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林小晚家。
客厅里空调冷气开得很足,让穿着清凉夏装的林小晚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也懒得起身去多加一件衣服,只是随手抓来一个靠枕抱在怀里,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蜷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和余庆打字聊天。
“小晚!”
林小晚的母亲林春兰,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女儿一眼:
“都是大学毕业的人了,能不能表现得成熟一点?”
“官府的同志们可都还在呢,你就别玩手机了!”
“知道了,妈...”
林小晚嘟着嘴,撒起娇来声音嫩得一点也不像个大学毕业的成年人:
“警官大叔们不是都说已经没什么问题要问了吗?”
“我都被问了一晚上了,现在就不能跟人聊天放松一会儿吗?”
说着,她又迫不及待地把目光挪回了手机,开始向余庆吐槽自己被疯子盯上的倒霉故事。
“你还顶嘴?”
“警官们可都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就不能专心一点?!”
看到林小晚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这么孩子气,林春兰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她这女儿脸长得嫩,性格也是有些不够成熟。
在大学里历练了四年,那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没见着有什么长进。
“哈哈哈...”
“没事,没事。”
为首的一位中年警官听到此言,便一脸温和地笑了起来:
“今天我们的确是耽搁了两位不少时间。”
“这是哪里的话!”
林春兰连连摆手,慌忙应和道:
“王队长您为了我女儿的事亲自过来调查,怎么能说是耽搁呢?”
“我们得谢谢您才对!”
为首的警官,正是近海市市局刑警大队的王卫国王队长。
和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女儿不一样,林春兰社会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这市局刑警大队队长的份量有多大。
“哎,客套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
王队长的声音倒是很有一种平易近人的味道:
“该问的都问完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
说着,他起身整理衣服准备离去,又特意对林春兰和林小晚嘱咐道:
“请你们这几天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在夜里独自外出。”
“如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请在第一时间联系...额...”
王队长顿了一顿,把目光投到了他身旁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
“联系这位李悟真先生。”
“好的。”
“我们一定会小心谨慎。”
林春兰认真地点了点头:
“王队长、李警官,我女儿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大姐,不用叫我李警官。”
李悟真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什么警官,只是这个案子的行动顾问。”
“您叫我小李就好了。”
虽然李悟真很没有架子地自称小李,但林春兰哪会真地就傻乎乎地叫人小李?
她善于察言观色,早就看出来就连王队长都对那李悟真表现得恭恭敬敬,自然知道李悟真的身份和地位绝对不会简单。
“李顾问。”
林春兰换了一种叫法,又恭恭敬敬地与之告别:
“一路顺风,我就不往外远送了。”
“再见。”
李悟真点头回应,便和王队长一起走出了林家的大门。
两人出门下楼再走出小区,一路无言。
直到坐进警车里关上车门,王队长才神情复杂地在李悟真面前感慨道: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
李悟真的表情倒是十分淡然:
“不能接受吗?”
“我记得你们系统内部应该已经秘密开展了紧急培训,你不至于到现在还不肯相信超能力犯罪的事实吧?”
“我不是说这个...”
“虽然这事很玄乎,但省里都对我们这些地方警官做过培训了,我哪还能不信呢?”
王队长摇了摇头,又感慨道:
“我是说,这次的案子有点太扯淡了。”
“不就是追女孩子没追到吗?”
“就这点小事,也能让犯罪嫌疑人走火入魔了?”
“要知道,我在省里培训时看过那些入魔者的案例...说句实在话...换我去我也得疯。”
“可这次...”
“这小伙子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哈哈...”
李悟真淡然一笑,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是你见得少了。”
“入魔之人,或是天性偏执、或是生性残忍、或是有反社会人格、或是有巨大的情绪波动、或是遭受过强烈的心理刺激...”
“总之他们各有各的入魔缘由,并不能一概而论。”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差,稍稍碰到点挫折就可能心理崩溃,给那魔气可趁之机。”
“这次算是好的,我上次还碰到过一个更匪夷所思的:”
“一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子...”
“他只不过是因为在KFC买脆皮甜筒的时候不小心让冰淇淋掉在了地上,就攥着那个空甜筒心理崩溃入魔了。”
“......”
王队长被李悟真讲的故事震撼得说不出话。
他憋了好久,才终于按捺不住地骂道:
“特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唉...”
“以后,我们这行就更难干了。”
悠悠的叹息声中,车里一片沉默。
“那个...”
李悟真沉吟片刻,开始生硬地转移起话题:
“王队。”
“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劳动路在哪吧?”
“知道啊。”
王队长有些不解:“这和案子有关?”
“不。”
李悟真摇了摇头:
“是我个人的事。”
“我在近海认识一位很多年没见的老大哥,他在劳动路上开着家叫‘老余家常菜’的餐馆。”
“我准备明天抽个空,去他那里好好拜访一下。”
“这样啊...”
王队长想了想,说道:
“现在那在逃的入魔者还没现身,您现在可是我们局里的顶梁柱,就别单独行动了”
“我明天中午直接开警车送您过去,顺便带几个兄弟在那店里吃个午饭。”
“反正这近海就这么丁点大,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我们也能赶快用车把您送到现场。”
“好。”
李悟真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当是照顾老大哥生意了,大家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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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个烧烤大排档里。
“欺人太甚啊!”
周强猛灌一口啤酒,声泪俱下地在一众兄弟面前哭诉道:
“那个能打的臭小子敢侮辱我就算了,就连余积善那老家伙也...”
“我刚刚在余积善面前撂狠话,他竟然还装疯卖傻,阴阳怪气地夸我是‘知错就改的好汉子’?”
“尼玛!”
“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骂着骂着,又一脸委屈地对位于首座的一个纹身大汉说道:
“龙哥!”
“这事你可得帮兄弟一把!”
“那姓余的臭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点了名要你去找他认爹!”
“这事哪能忍啊?!”
“当然不能忍!”
龙哥缓缓放下手上的辣烤大腰子,脸色阴沉如墨。
他是这帮中年混混的大哥,曾经在牢里来来回回地蹲过五趟,如今在街上开着一家不干不净的典当行,平日里也偶尔做些敲诈勒索、帮人收账的重体力活。
做大哥,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威望。
现在小弟周强受了别人欺负,又带着对方那刺耳无比的狠话求上门来,他这个做大哥的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否则,他定然会在小弟面前威望尽失,沦为不能服众的光杆司令。
帮是要帮的,唯一的问题就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龙哥挥了挥手,颇有气势地对周强说道:
“那小子...到底有多能打?”
“这个...”
周强的气焰顿时一熄:
“很能打。”
“估摸着,他怎么也是能和龙哥你五五开的水平。”
龙哥少有勇力、体格壮硕,闲来无事时常常在家练习拳法,更善使一把镔铁点钢金背劈水西瓜刀,挥舞起来三五个壮汉都不得近身。
“跟我五五开啊...”
龙哥微一犹豫,便猛地一拍桌子:
“好!”
“明天我就带人去砸他家的场子,给兄弟你好好出上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