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碗,姑父对不起你啊。”周大力带着哭腔。
“又怎么了?”林小碗的心顿时又揪紧了。
最近的周家带给她的坏消息实在太多。
“输了!周洲把养种殖场给输了!”周大力说罢号啕起来。
“啊?”林小碗大脑一声轰响。
难道他真去澳霸赌博了?!他不是说看别人玩吗?
“我头世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孽畜!完了,都完了!都完了啊!”
虽然看不见周大力捶胸顿足的样子,林小碗也能想象得到他此时的痛苦与绝望。强使自己镇定后,她问道:“周洲呢?”
她现在不屑于叫他一声哥。
“人影都没见到他的,只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儿,我还接到了债主的电话,说他明天一早就会派人来接手。”
“没良心没责任心的臭混蛋!缩头乌龟!”林小碗胡乱骂了一通后转问道,“他拿养种殖场抵了多少钱?”
周大力哀声道:“不是抵钱,是直接拿养种殖场做了筹码啊!”
“什么?!”林小碗勃然大怒,“养种殖场是他的吗?他凭拿养种殖场做筹码?他怎么不拿他自己的心肝肾脏做筹码?”
“我们完了,完了啊。”束手无策的周大力又哭了起来。
“报警!举报他们非法聚众恶性赌博!让周洲这混蛋也进去尝尝牢饭滋味!”
周大力慌声制止:“不能报警啊,那群人都是地痞流氓啊。”
“就该让这些地痞流氓给周洲狠一点的教训,看他以后还敢胡来乱来不!报警!你不报我报……”
“碗碗不要!”周大力越发慌张,“那个债主威胁说我要是敢报警他就杀了我们全家!报警只有死路一条!”
“把养种殖场给他们送去就有活路吗?那么几百万的贷款怎么还?和荣腾的违约金怎么算?告诉那债主,要杀要砍找周洲去!”
“碗碗,我……小苹,小苹,你怎么了?小苹?”
林小碗心一紧:“姑姑?姑姑?姑父,姑姑怎么了?”
电话里已是盲音。
她慌忙回拨,但周大力的电话就处于了无人接听状态。
姑姑一定是被周洲气坏了!
又紧张又气急的林小碗转身往楼下跑,迎面见荣少琛上楼,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同时一步跳下三级台阶。
“小心!”荣少琛慌忙抱住她,一边责怪,“这么激动做什么?”
“少琛,周洲那混蛋又闯大祸了!姑姑气晕了,少琛,你快帮想想办法,要不然周家就要完了啊。”像见着救星似的林小碗,抓着荣少琛的手呜呜地哭起来。
刚刚在姑父面前,她还有点理智,此时见到荣少琛,心里有了依托的她又担心姑姑身体,再也装不出镇定。
“怎么回事儿?慢点说。”荣少琛扶她至客厅坐下。
“姑父说周洲混蛋赌博把养种殖场输给了一群地痞流氓,那群人明天就要来接手养种殖场!还威胁不许报警,报了警就杀姑父全家!少琛,怎么办?怎么办啊?你有没
有办法可想?”语无伦次的林小碗眼泪汪汪地看着荣少琛。
“竟然把养种殖场输了?”荣少琛眉头微皱,脸上完全不掩饰对周洲的厌恶。
“周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就该让他被那群流氓乱刀砍死!”林小碗咬牙切齿痛骂,随即心又软下来,哭求道,“周洲是混蛋,可是姑姑姑父是无辜的啊,我不想看到他们老无所依。”
“依?你觉得他们依得住周洲?”
林小碗一时语塞,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着荣少琛。
“他自己闯的祸,让他自己处理。”
林小碗哭道:“他根本处理不了啊!”
“他在做这件事儿之前,就应该想清楚后果,他不是小孩子,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少琛……”
“你帮他就是纵容他,就是害他。”
“我不是要帮周洲,我是心疼姑姑姑父,每次看着他们心力交瘁的样子,我真的很难受啊。他们和我妈还有你一样,都是我最亲的人,也是最关心我的人,我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好一点儿啊。”林小碗抽噎着解释。
荣少琛叹声道:“周洲就是仗着你们的宠爱,才会如此为所欲为。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都有责任。”
“可是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这件事儿你不要插手。”
林小碗一喜,紧抓着他胳膊问道:“你会想办法?”
