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弘摆摆手说道:“不是戴山林,而是他的小儿子戴良,你听说过这么名字吗?”
关涛想聊一下,摇摇头说道:“没印象。”
乐正弘继续说道:“我和戴安南到达穆碧源的时候,正好碰到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几个警察去戴山林家里调查,显然是去抓戴良的,只是他没在家。
我和戴安南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虽然不超过半个小时,但我发现了两个有意思的现象,一是戴龙对戴明月这么忠贞不渝,以至于一辈子没结婚,但居然好像有私生子,第二是戴山林好像把戴良犯罪的原因都归罪在戴龙的头上,很显然,戴良可能和戴龙有着密切联系。”
关涛好像对乐正弘的发现不以为意,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戴龙在南安县也算得上是个人物,玩几个女人算什么?有几个私生子也很正常。
至于那个戴良是他的亲侄子,即便他们兄弟不和,也不一定会影响到下一代,有来往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你难道怀疑戴良制毒和戴龙有关?。”
乐正弘说道:“你说的是没错,如果戴龙只是单纯的一个黑帮头目的话,这一切都很正常,但把他和戴明月甚至白云寺的玄月联系起来的话,那就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了。”
关涛疑惑道:“怎么?戴龙和玄月也有关系?”
乐正弘说道:“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只是不清楚这种关系属于什么性质,你想想,玄月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戴涛抚养,他们之间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关系,虽然戴涛死了,但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不一定断。
再说,戴龙一辈子追随戴明月,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并且言听计从,而戴明月对毒品的态度戴安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实际上戴明月一直怀疑戴凝私下勾结洪碧贩毒,并且因此和戴凝的关系搞得很紧张,所以,戴龙难道敢瞒着戴明月涉毒?
如果他不接触毒品,戴良怎么可能制毒呢?如果戴良是瞒着戴龙干的,戴山林为什么要怪罪戴龙呢?”
关涛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说道:“你说了半天,无非是怀疑戴龙贩毒了,但据我所知,戴龙和毒品应该没什么关系。
你对南安县的黑帮可能不太了解,他是属于南安县的老牌黑社会头目,不像现在一些年轻人组成的团伙,只要为了钱什么都干,实际上戴龙很少参与刑事犯罪,在江湖上还有很好的口碑,如果参与贩毒的话,肯定会有风声传出来。”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我又没说戴龙一定就是个毒贩子,我的意思这个人不一般,绝对不仅仅是戴明月的保镖这么简单。
相反,我认为他对戴明月有足够的影响力,甚至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还可以操纵戴明月,而戴明月也会因为内心深处的内疚对戴龙的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她纵容王妈玩弄自己赞助的学生一样。”
关涛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暗中调查老尼姑和戴龙,看看他们跟我姐的死有没有关系?”
乐正弘小声说道:“我刚才说的这些事情跟你姐的遗产没有任何关系,也许只是我神经过敏,可一旦印证了我的某些猜测的话,杀害你姐的凶手就有可能露出水面,那时候,我们报仇的时候就到了。”
关涛也小声道:“姐夫,如果真的找到杀害我姐凶手的话,你真敢杀了他?”
乐正弘瞪着关涛骂道:“怎么?难道你不敢?”
关涛笑道:“姐夫,我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你到时候手软。”
乐正弘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就等着瞧。”
关涛见乐正弘眼珠子有点红,急忙说道:“哎呀,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对了,你说我究竟要不要修老家的房子?”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再等等,我在等一个明确的信号,这个信号只要一出现,我们就可以修房子了。”
关涛疑惑道:“什么信号?”
乐正弘没有出声,站起身来说道:“我晚上还有点事,你改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只要验证我说的话就行。”
关涛说道;“这么说来,我在南安县要待上一段时间了?”
