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前一刻陈安琪的情绪怎么样,在我接家里电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会瞬间凝固,而后沉默起来。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又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式。
我也安慰过妻子,让她别往心上去,可显然没什么用。
到后来的一天晚上,陈安琪主动问我:“老公,你说要是我怀不上孩子,你爸妈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逼我和你离婚啊?”
我被这个问题问懵了,毕竟要假设电视剧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着实有些错乱。
“不会吧?”我想了下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好像都是把公公婆婆刻画得极端丑陋,然后欺辱白莲花女主。
可我爹妈养了我这么多年,自问应该不是那种人物。虽然那种妖怪确实有,但生活中着实不多。
“就算不至于,那心里肯定也很不舒服吧?”
“妈不是都说了吗?她20岁的时候就有你了,觉得我们俩太不让人省心了。”陈安琪轻轻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为我和她一起最大的家庭阻碍,会来自于她的父母。可妻子的父母接纳我之后,近段时间我才发现,最头疼的是我的家庭。
我搂住了陈安琪,轻轻磨蹭着她光滑的脸蛋:“没事的老婆,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不是都一直还在针灸吗?”
想了想,我觉得这样的安慰似乎没什么力道。毕竟郭静之前也说过了,就算针灸完,最多也就算是提高一点怀孕率,把“极低”这种概率改为“低”。
说真心话,我觉得这样的几率太悬了,自己都没底,怎么去说服陈安琪?
于是,我继续道:“就算真的怀不上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他们给你压力的。”
“到时候我就说···”
我顿了顿,笑道:“就说是我不行。”
陈安琪在我怀中愣了一下,随后微微蹙起了眉头:“男人不能说不行。”
“我不管。”我看着她,满心只有温柔,捋了捋她的秀发。
这种栀子味的芬芳,多少年我也闻不腻。
如果我的家庭会因为孩子这件事给妻子施加压力,我宁愿自己去承担。
二十出头,是一个男人最迷茫,一穷二白又不甘心的阶段。
二十出头,偏偏又是一个女人年轻漂亮,又逐渐成熟的阶段。
愿意在这个年纪跟着我走过风风雨雨的女人,我怎么能去负她?
“傻老公。”陈安琪轻轻吻上了我的嘴唇。
她用亮晶晶的眼光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你家里人会怎么看你?”
“会觉得你们周家对不起我陈安琪,耽误了我这么多年,你想过没有?”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没必要让你家里人难过吧?”
我被她给问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只能这样开口,先蒙混过去。
不过我已经打定主意了,真到了那一刻,还是会做出这样的处理方式。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流逝,很快又到了一个周五。
在李刚安排下几次约我失败的何琳,这一天又来约我了。
我本想像往常一样拒绝,但看清她发来的消息后,当即就愣住了。
“今晚凌晨两点,速来塔子山公园,我有李刚重大把柄!!”
一连两个感叹号,可见她情绪的激荡。
卧槽?
我瞬间就被震撼到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到底干了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拿到了李刚的重大把柄?
“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忍不住问道。
“骗你是狗!李刚对我监控太严了,我在厕所给你发的消息。”
“先不说了,今晚两点见,我没时间解释了!”发完这些消息后,她就没了动静。
我也不敢再给她发消息,害怕让李刚的人看到。
妻子也看到了我们的对话,当即疑惑地问道:“老公,为什么要凌晨两点这么诡异的时间?”
我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李刚对她的监控太严了,估计也只有深夜偷溜出来这种办法。”
陈安琪听了这话,也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小会,她又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李刚故意给出来的假消息,趁机把你骗出来?”
“只要他到时候派人追踪埋伏,你不就出事了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头疼。
真真假假,我都快被逼疯了,根本分不清。
陈安琪的担心不无道理,可一听到有李刚的重大把柄,我根本没法坐得住。
很简单的逻辑,哪怕就是十分之一的机会是真的,我也得去尝试一下。
李刚不倒,我觉得哪怕吃饭喝水都有心理阴影。
也就是公司是李毅山罩着的,不然我感觉上个班都特么有危险。
这种日子,哪里像是人过的?
“不管了,必须得去。”我深吸了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坚定道。
“对了老婆,”我突然想到一点,有点感兴趣地问道,“你不怀疑何琳真的被李刚收买了?”
妻子冲我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道:“如果她真被收买了,上次在西岭雪山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只要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先在西岭雪山埋伏一群人,跟踪我们的人换成江影,我们有得命跑?”
她略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背撑在腮边,另一只手转着笔:“老公,这次突然看人还蛮准的嘛。”
我咳嗽了一声,有点不要脸地开口道:“什么叫这次?我觉得一直都准。”
“哦,赵玉呢?”陈安琪睨了我一眼。
我立即老实闭嘴了,半个字都不敢说。
妻子说,她第一次看到何琳的时候,心里都完全没底。
“可能是我以貌取人了吧。”
“我看到她的装扮,还有那么大一片的纹身,第一印象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啊,原来她真把你当弟弟看。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信任的嘛。”
说到这里,陈安琪自己都笑了。
“对了老公,”她微微偏过头,“今晚去的话,一定要叫上江艺。”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