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八章 青春尾巴

地铁到站后,禹小白安静地送星野纯夏回了神社。

空气已是昏暗的余晖,夜路上,车厢里,青石板的山道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尽管脸色如常,但一种心照不宣、暧昧和淡淡尴尬的氛围却萦绕在他们心头,那一声短短的,泡泡破碎的“啵”,唇与唇的意外相触,仿佛化为具有魔力的象征意象,深深印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神社大屋前,禹小白聊了两句鸡毛蒜皮,星野纯夏踮脚背手,石像的红灯笼映衬着月光,相顾时有渴望有尴尬,最后在里头舍友的呼声里,无声红了脸的女孩恋恋不舍地告别。

真是个年轻的夜晚。

第二天,两人没有谈及昨日电车上的美好失误,引发的变化只是在行走间潜移默化,无需说明的默契里,两人可以更加亲密,能自然地发生更多的肢体接触,街角无人时,影院情侣座依偎时,当摩天轮升到顶端……总之谢谢泡泡糖的助攻。

后来的几天,禹小白继续拉着星野纯夏,过着相似又不相同的现代体验生活。披着朝阳爬到神社门口,又在晚霞时裹着光芒而去,纯夏同样期待地用心地准备每一天,蹦跳的晨露,掩上半边的被染成红黄的斑驳神社木门,都是他们的景色记忆。

禹小白给纯夏买了台手机,教她怎么拍照,怎么创建自己的社交账户,他手把手教对方如何用WeChat,好让对方以后可以和远在大海彼岸的他交流通话,保持联系;他教会了在现代像是未曾涉世的女孩吃穿生活,应对坏人,冰激凌别吃太多,短裙子最好只穿给他看啦;他教会了很多平常的事物,而反过来的时候,女孩也教给了他很多很多美丽、可爱、稀如珍宝的单纯,胶卷上定格的温暖瞬间。

其实也有拌嘴的时候,比如路过章鱼丸子,星野纯夏埋怨说明明暗示好几次了可没买,天天穿和服长裙哪里傻了土了,禹小白你吃饭时不要把筷子直直插在碗里,土死了……对,纯夏已经知道禹白君竟然还有一个叫禹小白这么不用心low炸的名字,而每当禹小白据理力争,依靠祖国素质教育的完美领先进行答辩压制时,星野纯夏就要换上一副语气,幽幽问当初从天空树抱下来时,怎么感觉你这么熟练?从高处抱女孩子下来什么的……然后禹小白就不敢说话了。

日子一直到了公历新年之后,一夜的烟花不眠,崭新的白天里,禹小白差不多要说再见了。

星野纯夏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感,心理建设从第一天就做好了。短暂假期后她也将正式进入到神社巫女的工作中,学习通勤,萌新的她抱了憧憬的活力心态。再说过来,科技的便利早已把古代拉开差距,离别大大缩减,禹小白和星野纯夏随时可以近距离地诉说和谈天,这样一想,本来会有的伤感就自然减弱了。

禹小白没有在人前消失,一路从代木木神社沿着阶梯蜿蜒而下,山腰景色如旧,直至山脚时他回头看,高处只剩屋檐一角,他想象小小的人影推门回屋,绿水相伴,抬头是大厦,开始属于她在这里的生活轨迹,笑了笑,解散影分身术式。

……

分隔两地了,然而没疑问地,他们确实会很快再见面,不过在那之前,星野纯夏今天开始做巫女,禹小白则在无数人们痛苦并回忆的学校里好好读书,认真上课了。

好吧,好好读书认真上课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抄抄作业才能勉强混日子的这样子。事实是禹小白要期末考了,作为许久没怎么学习过的精英忍者,形式比较严峻。

身为轻小说模板中的非日常系高中生,禹小白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一直把学习放在后面的位置,但如今算闲下来了,听过班主任的考前激励,禹小白也有了些许年少决心,毅然拒绝了青帮大头头张煜潮的接单请求,每天晚上放学回家后就会拿起书,做会卷子,累了就拿起手机和星野纯夏聊会天,休息够了,就继续聊天,靠在沙发里抱着手机聊天,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聊天,各种姿势聊天……

期末成绩最后惨不忍睹,各科勉力及格,王浩学比较高兴,觉得学渣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就好过,禹小白爸妈就比较生气,但考完就是过年,禹小白过往战绩也实在没什么期待资本,一句大过年的只好都从轻发落。

时光飞逝,北来的寒流在江南河湾间肆虐一重重,过年时鞭炮不断,禹小白又找了由头飞去岛国与星野纯夏短聚,没羞没臊。

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旅游回来,禹小白勤学钻研,在寒假结束不久,靠着从前的经验和天空树上的明悟,厚积薄发,终于入门了飞雷神之术。为此他提前就在星野纯夏那边留了印记,至此相隔的距离也不再是问题了。

时光飞逝,一切都像该是在此时划上句点。困扰禹小白很久的穿越问题不攻自破,数位板的印记消除,他不会再随着漫画的更新在两边的世界穿梭,那位他吓唬了一顿的漫画家在短暂休刊后,便又恢复了更新。禹小白去看了,黑白页上,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忍术,他因为前文的存在,也继续活跃在纸上,不过终究因为数位板失去效用,故事可能将不再回复原来的故事,人物们也会越来越偏离自身的样子,漫画家已经不能再神奇地将那个世界真实反映了。这是好事。

红叶枯黄,白雪飞絮,自寒来暑往,禹小白生活安定下来,没有刀光剑影,愿意的话,他应该再也见不到苦无绽放的鲜血,摄人心魄的杀机了。一次次无事的睡眠,一次次懒懒地乘公交,一次次上课跑操,背书做卷,一次次听着新闻联播和明星八卦,那些刻薄的任务生涯,那些奇妙的相遇,渔村的极光,血夜的珍重,屋檐下的教导,终末之谷上的对峙,似乎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去追忆。

时光飞逝,就这样飞逝,禹小白来到了高三,那个炎热的季节,青春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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