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上官羽之所以会专门要求他出手,无非就是因为需要【分解】的能力。因为人的眼球非常脆弱,如果直接强硬手段摘取,很容易便会伤及到周围关键的视神经与晶状体。
然而他的【分解】不一样...他的二度觉醒,然他可以透过对方的皮肤,直接将那股能够抵消原子间的吸引力的力量传递到人体的深处,从而可以让其在不破坏对方眼球四周大部分神经完整性的情况下将眼球取出。
蔚海蹲下身,用手拽着羽沫的头发将其头颅拉起,他看着对方那张紧紧闭合的双眼以及不省人事的面孔,抬起的手顿了顿,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是闪过了一瞬间的犹豫。
“3号,怎么了?!”, 犹如看穿了蔚海心中的迟疑一般,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神情的上官羽,骤然出声催促般地低声喝道。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Alice娇躯一震,似乎终于被这声怒喝给惊醒。她急忙转过身看去,却只见到蔚海的右手,已然停留在距离羽沫双目不足十厘米处的一幕。
“不要!!”,她失声尖叫道,然而却根本无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
有那么一刻,Alice的心中几乎要被对自身的怨恨与后悔所埋没,若是自己不是那般容易受打击的陷入低迷状态,又怎会让敌人如此轻易便接近了己方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伙伴?
她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在内心深处,竟是已经将这两个之前本应被她追捕的罪犯当作了战友,因为下一刻,其心中的这份悔恨,却是又被眼前突然发生的诡异一幕所带来的困惑所淹没。
蔚海的手,在几乎就要触碰到羽沫眼睛的瞬间停了下来,他的面色骤然剧变,身体就像是本能一般的先是一颤,随即就见其手脚并用的急速后翻而去。
上官羽双眼厉色一闪,一声低喝的同时,一柄浑身散发着金色圣光的巨大长枪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与从天而降的一根乌黑锁链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交错的金光与黑光纠缠在一起,仿佛要分出个高下般的相互盘旋,碾压着彼此。
最终,当一道耀眼的,几乎让人连遮挡在自己额前的双手都无法看清的亮光,在两者激烈碰撞的地方一闪而逝的爆散开来之后,这片仿佛就要被金黑两种颜色给彻底掩盖过去的天地,才渐渐的恢复了其原来的样子。
上官羽脸色阴沉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干瘪的嘴角边渗出了丝丝血迹。
刚才的一番碰撞看上去似乎是势均力敌,实际上却是他以更多的生命力喷涌为代价,所换来的看似平手的假象。
并不是来人的符文造诣要比其高很多,而是因为他的出手时机,从一开始就已经比对方慢上一拍的缘故。
“耀光圣枪”是一门纯粹由索维罗(SOWILO)符文经过排列组合后所形成的一种攻伐性符文术。这种名为索维罗(SOWILO)的符文,拥有能够自发吸取四周高热能后将其浓缩并一次性爆发出来的奇特性质,在最初的卢恩语中,其代表的意义便是给万物提供光热能的太阳。
这种凭空凝聚高温光枪的手段确实算得上是很逆天,然而再逆天的手段,却也不可能无视万物间相生相克的法则。
“...用达卡兹(DAGAZ)所组成的湮灭镣铐么,还真是令人惊叹的技艺呢...”,上官羽用暗金色的袖袍擦了擦泛红的嘴角,面无表情的,用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语气缓缓说道。
达卡兹(DAGAZ)是代表黄昏与昼夜的卢尼符文,拥有吸附光线与热能的性质,天生便与代表光明与热能的索维罗(SOWILO)符文相互克制。
“应对突然的袭击,还是一如继往的喜欢用这种仿若代表光明的符文术呢?你这种整天将自己当作神之代言人的习惯实在是太好猜了,这可不能算是我的暗算哦。”
一道雄浑中带着点戏虐的声音,突然从空无一人的虚空处响起。
“哼!来都来了,怎的还不现身出来见见我这老朋友?”,上官羽冷笑一声,暗金色的袖袍突然对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猛的一挥,当即便有一股火红色的气团从那炸裂开来!
炽热的滚滚烟尘中,一道浑身仿若被荡漾碧波包裹住的人影,在一众红袍人惊异的注视下从烟尘中悄然显现。
“哎呀呀...小羽毛你一出手就是这么狠的呢~”,戏虐的声音,由眼前这个被荡漾碧波包裹住的灰袍人身上发出,他抬起头,露出一张仿若被岁月精心雕琢过的沧桑面孔,灰白色的发梢从兜帽里隐约显露出来,然而其嘴角上挂着的一丝自信微笑,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这是个被时间遗弃的老头子。
“小羽毛...这是上官大长老以前的花名么...”,不少红袍人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嘴角皆是不由自主的一抽,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的,甚至因此而将脸色憋的比他们身上披的红袍还要红。
也不知是因为这个称呼,还是仅仅因为之前吃的一个大亏,上官羽的脸色似乎又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他看着高空处被护体符文术包裹住的灰发男子,语气冰冷的笑道:“哼!无胆鼠辈。这些年跟着那群叛乱者,似乎就连当初的鸡尾酒大师洛书,都变得如此阴险不要脸!”
“我不要脸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好不好...?再说啦,小羽毛啊...我用光线扭曲来隐匿身形可是为了你们好啊...”,洛书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
“呸!偷袭羽师,到头来还说是为了羽师好?!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下方,一名看上去明显很尊敬上官羽的年轻红袍讲师挺身而出,红着脸,愤然的指责道。
“唉...老头子我这样说了你都还不信。自取灭亡...自取灭亡哟...”
浑身被荡漾碧波包裹住的洛书背负着双手,缓缓的摇着头,似乎有些遗憾的叹气道。
“你TM说什.....嘎....”
激愤的话语突然停下,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一些感到有点儿不对劲的红袍讲师,当即便飞快的转过头去,然而就是这样随意的一瞥,却让这些红袍讲师的背后,无法抑制的升起了一股如坠冰窖般的寒意。
阴影中,那名仍保持着伸出手指,作愤然指责状的年轻红袍讲师的身后,一双泛着猩红光芒的诡异瞳孔,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名平日里胆子就比较小的红袍女讲师发出一声尖叫,竟是因为双腿被吓的发软而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她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名最先出声为上官羽报不平的年轻红袍讲师。
直到这一刻,那些剩余的红袍讲师才面色惨白的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竟然从一开始就一直都没变过,而一道细长的红线,确实在下一刻突然出现在其脖颈之上。
“噗嗤!”
仿若是静止的时间骤然被打破了一样,炽热的血液,直到这时才犹如是从管子里出来一般的,从其逐渐撕扯开来的脖颈上的骇人断口处喷涌而出,如同一抔红色的热泉,首当其冲的浇灌在了那名红袍女讲师神情呆滞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