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万更)

御惩司要比秦莞见过的所有的牢狱都要压抑逼仄。

无论是刑部天牢还是大理寺监牢,又或者是临安府衙、锦州知府的牢房,大都有五丈见方小小牢室,可在御惩司里面,除了挂满了墙壁的刑具之外,便只剩下只容一二人直立的狭窄黑牢,牢门一关,里面暗无天日,甚至连气都不透,人站在里面几乎和站在棺材里无异。

衙门的监牢好歹还像个关人的地方,御惩司的牢房却如同关牲畜一般。

也是,宫中的奴仆,形同主子们的牛马,又何曾被当人看过?

“郡主,成王殿下就在这里面。”

领路之人带着秦莞走过了一条狭窄的甬道。

很快,一处稍显宽大的审问之处落在秦莞眼前,秦莞目光一抬,一眼看到坐在长案之后的成王燕麒,而在他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太监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太监的宫服紫黑,代表着他的品阶不低,他衣衫上的破处是被沾了水的鞭子打出来的,依稀可见血迹将衣衫染成暗黑之色,秦莞就站在门口处,眉头微皱。

“殿下,老奴真的不知道……”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了,老奴……老奴忘了……”

燕麒一脸冷意,上挑的眼角勾出几分邪气,他冷笑一声,“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忘了?你在宫中当值这么多年,这御惩司上上下下,还有什么是能瞒过你的眼睛的?还是说……只是你害怕牵连到你背后的人,所以不敢说?”

老太监闻言面露恐惧,连忙摇头,“不,不是,是老奴不知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燕麒唇角扬起,眼底却无笑意,“是吗?那看来得继续招呼你才是了。”

说着话,燕麒扬了扬手,两个成王府侍卫立刻上前将那老太监拖了起来,不远处便是木架子,两个侍卫利落的将老太监绑上去,另外一个人拿过一把烧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落在了老太监的肩膀上,刺啦一声,老太监凄惨的喊叫了起来。

这时候,燕麒才转眸看了一眼秦莞。

秦莞人还没出现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了,只不过他想看看这位永慈郡主的反应罢了,谁成想,这幅凄惨场面连秦莞的眉头都没有撬动。

燕麒又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笑道,“郡主何时来的?”

秦莞进了门,福了福身,“拜见成王殿下,刚来。”

燕麒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坐下说话。”

秦莞走过去落座,一眼就能看到那正在受刑的老太监,烙铁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烫疤,衣料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显得格外的明显,秦莞面不改色的坐着。

燕麒打量了秦莞两眼,笑了,“郡主胆子倒是不小……”

秦莞眉头一挑,比这还恶心惨烈的尸体她见了不知多少,然而她心底是有些不适的,这不适不是来自这人被打的多惨,而是她知道,这烙铁正落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

“王爷谬赞了,王爷叫我过来不知为何?”

燕麒笑眯眯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永慈郡主医术高绝,一手验尸之术更是令人惊艳,不光会验尸,还会推案,更成为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朝中挂着官职的女子,此番晋王府的案子离奇不说,更是郡主亲自验尸,所以本王觉得,让郡主一起来听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郡主一定也想早日破了这个案子,对吧?”

秦莞唇角微微一弯,“王爷既有命令,秦莞自然遵从。”

燕麒眯了眯眸子,只觉秦莞颇有几分油盐不进的味道,他一笑,转而看向那老太监,一记烙铁下去,再加上此前的鞭刑,这会儿人已经痛的迷糊了,从来刑讯别人的他只怕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日,见此,燕麒下颌一扬,“泼醒。”

这屋子虽然不大,东西却是齐全,燕麒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卫立刻用凉水将老太监泼了醒,燕麒站起身来走到老太监跟前去,道,“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

老太监一双眸子里满是恐惧,两道血痕盘桓在他脸上,看起来便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嘴唇抖了抖,半晌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燕麒眼底闪过一分厉色,后退一步,扬了扬下颌。

侍卫会意,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刑具,拿了两个尖利的钩子走到了老太监跟前,那钩子尖锐闪着寒光,老太监自然知道是干什么的,一瞬间,老太监眼底的惊恐更甚,侍卫将钩子在手中一挽,一下就穿刺入了老太监的琵琶骨中!

