说,那张冷艳性感的脸在阴郁的天色中显得有些锐利,她抬头一看就见对面来了一个俊美公子,自有一种贵气逼人,此人建宁认识正是福亲王,

“建宁给福亲王请安。”建宁跪下低声说,她有些心虚,也有些怀疑,福亲王怎么到了此处,他来干什么的?

福全弹了弹貂皮大衣上的雪片,把玳瑁摘下来笑道:“建宁妹妹长得 越发的标致了,老祖宗让我来接你。”福全文雅一笑,心道:这建宁格格真的是刁蛮的可以。

“福亲王,建宁这就跟你进宫,我不是故意在这里闹事的。你可不可以不告诉老祖宗?”建宁赔笑着说,她俏脸上荡漾出一种逼人的秀气,骤然间绽放出一种绯色的荣华,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浓郁的青春诱惑。

“好吧,但以后不能这样惹事生非了知不知道?”福全笑了笑,一时间心跳加速,这建宁格格不止美貌而且天真无邪,这身绯色的旗服让她更显青春无敌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唯美。

“建宁知道了。”建宁笑道。福全把一件暗色翠羽貂皮斗篷披在建宁身上,这些日子他心里空荡荡的,如今皇上已经有了赫舍里皇后,两人 感情 极好,可是他虽然得到了若雅,可是若雅的心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建宁见福亲王脸色忧郁,更添了一种晦涩的清纯,他的笑容温吞无害,容颜俊美优雅,一时间建宁有些神情恍惚。

“我们走吧?老祖宗还等着,你这个闯祸精,要安分一点。”福全点了一下建宁的鼻子,细看这丫头的模样长得还真是诱人,白里透红的肌肤,明媚圆润的眼睛,俏丽修长的眉毛,调皮挺直的鼻子,虽然不若若雅于那赫舍里皇后美貌,但自有一种清纯洋溢的风采。

“你这打扮也太不像话了,一身红给那喇叭花似的,老祖宗看了准头疼,你跟我回府换件衣服。”福全一拉建宁的手,就觉得一股子奇怪的热力传进手心,他的脸也跟着发烫,一双眼睛荡漾出几许柔情。

“福亲王,男女授受不亲。”建宁面上一红说:“换衣服就不必了,我就故意穿成这样躲皇上的,宫里的嬷嬷说皇上忌讳红色,我才故意穿成这样,就是为了逃避选秀,就连今个这一出也是演给曹寅看的,目的是传进皇上耳朵里,不在对我抱任何希望。”

“什么?”福全有些哭笑不得,这位不想进宫就闹事,还和当年的赫舍里皇后差不多,不过这位胆子更大。

“总之人家不要进宫,就是不要进宫啦。”建宁皱了皱鼻子说,她干脆耍起无赖,抓住福亲王的袖子说:“福亲王哥哥人家才不和赫舍里一样的悲剧呢。”

“你认识皇后?”福全一愣,他倒是很想了解一下中宫之主的性情,这皇后主子出了名的城府极深,洞察世情,能够做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皇后主子每次都能够在最好的时机出手,打垮她的敌人之余,让诸臣敬仰,和他的朋友扎西说的完全不同。

“认识赫舍里好久了,我和赫舍里最喜欢出去遛马了,赫舍里还喜欢倒骑骏马,她那红儿我眼红很久了。”

“今早上听宫里的人说,皇上遇刺,就是这红儿舍命救驾,这马儿颇有灵性。”福全一笑道,他想从这建宁格格嘴里都知道赫舍里一些事。

“赫舍里一定很伤心,红儿跟她是一天生日,红儿的妈妈大毛难产还是我和赫舍里接生的呢。”建宁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是她也是久经世故,一看就知道这福亲王在套话,哪那么容易?

“建宁。皇后平日都喜欢什么呢?”福全笑问,建宁一笑说:“欺负她哥哥扎西,每次扎西都很可怜,凡是好东西赫舍里都使劲的抢,例如烤全羊,赫舍里就抢两只羊腿,因此从小就吃的肥嘟嘟的,之后为了减肥,她折腾她哥哥扎西,让扎西陪她跑步,这也就算了,跑不动赫舍里就耍赖,就骑到扎西的背上。”

建宁说完就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捂着肚子‘咯咯’的笑个不停。福全看她笑语如珠,天真可爱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后的样子不像啊,她小时候真那么调皮?”福全哑然失笑的说,建宁点点头,脸颊上荡出一对深深地梨涡,她这俏模样让福全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这小格格还真是可爱。

“建宁许了人家没有?”福全也不知怎的就冒出这么一句,建宁皱着眉头做了一个鬼脸说:“管你什么事?”

她心道:这福亲王真是木讷,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哪有许了人家还敢选秀的?不怕诛九族啊?这还用问吗?

