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二更

烛光冉冉,映衬出新房内一片喜庆红光。

宫宸戋牵着云止,在喜床上一道落座。紧握着的手,依旧未曾松开。

一名充当喜婆的胖嘟嘟老妇人,立即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去。已经布上了皱纹的脸,和蔼可亲。

随即,在云止与宫宸戋两个人的面前,屈下双膝。伸手,将云止与宫宸戋的一角衣摆牢牢结在一起,寓意‘永结同心’。

另一名充当喜婆的老妇人,也紧接着上前,同样笑容满面。

一把一把,在云止与宫宸戋所坐的喜床上、后方的绸缎背面上,依次洒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再有一名老妇人,手端一托盘上前。

平平稳稳的托盘中,横置一杆半截手臂长短、手指粗细的结红花喜称。

宫宸戋拿过,缓慢的、缓缓的挑起身侧之人的那一红色盖头。蓦一眼,身侧之人微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帘处投射下一层淡淡的月牙形剪影。侧脸的轮廓……羞涩!

不过,宫宸戋当然知道,云止并不是真羞涩,而是不耐叹息。然,这又有什么关系?

宫宸戋一笑,这一刻,面前之人,终于是自己‘妻子’了。那‘妻子’二字,将人归属为所有物一般,昭示着他对她的所有权。

最先结衣袍的那一名老妇人,这个时候,端了一碗饺子返回。

一边示意云止抬头,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只饺子,慢慢的往云止口中送。见云止咬下半只后,笑着问道,“小族长,饺子如何?”

云止不知该咽,还是该吐。咬牙一吞后,如实回答,“不熟。”

老妇人明显一怔。屋内的其他几个人,一时间,也是怔了那么一下。片刻,老妇人快速的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刚才问得还不够清楚。于是,再开口,耐心的对云止问了一遍。一字一句,故意的放缓、放软,“小族长,饺子如何?”

“没熟。”云止面不改色,不缓不急再答。

老妇人的额上,隐隐有汗渍冒出来。又问,“小族长,你再嚼一嚼,饺子如何?”

都已经硬生生的给吞下去了,还能嚼?云止心下忍不住一徘腹,但却是平静的回道,“还可以放回锅里,再煮一下。”比起耐心,可远胜面前问话的老妇人。长睫半敛下的明眸中,闪过一丝压制的笑意。

老妇人擦了擦汗,“小族长,那个……那个……你再嚼嚼……”

云止听着,不紧不慢抬起头来。涂抹了一层胭脂水粉的面容,看不出一丝异样。在老妇人、在一屋子人的希冀目光直视下,语气一成不变的道,“那个饺子……”扫过几人屏息以待的神色,缓缓衔接,“只熟了一半,还没有彻底的熟透。”

话落,一屋子的人,动作一致开始擦拭起额间的那一层汗。

一旁的宫宸戋,面色低沉下来一分。锐利的黑眸,想看清云止是不是故意?她这是,在搅局来着的吧?

云止笑在心中,自然清清楚楚的知道,老妇人问自己的时候,自己该怎么来回答。之前,风絮怕她不懂得这一些,还曾亲自、特地的教过她。只是,可恶的宫宸戋,回来的一路上,任她怎么的抽手,他就是不放……心底,存着一丝小小的‘报复’之意,有意唱反调。

老妇人无法,只能凑过头去,在云止耳畔小声一低估。复,又问一遍。

云止清晰的感觉着宫宸戋的那一道目光。半响,唇角轻启,终吐出了那一贵如千金之字,“生。”

音落,老妇人,以及一屋子屏息等待、目不转睛看着的人,都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那神态,简直如刚刚面临了一场大战。

之后,老妇人又喂云止吃了一些其他东西。

最后,另一个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老妇人,端着一托盘、两杯合卺酒走上前来。

宫宸戋伸手端起其中的一杯,递给云止。继而,再端起另一杯,在老妇人与一屋子人的祝福话语之下,与云止手臂交握饮一半,更换之再饮尽。

“礼成!”老妇人满意的接过两只空金樽后,欣喜道出两个字。

再有旁边的一老妇人道,“姑爷,现在,还请你前去招呼殿内的客人。小族长,你且耐心的一个人在房间内等待。”

云止闻言,心中巴不得,只希望宫宸戋能快一些离去。

宫宸戋看出云止心底所想,不过,心情不错,不予计较。俯过身,“夫人,为夫很快就回来。”几个字,温绻如水,柔情四溢。

云止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浅笑着点了点头。

转眼时间,整一间火光明亮、红红火火喜庆一片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云止一人。

云止看着紧闭合回去的房门,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眼下看来,是暂且如此过去了。伸手,揉了揉有一些困乏的双眼,微微打了一个小哈欠。昨夜,一整夜想着这一件事,辗转难眠。今天一整天,又是早早起身,沐浴、化妆,都根本没怎么休息。

下一刻,云止和衣往后一躺,准备先好好休息一下。

……

风湖,贾禾与贾理两个人,噗通噗通在水中沉沉浮浮。浑身上下,又热又痒,难受至极。

忽然,只见前方的远处,凭空亮起了一大片冲天的火光。并且,火光还越来越明亮。同时,马蹄震地声,渐行渐近传来。

“贾理,怎么一回事?”贾禾怔怔的问道。

贾理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任何一个部落内的人。

“貌似,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贾理,我们快回去,或许还能借机阻拦下拜堂成亲呢。”突的,贾禾眼中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就上岸而去。

“少族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贾理看着,紧接着上岸。

殿堂内,各族到来的人,旁敲侧击向风浊与风絮打听宫宸戋的身份,总觉那一个人不简单。

宫宸戋迈步踏入,一袭火红色的衣袍,光彩照人。对于一殿的注视,泰然处之,回以不咸不淡、不亲不疏的一笑。

“少……宫……你来了。”

风浊立即迎上前去,只是,徒然不知该怎么来称呼为好。

旋即,为宫宸戋介绍起各族的人来。

“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道大呼小叫声,突的自殿门外传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本能的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殿外望去。入眼,一个湿漉漉之人。

贾禾急急忙忙的跑进殿内,也顾不得自己脚上未穿鞋子,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还不断地滴着水渍。见殿内的一切,以为,还没有进行拜堂呢。心中一窃喜,快速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堆的人马,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话落,殿内的一干人等,皆楞了一愣。

贾理稍落在后方,紧接着跑入大殿内。一眼望去,同样的湿漉与狼狈不堪。

“贾理,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我派人找你们,却怎么也找不到。”风浊很快的反应过来,一边上前,一边冷静的问答。

贾理打了一个喷嚏,“……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马,非常的多。”

风浊眉宇微微一皱,旋即,让殿内的人都先稍安勿躁、不要担心与慌乱,他且带人出去看看、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宫宸戋听着,隐隐已意识到什么,没阻拦。

风絮有些担心,快步走出大殿。只身站在大殿的廊道上,望着风浊离去的背影。

贾禾与贾理看着,片刻,忍不住一个劲的打起喷嚏来。只觉,浑身上下,冰冷异常,依旧难受至极。可却,怎么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下午时分,还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

火光冲天,木质的小屋,片刻间陷入一片火海。

阿柱离去,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呼救声、杂乱声。一刹那,蓦然回头望去。

小屋附近的村民们,察觉到着火、跑出来时,大火几乎已经包围了整一间小屋,坠亡倒落的木门内,可看见地面上倒着一个人。

阿柱连忙跑回来,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入了火海。

不远处,因着村民们出来,而重新闪躲到一旁的那一抹身影,看着那一幕,一拳用力打向墙壁。

……

安静的新房内,云止倒在喜床上,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脑海中,全都是那一日那一袭金丝绣边白衣背对自己的伤痛、黯然背影。

一下子,不知怎么的,云止猛的惊醒了过来。

她,不过只是怀疑那一个人欺骗了她而已。可是,若那一个人没有欺骗她呢?