老太监双目圆瞪,整个人叫都叫不出,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燕麒走到老太监跟前,一把捏住老太监的下颌,“说还是不说?!是谁带走了宋希闻?!嗯?!”

老太监脖子高高的扬着,紧绷犹如弓弦,他眼珠缓慢的动了动,看着燕麒,内有惧色,嗬嗬两声,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嘴巴一合,痛苦的闭上了眸子,很快,一股子血沫从老太监嘴边溢了出来,燕麒面色一变,秦莞也立刻站了起来!

血沫快要沾上燕麒的手,燕麒连忙后退了一步,秦莞上前,却是丝毫不嫌,一把掰开老太监的脸颊,随即眉头一皱,“是鸩毒。”

既然是鸩毒,那便是无药可救。

燕麒拳头一攥,眼底一片沉怒,这个老太监,竟然当着他的面服毒自尽了!

秦莞指尖沾了一点血色,她退开来,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将帕子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之中,燕麒见此有几分狼狈,是他大意了,竟然让人在他面前死了。

死人不会说话,没有这张嘴开口,他的目的想达到便极难了。

燕麒退开来,挥了挥手,一旁两个侍卫将老太监的尸体拖了出去。

尸体拖出去,这室内便只剩下了淡淡的血腥味,燕麒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亲随,“另外两个呢?”

亲随赶忙道,“晕过去了,还没醒过来。”

秦莞就在旁边看着,可今日却无所获,燕麒便道,“将他们里里外外都搜一遍,本王不想看到第二个人服毒自尽。”

亲随应了一声自去行事,燕麒方才看向秦莞,“今日先不着急,郡主出去说话?”

秦莞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从御惩司之内走出,秦莞深吸了口气。

燕麒走在一旁道,“刚才死的人是大周历两百一十年入的宫,一开始在当年的赵太妃宫中当值,后来一路得升,赵太妃去世之后,他便到了内府管理掖庭,再后来到了御惩司,御惩司的首领太监大都是年纪高,有几分威望的,他来了御惩司之后,上下都十分敬服,这几年内宫之中宫规森严,内外整肃,按理说,也有他两分功劳。”

燕麒说完这些,秦莞只是眉头微皱却没有更多的表情,燕麒了然的挑眉,继续道,“赵太妃出自辅国将军族中,当年虽然未被册封为皇后,可先帝是在她宫中长大。”

秦莞脚下一顿,忽然就明白了燕麒的意思。

先赵太妃安利应该是当今皇后赵淑华的姑奶奶辈,而先帝乃是先太皇太后之子,只可惜太皇太后身体弱极,后来更是避世不出,这个时候,先赵太妃变成了内宫的主人,对先帝更是精心教养,先帝对先赵太妃十分敬重,后来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娶王妃的时候,便取了赵家的大小姐赵淑华,如此,皇家内宫,赵氏的威慑继续延续。

燕麒说了这么多,无外乎是说这老太监乃是皇后和太子的人,而在他逼问之下老太监避而不谈,最后竟然选择了自戕这样激烈的方式,足见这老太监心底有鬼,老太监心底有鬼,便是皇后和太子心底有鬼。

秦莞早就知道燕麒叫她来不怀好意,却不想燕麒竟然对她如此坦然。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与去岁的事有何干系?”

秦莞不动声色,燕麒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郡主如果真的这样想就好了,本王听郑白石等人说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极是忠正烈骨,本王也知道太子殿下是郡主的姐夫,如今郡主知道了这内情,可还想继续查下去?”

秦莞还没回答,燕麒又道,“太子虽并未阻拦查案,可这御惩司上上下下早已干干净净,而这几个知道内情的又都守口如瓶不惜一死,这便是我们太子殿下的手段。”

秦莞眼前光景一晃,顿时想到了年初。

当初三位姑娘接连被害,郑白石查案无果,被皇帝斥责,太子也被牵累其中,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成王殿下从中作梗,如今成王掌握了晋王府案子的主动权,作梗的人又换成了太子,秦莞心底只觉得好笑,在权力面前,法理正义又算什么呢?

