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身形斜掠于半空,仅凭身体的本能避过飞鸳神火轰炸,剑尖一抖,挑上盘古锤面。双强一会,鼓荡风生,赵昀便借着这股反震之力,滴溜溜急速转了三个跟斗。
徐良湖一时难辨赵昀攻击方位,暂时变攻为守,以确保上下要穴不失。却见赵昀身形再动,一剑径袭徐良湖头颅,竟想要将铁剑笔直贯入。
徐良湖连忙将双锤举于头上,乌黑神光浩然而盛,稳稳护住头颅。
赵昀似乎早料到徐良湖会作此举动,微微一笑,剑身诡异一转,忽的径直划下,寒芒一闪,竟是直刺徐良湖咽喉。
徐良湖瞳孔中喜悦光芒迅疾闪耀,兴奋虎吼道:“弃宝剑而不用,便是你惨败的原因!”
徐良湖的话声自然慢于赵昀的剑影,但他这一句话竟得以完全说下,因为赵昀的剑已然断为两截。
原来在铁剑靠近之时,徐良湖脖子上忽的窜起一道乌光,异力浩然而生,却是那把历代墨门巨子所掌管的“鲁班神尺”遽然浮现,保住了徐良湖性命。
这鲁班神尺由上古神物“搬天石”锻炼而成,此石最特异之处乃是无坚不摧,非但能抵御一切神兵利刃的冲击,更可断岩割金,穿山洞甲,是墨门始祖墨子用来制作最高级机关的神器。数千年传承下来,鲁班神尺经由历代巨子之手,更灌输了无数墨家真气,锋利更胜往昔。此时再现锋芒,只一下便将鼓荡四象真气的铁剑断为两截。
自接任巨子至今,徐良湖始终深藏这把鲁班神尺,因为墨门在十大门派中实力最弱,他必须留点底牌作为不时之需。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张底牌并没用在与其余门派的争斗中,反而用在了与赵昀的对决中。虽然从此在天下英雄前露了根底,但性命攸关,却是不能不为,可幸的是鲁班神尺不负所望,镇住了赵昀。
“胜败在此一举!”徐良湖再无迟疑,盘古锤趁着赵昀微微愣神之极,再次猛砸而出。
鲁班神尺被徐良湖狂催真气,若有灵性,激飞而起,怒击赵昀后背。
十八名天志卫士亦知这是难得的良机,虽然十八颗砰砰乱跳,但手中飞天鸳却是精准抛掷,顷刻降下严酷火罚。
赵昀手持半柄断剑,心中苦笑一声:“我的确小看了徐良湖,这等世家大派的掌门,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打倒的?”但此刻不是反思之时,前有盘古锤,后有鲁班尺,上有飞天鸳火,若是应付不当,他的性命便要落于徐良湖之手。
群雄轰然叫好,屏气噤声,期盼徐良湖能挫一挫赵昀的锐气。忽的有人大喊道:“老天啊,这赵昀可真够胆大的,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不用威斗神剑。他只用半柄断剑能抵得过盘古锤的轰杀吗?”
结果已然在话声中揭晓。赵昀手中的断剑已然没在了徐良湖的胸口之上,而他自己也是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在他的背后,只露出一个头的鲁班神尺正乌幽幽的发着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刚刚赵昀运转乘云追月诀,身影如鬼魅般移动,完美避开飞天鸳的天火,随即不假思索的施展那一招“愿同尘与灰”,他很有信心能够在盘古锤到来之前将断剑刺入徐良湖胸口,然后再移形换影,避开鲁班神尺。但就在他欲要闪避鲁班神尺的乌光之时,却觉气机被锁,无所遁形,只得生生忍受了后背这强劲一击。
徐良湖的身躯摇摇晃晃,极力想要稳住身形,却耐不住胸腹巨痛,只说了一句:“赵昀,你好??????”便倒了下去。
墨门弟子慌忙将徐良湖扶起,连声叫唤,却见巨子牙关紧闭,嘴唇发白,已然毫无知觉:“巨子,巨子!你可不要吓我们啊!”
紫微这一惊也非同小可,连忙一挥袍袖,移动至徐良湖身边,搭手一探伤势,顷刻已觉徐良湖体内有一股奇异真气四蹿而动,所到之处不断冻裂徐良湖的经脉,急忙道:“不要焦躁,徐道兄仍有生息。你们都把手放开。”运转天宗真气,以热火之能融化那一股异气,不一时便见徐良湖头顶白雾蒸腾,缓缓睁开了眼珠。
紫微这才收了真气,叹道:“好诡异的真气,若再迁延片刻,我也无能为力了。”
唐老太太亦咳嗽道:“不错,老身也是及时运转护体真气化消这股冷热交缠的真气,方才逃过一劫。徐巨子却因役使鲁班神尺,消耗过巨,无法自行运功驱除,还好有紫微道友及时出手。”
紫微忍不住又是一叹,道:“但徐道友的重伤却换回了令所有人欣喜的战果,他的付出为我们的胜利作出了极大的贡献。而他以渡劫初期能够重伤渡劫中期的赵昀,已足以传颂万代了。”
唐老太太能明白紫微的叹息,在场所有人也都明白紫微的叹息。紫微的话不过是对惶惶不安的墨门弟子一种安慰。
虽然徐良湖重创了赵昀,但事实上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要知道徐良湖享誉仙林数十年,人人都知道是绝顶高手,膜拜仰慕不止。而赵昀可仅仅只有二十出头,出道没有多久,就以近乎神话的速度登上渡劫境界,一次次的挑战着众人的想象极限。徐良湖以自身近乎死亡的代价才换来对赵昀的重创,实在不能叫做胜利的。
仙林中一直有传言说赵昀出道后尚未一败,而徐良湖显然并没有打破这一神话。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赵昀依然昂首挺立,轻蔑的冷对着众人。
赵昀一催四象真气,猛的将鲁班神尺逼出体内,更带出黑血喷薄,却是豪情一笑:“都愣着干什么?接下来,该换你们上来送死了。”
而在千里云巅之上,一道俊朗身影与一个狮鼻老者正在凝目冷观天华山顶战局变化。只见那老者眼神遽变,询问道:“少爷,我们是否该下去帮助姑爷了?他的伤势可不轻啊。”
“再等一等,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我相信,妹夫他也不愿意我们去扰了他的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