那她现在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残留着一丝睡意的额头。云止望着头顶的纱慢,一时片刻儿,再难以入睡。因为,心中有所怀疑,因为这一场婚礼来得太过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脑海中仍然一片空白、对那一个人还不是很熟悉……于是,没有做好真成亲的准备。于是,故意反咬了一口……

她,究竟该怎么做?忽然间,云止不知该如何是好。眉宇,一皱再皱。

——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那一个人呢?

扪心自问,不可否认,那么细微的一点点,绝对是有的。不然,不会……

这时,房门,毫无征兆被人轻轻推开。抬头望去,但见那一袭红衣的男子走进来,反手合上房门。

“倒不想,夫人自己一个人先睡下了。”宫宸戋走过去,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笑意,揶揄开口。随后,在快速坐起身来的云止身侧落座。

云止因为刚才吓醒后所想,心中有些愧疚,不语。

宫宸戋低头望去,还以为,面前之人会如之前那般故作冷然对待自己。倒不想……

“不想问问为夫,为夫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宫宸戋找话题开口,想要试探试探云止此刻的心态。她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还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云止心中,本就存着一丝好奇。见宫宸戋主动说,便顺势问道,“去哪了?”

宫宸戋浅笑,从衣袖下取出一只玉镯,上等的羊脂白玉。之后,动作自然的牵过云止左手,问也不问的就给带了上去。道,“这是为夫的母亲留下的遗物。为夫,前去拜祭了一下母亲。告诉她,她儿子今日成亲,她有儿媳妇了。相信,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孙子孙女。”

前一句话,说得一本正经。而,后一句话,不知不觉已亲昵的贴上云止耳畔。

云止被宫宸戋的话语与手腕上的那一玉镯吸引去注意力,浑然未觉宫宸戋的亲密举动。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但见,靠近自己的宫宸戋,已向着自己低垂下头,慢慢的亲来。烛光中,本就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镀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火光电时间,急忙一个侧头,避开。

心跳,轻微的絮乱,用平静的话语掩饰过去,“你去拜祭你母亲了?”

宫宸戋偷香窃玉不成,有些遗憾。目光,落向云止手腕上的那一只玉镯。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去了。

云止久久听得不到声音,侧头,回望向宫宸戋,敏锐的捕捉到宫宸戋眸中闪过的那一丝伤痛与彻骨恨意。那恨意,太沉太重太阴翳,云止不及准备,微微吓了一跳。

宫宸戋快速的掩饰过去,不想对云止说起过去。只道,“好好的保留这一只玉镯。”

云止点了点头,刚才那一惊吓下,此刻还留有余悸。随后,随口问道,“那你父亲呢?今夜,你怎么不请他前来?”既然面前之人只说了拜祭母亲,那父亲,想必应该还活着。

“怎么,夫人这是急着想拜见公公么?”宫宸戋打趣,掩过了黑眸中划过的那一抹淡漠。

“你……我在与你说正经事呢,你怎么总是这么……这么……”不知该气还是该恼,云止抿了抿唇。之后,见宫宸戋不想说的样子,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宫宸戋旋即转开话题,道,“对了,外面来了一大批‘东清国’的人马。”

云止闻言,很是意外。拧了拧眉后,望着宫宸戋,脱口问道,“‘东清国’的人马?你确定么?还有,他们来做什么?”关于‘风氏一族’的历史,以及‘宀氏一族’,天山一脉所有的部落,云止这些天来,都已经了解的十之八九。当年,‘东清国’皇帝卑鄙的灭了‘宀氏一族’,害得天山一脉支离破碎、伤亡惨重,只得迁徙逃命。可以说,与天山一脉所有部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前来……恐,是祸,不是福。

宫宸戋点了点头,虽未亲眼前去一看,“确实是‘东清国’的人马。至于来意……”摇了摇头。

云止听着,稍一沉默后,便一个起身,就要往屋外而去,想要亲自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然,不料,刚迈开脚步之际,手腕却被坐着之人一把眼疾手快的给扣住。

下一刻,在那不给人反应、突如其来的力道下,云止一个转身,跌入了坐着之人怀中。

“夫人,你别忘了,今夜,乃是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为夫,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新娘子在新婚之夜踏出房门的。”宫宸戋坐在床榻上不动,一手揽着云止的腰身,一手扣着云止的手腕压在自己胸口。对上云止有些恼怒下来的神色,挑眉一笑。

“宫宸戋,你别忘了,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

“夫人,为夫不知道你之前说了什么。并且,眼下,也不想知道。为夫告诉你‘东清国’兵马前来一事,只是提醒夫人,外面有族人挡着,但时间不会太多。这洞房花烛我们可千万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了。”说着,一个巧妙的施力,就将云止按倒在了床榻上。自己,紧接着覆身压着,亲密无间。

云止皱眉,不觉微微生怒。

一开始,还以为面前之人,是一温文尔雅、深情款款的翩翩公子。可不想,他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个时候竟还……并且,说话不算数。“宫宸戋,你放开我。”

“不放。”

宫宸戋岂有放手的道理?两个字吐出后,对着云止的红唇就是一亲。

云止皱眉,侧头闪躲。一时间,双脚被身上之人牢牢的压制着。双手手腕,被身上之人扣着按在其胸口,竟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眸色一冷,脱口道,“你不是说,你为了我,废了武功麽?”

他的话,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那扣着自己手腕之手的力道,云止几乎可以肯定,他的武功内力还健在。

宫宸戋没有解释,除了那一句‘未婚夫’外,所有的话语都属真。消失的这几日……“夫人,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做一些比较有意义的事麽?否者,可就要辜负这大好的良辰美景了。”

“我不认为,这算什么‘大好的良辰美景’。”

如果可以,云止此刻,只想狠狠的款狂揍面前之人一顿。可恶,委实可恶,可恶的很。

宫宸戋且笑,也不在意,低垂下头去……而,也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快速传来。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人焦急叩响,“小族长,姑爷,族长受伤了,在大殿内,请你们马上过去。”

云止闻言,心中一忧,“放开。”

“看来,为夫似乎高看了风浊的能力。”这么快就顶不住了,宫宸戋有些懊恼。

·

五千精兵,将整一个并不算大的部落,团团包围了起来。每一个士兵的手中,都握着一燃烧的火把。火光,在夜风下来回晃动。

东方卜策马在前,等着前方大殿内之人回复消息。

大殿内,风浊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怎么也没想到,‘东清国’的兵马竟会突然到来。

各族的人,知道是‘东清国’来的兵马后,都义愤填膺,争先要出去一洗当年之仇。最后,幸被风浊劝住,才没意气用事的跑出去较量。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云止快步跑进殿中。