“成王殿下想说什么?查案讲究的是证据,空口无凭,不免叫人怀疑殿下用心不良。”

燕麒眼底迸射出几分暗芒,“郡主倒是处变不惊,没什么,明日一早,我们再审另外二人,郑白石和李牧云都会到,且看看那二人能不能说出点有用的。”

这是震慑,亦是试探,燕麒既然邀她入局,便不会真的让她帮忙查案。

秦莞心中明了,点了点头应了,她和燕麒自然无话好说,很快告辞离开。

燕麒站在原地看着秦莞走远,凤眸之中闪出几分明冽的微光。

世上女子千千万万,可叫他燕麒真正看在眼底的却不多,又或者说,从没有过,他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在他的世界里,男人才可以与他一争,可如今,秦莞去叫他刮目,他不免想到了义庄之中的那一幕,严格的说,那是他见到秦莞的第一日,那日的秦莞清俊纤细,若未长成的玉质少年郎,他被她和燕迟,给耍了一道!

燕麒的眉头紧紧一皱,不由想到了他也曾将秦莞的名字写在选妃的册子上,可后来……

当时他一行痛恨太子,可会不会,捣乱的人并非太子?

这念头一闪而过,想到睿亲王府如今的处境,燕麒心底冷笑了一声,睿亲王府要倒台了,而朔西的郑新成昨日才传来了好消息,燕麒觉得通体舒畅,朔西有好消息传来,而他这边只要将晋王府的案子落在太子的头上,便不愁没有机会。

燕麒想到这里心中意气风发,去给冯龄素请了安,翻身上马回了王府。

一回王府,燕麒便在正院不远处的拐角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秀栀,燕麒蹙眉,并不喜欢下人乱走,他的正院,更是不许后宅的奴婢出现,然而看到秀栀,燕麒想到了秦湘,他好几日没去见秦湘了,燕麒招了招手,“你,过来说话——”

秀栀面色大喜,立刻红着眼眶跑了过来,一下跪在燕麒面前,哭着道,“殿下,求殿下救救姨娘吧,今日王妃罚姨娘跪了整整一日,到现在姨娘还在王妃门外跪着呢。”

燕麒眉头一挑,眼底现出几分不耐之色……

自从冯沉碧进了王府,他的后宅就没有消停过。

燕麒喜欢收罗美人,他想像他的父皇那样后宫三千,可他却不喜欢自家的后宅鸡飞狗跳,然而冯沉碧身份特殊,他虽说看不上冯沉碧,可无论因为外祖还是为了母妃,还是青梅竹马的淡淡情谊,他都不可能对冯沉碧如何强硬。

燕麒皱紧了眉头,大步往冯沉碧的院子走去。

秀栀眼底一亮,连滚带爬的起身跟在燕麒身后——

冯沉碧知道燕麒过来的时候立刻挤出了两滴眼泪来,其他下人闻声知意,立刻也带上了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等燕麒挑帘走进来的时候,冯沉碧一看就红了眼眶,“表哥……”

这一声娇柔动听,顷刻间冯沉碧双臂就攀上了燕麒的手臂,燕麒挑了挑眉头,想到没在院子里看到秦湘,便道,“你哭什么?”

冯沉碧便抽抽搭搭的道,“我知道表哥是来做什么的,表哥是来为九姨娘说话的是吗?沉碧今日又忍不住让九姨娘罚跪了,表哥是来骂沉碧的吗?”

燕麒嘴角便是一抿,他有些不耐烦,可没想到冯沉碧倒是坦然。

冯沉碧一双眸子兔子一样的望着燕麒,“表哥要骂我就骂我吧,我今日是不会认错的,九姨娘如今是王府的人了,她便是再念着忠勇候府也回不去了是吗?忠勇候府如今因为出了个太子妃水涨船高了,她的心思就不稳了,我可不能容她这般放肆……”

燕麒挑眉,“她做了什么事?”

冯沉碧抱着燕麒的胳膊,胸脯不着痕迹的贴紧,口中哼了一声道,“今日文远伯的老夫人下了帖子,请我去他们府上赏菊,我心想着带着她一起出去看看,可是……她竟然不愿意,别的不为,就是因为那文远伯家和秦府的大夫人有姻亲,今日那秦府的大夫人也是一定要去的,她害怕撞到秦府的大夫人,表哥,你说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府的女儿做了成王府的妾室,秦湘自己丢人,忠勇候府更是丢人,冯沉碧本就是要给胡氏闹个没脸的,谁知道秦湘如此不配合!