“你自然没有嫁人,要不然怎么会进宫。我真是糊涂了,那你对本王怎么看,本王想要娶一位福晋了。”福全浅笑这说,若雅说要留在京城,说是过不惯大漠风沙的生活。就这一句福全已经知道若雅根本不打算重新做人,她要留在京里报仇。

她从皇贵妃落到如今的境况自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博尔吉特氏如今已经在没有过去的风光,若雅如果不肯放手,只怕性命难保,他对她的感情,从不可自拔,到现在的心灰意冷也只是十几天的事情,若雅是个较为喜欢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所以福全不确定自己和她的将来。

福全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惹若雅不开心,因为若雅毕竟是她喜欢的人,就算要分开,他也不希望她不开心,福全心里清楚 人生的长短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母妃乌雅氏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可是顺治爷临了,居然不认识他们母子,所以福全想要的是活,是一种被爱包容的生活。

他的母妃曾经说过:我宁愿被宠爱着活一天,也不愿意被弃活一辈子,所以福全你记住,女人要的不是长命而是宠爱。

“建宁,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福全轻笑着说,昨个若雅对他说:“我忘不了那些过去,王爷我真的忘不了,所以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啊?我干嘛要嫁给你,我还没玩够,我还要玩几年。”建宁一副天真无邪的说,她本想说几句官话,维持她格格该有的身份,可是福亲王这句话已经越界了,她不好斥责他,也不可答应,只好这样一语带过,玩笑似的拒绝了,因为这样她还有退路。

若然老祖宗下旨赐婚,她还是要答应的,福亲王目下还没有嫡福晋,若然可以成婚自然也不算不好,建宁有时候有些讨厌自己,她总是用一张天真无邪的脸面对世间,但其实她的天真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也许就在阿玛被罢黜库伦贝尔的时候,他们哈达纳拉氏现在是爱新觉罗氏最近的亲戚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博尔济特氏,和叶赫那拉氏的关系,让朝廷不再相信自己的亲族,纵然哈达纳拉氏从没想过谋反,可是朝廷已经开始忌惮了。

“你的年纪已经足以做额娘了,再玩下去就要变成老太婆了,我说建宁格格,你不会是有了心上人吧?”福全调侃的说,那双润玉一样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似水温柔。 这个明媚的午后,小雪纷飞,妩媚多情,冬日的阳懒懒的挂在天上,那是一种温暖的冷。

建宁的心头荡漾出一种特殊的明媚,这种明媚足以温暖她的心,寒冬散发出一种介乎于温柔的冷,她的心越发的飘忽不定。

“这确是没有,其实建宁…也不是不喜欢王爷…也不是不想嫁给王爷,只是建宁的婚事最后还得老祖宗做主,建宁喜欢 或不喜欢,都是没有用的,这是建宁的命。”建宁低声说,她的头上那朵玛瑙雕刻的菊花带着一种销魂的红,那张脸瞬息间透出一种温柔的妩媚。

福全失神的笑了笑,想起若雅略微有些内疚,于是他笑了笑说:“那我去禀了老祖宗再来与你说。”

建宁只是垂着头浅笑着应了,并未说多余的话,建宁知道老祖宗未必会同意,因为现在哈达纳拉氏的兵权尚在。

***

中堂府内静谧无声,雕花窗棂上落下一片翠绿的竹叶,午后那雪片渐渐地小了,赫舍里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女戒,那书分明是反的可是赫舍里还是盯着那一页,她心里乱到了极点。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绿珠婷婷袅袅的来了,把那支持了一口的燕窝盅收拾了,而后浅笑着说: “ 皇后主子,天凉了,您还要绣多久,皇上盯着一个折子看了半响了,主子不过去问问?”

绿珠拿着一盆温水过来,单膝跪下给赫舍里净了净手,而后把一杯温水送到坐在那里一个时辰的赫舍里手中说:“主子用些吧?”

赫舍里感觉到面上有一些微凉,带着倦意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平日里殷红的小嘴透出一点淡淡的苍白,嘴唇微微的颤了一下说:“好,你倒是周全,皇上的事情,我不想过问,我累了。”

赫舍里突然发现这些日子她管的太宽了,从先帝驾崩左右认识皇上一转眼已经六年,她似乎从没记住女人的本分,老是参与一些跟她无关的事情,也许正是这样老祖宗才会认为她有所图谋吧?

“皇后主子,这皇上看的折子跟您有关,刚刚宗人府把那个折子递过来,好像是老祖宗下了什么旨意,这要抓您去宗人府。”绿珠苦笑着说,赫舍里心中一惊,脸色越发的苍白。

“不要问,皇上觉得可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赫舍里沉声说,就听见外面格外的嘈杂。

这宗人府的宗令正是康亲王杰书,这一次他明着发难估摸是知道自己的野心漏了。要近期架空皇上废掉自己,看来这次怀孕真的是上天垂怜,这大清有祖制怀孕的妃嫔不管犯了什么错宗人府都不得审查,只能由后宫之主处理,自己上面的就是老祖宗,老祖宗这次能抓住的会是什么把柄呢?

赫舍里之所以恐慌,是因为她对孝庄太后掌握的东西一无所知。

“皇后主子,怕是老祖宗要拿您身世的秘密做文章,奴婢本来不想说,可这最终纸是包不住火的。”绿珠惶恐地说,她的眼睛里透出那种恐惧已经让赫舍里格外的紧张。

“您是平西王妃陈圆圆和噶布喇将军的女儿,这血统上就有问题了,奴婢害怕出事。”绿珠把那日的事情详述了一遍,包括陈圆圆说的一些话,这些言语说完以后,赫舍里手中的杯子‘铛’的一声掉在地上。

“平西王妃到。”就听门外的太监喊了一声,赫舍里浑身颤抖了一下子,就听见门外有一个柔柔的声音说:“妾身叩见皇上,妾身有话说。”

赫舍里下了床,撩开帷幔,小跑着跑了过去,偷眼往客厅看了一下子,一个身穿雪裘的女人跪在地上,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绝代风华。

“平西王妃你何以匆匆而至?”康熙苦笑着说,就听陈圆圆笑道:“妾身不是汉人,妾身是满人。”陈圆圆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满人这件事,更不愿意拆穿自己阿玛一辈子最大的秘密,但是陈圆圆不得不说出这个秘密。这是老王爷岱善,这辈子做错的唯一一件事,这也是噶布喇为什么拼死救她的原因。

