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向春风各自愁

雪樱见屋里已经灭了灯,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回身朝祖荫招招手,见他的背影融到那浓黑夜色再也看不见了,方小心翼翼的将门一分一分的推开,屋里的黑暗中却嗤的响了一声,桌上摇晃着亮起一圈柔和的光。雪樱吓得几乎要叫出声,忙拿手蒙上眼睛,脸烧的通红,脸上羞涩欢喜之意如何也掩不住,半晌才慢慢将手放下来。三德婶一直凝神看着手里的洋火,等那蓬小火苗快烧到手时才将火柴梗扔掉,转脸瞧着她微笑问道:“回来了?”

她不敢答话,以前从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就是帮柳柳绣嫁衣上最繁复的折枝牡丹时,也没弄到这么晚,更不知道她刚刚立在门口目送祖荫离去可被娘看到了没有,只觉得脸越来越烧,连自己怦怦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三德婶却没说什么,神色本有点僵僵的,突然眉目生动:“樱儿,娘有话跟你说。”她微笑道:“原本想等你大一岁再提此事,眼下却等不得。你虽快满十七了,在娘心里头还是个花骨朵儿似的小姑娘,如今说早也不早,只是就这么仓猝将你嫁出去,真教为娘的舍不得。”说罢眼角微有泪光,将手边的一叠红绸推过来。

雪樱瞧着那红绸叠得整整齐齐,在油灯的光晕中喜气盈盈,流光溢彩,如西天一段红彤彤的云彩。先前翻来覆去想过许多次,自己的嫁衣要如何裁剪、如何绣花,今日真真实实到眼前来,犹觉得在懵然做梦。她低头偷偷微笑,嗓子里的声音细微如蚊子嗡嗡:“娘,我不想嫁,我不想嫁。”

三德婶脸上笑容夹杂着一丝惋惜:“你快去睡吧,婚姻大事娘给你做主,你只管听话就是。”见雪樱进屋去了,她沉吟半晌到灶王爷面前点了一柱香,含泪跪下,在心中默念道:“珍珠,我给雪樱寻的亲事,是邻村王木匠家的大儿子,虽家境平常,人却极忠厚,孩子也很老实。当年我念在咱们姐妹情深,再者我也无牵无挂,二话没说就把雪樱接过来抚养,可是现在时过境迁,我不能冒险将雪樱嫁给陈家少爷,万一被齐家找到,追根究底起来,这后果连想也不敢想。你看在我养育雪樱十几年的苦劳上,莫要怪我独断专行。”念到后来眼泪纵横,想了又想,终于缓缓站起身。

夜深了,人都沉沉睡去,屋里静到能听到轻重缓急的呼吸声。灶王爷面前的香案上新点的一柱香仍未燃尽,在一团漆黑间明灭,如同一双悲悯的眼睛,睁了又合,合了又睁。

四下里漆黑一片,只除了陈管家庭院檐下挂着两个灯笼,玉也似的灯光如两只未睡去的眼睛,嵌在这一片暗夜之中。祖荫默默无言,瞧着那对灯笼微微摇动,烛光玉白,似离人很远很远,一丝一毫的温暖都传不来。手边油灯小小的一撮黄火苗照在袖子上,却在冰凉之中有一点微微的暖意。

他心下纠结如乱麻,沉吟半响忽然皱眉一笑道:“陈管家,拿笔墨纸砚来。”

毛笔的笔尖落在纸上,寂静中有一点轻微的沙沙响声。墨是仓促间磨的,许是加多了水,一笔写完凝聚着老是不肯干。祖荫写毕又默念了一遍,见纸上仍是墨迹淋漓,拿起来轻轻吹着,微笑道:“陈管家,明儿就照着刘家给柳柳的聘礼,原样翻一番写张单子。”又递过那张纸:“把这个也用了印,一并拿去再提亲。”

陈管家恭敬接过,一眼望去满纸极工整的小楷,笔迹还未干透,在灯下每个字都微微反光,心下先赞叹一声,才看了一句已是耸然变色:“少爷,这万万使不得。刘家给柳柳的聘礼已是很重,翻一番更是了不得。若再加上十亩地,不是我说,也太逾礼了。当年给少奶奶下定时,也不过……”他话未说完,见祖荫的目光扫过来如含冰霜。他历来知道这位少爷脾气最是温和不过,眼下这副神情竟是见所未见,只得将剩下半句咽回。