燕麒皱了眉头,这件事上,倒是不能怪冯沉碧。

当初他要了秦湘,心思不也是如此吗?

“她人呢?”

燕麒这么一问,冯沉碧哼了一声又道,“送回去了,我才让她跪了半个时辰她就装晕了,上一次也是,她心思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假的,让人扶到厢房躺了一会儿,才送回她院子去了,表哥,你说她的心到底在哪,咱们能对她放心吗?”

冯沉碧纯真的看着燕麒,燕麒心底的怀疑便也被挑了起来。

冯沉碧是她的王妃,是和他连着血亲的,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冯沉碧更希望他好了。

而秦湘……她和忠勇候府连着血亲……

冯沉碧见燕麒出神,连忙眨了眨眼睛拉着燕麒往内室而去,二人到底大婚不久,冯沉碧又是我见犹怜的模样,燕麒半推半就歇在了冯沉碧处。

同一时间,秦湘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大发雷霆,秀栀着急了,“姨娘,您先别这样,王爷都是被王妃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您要冷静点啊。”

秦湘又砸了一个茶盏,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冯沉碧!好一个冯沉碧!

自从冯沉碧入了成王府,燕麒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来了也不会歇下,她已经许久不曾和燕麒同寝了,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她该怎么怀上孩子呢?!

没有孩子,只靠燕麒对她那一点点怜惜,她根本不可能在王府立足。

秦湘这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正室和妾室之间的差别,她脑海之中很快的闪过一丝后悔,然而她极快的摇了摇头,不,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能后悔。

……

三日已过,去往仓衡山的大部队回了京城。

睿亲王府的丧仪还未撤去,燕离陪着燕迟进了府门,叹着气道,“七哥,节哀顺变。”

这几日燕离时时陪着燕迟,燕迟心知燕离心思,强自扯了扯唇角。

燕离苦笑,“七哥,你可别笑了吧,你现在笑特别瘆人……”

燕迟有些无奈的摇头,燕离心底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燕迟本就情绪不外露,心底便是有再多的悲苦也是不会说出来的,燕离甚至觉得,这比他这个从小没见过自己父亲的人还要痛苦,现在提起恭亲王,他心底一点波动也无。

“七哥,你先好好歇几日,朝中的事先不去管了。”

燕离很是关切,总觉得燕迟闷着不说话显得更叫人心疼。

燕迟摆了摆手,“不至于。”

燕离一时苦笑,不知道该劝还是该鼓励,想了想颔首,也是,自家七哥哪有那么脆弱,没了父亲,日子还得照常过,这么一想,燕离却又想到了自己母妃,若是自家母妃去了……

燕离心底颤了颤,连忙跟的燕迟更紧了些。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燕迟在府中洗漱之后便打算入宫,燕离听的一讶,这几日燕迟还没合过眼,此刻他那眼底满是血丝,何事如此着急?

燕迟没多解释,燕离便只好陪着燕迟入宫。

燕迟此番入宫,自然是来求见太后,到了寿康宫,太后眼眶微红的拉着燕迟的手不放。

“你父亲一辈子为大周戍卫西北,皇帝给的追封也下来了,如今他人入土为安,你也振作些,如此才不枉他对你的教导。”

燕迟自然点头,“祖母病了,永慈郡主未曾给您看病吗?”

太后笑,“怎么可能没看,看了的,药都是她开的……”

说到秦莞,太后欲言又止道,“我本来想让你们早点成婚的,可如今……”

燕迟仿佛就是在等太后这话,“父王过世已有月余,他心底只怕也对我的婚事放心不下,我倒不觉得要等那么久,皇祖母若是同意,我想过了热孝便成婚,也算让父王泉下得安。”

热孝便是白日,这么一来,年底燕迟和秦莞便可成婚了,太后听着这话简直高兴不已,她握紧了燕迟的手,“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只要你愿意,你说得对,你父亲没看到你成婚便去了,你早点成婚他也泉下安慰,好,我这就叫钦天监给你们定日子!”