风浊抬头望向到来的云止,望向云止身后不紧不慢走进来的宫宸戋,“为父没事,浅儿莫担心。”

云止不放心,为风浊把了把脉,再问道,“父亲,‘东清国’的兵马怎么会突然前来?他们到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伤你的人……”

风浊听着,抬头,再望了一眼宫宸戋。

“他们,想必是想灭了天山一脉所残留的部落,以绝后患。刚刚,为父带人出去看,有族人与那‘东清国’的兵马交起了手。为父为了救那族人,被‘东清国’的领将所伤,无碍。”说着,目光环视一圈殿内的所有人,“殿下方,设有一密道。如今,‘东清国’兵马多,我们先暂躲一下。”

众人闻言,点头颔首。

云止也点头,表示赞成。硬碰硬,并不是明智之举。族内,多的是老弱妇孺。道,“父亲,你与母亲,带着所有人先去,女儿断后。”

“浅儿,我们一起……”扶着风浊的风絮,担忧、不放心开口。

“娘亲,我不会有事的。现在,时间不容多耽搁,你们先走。”云止站起身来,随即冷静的一一下令。那一股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统率、调遣之势,无形中展露出来。

宫宸戋望向风浊,眼神一示意。

风浊会意、明白,立即拍了拍风絮的手手背,在人的搀扶下起身,让所有人按着云止的吩咐、按着次序跟上自己。

风絮扶着风浊往前,不断的回头望殿内的云止。

殿外,率兵包围着部落的东方卜,久久等不到回音,一挥手,策马便往那灯火通明的大殿方向而去。

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大雨。云止步出大殿,站在殿外的廊道上。雨幕中,一眼便看见了那一袭策马在前的身影。领将之人,那么,看来,就是他伤了风浊。

“夫人,不想为风浊报仇麽?”宫宸戋自身后拥住云止,将鬼使神差握在手中的那一把弓放入云止手中,再自身后握着云止的手,慢慢拉开弓箭。

东方卜蓦然一眼抬头望去,那刺痛眼眸的,不知是她握箭对准她,还是她一袭嫁衣。不过,才短短的一月未见而已,不是讨厌宫宸戋的麽?不是一直水火不容的麽?怎么就突然嫁给他了?不,他不相信。一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都不许再上前,自己独自一个人跃身下马,迈上阶梯。

云止望着下方雨中之人,同样存在着一丝熟悉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如其来的雨,一时间,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天地间,昏暗黑沉一片。火把,早已经熄灭。

“云止,下来。”东方卜在阶梯的中部站定脚步,连名带姓的直呼其名。

“夫人,怎么,一个伤了你父亲之人,你下不去手?”

宫宸戋对云止的一动不动,很是不满意。浓眉,轻皱了皱。自,那一次的事件后,看得出来,云止在有意袒护着东方卜。

“我想,或许,可以好好的谈谈。”

那一丝熟悉感,让云止手中被宫宸戋带着拉开的弓箭,怎么也松不开手射出。

“可是,为夫却一点也不想谈。”说着,扣着云止的手就是一个使力,在迫使云止松开手的同时,利箭一个凌射而出。

云止似乎料到了宫宸戋的举动,另一只手快若闪电的一掌,微微打偏利箭。旋即,扣着宫宸戋的手腕就是一个快速的后退,不给宫宸戋拒绝的机会。再反手一掌,合上殿门。她想,她或许该尽快想办法恢复记忆才是。风氏一族在此定居已经快二十年,一直相安无事。可自己以来,‘东清国’的兵马就来了。自己,对那一个‘东清国’的领将又有着一丝熟悉感,这其中……

……

呼啸而出的利箭,自东方卜的身侧擦身而过。惊险之下,东方卜一扬手,示意后方的侍卫全都上前,转眼间包围住了大殿。

……

大殿之下,有数间密室,风浊与风絮安排所有的人先暂且休息。

宫宸戋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尽管,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云止早已经察觉到,只是没说。而风絮与风浊两个人,也渐渐的敏锐察觉了出来。随后,风絮推了推云止,在云止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让云止叫上宫宸戋,前往另一间单独的密室,两个人好好的谈谈。

云止不想去,可却拗不过风絮。旋即,对宫宸戋说了一声后,便前往了前方的密室。

宫宸戋进入,反手按下机关,合上了密室的石门。但见,所在的密室,四面墙壁。只一石床、一石桌、与四张石凳而已。

云止在石凳上坐下,“你很想杀那一个人?”

宫宸戋自然知道云止的试探,只是……淡淡一笑,“他破坏了为夫的洞房花烛,你觉得,为夫不该生气麽?”说话间,宫宸戋走到云止的身后,自云止身后环抱上云止的腰身。

云止身后掰了掰,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而,身后之人说所的话,可真?可信?为何她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宫宸戋压制着眸底的那一丝不悦。不知为什么,只要怀中之人对一个男人好、对一个男人下不去手,就让他很是不悦。说不清那一种奇怪的感觉,当初对花千叶如此、对琳琅如此。如今对东方卜,也是如此。她对他们上不去手,对他却……

话落,直接亲吻上云止的颈脖。如今,已经正式拜堂了,他要她,天经地义。管她此刻到底失不失忆……勾唇一笑道,“为夫还以为,今夜,没办法洞房花烛了呢,倒不想……”倒不想,还有如此好的机会。并且,并不担心再有任何人回来打扰。

云止一怔,明白宫宸戋的意思,快速站了起来,就要挣脱。

宫宸戋似乎就等着云止起身一般,在云止刚一站起来那一刻,腰间的手一个使力,便令云止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继而,拦腰一抱,就将云止抵在了身后的石桌上。

云止皱眉,“宫宸戋,你快放开我。”

“夫人,相信,不用为夫提地提醒你,今夜,到底是什么日子吧?”宫宸戋低垂下头,额头亲昵的抵上云止的额头。吐出的呼吸,都悉数落在云止的脸庞上。

云止面色一点点冷下来,虽然,心中对面前之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可是,那一丝喜欢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再说,之前的条件说得清清楚楚,“宫宸戋,你也算是个男人,该不会,这种事,也要用上强迫两个字吧?”

“为夫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新婚之夜,新郎要新娘,还存在着强迫一说。”吻,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手上也没闲着,嫁衣的腰带一解、一抽,便一把挥扬在了身后的半空中。

后背抵着身后的石桌,冰冷的寒意窜延过四肢百骸。紧紧的压制,下身处,云止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题外话------

晚上写着写着,笔记本自己突然一下子蓝屏了,有些悲剧。那个,关于婚礼,看简介片段千里红妆,后面还会有一场盛世婚礼的,这一次就简单一些了么么!宫,邪恶勒嘿嘿

第四十

一刹那,脑海,‘轰’的一下炸开。

云止浑身倏然一僵,呼吸猛的一窒,难以置信的骤然睁大了双眼。

宫宸戋感觉到云止的僵硬,却并不在意。一手牢牢束缚、控制着云止的腰身,一手继续褪衣。

“宫宸戋,你快放开我。否者,修怪我对你不客气。”

渐渐的,云止怒不可歇。一双瞪大的眼眸,几乎喷出火来。同时,被压制在对方胸口的双手,开始运力。

宫宸戋察觉到云止的意图,眼疾手快一把将云止双手扣住、压制在云止头顶。

一时间,密室内的气息,徒然变得诡异而又暧昧难明起来。他牢牢的将她压制在身后的石桌上,一手还在继续解着她身上的嫁衣。

云止怒目而视,面容蹦成一片。杀意,在眸中一闪而过。

宫宸戋垂眸望去,薄唇含笑。今夜,乃洞房花烛,他想怎么样,都理所应当。

转眼间,红色的嫁衣,白色的里衣,凌乱敞开。可一眼,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火红色的肚兜。宫宸戋的呼吸,霎时,明显一紧。眸色,徒的染上一分幽深。并且,指尖,情不自禁的触摸了上去。隔着肚兜那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挲那下面的柔软,“为夫还以为,夫人比较喜欢白色的……”他一直以为,她比较偏爱白色,所以,肚兜应该也会穿白色的。倒是,没成想,竟看到一片妩媚妖娆的火红色。似笑非笑,“夫人,你这是在故意‘引诱’为夫麽?”