乐正弘说道:“只要罗丽不催你回去,你爱待多久待多久,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可别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被别人察觉了,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戴龙要是发现你在调查他,非宰了你不可。”
关涛大大咧咧地说道:“戴龙虽然还是南安县黑社会的老大,但已经过气了,说实话,他要是聪明的话就自己金盆洗手,否则,迟早会死在年轻人的手里。”
乐正弘骂道:“妈的,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想接替他的位置似的。”
关涛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咱们是良民,何况在部队受党教育这么多年,怎么会堕落成黑社会呢。”
乐正弘站起身来说道:“那就好,这两天抽空去一趟青田畈,我只能替你铺路,可没本事替你铺床,关馨已经催过我好几次了,怪我不关心小舅子的婚姻大事呢。”
关涛一听好像有点兴奋,红着脸说道:“姐夫,既然你今晚没事,我这就去青田畈。”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随你便。”
说着,拉开房门往外走,走了一半,转过头来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咱两的命运有点像,我也要当爸爸了。”
说完,出门扬长而去,留下关涛站在那里呆呆发证,不过,他显然没能彻底听明白乐正弘的话,心里还挺高兴的,还以为自己妹妹被乐正弘种上了呢,这么说,自己就要当舅舅了。
正月十五之前的这天晚上,表面平静的南安县却暗潮涌动,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辆北京吉普车来到了距离关北镇不远的官塘村。
在村子的东北角的一个山坳里有一栋围着高大围墙的二层小楼,村子里的人都认识这家人,主人名叫戴峰,已经七十多岁了,老伴去世好几年了,家里有一子一女,据说都在市里面当官,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
正因为这样,戴家经常有小车进进出出,村民们也不以为意,何况年还没有过完呢,家里来几个有身份的客人也很正常。
而实际上戴峰还有一个身份几乎被人忘记了,他还是大地主戴振英的远房亲戚,如果按照辈分排起来,戴峰的父亲戴万林应该和戴振英的儿子平辈,戴峰应该和戴明月平辈,戴安南见了要叫一声舅舅。
只是姓戴的人太多,戴振英活着的时候两家已经没什么往来了,加上解放初期对戴振英的镇压,谁还敢跟他攀亲戚,脱离关系还来不及呢。
不过,据说戴万林和儿子还是因为和戴振英家的亲戚关系受了不少罪,还好是远亲,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已经不是搞阶级斗争的年代了,大地主戴振英几乎已经成了大善人的代名词,要不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有人恐怕早就替他平反了。
实际上跟平反也差不多,戴振英的老宅子虽然早就被没收,但现在却由政府出面出资修缮一新之后供人们瞻仰。
正因如此,戴峰前些年就已经认祖归宗了,自认是戴振英的堂孙子,在村子里修建了戴家祠堂,前几年还给政府写报告,要求政府归还那套老宅子。
遗憾的是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政府也没有当回事,好在戴峰的一双儿女很有出息,大女儿戴婉玲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处长,儿子戴晓天是市教育局副局长。
这种家庭别说是在关北镇的一个小村子,就算是南安县城也没有这么牛逼的人家,所以,戴峰经常在村民面前夸口,这都是祖上的阴德,穷小子门再怎么整,也破坏不了戴家绵延了几百年的风水,兴旺发达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住在南安县城、被公认为戴振英的亲孙女的戴明月却不知道有这门亲戚,更不要说有什么来往了。
本来,她倒是想认下这门亲戚的,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羞于以戴振英的孙女自居。
也就是戴安南有时候吹吹牛皮,借祖上炫耀自己的家世,不过,她也只能跟那些不知道实情的人吹吹牛,如果传到戴凝的耳朵里,肯定会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碍于玄月师太的面子戴凝恨不得把戴天德尊为戴振英的嫡系子孙,这样也就免了戴安南整天把“长工”两个字挂在嘴上了。
实际上,戴明月心里很清楚,戴振英的儿子们在解放初期都被镇压光了,哪来的孙女,她这个孙女也就是按照蓝裳传男不传女的旧规来的,何况,她知道自己有可能都不姓戴,而是有可能姓关,于是越发没有认祖归宗的热情了。
只是,戴明月不知道,虽然她和戴峰一家没有来往,但玄月师太对这家人不仅信赖有加,而且从戴峰的父亲戴万林开始就暗中一直有来往,这些年戴峰的家更是成了她除白云寺之外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只是来去隐秘,外界不得而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