燕迟唇角微微一弯,太后看出他是真的开心,便拂了拂他发顶,“你这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必定叫你如愿。”

燕迟没了父王,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太后怜他孤单,私心也想让他早早娶了秦莞,这婚事定了,她一颗心便也定了,一旁燕离看着,便知道燕迟这么着急入宫是为何了。

……

秦莞知道燕迟回来了,却不好贸然去睿亲王府,如今的睿亲王府也不知还有无内府之人。

然而第二日一大早,太后的懿旨便到了忠勇候府。

秦莞到前院的时候,便看到袁庆正在和秦述夫妇说话,秦述面上虽然带着笑意,然而秦莞看的清楚,秦述的笑意有几分勉强。

袁庆道,“太后娘娘是真的心疼世子殿下,他们二人本就是天作之合,如今早早定下,太后娘娘也安心了,侯爷不知道,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好了,这事定下来,太后娘娘心底也开心……”

说着话,袁庆看到了秦莞,忙笑道,“老奴给郡主请安,恭喜郡主——”

说着将手中的谕旨递过来,“钦天监算出腊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老奴给郡主道喜了。”

腊月初十,还有不到三个月。

燕迟昨日回京,今日婚期便定了下来,可想而知燕迟昨日回来定然做了什么。

秦莞连忙接过谕旨,打开一看,心中明了,“我稍后就入宫谢恩。”

袁庆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带人离开。

袁庆一走,秦述和胡氏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很显然,现在定了秦莞的婚事,秦述和胡氏并不赞成,然而懿旨都下了,她二人还有什么法子?

“哎哟,婚期总算是定了,这一下,咱们便要为莞儿好好筹划准备了。”

胡氏反应慢了一步的笑着开口,秦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好好准备了,别的不为,只要莞儿嫁过去开心,那就是值得的。”

想到太子的话,秦述说着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心底在滴血。

秦莞微微一笑,“多谢大伯和伯母,我的婚事,还要劳烦大伯和伯母了。”

胡氏忙道,“莞儿你放心,我们必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秦莞十分诚恳,“我不是八姐,大伯母只需按照秦霜的例准备便是,婚期近年关,大伯母必定也十分忙碌,就不要因我的婚事多些麻烦了。”

胡氏连连摆手,又和秦莞接连保证不会轻慢才放了秦莞离去。

秦莞一走,胡氏苦笑看着秦述,“侯爷是不是要入宫一趟?”

秦述叹息,“是,我得入宫去……”

秦述抬脚就走,胡氏心底也有些不安。

……

秦述到了东宫的时候,燕彻早已知道了太后的懿旨,秦述只得无奈道,“太子殿下不知,莞儿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我看那样子,别说睿亲王府倒台了,便是迟殿下有个好歹,莞儿也不改心意。”秦述瞟了一眼燕彻的脸色,又道,“眼下西北的案子还没牵扯到睿亲王府身上吧,只是少了个睿亲王,应该不算大事……”

燕彻沉默不语,秦述心底便有几分忐忑,正要以为燕迟为此事发怒之时,燕彻却又平静的开了口,“既然如此,侯爷便回去好好准备婚事。”

秦述有些愕然,却是很快回过了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见燕彻不打算多说,秦述告退走了出来,想了想燕彻适才的神情,便觉得似乎没有他相像之中的生气,却又有种格外深沉的压迫之感。

秦述一时拿捏不准这意思,一转身打算去见一见自家女儿。

得知秦述今日入宫是来和太子说秦莞和燕迟的婚期已定的,秦朝羽心底生出了一股子怪异之感,又得知燕彻看起来十分平静,秦朝羽心底那异样更多了几分,她没有多问,知道燕彻不喜自己过问前朝之事,连忙让秦述先离开了。

沉吟片刻,秦朝羽备好了茶点往燕彻所在的偏殿走去。

一进偏殿,秦朝羽就愣住了。

燕彻侧身站在窗前,虽然不见怒色,可那通身的落寞却是藏也藏不住……

……

秦莞回了松风院,茯苓便低声道,“小姐,侯爷和夫人看着有些不乐意。”

秦莞下颌微抬,睿亲王在的时候,这门婚事自然是上上之选,可如今睿亲王没了,这婚事也就可有可无了,秦述和胡氏自然不看好,且……或许东宫那边有别的忌讳,秦述和胡氏的意向显然和她背道而驰,然而她和燕迟却有太后。

看着手中的谕旨,秦莞一颗心安了下来。

细细的将谕旨之上的每个字都看了一遍,秦莞忽然十分想见燕迟。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哪里?