“办法我会想,但必须给周洲教训。”
林小碗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对对,必须给他教训,深刻一点的教训!让他吃点苦头学学乖,要不然姑姑姑父早晚得被他气死。”
她又想到还不知状况如何的姑姑,马上掏手机,“还不知道姑姑怎么样了,我问问。”
打通周大力电话,得知林苹正在救护车上,问清即将到达的医院后,她赶忙挂断电话起身,“少琛,我要去医院看我姑姑。”
荣少琛知道拦不住她,遂冲外面喊道吴明。
“老板。”吴明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明白荣少琛指示后,又急忙去车库取车。
林小碗快步走至门口,突然又顿住脚转身,看着荣少琛叹声道:“我妈说乡下人有这样的传统:老人寿终下葬时,最忌讳没有儿子捧灵位,会被同村人耻笑。所以乡下人想方设法生儿子,所以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都有,都是有原因的。”
荣少琛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微微颔首。目送林小碗放心地和吴明离开后,荣少琛去了书房。
没多久,杨远便推门而入。
“老板,已查清参与周洲豪赌的所有人。”杨远将一份名单呈至荣少琛面前,“这是个早已布好的套,如果我们不出面,周洲一定倾家荡产。”
原来事情一发生,杨远就得到了消息,上报完荣少琛后,又及时调查了此事。
荣少琛对名单没兴趣,只是淡声道:“具体情况。”
杨远马上一一道来。
原来周洲最近常去澳霸玩,前几次都有小赚,不过赚的钱都被他挥霍了。昨天配餐预付款
到帐,他取了一部分去澳霸玩,开局几轮小赚,自恃手气不错,想多赚的他便开始押大,不想连本带利输光,他不服气,把预付款全取出来作赌注,想扳本,输输赢赢,最终全输光了。他灰溜溜地让位后本打算离开,不想庄家却一再用言语激他,加上同座的人起哄,一向爱面子的周洲一气之下拿车作抵,被人牵住,输红了眼,最终把养种殖场都搭上了。
末了,杨远又拿出一份字条呈至桌上:“这是抵押借据,是他的亲笔签名,还按了手印。”
荣少琛瞟了眼借据后面歪歪扭扭的签名,转问道:“幕后主使?”
“庄家就是澳霸的人——这是这家娱乐中心宰肥羊的惯用伎俩。他们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没有其他人指使,已经把宰周洲的钱全吐出来了。”杨远扬扬手中的银行卡和车钥匙,又道,“周洲的女朋友时芯月很有嫌疑,要不是她一直怂恿加激将,周洲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我已派人去调查时芯月。”
荣少琛点点头,转问道:“周洲第一次跟谁去的澳霸?”
“闻总。闻总是澳霸常客,不过他从来不参与其他形式的赌博,只打麻将。周洲第一次跟他去,也是打麻将。不过据我调查,周洲只跟闻总去过这一次,后面几次他都是自己去的,因为他嫌打麻将不刺激。老板,这份借据……”
“先留着。让他们该催的催,该吓的吓。”荣少琛边说边缓缓起身。
杨远一愣,随即点头。
“先别告诉小碗。”
“是。”
荣少琛摆摆手,回了自己房间。
*
这边,林小碗急匆匆赶到医院,找到姑姑林苹所在的病房,推门进去,就见姑姑已醒来,正半躺在床上抹眼泪,姑父周大力则双手抱着脑袋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小碗?你来了?”林苹先发现林小碗,眼泪流得更快。
周大力也赶忙抬头起身,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姑姑,你还好吗?”林小碗心疼地扶住林苹。
“能好才怪。”周大力满目疼惜地看着妻子,咬牙愤声道,“真想和那兔崽子一起去吃老鼠药,死了就自在。”
“大力!”林苹吸吸鼻子,垂首抽噎道,“是我对不起你……”
周大力上前抓着她的手,叹道:“子不教,父之过,怎么能怨不得你呢?”
“我……”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要怪只能怪我没本事……”
“大力……”
“什么都别说了。”周大力转望林小碗,“碗碗,姑父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没能把养种殖场撑起来,把你辛苦攒的钱都打了水漂,姑父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养种殖场所有的债务我都会一个人承担。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姑姑,以后你和檬檬……”
林小碗一惊:“姑父,你要做什么?”
周大力惨笑:“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只有……”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砰”地一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