这个秘密已经掩埋了四十五年,陈圆圆从来没想过认祖归宗,但是这一切如果由于赫舍里,那么陈圆圆愿意说出一切。

“你说什么?”康熙面上透出一丝惊喜,陈圆圆从脖子上接下一块奇怪的盘龙火凤玉璧,这玉璧通体纯白透明,上面的凤凰展翅欲飞。那五爪金龙上有一对赤金眼睛,在淡淡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诡异的明华。

这玉璧他认识,整个大清国只有十二块,是努尔哈赤送给自己十二个最出色的儿女的,分别刻着,‘天地风雷

’‘山海石松’和‘春花秋月’这十二个字,这玉璧上是一个;‘天’字,正好就是老亲王岱善的东西,然而清兵入关只是,岱善领兵驻扎嘉峪关,再与明军交战之时,他的嫡福晋在乱军之中走失了,后尔明军写招降书与清军,要求岱善归降,否则就斩杀他的妻女,然而岱善把那封信给烧了,带兵围剿明军,后尔这嫡福晋和格格就下落不明了。

“皇上,如若不是逼到这个份上,妾身绝不会说这件事,妾身这辈子一世风雨,根本不在乎在受风浪,死活妾身都可以不管,但是皇上,此事有关于赫舍里的身家性命,那么妾身就没有什么不能说,或者不能出卖的。”陈圆圆伏地而哭,眼泪在眼空中打转,犹如珍珠一般,坠落在面颊上,透出一股子楚楚可怜的风韵。

“额娘。”赫舍里跑了过去,她的眼睛里也已经充满了泪水,陈圆圆看着自己泪流满面的女儿说:“你放心,即便额娘我死了,我的魂魄都会穿过九层地狱牢牢地守护你,直到灰飞烟灭。”

赫舍里和陈圆圆抱头痛苦的时候,从窗棂外射出一道冷箭,康熙用手护住那块玉,那匕首插在首领侍卫莫扎和的身上,此人正是岱善的孙子,莫扎和,大清朝的贝子,领侍卫大臣莫扎和。

“姑母,你放心,谁也不能把咱们爱新觉罗氏的骨血害死,谁都不可以。”莫扎和沉声说,跪下道:“我玛父临终遗言,就是一定要找到大格格,如今找到了,还请皇上让她认祖归宗。”

莫扎和是宗人府的右宗正,也是爱新觉罗氏年轻一辈的干才,他处理此事不算越权,这一刻康熙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希望,就在这个时候,厢房外的门‘咯吱’一声断作两半。

章十五:滴血验骨二

破空一声剑鸣,让康熙脸色惨白,数十个杀手如同鬼魅一般越过窗棂直刺康熙的胸口,赫舍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那剑光冷冽的就如同一条冰蓝色的蛇。

‘嗖嗖’两声那冷箭插在皇后赫舍里手中的案几上,赫舍里尖叫着说:“滚…你们要杀皇上先杀了我…”

她手中的案几‘咔嚓’一生断做两半,赫舍里虚软的靠在康熙身上,康熙看着她苍白的脸,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一股子鲜血从刺客的胸口这溅道赫舍里的脸上,莫扎和的肩膀被利刃刺穿,那屋内的魅影从康熙的背心刺过,赫舍里抱住他,一转身那毒剑刺在赫舍里的肘弯,她咬着牙,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的肘弯如同断裂了一般。

她的肘弯‘咯吱’一生带着鲜血垂在身上,胳膊瞬息间比平日粗了一半。

她痛苦的呻吟着,四肢百骸有一种脱皮拆骨一般的痛,刺客侍卫赶了过来,却一刀劈向了当今皇上,这一刻康熙和赫舍里可以说是命悬一线。

‘轰’的一声巨响,莫扎和抛出即刻流火弹,康熙一手拉这赫舍里一手拉着陈圆圆跃出厢房,他耳边响起剧烈的爆破声,莫扎和跳出的时候,尾随着几个黑衣刺客,在狼烟滚滚的火光中浮出窗棂,随着惨叫声偌大的房屋碎成一片,索额图带兵前来营救,但是府里的侍卫武功不高,不多时已经被刺客斩杀,哀嚎声破空传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地府内飞来几个白影,就听为首的朗笑一声说:“尊驾要杀人,不要带我们锦衣卫的牌子,我们吃罪不起。”

这瞬息间的转变让赫舍里和康熙都一阵狐疑,就见那穿着道袍,白衣如雪的男人站在院内的墙上,双腿在空中一点,就踢开了袭击康熙的刺客。

“你是谁?”刺客首领冷声说,就听见那白衣人不冷不热地说:“锦衣卫,崇祯坐下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张明辉的儿子,张子谦,贫道虽然留发了但没想着刺杀大清皇帝,虽然努尔哈赤是个蛮夷,但家父说比之崇祯爷强上百倍,清廷虽然是蛮邦,可是顺治和这小皇上都不错,你们要刺杀也不关我的事,可你们那这个锦衣卫的牌子刺杀就不行。”张子谦冷冷的说,他受了他的叔父陈华生的委托保护赫舍里皇后。

但是他不可能明着投靠清廷,虽然说张子谦早就想投靠清庭,但是他们和崇祯的关系太深,大清皇上绝对不敢用他们,所以张子谦就选择了一个颇为有利的机会,刚才他看见那皇后用案几挡住飞刀的时候,她的右脚狠狠地踢向刺客的腿骨,若然不是这一脚,这康熙皇上的命只怕就没了,这身怀六甲的皇后居然如此坚强。