祖荫等他无话时才接着缓缓说道:“我给不了名分,难道连聘礼也给不得?今日她母亲不肯答应,明日将聘礼单子和地契一并拿着再去。”他脸上沉静如水,灯下一种惆怅之意:“陈管家,这事请婶子千万上心。若办不成,我就……”其实他倒是真没想过若办不成要怎样,此时这种可能仅仅在脑中一掠而过,心里已像火烧油煎一般难受。

陈诚婶第二趟往雪樱家去,跟昨日的时辰差不多,料得大家已经吃过晚饭了。春天的天气晴的通透,晚霞满天,半边天上绯粉、橙黄颜色交杂,十分好看。她瞧着手里的礼单蹙眉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么重的礼是福是祸。

青牛正坐在院里削木头刀,雪白的木花屑儿铺了一地,四下里纷飞。三德婶出门来瞧见这一地狼籍,又气又笑,斥道:“好好的木头,给你糟蹋的不像话。那多粗的一根杨木杈呢,就给你削的只剩下这点子了?多败家啊。”

青牛连头也不抬,专心致志,也难为他赶,这才两日功夫,木头刀已经有模有样。三德婶又气又笑:“你倒上心的很,不过赶明儿等你姐姐的事情定了,这木头刀啊剑啊的,要多少有多少,你先省省力气罢”。

青牛一听到木头刀剑,扭头问道:“姐姐的什么事情定了?”

三德婶犹未答话,见陈婶已经在院门外头了,闭口无言,又不好拒人门外,只得将陈婶让进屋来。

陈婶坐下笑嘻嘻的道:“我昨天空手来说了一番话,也怨不得您不答应。回去少爷发了好大脾气,今日厚着脸皮又来了,这次可不是空手。”说罢推过来一红一白两张纸,笑道:“三德婶,您瞧瞧这单子吧。”

三德婶低头看了一眼,摇头道:“我不识字,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陈婶笑道:“我也不认得。不过刚来时,我家老陈跟我嘱咐过一遍,我倒还硬记住了。”说罢拿起红色礼单来,一样一样指着道:“这写的是春夏秋冬四季绸缎衣服各十套、金镯子两对,玉镯两对、金戒指四只、金耳环两副、珍珠耳环两副、鎏金银钗四个、银元伍佰个,这边写的是女儿红将白色纸拿起来,笑道:“这张地契是少爷亲自写的,你瞧瞧这手好字,方圆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三德婶听她念着,又惊又疑,等她念毕,站起身来:“这是什么意思?我倒听不明白。”

陈婶笑道:“三德婶,您若答应这门亲事,这些都算聘礼。论理咱们也不会在这上头争多论少,可是少爷说,钱财是小事,心意才重要。我也算眼睁睁看着少爷长起来,他脾气又好,又对樱儿这般心思,若得了这样一个女婿,不是我说,整个陈家湾都要羡慕您的好福气。”

三德婶眉头紧蹙,道:“陈婶,你莫跟我开玩笑。昨天我不是说了吗?陈家少爷门庭太高,我们指望不上。”

陈婶也慌得站起来:“三德婶,你若嫌定礼还轻,只管开口,少爷必是答应的。”

三德婶摇头,徐徐说道:“便是抬了金山来,这事也不用再议了。实话说罢,雪樱已经许给邻村王木匠家的大儿子了。您瞧灶王爷的供桌底下压着庚帖呢,过了三天家里若平安无事,半月内便成亲。你转告陈家少爷,定礼多少我不稀罕,我们凭自己力气吃饭,也用不着拿雪樱去换钱换地。少爷是神仙般的人,我们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

陈婶愣了半响方醒悟,原来三德婶竟一天之内速速的找了别人。这一醒悟,只觉得空中打了个焦雷般,震的血突突往脸上涌,手里捏着礼单,抖抖的说不出话来。她平日里是极干练的一个人,此时只觉得心下一片茫然失措,反反复复的想:“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跟少爷说去?”

西厢的门咣啷打开了,雪樱煞白着脸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半截红绸,身躯竟在微微发抖,颤声问道:“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三德婶瞧着她神色不对,仓促间沉下脸来:“这是哪里的规矩?让你在屋里好好做嫁衣裳,倒竖着耳朵听这个?这话是姑娘家该听该问的吗?”