凝脂如雪的肌肤,在火红的映衬下,尤显无暇剔透,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

云止的面容,艳红滴血。可却徒然不知,是怒,还是羞的?

他竟然,竟然伸手摸……摸她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布料,那指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清晰传入脑海与神经。

云止顿时止不住奋力的挣扎起来,想要闪躲,但可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一刹那,真恨不得拿一把刀、硬生生砍了那一只此刻正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手。怒声依旧,道,“宫宸戋,你放手……快放……”手……

伴随着怒喝,宫宸戋的手,手掌忽然毫无征兆的往下一按。

刹那,云止倒吸了一口气。双眼,再度难以置信的猛然睁大。并且,旋即,恼怒的张嘴就……可,刚一张开的嘴,还未吐出一点声音、只言片语,就被身上忽然俯身而下之人给赌了住,呼吸被夺。

密室外,喷嚏打个不止的贾禾,快步到来,用力的就拍打起了闭合的石门。

贾理紧紧跟在一侧,同样的连打喷嚏。小声嘀咕道,“少族长,算了,他们都已经拜过堂、成亲了。”

“不行,不行,我要娶她,我一定要娶她。”

贾禾听着贾理的规劝,面色一怒后,不觉越发起劲的踢踹起面前的石门。那一个人,实在太美了,他一定要娶到手。

贾理闻言,目光快速的环视一圈。幸好,此处属于拐角僻处,并没有人听到那话。

风浊受伤,并不严重。明亮宽敞的大密室内,独坐在一旁静心调息。风絮担心风浊的身体,一边安抚所有的族人,一边时不时回头望去。

各族、一道前来参加这一场喜宴的族人,不约而同围坐成一堆谈论。

风逸抱着受了惊吓、浑身有些颤抖、面色有些发白的小小鱼,突的插嘴进去,“你一说起这‘东清国’,这让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东清国’……”一边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说开,一边抱着小小鱼就挤坐了进去。

风絮听着声音,回头望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大密室内,一时间,交杂的声音,此起彼伏。而,一相比较,密室之上的大殿,也相差不多。

东方卜带着兵马,片刻间,严严实实的包围住了整一座大殿。之后,带着兵马直接一脚踹塌了大殿的大门,便当先一步进入了殿中。然,偌大的殿内,空空如也。所有的人,都好似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唯留下那一桌桌吃到一半的狼藉,“找,给本学士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定要将人找到。”

·

漆黑的夜幕下,无情的大火,越烧越烈、越烧越猛。

火光冲天中,以最快速度折身返回的阿柱,不顾一切的一个箭步就冲入了火海之中。

景夕昏迷、倒在屋内的冰冷地面上。良久,在一道万分焦急的声音不断呼唤下、在大火越来越炙热的温度炽烤下,慢慢恢复了意识,清醒了过来。

下一刻,极度害怕、慌乱惶恐的景夕,未曾多想的直接扑入了阿柱怀中。

一夕,大哭特哭的声音,成为了天地间、这一片夜空下,最突兀的一道音声。外面,慢慢反应过来,忙于救火的村名们,一时间,忍不住侧头望向那一幕。随即,又快速的忙碌起来,不断的来来回回提水救火。而,站在一侧帮不上什么忙的老弱妇孺们,则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的谈论起来、谈论被困在大火中的两个人是如何的情深、如何的……否者,男子又何至于这般不顾一切的冲入火海?

屋内,燃烧的房梁,接二连三断裂下来。阿柱用身体护着景夕,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忽然,就在这时,天空,徒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密密麻麻砸落下来。将火势,一点点逼退、直至彻底熄灭。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一切的那一抹身影,无声无息转身离去。

下一刻,那劫后余生的欢喜声、那……自身后传来。不用回头,那画面也清晰播放在眼前。

离去之人,衣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抠入掌心的疼痛,带着已经渐渐放下、久远了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景夕还要出现?为什么要来破坏她如今的一切?她已经改过自新了,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了。这么多年来,也都没有去找他们报仇。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放过她?阿柱,阿柱,阿柱……脑海中,一时间,全都是那一个男人的名字。可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从来就没有……没有忘记过景夕。

废墟中,死里逃生的人,紧紧相拥。欢声笑语,劫后余生。

大雨中,离去之人一步一步往前。消瘦的身影,无形中,带着一丝隐约的柔弱与孤凉。

“景夕,没事了,没事了……”阿柱双手紧紧拥着颤抖不止、面色苍白如纸的景夕,一个劲的耐心安抚,暂顾不得去追究突然起火的原因。村民们,纷纷围聚上去,谁也没有留意到后方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雨幕夜幕中那一抹身影。

一条丝帕,未察觉间,遗落在地面上。

·

密室内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不知不觉缠绕上了一丝异样的热流。

云止双眸喷火,简直怒火滔天。可,想开口,却徒令身上之人入的更深。而,想运力,手腕却一直被牢牢扣着、压制在头顶,怎么也没办法动弹。所有一切,身上之人仿佛都料到了一般,几乎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宫宸戋有了前两次的经历,这一次,可谓是经验‘丰富’。

想逃?想反抗?门都没有!而,若这般,还能被她给逃了。那他,可真是有些没用了。

云止面无表情对上宫宸戋的那一双黑眸。慢慢的,双眼,一点点冷眯起来。如寒冰冻结的眸底,似有两道震恨的冰箭,迸射而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宫宸戋,今日你若碰了我,他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我说话,说到做到。”

“那就等到那一日再说。”宫宸戋对云止的话,毫不在意。

密室外,安抚好所有族人的风絮,亲自过来看看云止与宫宸戋谈的怎么样了。一眼看到贾禾在用力的踢踹着紧闭的石门,险些吓了一大跳。

贾理敏锐的察觉到风絮的到来,立即出言唤了一声,意在提醒贾禾。

贾禾猛然回头望去。旋即,快步上前,面不改色对着风絮道,“风伯母,我与贾理,刚刚看到宫宸戋怒气冲冲、面色不善的将小族长给拽入了密室,恐怕……”微微一顿,“你快打开石门,我们一道进去看看吧。”