张子谦看到这一幕只得出手了,本来他还想等情况更紧张。可是他已经没了退的机会,只有出手,但出手必须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绝对不可以是因为想要依附清庭廷,没错,他张子谦是要卖命,但绝不可卖得低贱了。

“哼,我们就是大明的锦衣卫,你这乱臣贼子,居然依附鹰犬,简直有辱大明朝的忠臣烈骨。”那黑衣人冷笑着说,张子谦一笑道:“我没见过用蒙古剑术的锦衣卫,拜托你要冒充,你也别找天涯水阁的人,谁不知道明教源自蒙古,是博尔济特氏的家臣,你要是再污蔑我们前明的锦衣卫,我就不客气了,这朝廷势力颇大,我们只想安静度日,你们为何冒充我们锦衣卫的人?”张子谦冷声说,他此刻有些慌乱,因为这批天涯水阁的人,手底下的功夫很硬。

张子谦一招‘鱼死网破’手指如同鹰爪一般,直击那刺客的首领,刺客首领双手做抱月式,如同一个齿轮一般,扣住这张子谦的手掌,就听‘咯噔’一声,张子谦的右手手指断裂 ,‘咝咝’一声那头领刺客的心被横空掏了出来,血溅了一地。

而后白衣人和黑衣人开始械斗,惊魂未定的赫舍里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红晕,她的身子开始发烫,手脚冰冷异常,就听见有人冷声喝道:“拿命来。”

就见苍穹中盘旋着几只飞鹰,飞鹰上站着几个苗族人,康熙脸色惨白,就见张子谦长啸一声,从背后拿起长弓,康熙几乎听见张子谦手腕断裂的声音,他一声怒吼,发出几箭,就听几声惨叫,那雄鹰的背上载下几个人。

“爷都说了,骑鹰的是西域人,是明教教徒,皇上,草民已经不做锦衣卫很多年,当良民当的上瘾了,拜托你给刑部说一声,我没刺杀你,清风观挺好的,香火旺盛,我已经做骗子习惯了,不愿意在再做杀手。”张子谦戏谑地说,他手腕子已经断了,他也只能依靠后面几个弟子,然而伏击依旧继续着。

“朕,记住了,你只要护驾有功,朕赏你黄金千两。”康熙顺嘴说,他看着张廷玉带兵围住了索额图的府邸,就听见张廷玉冷声说:“大胆逆贼,如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侍卫用过去,把此刻围在中间,刀斧手一字排开拦住此刻的去路,弓箭手埋伏在屋顶,把这群人困在一个包围圈里。

“张廷玉,抓活的,朕要活的。”康熙冷声说,却见张廷玉苦笑道:“皇上,这批刺客武功太高,怕是不好抓活的。”

赫舍里看了身后的绿珠一眼,绿珠点起一把香,这现在刮的是北风,赫舍里正好站在那群刺客的南面,那刺客首领突地脚丫子一软,昏倒在地,其余的刺客也纷纷载到。

赫舍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冬日里的阳光还是那样明媚,松脂的幽香中夹杂着雪的冷,和冬日的寂寞。飘逸的云如同雪一般纯白,静静地淡在天上。

“皇上,这是西域进贡的迷魂藏香,这些人再过三个时辰就会醒来,不如交给于世龙吧?”赫舍里低声说,她本想退在一边,做一个安于命运的女人,可是她不能为了自保,不管皇上的死活,不管怎么说康熙爷是她上辈子,崇拜了一生的人,这辈子爱若性命的人,所以赫舍里顾不得很多,爱他是她这辈子的命。

“皇后,你在发烧,朕抱你回去。”康熙眼中含了晶莹的泪,他把灯架上的紫玉琉璃灯点燃之后,心里如同被刺伤了一样绞痛,康熙心里很怕,很怕失去赫舍里,一个帝王找到一个可以和他共结白首,琴瑟和鸣的人真的是很不容易。

“皇上,臣妾可以走,您受伤了,自己小心,您…。”赫舍里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康熙脸色一变冷声说:“传太医…赶紧的传太医。”

康熙记得自己第一次遇上生死危机的时候,就是生了天花,那场病是董鄂妃传给他的,却是他皇额娘做的手脚,思及此处,康熙突然觉得心里很冷。

这个宫里危机无处不在,他想不到的人,永远在做他想不到的事,康熙只想留下皇后的命,皇后比老祖宗更为关心她,皇后本有机会走的,可是皇后为了他冒死留了下来,所以康熙决定一辈子对皇后好。

赫舍里心中荡漾出一种甜蜜轻轻地依在康熙的怀里,他的那张脸格外的亲切,赫舍里的内心荡漾出一种温暖,这冬日的阳光下带着一种诡秘的神秘,赫舍里感觉到一种无力的恐慌,因为她知道一切刚刚开始而已。

“皇后。你没事吧?”康熙有些担心地说,索额图苦笑道:“皇上,太医来了,先给您请脉吧。”

康熙看着索额图那张紫檀色的中正面孔厉声说:“献给皇后请脉,吩咐下去,皇后如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他拍着桌子说,那紫檀木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那桌子下面的雕花图案跟着颤了一下,桌子的腿上出现淡淡的裂纹。康熙左手一使劲,右手的伤处被扥的生疼,可是康熙总感觉自己所有的心都悬在昏迷的皇后身上,仿佛 什么样的痛苦,都比不上这份关心来得重要。

“皇上,龙体重要,您还是给老臣请脉吧。”老太医跪下,那张须发皆白,面目深邃的脸透着一种无言的沉寂。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步履依旧很沉稳,就听床上的皇后用微弱的声音说:“皇上,您还是让太医请脉吧。”