雪樱两行泪水直直的流下来,不管不顾脱口而出:“我不嫁什么劳什子木匠。我不嫁人,我不嫁人了。”一边哭一边便往外跑。

三德婶一步便挡在她前面,抓着她的胳膊攥的死死的,冷笑道:“说亲的人还没走,你就丢了魂急着往外跑?见人家是个少爷就动了心了?这会子要往哪里去?好好回屋做你的衣裳!”见雪樱眼中一片凄苦、哀求之色,心下虽是不忍,却不得不硬起心肠来,缓过一口气温言道:“你素来是个温良恭顺的,这次倒这么固执,你以为嫁给少爷就成了凤凰了?现放着大房奶奶在那里,有你的苦楚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只管做好嫁衣裳,到时候欢欢喜喜上花轿。”

祖荫负着手在屋里徘徊许久,一腔情丝剪不断理还乱,心里乱纷纷的不是什么滋味,竖起耳朵来听着院里的动静,盼着陈诚婶早点回来,将好消息早点告诉他。转念又盼她慢点回来,若是事情定了,还须花时间商议别的细枝末节。一颗心直如水桶般,七上八下的来回摆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院里咚咚的脚步声,几步便抢出来问道:“陈诚婶,怎么样?”看她脸上神色十分难堪,只觉得如同轰雷擎顶一般,呆了一晌便往外急走:“我不信,樱儿都点头了,我要亲自去问明白,为什么她家不答应。”

陈诚婶一把拉住他袖子,见他挣扎的利害,脚下仍是不依不饶往外奔,她本是妇道人家,手上能有多少力气?额上刷刷的汗水都挣出来了,又急又气,厉声道:“少爷,你还要不要你的身份?三番两次上门去求亲,陈家可丢不起这个人!人家今日已经另外许了亲事,不日就要成亲,还有什么可问的?阿柱,过来把少爷给我拉住。老昌,把院门关起来,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大门。”

长工们本来三三两两的在院里走动收拾,一见到这个阵仗都吓得在原地呆住,此时听陈诚婶喊叫才醒悟,忙奔去将大门关起来,阿柱脸涨得通红,过来先拱手说句“少爷,得罪了”,从后面将他两只胳膊紧紧拉住。他的力气自然极大,祖荫被箍得牢牢的,半步也走不了,急怒之下回头喝道:“你若不放手,明儿便撵了你出去。”阿柱摇头道:“少爷,陈诚婶子自然是为你好。”

祖荫眼里要喷出火来:“你还记得我是少爷?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快放手,不然我真恼了。”

陈管家眼见他如痴如狂,若真一味纠缠翻了脸,他到底是少爷身份,只有底下人吃亏,便过来做个揖道:“少爷,在这里自然该听您的。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虽说老爷如今不在了,你也不该不知会老太太知道。如今就叫人套车,我跟您一起进城去,若是老太太也不介意少爷被乡下人三番两次拒绝,更不介意已经是许过亲要嫁人的姑娘,我们也不怕没脸,依旧回来再去求人。”转身便一叠声命人套车。

这话说的虽恭谨,却是句句都打在七寸上,祖荫一听便不再挣扎,默然半晌咬牙道:“她已经许过亲要嫁人了?”低低笑了一声,目光茫然,颤声道:“她昨晚上才答应我,今日就许了别家?”阿柱方才还使劲箍着他的胳膊防他挣扎,此时只觉得他浑身失了力气一般,都快稳不住脚步了,慌忙手上加劲将他扶住。

陈管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挥手让阿柱将祖荫扶到屋里坐下。他却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过来,牢牢捏在手中,死死的盯着杯子看。那天暗夜里,她倒了茶来凑在嘴边,那茶水是温的,茶香早已逸过了,可是她说“少爷,这茶水是温的,将就着喝吧”,他就没来由的一仰脖一口气喝下去。杯子在手心发温,寻常的白茶盅,上面描着俗艳的金圈大红梅花,红的从心里泛出白,白茫茫的一片蔓延到眼睛里去,无限落寞。

雪樱在窗边默默坐着,也不愿意点灯,白茫茫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来,一片水银泻地,无影无形却又无处不在。桌子原是木头黄白的本色,可是手放在桌上,比那本色还要青白。手里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月光照不到,血红色触目惊心,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今儿裁剪的嫁衣袖子。

今儿裁剪时一时喜一时悲:他已经娶过亲了,可是他说要与她住在湖边的白房子里,五月间淡紫的藤萝一串串的垂着,半个墙都被它遮住了。夏天夕阳落下去,半弯月亮升起来,屋里满满的都是金银花的清甜香气,只有他与她两个人。

与他相见才几日,却像是等了很久很久。湖边的房子三面临水,背后是碧绿的山坡,后院里种着鲜红的蔷薇花,手里的绸子也是鲜红的,将手一松,那红绸便轻飘飘的坠入无声的黑暗中。满心里只剩下悲辛无尽,从窗户望出去,那月亮大半个都快满了,像一滴眼泪洇在深青的天幕中,夜风尽管冰凉的吹着,却将这滴泪吹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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