……

上前、在紧闭的石门前站定脚步后的风絮,缓缓抬起手来,伸向开启石门的那一隐蔽机关。

……

火红色的肚兜,仅两条细带束与颈后。捆绑的结绳,不知不觉间,不知怎么的,松了开来。他的吻,随之往下落。

松开的肚兜,慢慢的,一寸寸沿着身躯滑落下去。

片刻,好一幅衣衫凌乱不整、横陈于桌面上的诱人惑人画面。让人,挪不开视线。

云止的牙龈,越咬越紧。硬生生咬破的唇角,一缕艳红色的鲜血,便无声无息的溢了出来。暗暗的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抬起的手,在落下去的那一刻,突的定住。

风絮望着面前紧闭的石门,宫宸戋对云止如何,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他应该不会伤云止才是。

贾禾就等着风絮打开石门,破坏石室内有可能正在的……心中的那一丝希望,因着那一只抬起的手而升起,见着那一只手不动而停滞。

“风伯母,怎么了?怎么不打开石门?小族长或许……”

“他们,已经当众拜堂成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有什么事,我相信,他们自己可以处理好。”

片刻,风絮让自己放宽心,别太担忧了。继而,将抬着的手放下。回头,浅笑柔和的望向身后站着的贾禾与贾理两个人,并未看出两个人的异样,也并未将贾禾的那一抹过度紧张往其他方面去想,“没事了,我们都不要呆呆的站在这里,去那边吧。”

“可是,风伯母……”

贾禾微微皱眉,如何愿意就这样转身离开?

不过,刚刚才开口的话语,却被贾理打断。贾理在身后,轻轻拉了拉贾禾的衣袖,不想贾禾被人看出来。对着风絮开口道,“既然如此,那风夫人也不要太担心,过去那边稍微休息一下吧。”微微一顿,“我与少族长,再站一会儿,有事要单独说。”

风絮不疑有他,浅浅一笑后,转身返回之前的大密室。

贾禾在风絮离开后,怒望向松了一口气的贾理,“贾理,你干什么不让我说下去?”

“少族长,再说下去,恐是风夫人要起疑了。再说,风夫人刚才手抬起在这里……”说着,贾理走到风絮刚才站过的那一地方,将手如风絮刚才一般抬起。目光,随即落过去,紧接着道,“相信,石门的机关,一定就在这一块地方。少族长,我们好好找找。”

贾禾听着,一边直夸贾理聪明,一边迫不及待的快速寻找起来。

密室内,宫宸戋忽然眼疾手快点了云止浑身的穴道。继而,褪下身上的红色外衣,反手丢向石床。

火红色的新郎衣袍,迅即,在半空中如蝴蝶的羽翼一下子展了开来。再慢悠悠、轻晃晃铺在冰冷的石床上。宫宸戋紧接着一把打横抱起石桌上无法动弹的云止,就一个转身,将云止安置在了铺就在石床上的衣袍之上,再没有丝毫停顿与耽搁的直接俯身而上。

石床的冰冷,沁心的寒意即便隔着衣袍,也清晰的传入身体。

云止睁着双眼,冷冷望着上方那一石壁。一边暗暗运功,欲冲破穴道。一边只道,被狗咬了。

下一刻,只听,身上压制着自己之人缓慢开口。呼吸,故意吐露在自己的脸庞之上。同时,下颚,被一只手高高的挑起,不得不对上上方那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已然布满了丝丝显而易见情欲的幽暗双眸,“乖,对为夫笑一个。”

“有病!”

咬破的红唇,厌恶的、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

强迫的手段,还要被强迫之人笑,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反之,她若笑了,就是她有病。

宫宸戋闻言,薄唇一勾,不怒反笑。另一只手,隔着亵裤那一层薄薄的白色布料,轻缓抚上那一双修长如玉的腿。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求饶’!

密室外,一道寻找着机关的贾禾与贾理两个人,突然,眼中一亮,心中一喜。

下一刻,密室的石门,发出异常沉重的声音,缓缓的、缓缓的移动开启。石床上,听着这一声音的云止,眼中倏的闪过一丝光亮。

宫宸戋侧头望去,余光撇着云止面上那一丝欣喜。

“贾理,开了,开了,石门终于开了……”伴随着开启的石门,声音清晰传了进来。

宫宸戋淡冷一笑,迅即,运足了内力的一掌,霎然隔空击向石门。下一瞬,但见,才开启不到一手指宽度缝隙的石门,便一下子闭合了回去。并且,浑厚的内力隔空打物,毫不留情落在站在那一道石门外的贾禾与贾理两个人身上。

顿时,瘦弱的贾理,横飞了出去。

而,胖壮的贾禾,则抑制不住连退数步,如一堆大肥肉倒在地上。

“倒不想,为夫才不过离开了短短几天,夫人就有‘交情’如此好的‘朋友’了?”回过头来,挑着云止下颚的手,指腹意味不明的摩挲起云止的唇角。

云止没想到会是贾禾与贾理这两个人,对上上方的宫宸戋,冷嗤笑一声不语。

宫宸戋看着,重新俯下身去。这一次的吻,已不同于刚才的温柔与缱绻,而是席卷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风浪,似要好好的惩罚一下身下之人的‘招蜂引蝶’、‘不安份’。同时,隔着亵裤暧昧抚着的那一只手,沿着修长的腿一路重回到不盈一握的腰间,在那处流连忘返一阵后,就要褪下身下之人那一条碍事的亵裤。

而,也就在这时,一只手,一把用力扣住了宫宸戋的手腕。一只手,一把抵在了宫宸戋的胸口、推离宫宸戋。

“我要杀了你!”

五个字,在一把扣住宫宸戋手腕的那一刻、在宫宸戋因胸口被抵而不得不抬头退离的那一刻,如冬日的冰雹,一颗一颗砸落下来。

旋即,手上的力道,毫不留情的一个使力,简直恨不得硬生生捏碎那骨头。

“夫人,你舍得吗?”宫宸戋对这一切,似乎,并无意外。身上的重量,一时间,全都压在身下之人抵着自己的那一只手手上。垂眸而望,深情如许。

“你马上就会知道,我到底,舍不舍得。”红唇一咬,笑得妩媚而又妖娆。

只是,那一倾国倾城的笑,在封壁的密室内、在墙壁上的烛光映照下、在火光四射的气氛中,美则美矣,却寒彻入骨。

“为夫赌,夫人定‘舍不得’。”

宫宸戋勾唇一笑,在身下之人动手的同一刻,也快若闪电的动手。

……

密室外,倒地的贾理快速爬起身来,就去扶倒在地上起不了身的贾禾,“少族长,你没事吧?”