“先给你看看吧,朕这里不急,只是皮外伤,没什么的。”康熙柔声说,虽然他的胳膊受了点皮外伤,但所幸这刺伤他的凶器无毒,所以他更担心面色赤红,似是中了毒的赫舍里。

“皇上,您过来,臣妾有话。”赫舍里一笑道,面上透出几分温柔,康熙坐在她的床边对太医说:“赶紧的过来给皇后请脉。”

太医并未迟疑,疾步前行,他给皇后诊脉以后,苦笑着言道:“皇后中的毒并不是无药可救,可是皇后还有身孕,那汤药颇为霸道,怕是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不管怎么样,先救皇后,孩子能保住就保住,不能朕不会怪你。”康熙脸色一变说道,他的声音很柔和,柔和中略带一些沧桑,

“皇上,臣妾没事的,臣妾让你放心了,你也该让臣妾放心。”赫舍里苦笑道,康熙把手递给太医,那老太医一笑道:“皇上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皇上,于大人从曹寅家里抓来一个女人,您要不要去看看?”阿福一笑道,他心中冷笑:父王对这个女人一向宠爱,没想到她跟满人噶布拉生下一个女儿,还做了大清的皇后,这贱人居然是大清老王爷岱善的大格格,这还真是事事如棋局局新。

“你让于世龙进来见驾吧。”康熙随意的说,于世龙带着若雅进来以后,康熙看着自己废除的皇贵妃冷声说:“于世龙,你是在何处找到这女子的?”

“回皇上,臣是在曹大人的家中找到此女的,皇上难不成认识此女?”于世龙惊问,康熙淡淡一笑说:“把这个女子送回福亲王府上,于世龙你见到福亲王就说朕不想追究博尔济特氏的遗孤,你听好了,朕放你一马,你不要得寸进尺。”

若雅知道康熙爷放过她,只是不想破坏他和福全的兄弟之情,兄弟之情倒是次要的,主要原因是皇上身边没人,满朝文武都各有派系,他根本不能驾驭,他能用的,只有索额图,魏东亭,吴六一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所以皇上急于拉拢自己的亲哥哥为他所用,以至于爱屋及乌的不问原因就放过自己,也好,既然知道皇上的心思,就让他再多一些心病吧。

“皇上,妾身会谨记您的教诲。”若雅低声说,康熙苦笑道:“你回去吧,好好照顾福亲王。”

赫舍里沉声说:“福晋,你到曹大人府上做什么?”

“妾身听说落梅轩的景色颇好,所以就一时好奇冒充四姨奶奶的远房表妹进去看看。”若雅浅笑着说,既然皇上有心放人,那么就不用什么实际上的理由。

“您觉得这话有人信吗?”赫舍里冷冷的说,她靠在罗汉床上别有深意的看着若雅,若雅浅笑道:“这越不像真的的话,越是真的,若然是假的,妾身自会说一些像真的得理由,就因为没有撒谎,所以也就实话实说了,皇后主子若是不信,若雅也没有半点办法,你要怎么处置,我悉听尊便。”

“送若雅格格回亲王府。”赫舍里闭了一下眼沉声说,她知道这若雅说的是假话,可是追究她会激怒福亲王,现在满朝的权臣中皇上能够依仗的就是他的亲哥哥-爱新觉罗福全,如今西北大军都在他的手上,这个人他必须拉拢。

“谢皇后宽容。”若雅不冷不热的说,她心中冷笑道:皇上,这游戏还没完呢,你慢慢的等着吧?于世龙只得遵命送若雅回亲王府,待她走后,老太医为赫舍里接骨之时,赫舍里咬着牙说道:“皇上…臣妾觉得若雅必然在图谋不轨,皇上不要因为她只是一介女子就放松警惕。”

“皇后,朕放过她,只是不想兄弟结怨,你也知道福亲王对她情根深种。”康熙苦笑道,赫舍里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她的心百味陈杂,就康熙笑道:“好生歇着,不要想太多。”

“皇上,您该回宫了,老祖宗怕是会担心。”赫舍里苦笑道,康熙微微一笑道:“朕陪着你,你放心吧,朕已经拟了折子,对崇祯的后人不予追究,赐封他的后人为郡王代贝子衔,这样苏拉麻姑也就没事了。”

“皇后主子,海珠儿小姐求见,她同张夫人一同来看主子娘娘。”绿珠上前跪下道,她身后两个小宫女也跟着跪在后面。

“让她们进来吧。”康熙面色温和地说,赫舍里记起妹妹喜欢皇上,心中百味陈杂,如果自己是那个英年早逝的赫舍里皇后,她的妹妹就是那个平贵人,一生不受宠,到死才被封做平妃的人。

“海珠儿,年纪到了,可否不参加选秀?”赫舍里轻声说,康熙挑了一下眉笑道:“撂牌子就是了,让妹妹走个过场吧?”