想了想,秦莞换了衣裳出门去。

马车离开侯府,秦莞直奔着睿亲王府而去,略一思索,秦莞又让白樱走王府后门进去,到了后门处,门檐之下的丧灯还未摘下。

秦莞呼出口气,叫白樱去叫门。

敲响了门,过了片刻门才打开,一个通身黑衣的面生侍卫看着秦莞和白樱,眼珠儿一转,这侍卫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倾身行礼,“拜见郡主。”

说完这话,又侧身一让,“郡主请进,殿下在前面议事。”

秦莞打量了这男子一眼,此人二十来岁,面容方正,一双眸子却黑白分明的晶亮,秦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是……”

虞七连忙点头,“小人虞七,是殿下从前的亲随副官。”

秦莞心底一震,副官……能这般自称,那便是朔西军中的人了!

睿亲王出事已有一月多,朔西的人终于到京城了。

秦莞点了点头,却没有往正院走去,“我去水榭等他。”

虞七没说什么,恭敬的跟在秦莞身后,等将秦莞护送去了水榭方才离开。

秦莞对水榭已是十分熟悉,自顾自坐下候着,没多时,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秦莞站起身来,顿时看到燕迟的身影一闪而入。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却看到了燕迟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顿时有些心疼。

燕迟走到秦莞面前,唇角微微弯了个弧度,“懿旨到侯府了?”

秦莞颔首,“是,腊月初十。”

燕迟便牵着秦莞的手坐下,“昨天晚上我入宫,请皇祖母定下的日子,还有三个月。”

秦莞便道,“我还以为要明年,眼下还要守孝,这样妥当吗?”

“出了热孝便可。”燕迟望着秦莞的眸子,他没说的是,如果不早点将婚期定下,只怕连他们的婚事都要生出变故,他的父王没了,如今绝不能再失去秦莞了!

燕迟拂了拂秦莞的面颊,“你有顾虑?”

秦莞连忙摇头,“不是我,是为了你,如今……”

燕迟一笑,“如今什么都不算顾虑了,正好接下来我很闲,可以好好准备我们的婚事。”

秦莞疑问的看着燕迟,燕迟道,“皇上发了话,准我暂时不必去刑部管事。”

这话的意思……秦莞紧皱眉头,皇帝这是要架空燕迟,让燕迟真正的无所事事?

燕迟面色却十分轻松,捏了捏她的手,“这是好事。”

话音刚落,虞七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外面,略有几分迟疑的道,“殿下,齐先生还有事要禀,请您过去详谈……”

燕迟眉头一挑,秦莞忙推了燕迟一把,“没事,你去吧。”

燕迟看了秦莞一眼,忽然拉着秦莞的手道,“你随我同去。”

秦莞一讶,心知这个时候燕迟要去见的人必定是心腹,商量的事应该也是机密,她就这样跟上去,怎么想怎么不太好。

燕迟却是不容置疑,“随我来。”

燕迟牵着秦莞走出门,看到虞七也没放开她的手,虞七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也不敢多言,燕迟便这般牵着秦莞的手,一路到了正院去。

刚进院子,秦莞便看到了正院堂前站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青色的长袍,通身无半点饰物,整个人清俊落拓,颇有几分洒然之风。

然而此人看向秦莞的目光却沉冽幽深。

“先生,这便是永慈郡主。”燕迟走近,同齐寓介绍,齐寓从看到秦莞便在打量她,此刻倒是拱手行了一礼,“拜见郡主。”

能让燕迟称“先生”的人,秦莞自然也不会轻慢,便福了福身还了半礼。

齐寓眸色松动了一分,却看向燕迟,“殿下,小人……”

燕迟指了指堂内,“进去说。”

燕迟在主位落座,秦莞便坐在了燕迟左下手位上,齐寓犹豫一瞬,坐在了秦莞对面,燕迟看着齐寓,“先生只管直言——”