贾禾当然有事,怒不罢休。在贾理的搀扶下起身后,就跌跌撞撞的前往大密室,欲要将这一件事告诉大密室中的风浊与风絮,以及所有人。他们,亲眼所见那一个人正在密室中一个劲的‘欺负’云止。并且,他与贾理的受伤,就是最好的铁证如山。

大密室中,所有人听到这些话语,皆怔了一下。

……

忽的,宫宸戋一把迅疾如风的拦腰抱住云止,一把巧妙的牢牢扣住云止的双手手腕。再稍一使力,就将云止给带入自己怀中。低头,笑意冉冉望去,“闹够了?气生够了?”声音柔和如水。眸光,缱绻柔情。竟全都是,宠溺的味道。

“宫宸戋,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一番交手下来,云止竟根本不是宫宸戋的对手,俨然被他‘耍’着玩了一番。

云止一时心怒、亦心惊,把握不准面前之人,武功究竟高深莫测到了何种程度。这一个男人,简直……简直比那贾禾与贾理,还要可恶万倍。

“那就等到那一日再说。今夜,且洞房花烛。夫人,你注定是为夫的。”

宫宸戋笑。这时,紧闭的石门,再次缓缓开启。杂乱的声音,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刻,外面究竟积聚了多少人。

宫宸戋不觉眉宇一皱,闪过一丝不耐,“全都滚,别再来妨碍。”

刚刚开启,同样还不到一手指宽度缝隙的石门,直接无法抗拒的一下子闭合了回去。一句话、几个字,掺着浑厚的内力,徒令一干不会武功的族人与老弱妇孺,一怔头晕目眩,难受至极。而,有武功之人,也不可避免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风浊有伤在身,在那一道声音之下,面色微微一白。

风絮看着,急忙伸手搀扶住。之前,她以为宫宸戋不会伤害云止,所以转身离去。可没想到……

风浊拍了拍风絮的手背,安抚风絮的不安与担忧。冷静的一思量后,对着一道而来的所有人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先离开。”

“风族长,这……”众人,站着不动。

风浊再拍了拍风絮的手背,对着风絮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也开口。

……

密室内,云止自然也听到了那杂乱的声音,怒目望向面前的宫宸戋。

宫宸戋低头亲吻了一下云止后,再点了云止的穴道,将云止横放回红衣衣袍铺就的石床之上。继而,似笑非笑望着云止,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就开始‘任君观看’、落落大方的动手褪起衣袍。

云止望去,遂又一个侧头避开,一点也没兴趣看。

衣袍,缓缓的褪下。亵裤,缓缓的褪下……一举一动间,赏心悦目,上善若水的雅。

云止始终紧紧的闭着双眼,什么也没看。

不过,身体的感觉,却也因此越发的清晰。清晰的感觉到身上之人亲吻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感觉到那呼吸拂在自己身躯上的炽热,感觉到他的慢慢靠近……一时间,颤抖的长睫,一丝水汽压制不知的倾泻而出。与眼角处,一滴透明的泪,无声无息滑落,隐入两鬓的发间。

宫宸戋之前并未有过女人,一切,显得很是生疏。一边试着……一边不经意抬头。那一眼——

一刹那,所有的动作,硬生生定住。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突然间被人给点穴了?

——她,她竟然……竟然哭了?

宫宸戋完全的始料不及,他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哭。

那一滴泪,一眨眼,消失在那鬓发之中。唯眼角与鬓发间,残留下一条细长的微小水渍。

宫宸戋的心,霎时,无来由的剧烈一疼。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给一把用力捏住了一般。而,这样的疼痛,远比上一次她亲手伤了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时间,封闭的密室,不同寻常的静止了下来。一切,都显得悄无声息。

——是继续‘要’她?还是就此罢手?是让她疼?还是他自己疼?天知道,这一刻,若是喊停,是何等的痛不欲生?

云止仍旧闭着眼,对外界的一切,似乎已毫无所觉。

宫宸戋看着看着,额上,已不知不觉冒出了一层薄汗。同时,光线下的后背,也是一层薄薄的水渍。

所有的一切,不难看出,他此刻忍受得究竟有多艰辛?一滴一滴,渐渐的,汗渍汇聚滑落,如水滴不断的一个劲往下滴、越来越快。

半盏茶、一炷香、半个时辰……时间,缓慢的流逝。

不知,究竟具体过去了多久,终于,宫宸戋半悬在云止身躯之上的身体、忽的往下一放。

下一刻,压制着云止,咬牙道,“睡吧。”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天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下了这个决定。要她‘痛’,还是他‘痛’,这个问题……他当然宁愿自己痛,也不愿她痛。

“睡吧。”两个字,再道。似对她说,亦或者对他自己说?或许,睡着了,也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云止一愣,长睫轻微一颤后,掀动着缓缓睁开。她以为,是她听错了。难道,宫宸戋他……他……入眼,那一张近在咫尺、布满了汗渍的倾世、隐忍之容。

“闭眼,睡觉。不然,为夫可就要反悔了。”声音,沙哑而又透着一丝闷闷不乐。

云止没有动,她甚至依旧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只要一个用力,便可以……浑身上下的过度紧绷,怎么也难以放松。

宫宸戋伏在云止身上,闭着眼,努力与体内那一股情欲做斗争。

时间,再度无声无息的流逝。又一次暗暗冲破了穴道的云止,那垂在身侧的手,立即悄悄的、悄悄的运力、继而抬起……

“若是你想要继续,大可以动手。”

闭着眼做斗争之人,仿佛,洞察一切。一句话,不紧不慢,平静无波。

云止微微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宫宸戋睡着了。刚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再之前,胜负已经很清楚,她并不是他的对手。那她……可是,这样一丝不挂的紧贴躺在一起,如何忍受?

一时,云止的心底,也做起斗争。

·

密室之上,任侍卫如何的寻找,翻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密道的入口。

东方卜的耐心,彻底耗尽。一拂衣袖,大步迈出殿堂。一边走,一边冷漠的便对着侍卫下令,“拆了大殿,给本学士挖地三尺。”

侍卫得令,不敢有半分懈怠,连忙前去办。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一座宏伟庄严的大殿,便轰然倒塌,成为一片废墟。

之后,侍卫们,在部落内、挨家挨户的搜出铁锄、铁铲、铁耕……等等之物。再围成一个圈,开始不停的努力往下挖。

·

下方的密室内。

在上方的宫殿倒塌那一刻,恍若地震一般,剧烈一震。

刹时,所有嘈杂的人,都一齐静了下来。纷纷望向镇定的风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安静下来的人中,当然不包括抱着小小鱼的风逸。风逸立即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说起刚才那一地震般的一震,这让我突然想起来,二十年前,有一次……”

风浊听着,心中一亮,突然了然过来,“想来,‘东清国’的人马,是拆了大殿。”

音落,部落内的人,个个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慌乱。大殿,那些人拆了他们的大殿,那他们的部落……他们,还能回去吗?

·

封闭的密室内,静得连一根细小的银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云止在心中,冷静的权衡着动手与不动手。宫宸戋努力的与体内的那一股情欲做抗争。密密麻麻的汗渍,不断的滑落。

他,可不可以后悔?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那些话?

宫宸戋懊恼,只是,收回了又如何?难道,刚才不忍心看着她痛,现在就忍心了麽?

“……”她,真是一个劫数,一个他没能逃脱开、陷入其中的劫数。

“……”他,怎么突然……她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为他敞开心扉?试着相信他、接受他?

“……”难道,他是看到她流泪,所以……是这样麽?而,时间上,他不动的那一刻,似乎恰恰好吻合。

“……”犹记得,那一日,湖面上,他乘竹筏前去,她似乎是有所心动的。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心中,谁也没有停下思索。

片刻间,宫宸戋想,他或许有办法怎么来‘对付’她了。隐忍之中,薄唇不觉划过一弧线。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在身上流出的汗渍,几乎浸湿了身下整一件火色衣袍之际,宫宸戋体内的那一股情欲,终于渐渐的压制下去。

而,没有了情欲,身体的那一股灼热也随之散去,一点点冰冷下来。

半响,云止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好冷、好冷的身体。让人不自觉怀疑,他是不是赤身裸体的刚从冰窖内走出来?