海珠儿听到这么一句,心里酸涩之极,自从第一眼看见皇上,她就已经再也忘不了。赫舍里笑道:“妹妹出落得越发的漂亮了。”

“奴婢,叩见皇上,叩见主子娘娘。”海珠儿浅笑着说,跪在赫舍里的旁边,康熙仔细打量,这皇后的妹妹自有一股明媚柔和的媚态,她五官秀丽,皮肤白嫩,眉目精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康熙伸手扶起海珠儿,就觉得这妹妹长得颇为诱人,心道:皇后也只是的,为何不让朕选你入宫。这宫里本就不怕多一个女人。

海珠儿见康熙有意的看了她一眼,她心性灵巧细腻,便知皇上对她有心,明年就要选秀了,只要把握好这几日,就有机会进宫,她姐姐赫舍里是个外强内弱的女人,对男人不够细腻,不会得宠多久,二叔的意思也是让她入宫。

“皇上,叔父让奴婢送来一些雪蛤膏,有消痛止血化瘀的功能,皇后主子自幼怕痛,奴婢可否给皇后主子用一些。”海珠儿泛出一种柔美腼腆的笑容。康熙温言道:“你真有心,过来伺候皇后吧。”

海珠儿起身,走到赫舍里的床边,轻轻地给她受伤的胳膊擦药,擦完以后轻声说:“主子娘娘,奴婢炖了一些骨头山菌汤给你,您一天都没进食了,喝些个吧。”

赫舍里一笑道:“你还是这么细心周到,最近身子好不好?”海珠儿浅笑道:“除了思念主子娘娘,思念额娘,夜不能寐以外一切均好。”

“皇上,太皇太后懿旨让您带皇后以及平西王妃即刻进宫,有要事详谈。”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康熙一笑道:“你回了老祖宗,过会儿子朕就回去。”

赫舍里抬头一看,一身白鹇浅色五品太监官服,水晶顶子上落了不少白雪的慈宁宫太监总管德寿跪在外面,于是 淡淡的说:“皇上,老祖宗召见不好耽搁了,绿珠给我更衣。”

康熙撩开帷幔道:“等太医煎好药吃了再说吧。”

“皇上,您不妨着人把天机先生请来,他常于医道,必然可以治好皇后主子的病。”陈圆圆笑道,她想起天机与她的约定如是说。

“那就有劳王妃带人去一次请天机先生来见朕。”康熙微微一笑道,他不想这么快回去见老祖宗,因为此刻他正压制着一种愤怒,康亲王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皇后发难。

“皇上,不如就让我身后这几个前明余孽送王妃去,我怕那些假冒锦衣卫的再来刺杀,说实话大清开过多年,我们真没力气反清复明。”张子谦站在门口,康熙一笑道:“大侠愿意帮忙自然是好的。”

“你们几个把平西王妃送到她要去的地方。”张子谦淡淡的说,而后就站在门外,张廷玉看着人不大顺眼,但此人刚刚救驾有功,他皮厚的站在外面多时,皇上都不怪罪,他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臣妾有个主意,不然可以让苏拉麻姑再也不受牵制。”赫舍里欲言又止的沉声说,康熙会意的一笑道:“张子谦你原是和前明的皇室有些关系吧吧?朕看你跟崇祯爷的画像有点相似。”

张子谦一听就明白皇上要想办法赦掉前明皇族的罪过,这是好事情,于是苦笑道:“皇上,在下的确本家姓朱,是崇祯爷的远房亲戚,不过也不是真的皇族血裔。”

“朱子谦,你救驾有功,朕赐封你四品带刀侍卫,赏白银五千两,以后你们就跟着于世龙,直到查处这些刺客的身份熙沉吟了一下说,张子谦点头道:“奴才谨遵上谕。”

张子谦是个心眼灵透的人,他一早得知皇上喜欢的一个女人是崇祯爷的女儿,皇上为了她,要赦免所有跟朱氏王朝所有有关系的人,自己救了驾,皇上就像利用这件事,给朱氏王朝擦粉,这是好事情,所以他张子谦再不推波助澜就是天下第一的傻子。

赫舍里并未答话,海珠儿从那汤盅里倒了一些汤道:“主子娘娘,用些个吧?”

海珠儿拿着青花莲纹瓷碗,用白玉勺子舀了一勺汤送进赫舍里嘴里,赫舍里觉得味道颇为鲜美,那汤的热力顺着嗓子顺进肺腑,身子暖和了不少,自己这妹妹一向乖顺体贴。

康熙淡淡的说:“你且下去吧。”

海珠儿一勺一勺的喂赫舍里喝汤的时候,康熙仔细打量着这温柔似水的美人,还真是体贴入微。

“皇上,要不要用一些?”海珠儿温柔的说,她今个穿了一身牡丹白的旗服,上面没有任何花样,就是一种素净的粉白,头上插着粉红的梅花,那梅花开的颇为香艳迷人,除此之外居然没戴任何花钿簪子,元宝似地耳朵也空无一物,只有雪白的皓腕上有一只翡翠镯子,让她的肌肤更显明媚娇嫩。

康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笑道:“你盛一碗给朕吧。”

赫舍里心里一酸这二人居然当着她的面眉目传情。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老太医端着药碗进来跪下道:“皇后主子的汤药已经备好了,銮驾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还请皇上起驾回宫。”

“搁下吧。”康熙低声道,海珠儿接过药碗,用手试了试碗边,感觉到很烫,于是对一旁的安琪儿笑道:“夫人,你出去给主子娘娘被一些酸甜杏子也好下药。”

安琪儿闻言应声出去,过不多时,就拿来一小盘蜜饯,海珠儿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试了试,感觉到温度正好才送进赫舍里的口中。

赫舍里的身子本就很疼,这苦药一入口,就有一种欲呕的感觉,她强迫自己喝下这碗药,海珠儿把蜜饯送到赫舍里口中说:“主子身子不好,奴婢怕宫里的人伺候不周,所以想随你入宫伺候你。”

赫舍里苦笑道:“这怎使得,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更何况此刻的情势不好。”

“姐姐,你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跟着你。”海珠儿定定地说,她知道要想入宫得宠,就要找机会接近皇上,只要皇上喜欢她,谁也拦不住她进宫。