宫宸戋无声搂紧了怀中的云止,她的体温,让他有些贪恋。

云止察觉到宫宸戋的动作,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开口,道,“宫宸戋,刚才,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出去看看吧。”

“不急。”

“怎么不急?外面,或许都已经……”

“怎么,你是想要为夫继续下去?”不耐怀中之人唠唠叨叨,他出言威胁。

云止顿时闭了嘴,再不出一个字。此刻,已感觉到宫宸戋身上无一丝情欲,她可不想再去挑起来。至于,刚才的那一震动,想来,上方的大殿,恐是坍塌了。

宫宸戋随即反手吸起地面上的那一件完整衣袍,披在自己与云止的身上。

·

朝阳初升,安顿好景夕的阿柱,这才惊觉自己一整夜都未回家去。于是,立即赶回。路上,泥泞的地面上,意外捡到一条熟悉的丝帕。

小府院内,林思画亲自准备了一些饭菜,独自一个人坐在厅中等待。

阿柱返回,一眼看到孤身坐在那里、神情有些明显憔悴的林思画,不觉很是歉意。道,“画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说着,走过去,在林思画的身侧落座。

林思画望去,如无事人一般,寻常的口气询问道,“昨夜,你都去哪里了?”

阿柱闻言,神色有些闪躲,没有对上林思画的眼睛回道,“昨夜,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去找大将军,希望他能够为我说说情,让我能恢复原职。”被抓后,又放回来。御驾亲征的皇帝北景兆,竟没有生气与怀疑,只是贬了他的职,让他留在家中。

“是吗?”林思画听着,阴阳怪气反问。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阿柱听出那一丝异样,抬头望去。当年,他一心寻找景夕。而面前之人,在杀了那一个强暴了她的男人后,指使着他前去找食物。说自己,一个人先去前方那一间破庙。他为了从她口中知道景夕的下落,不得不听她的话。期间,埋了那一个男人的尸体。等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中。后来,为了救她,他带着她寻遍了大夫,也花费了一身的积蓄。再之后,他在她的劝说加威胁下,来到了‘北堂国’参军。

时间,渐渐流逝。对寻找景夕,慢慢的不再抱希望。

最后,朝夕相处。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再加上,他一次和士兵喝醉,回到家迷迷糊糊闯入了她的房间……成亲之日,还曾有不少士兵前来庆贺。不算容重,可也是正式了。从那以后,不管以前如何,她都是他阿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会用尽他的一切,去保护她、照顾她。

“画儿,你到底怎么了?”阿柱从突如其来的回忆中挣脱出来,握住林思画的手。

林思画的手,紧握成拳。脑海中,全都是昨夜面前之人奋不顾身冲入火海的画面。他对景夕,原来一直没有忘情。更甚者,他一直在欺骗她,他早已找到了景夕、还金屋藏娇。若不是她昨夜偷偷的跟着出去,还要继续被蒙骗着,像个愚蠢的傻瓜。

骤然起身,一把用力便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顿时,碗、盘噼里啪啦的刺耳碎裂声,串连成一片。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阿柱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脱口道,“画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竟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画儿……”

“你该死!”不听任何解释,倏然,一掌直击向阿柱。

阿柱竟从来不知道,林思画会武功。倒退一步,唇角溢出一缕血来。却见,那人一步步逼近。

当年,本是必死无疑。可是,她有贵人相救。那背后袭来的致命一刀,被人鬼使神差的微微打偏了一分。雪崩的时候,也有人暗暗护了她一把,令坍塌下来的雪层,在压到她的前一刻,减缓了力道。一颗假死的药碗,雪层被敞开之际,她已‘断气’。

多年来,她依那一个人的命令暗中行事,不惜成为一个杀手。

而,那一片血腥中,对阿柱的情,却属真。现在想来,当初,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爱过封亦修。她只是想要成为堂堂的将军夫人而已。后来,更是为了荣华富贵与权势,宁愿为妾,也不惜进入将军府。对封亦修表现出来的一切情意,也是如此。如今,历经了一切,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是阿柱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要找那一个男人报仇的时候,也是阿柱一路陪着。在她重伤、奄奄一息之下,更是阿柱不离不弃对她。那一丝情,情不知何时起,却渐陷渐深。

——可是,他却背叛她!

——他的心中,始终都只有那一个该死的景夕!

怒,恨……杀意,蔓延上眼眸。一步一步,衣袖下的手不断的收紧起来……

……

新婚夜,便这样同床共枕、赤身裸体、‘相拥’着相安无事过去。宫宸戋起身,一觉睡得很安然。尽管,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的睡着。随后,拾起地上那些破碎的衣袍,递给石床上拥着衣袍坐起身来的云止。再取过云止刚刚拥着、此刻却扔到了一旁的那一件衣袍与垫在身下的衣袍,慢条斯理穿戴起来。

云止深深的低垂着头,没有偷窥一眼。

片刻,淡淡开口,“你出去后,让我母亲送一套干净的衣袍过来。”

“可以。”宫宸戋点头。束上那一条白色的腰袋后,便又摇身一变成了那一个风姿绰约的堂堂右相。不紧不慢转过身来,衔接着话语谈条件道,“不过,你要先亲为夫一下才行。”说着,再浅笑上前了一步。

云止拥着自己那一堆破碎的衣袍,卷缩在石床的里侧。闻言,面色一怒。

“你是要这样出去,自己去找衣服呢?还是你希望,就这样,再在这一间密室内呆一夜?”那神色,明明白白在说,“你若是还想呆着,为夫很乐意奉陪。而为夫,也有的是办法,让所有人都在这密室内再呆上一天,或者不止一天。”

云止自然不可能自己这样出去,也知道宫宸戋能说到做到。

“夫人……”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那一个卷缩在石床里侧的人儿,风驰电掣般的突然一个上前。颈脖被勾住的同时,吻已落在脸上。吻落的那一刻,手已收回。待回神,她依旧坐在那里,笑容,风情万种,“夫君,那就麻烦你了。”

一声‘夫君’,配上那笑,简直酥麻到骨子里了。

宫宸戋一怔,随即,听话的转身就出去。待,身后的石门缓缓闭合回去,才徒的回神、止不住的懊恼。刚才那一刻,自己竟……好一个‘美人计’。

手,抚摸上刚才被亲过的那一个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密室内,在石门合上的那一刻,云止忍不住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该死的宫宸戋,这一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

‘东清国’的兵马毁了大殿,还在不停的往下挖。密室,自然不容多呆下去。并且,敌众我寡,也不适合这个时侯返回部落。一番冷静的抉择下,风浊与云止,一道应了贾禾的邀约,决定带着‘风氏一族’的人前往‘贾氏一族’。

原因有二。

一,贾氏部落离这里不远不近,路程刚刚好。

二,贾氏部落位于群山山脉之中,地势险要,即便‘东清国’兵马追来,也无需惧怕。

三,风氏一族向来与贾氏一族交好,这般带着全族人贸然前去,依着深厚的交情,也没什么关系。当然,这是云止与风浊想的。事实上,从贾禾来此的目的可看出,贾氏一族有意并吞了风氏一族。

宫宸戋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之后,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从密道的出口离去,再毁了密道,阻止‘东清国’兵马太快追上来。