更何况自己姐姐也的确需要一个贴心的人照顾,海珠儿并不像跟赫舍里争什么,只想留在皇上身边,只要一些荣宠就够了,她已经爱了这么多年,爱的莫名其妙,却克制不了一见钟情。

“就让海珠儿随你入宫吧,朕看她还懂得一些医术,朕可有说错了?”康熙笑道,海珠儿点头道:“奴婢的确久病成医,学过一些个皮毛。”

“那你就跟着入宫吧。”康熙温言一笑道,海珠儿跪下道:“谢主隆恩。”

赫舍里几乎可以猜得到海珠儿之后的命运,她必然是做了那康熙爷的平贵人,即使如此,自己也不好阻拦,按时辰算还有八年,八年之后她就是紫禁城里的一座坟墓,她自己都顾不得自己,又如何转变平妃的命运呢?

“绿珠给皇后更衣。”康熙淡淡的吩咐,赫舍里那略见忧愁的面孔让他不悦,宫里是世间最富丽堂皇,奢华无忧的地方,可是他的皇后每一次听见进宫就跟进入什么危险之境一样,有他在她怕什么?

赫舍里起身换上鸾凤和鸣服,带上凤冠,脸上擦了一些胭脂和珍珠粉,而后笑道:“皇上,臣妾收拾好了。”

“那跟朕回宫。”康熙淡淡地道,赫舍里由绿珠扶着上了府外的銮驾,海珠儿跟在后面,康熙则是坐在前面的一辆龙头赤金马车上。

“主子,皇上似乎有点不高兴。”海珠儿低声说,绿珠笑道:“二小姐不要想多了,皇上只是身上有伤。才面容比较严肃。”

“主子,那皇上怎么不跟您同驾?”海珠儿低声问,不知为何心中泛出几分喜悦,看来姐姐也不像叔父说的那般得宠。

“二小姐,这是宫里的规矩,更何况下车就要去慈宁宫,所以皇上不好跟皇后表现的太过亲密,这样老祖宗怕是会不高兴。”绿珠淡淡的说,海珠儿心道:原来姐姐并不讨太皇太后的喜欢。

赫舍里闷不吭声的撩开车帘,看着快要黄昏的夜景,四周没有任何闲杂人等,铺子里的百姓探着头往外看,就听远远地那珠宝铺子里的人说:“皇后呢?听说长的跟仙女似的。”

“我以前见过,的确美貌无双,而且心地善良,聪明绝顶。”另一人接口。

“那皇后叫什么?”那起初说话的人又问,就听大话的人说:“不知道,好像叫赫舍里。”

“胡说吧,皇后是赫舍里氏大清国谁不知道,我是说皇后叫什么名字?”那先前说话的人扯着嗓子问。

“不知道。”那大话的人声音越来越远,这马车越过了珠宝铺子,赫舍里闻声泪下。

她叫什么呢?居然没人知道,她只是皇后,皇上的女人,她没有名字,她只是皇后罢了。

“姐姐,很痛吗?”海珠儿见她潸然泪下,就知道这个姐姐在宫里过得并不好,于是开口言道。

“嗯,海珠儿,听我的话,断了进宫的念头。”赫舍里低声道,海珠儿点点头说:“看着姐姐的样子,我就不想入宫了。”

***

就在康熙起驾回宫之时,曹寅到了当年与天机先生约见的地点,那一身黑斗篷容颜俊美神秘的天机先生正在喝酒,见曹寅来了就说:“你到记得的清楚,坐吧。”

“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见到寒烟?”曹寅急切的说,就见天机笑了笑说道:“还有四十春秋。”

“可你说的,只是一朝而已。”曹寅有些不悦,就见天机先生拿出一个算盘说:“你错了,一个时辰安轮回界算是二十四年,这十二个时辰就是贰佰八十八年,也就是五世轮回的时间。加上你们在尘世最初相遇的地方正好是六世,所以我并没有骗你。”

“什么六世轮回?你不是说寒烟到了这里,只要我来找她就可以带她回去,我们就要结婚了。为什么会这样?”曹寅低声问,就听天机笑道:“再过八年你就有机会得到萧寒烟,就在今天你就可以看见她,但也许你还会跟她擦肩而过。”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和寒烟是命定的缘分吗?怎么会?”曹寅厉声说,就见那天机先生拿出一面古镜,那是一面发了黄的古镜,镜面已经很陈旧了,在黄昏的夜色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曹寅你还记得你的那个梦境吗?梦里瑶池,紫薇的故事,梦里瑶池嫁给紫薇,紫薇却恋上玄女,玄女嫁给紫薇之后,瑶池于魔界圣君天枢而去,你是瑶池的侍卫明华,你为她而生,为她而死,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她的人。”天机用手把一杯酒点在镜面上。

曹寅想到那个梦,低声说:“梦里本就是紫薇对不起瑶池,瑶池为他耗尽一切,为他付出一切,可是他做了北斗之主以后,便开始朝秦暮楚,娶了很多女子,并且忌惮瑶池在天界的功绩,向玉帝弹劾瑶池,将她囚于玉春宫。后尔紫薇追悔,下界去寻瑶池,便是如许说:我若为皇,你必为后,生生世世,永不背弃,然而瑶池却说:此生有恨,便是虚妄,既不相恋,何必纠缠,可见瑶池根本不愿意再跟着紫薇,而且萧寒烟是我的未婚妻。”

“但是也许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也许她们最怕的,就是最希望得到的,你在这里等一个女人,你告诉她,我不想去见我约的人,因为除非必要,都是别人来见我,我不过去见人,这样就三日,三日之内我在太白楼头等他,若然不来,就是今生我和他没有缘分。”天机沉声说。

“你把这个交给手上攥着三颗红豆的女人,她就是你要寻找的寒烟,你告诉她,明年清明之前,我每日黄昏之后,都会来太白楼头喝酒。”天机笑了笑说,就见曹寅低声应道:“好吧,先生,难不成你来找我,就是让我听这些个无用之事?”

“曹公子不就是来寻前世的情人吗?这是一本传自宋朝的洗冤录,你可以把此物交给于世龙,这古镜我就且给你留下做个纪念,你拿去吧。”天机沉声说,这幻镜会把该带的人一并带走。也会把该留的人全部留下。

曹寅接过这面铜镜,触手就觉的有些微弱的热力传进手心,就听天机笑笑说:“你须记住,这断不可在子时用手去触摸这镜面,否则灵魂就会锁在里面,人就如同死了一般,你要记住把这面镜子送给,手中落下三颗红豆的人。”

“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发生?”曹寅有些蹊跷的看着天机,天机微微一笑道:“曹公子,你这就不知了,此镜来自于上古太初之时,并非凡人所造,而是女娲补天之时留下的一块石铁造成,吸天地之灵气,做造化之始,得以长生之径,凡人触之,就会回到自己的前生三十六年,也就是会在今生昏迷三天,若想让子时触摸过镜面的人即刻醒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天机沉声说。

这一刻他的心陷入了那悠长的记忆之海,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万年,这一万年每天他都在等命运的召唤。

“什么方法?”曹寅沉声问,不知为何他回过头,再看天机那张沉寂如海的眼睛的时候,心里有一些不是滋味,具体哪里不是滋味曹寅也说不好,总之在这浮世悠悠的沧桑岁月中,曹寅的心还留在最初的地方。

“倒也简单,就是在午时三刻,用银针刺这昏迷之人的手心,在她的人中穴扎三下子,这人就会醒来,但是你要记住,就是一定要在第一天就动手,因为第二天那人就已经被前世的时空封印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只能在前世待三十六年才能回来。”天机苦笑着说。

“是不是在子时碰触镜面,我就可以找到寒烟所在的地方,之后跟她在一起?”曹寅有些激动的问,不知怎么的前世那个有些颓废霸道的未婚妻让她忘不了。

“不是的,你的未婚妻萧寒烟就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你没有认出她。你记住手中坠落三颗红豆的女子,就是萧寒烟,你要把古镜和这洗冤录交给她。”天机说完,影子就隐在了太白楼喧嚣的人群中,曹一拉缰绳骑上自己的坐骑漫云向皇宫方向飞驰的时候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太白楼头停了下来。

“浮云半月天,未逢好时机。”曹寅朗声说,就听马车内的女子随声回到:“天不从人愿,机不逢命时,怎的公子也是来寻他的?”

曹寅得知面前马车内的女子,就是来给天机先生要约的人传话的人,所以就下马微笑着说:“先生说了,规矩就是别人来寻他,不是他寻人,劳烦这位小姐给天机先生传句话,让要约的人三日之内到太白楼头见他,过期不候。”

曹寅说完就策马而去,这天色已经黑了,太白楼还没掌灯,所以虽然距离隔得不远,可也互相看不清楚面孔。

陈圆圆一见天机先生已经走了,便随驾入宫,这马车自然没有马匹跑得快,所以曹寅早了一个时辰进宫,他进宫以后就见銮驾到了,这一身华服雍容雅致的皇后从銮驾里走出来,手中滚落三颗红豆。

曹寅惊出一头冷汗,他的脸越发的苍白,耳边仿佛响起那梦中女子说的一句话:我本有心于君共结白首,怎知一千年依旧擦肩而过,我终究逃不开她,你终究逃不开我。

“曹寅给主子娘娘请安,京都的旧友托奴才给你送两样东西。”曹寅跪下说,赫舍里沉声道:“绿珠,替我收下。”

“曹寅,京都旧人是谁?”康熙冷声问,他觉得曹寅今个有点怪异,之后曹寅低声说:“奴才知道,康亲王就在慈宁宫候着主子娘娘和皇上,这奴才就准备了一本洗冤录给娘娘,上面有滴血验骨的方法,还在一面镜子上做了点手脚。”

康熙自幼和曹寅一起长大的,知道他平素心眼灵活,虽然看着敦厚,可比之魏东亭精明的多。

“滴血验骨,朕看一看。”康熙接过这发黄的软皮书,翻了几页,这是南宋时期宋慈写的一本关于验尸的奇书但是,已经失传一百多年了,却不知这曹寅如何获得。

“此物,你是怎样获得的?”康熙沉声问,曹寅就把见到天机先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他知道康熙的脾气,这主子一向宽容,但是最讨厌不实之人,他聪明非凡,自己怕是骗不过他,还不如说实话,但是曹寅隐瞒了这手中坠落三颗红豆的女子就是他的爱人这件事,这一刻曹寅心中百味陈杂,看来他和皇后这一生注定是擦肩而过了。再不可能有什么缘分。

康熙一边听,一边看滴血验骨的案例,而后心中一喜,这康亲王不会因为一块玉相信平西王妃的身份,滴血认亲是不可能了,因为岱善已经死了十几年,已经化作白骨, 但如果滴血验骨的话,还是可以的。康熙想到此处就吩咐曹寅说:“你速去皇陵取来岱善王爷的骨头,拿圣旨去,带上骁骑营的兵如有人阻拦,可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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