……

十日后,贾氏部落内。

云止用过早饭,前去看部落内的人搭建木屋搭建得怎么样了。

毕竟,人太多,贾氏部落内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房子用来安置。一番商讨之下,选了两座大山,让风氏一族的人自行建屋,暂居住下来。短期内,恐是无法回去。

贾禾为了亲近云止,各种花样、以及借口,可谓是层出不穷、千奇百怪。

“小族长,这是我刚刚亲自采的花,你喜欢麽?”贾禾远远的看到云止,跑上前去,就将手中的一捧花束递到了云止面前。

云止停下脚步,望去。

下一瞬,一道狂风独独往这边袭来。

等风过,贾禾手中,只余光秃秃的花茎,哪还找得到一小片花瓣?顺着狂风袭来的发现望去,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双手环胸站在对面,似笑非笑。

贾禾气恼,可又不敢上前。前两次,被欺压的怕了。

之后,贾禾从衣袖下取出一木簪。簪子顶部,雕刻着一朵精美的兰花,“小族长……”‘彭’的一声脆响,簪子硬生生一断为二。那精美的小兰花,如人的头滚落在地。

贾禾霎时怒目望去。

云止对此,已是见怪不怪。十日的时间,贾禾要送她的东西,加起来绝对超过百件。但,没有一件成功的。两个男人之间,一个锲而不舍的送,一个轻而易举的毁。

“你……你等着。”

贾禾用力扔下簪身,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后,气喘吁吁的转身就走。

云止看着,难得的抿唇一笑。可,回头看见依旧站在那里的宫宸戋时,笑容倏然一脸,面无表情的从身侧擦身而过就走。一如之前,全然无视。若不是风浊与风絮劝着,相信,还绝没有眼下的‘相安无事’。

夜深,在族人那里帮忙回来的云止,笑着走向贾氏部落的大厅。

那里,风浊与贾氏部落的族长,以及贾禾,还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些什么。听到脚步声,纷纷侧头向着自己望过来。

云止回以一笑,唤了一声‘贾伯父’,在风浊的身侧落座。

贾禾向着厅外望去一眼,没有看到宫宸戋,于是,立即把握住时机,直接坐到了对面云止的身侧,将一下午准备的礼物送给云止。

·

云止与宫宸戋已经成亲,同居一屋,自属当然。

云止在离开了大厅后,并未回房,而是出去。来此几日,便有几日未曾回房。风浊风絮问起来,只说,要前去看看族内的人。

夜幕下,云止单独一个人,漫步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似乎闻到了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扑鼻花香。

云止一恁之下,反正闲来无事,便顺着花香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便看见了山坡上那一大片纯白色的花海,美梦如幻。

一时间,云止呆愣住了,再无法移动目光。

这时,余光瞥见漫漫无际的花海中,似乎停息着一只明亮的大孔明灯。

云止不觉被好奇心微微驱使,不由自主就向着前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离孔明灯越来越近。那孔明灯上,似乎,还写着字。

云止走近后,蹲下身来。人,已不知不觉位于一片花海之中。

“她失忆了,我不该趁机娶了她的。可是,我真的真的很爱她。并且,还爱了她那么多年。她的心,就如一块不开窍的石头。我知道,我该继续耐心的等待,等待她愿意接受的那一天。那一夜在密室内的一切,我后悔了。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可是,她还是很生气,已经有整整十日为与我说一句话了……”

看着看着,云止的心,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动。

“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身后,毫无征兆响起一道诧异的声音。

云止蓦然回头,身后出现之人似被自己发现了秘密般,不自在的侧过头去。

月光下,他立站在那里。金丝绣边的白色衣袍,随风轻微晃动。倾世无双的容颜,染着一丝若有还无的黯然。

云止再度一愣,随即,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淡漠道,“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还是留给别人吧。”说着,越过宫宸戋便要离去。

然,擦身而过间,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

“你以为,这是我在欺骗你?我故意引你来,让你看到的?”宫宸戋也面无表情。

云止抬头,没有说话。难道,不是麽?而,无人知道的心下,轻微一震。不是很重,却很清晰。他最先自称自己为什么‘本相’,那个时候,她感觉到一丝隐约的疏离。后来,他自称自己‘为夫’,她却感觉到一丝轻佻。这一刻,他用了那一个‘我’字。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一字之下的‘认真’与‘严肃’,以及‘慎重’。

“是,我知道,我之前,我很卑鄙,还有些无耻。可是,我不后悔。”

云止望着,依旧没有说话。

“我自然,三年多来,比任何人都都对你好。可是,你就是不开窍,怎么也看不到我的好。人生,究竟有多少个三年?看到你失忆,是,我不担心,甚至还有些开心。想到能够娶你,我更加开心。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要你,就是怕你以后恢复了记忆,会……你可知,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呀?太喜欢了,所以,不想失去。”

云止听着,忍不住想要后退。

她想要在面前的这一双眼睛、这一张脸上,找出一丝欺骗的痕迹,可却徒然迷失在那一片如汪洋的情意之下。

一刹那,云止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鼓。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不然,不然……她完全没把握自己不深陷其中。她害怕,害怕自己终会难以自拔的沉沦。

然,他却不松手。

“这些天,你可知,你不理我,我有多难受麽?”

“我知道,孔明灯,小孩子的玩曳,可是,你又可知,你的不理不睬、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已然让我方寸大乱?”

“这一片花海,是我亲手移植,可我却不敢让你知道,怕……怕你知道后依旧是嗤之以鼻。”

云止倒退,再倒退。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别说了,可不可以别说了?他再说下去,她怕她真的会……会……这些天,对他不理不睬,不知怎么的,心中,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不是该恨他、恨不得杀了他麽?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一种奇怪的感觉?

“别生我的气了,好么?”伸手,抚摸上云止的脸。

云止双眼睁大,月光下,面前的男子……宫宸戋趁机低垂下头去,浅尝即止的亲吻。

云止没有拒绝,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拒绝,只是任由面前之人亲着。或许,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多疑了。

那一双黑眸,看多了,真的让人沉沦,迷失。

宫宸戋在花海中,早已洒了一些迷情的药物。若是没有动情,那自然没事。可,若是一旦动情,即便是细微的一点点,也……

花海之外,早已经布了阵法,并不担心有人会看到、或是闯进来。

身躯,不知不觉倒下去,倒在一片雪白的花海之中。衣袍,不知不觉褪去,凌落在一旁。

云止眼前有些昏昏沉沉的。心中的那一丝轻微心动,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是,这一刻,却徒然加倍的清晰起来,几乎快要将她颠覆。不知,是因为那孔明灯上的字迹,因为他上一次突然的停止,还是因为他那一句句的话?

毫无准备之下,他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子……

云止一痛,蓦然咬紧了牙,睁大了双眼。却听,耳畔有一道低柔而又沙哑的声音在语,“第一次,都会比较疼。不过,等一下就过去了……”

------题外话------

那个一直上传不了,修了好几遍,好几个小时,更新晚了,抱歉(其实风华自己没觉得写了什么,汗滴滴,难道风华太邪恶了?字数一减再减,删了好几千,貌似风华自己看有些面目全非之中杯具)。ps:其实,这些全都是昨天的内容,昨天晚上与今天上午都没时间修,再加上为了修文浪费了整个下午,更没时间码字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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