齐寓眸色暗沉沉的,显然是不希望这些话让秦莞听去的,然而自家世子的性子他也知道,于是他深深抿着唇角道,“楚将军和霍将军如今已经被收缴了手上的兵权,人也被扣下来了,他们手底下的左二营和左三营眼下群龙无首,殿下是知道他们性子的,这么下去,多半会闹出变故来,林徐贵这一次带着皇上的圣旨,别说凉州和沧州的驻军了,便是北府军都能调过来,如今等的就是大家自己先乱起来,郑新成和林徐贵有旧交,此番必定配合林徐贵,如果神机营落在林徐贵手里,那里面的兄弟一个都留不下来。”

齐寓越说声音越沉,燕迟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却不显波澜。

齐寓继续道,“王爷在的时候,上下拧成一股绳,如今王爷不在了,殿下便是朔西军所望,这次林徐贵去的目的便是将朔西军打散,接下来不管谁去接手,都是皇帝放心的人,可一旦如此,朔西军便不是朔西军了,若是开春戎人来犯,西北必破。”

“王爷在朔西苦心经营了二十来年,如今终于有了几分气象,朔西一破,这些就全都完了,那些仰仗王爷的百姓,还有那些对王爷和殿下忠心耿耿的将士们……”

燕迟凤眸微眯,“他们忠诚的是大周,非我和父王。”

齐寓看了秦莞一眼,自知失言,便苦笑了一下,“是,殿下说的是,可若说忠于大周,还有谁能越过王爷和殿下去,这么多年……所以那群小子情愿跟着王爷留在朔西呢,打仗出生入死的事,若非王爷和殿下,他们想忠大周也摸不着门路不是?”

齐寓开始严辞切切,此刻却是苦口婆心,“殿下的心思小人明白,可……可小人觉得实在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燕迟便好整以暇的看着齐寓,“那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齐寓被这么一问,却是语塞了,见状,燕迟叹了口气,“先生所言我知晓,事到如今,我之薄力犹如星火,朔西据此千里之遥,我鞭长莫及。”

齐寓忙道,“可是……可是星火犹可燎原,殿下……”

燕迟眸色微微一沉,“此番父王罹难,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先生从朔西平安归来,还是先休养生息,待心中惊悸散了,再同我议事。”

这话不见多少愤怒,却一下子说的齐寓愣了住。

他面色青白不定,半晌才确定了燕迟这话的意思,燕迟是在说他慌了……

“小人……是,小人知道了……”

齐寓面上又是愤懑又是惭愧,燕迟看了虞七一眼,虞七会意的上前道,“齐先生,您还是跟我来吧,您好好歇歇再和殿下商议。”

齐寓站起身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点了点头,“好,那殿下,小人退下了。”

燕迟不置可否的颔首,齐寓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秦莞看着齐寓离开,也叹了口气。

“齐先生是父王身边最为信任的谋士,跟了父王二十年了,算是军师之一,他往常不是如此,这么多年父王抵御戎敌从未败北,他是居功的。”

可如今睿亲王没了,便是连这位第一军师都慌乱了。

刚才齐寓所言虽然的确十分紧急,可他语气之中的催促之意明显,意在让燕迟出手稳定朔西大局,其心虽好,却显然将心魂留在了朔西,没注意京城的动向。

“即便所有人都乱了,只要你没乱,朔西便有望。”

秦莞开口,一下便说出了燕迟心底所想,燕迟起身走过来牵住秦莞的手,“你就这般信我?若我不管朔西了呢?毕竟如今局势不明,我或许自身难保。”

秦莞也站起身来,“你不会,那里有王爷的功业,有王爷和你共同的信仰,你当初回京便是不得已为之,可你绝不会放弃朔西……”

燕迟磨砂着秦莞掌心,心底热烫一片,“你不劝我谨慎?”

燕迟若真的不死心还有所图,那便是生死未卜之事,可对秦莞而言,她心中的执念,不一直同样是生死难辨的不可能之事吗?

秦莞反握住燕迟,“我不劝,我信你。”

燕迟忍不住心底一阵意动,他被很多人质疑,又被很多人信任,可秦莞此刻的信任又如此不同如此的戳人心魂,燕迟一把将秦莞懒在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秦莞一听这话,面颊不由微热,还未大婚,这“妻”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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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已露端倪,烧破的裙裾第255章 对女子不感兴趣?第232章 真相大白,双重人格(万更)第299章 浮生偷闲,案情错综第384章 借刀杀人,移尸之谜第466章 又多一个谋逆的第238章 宫门争锋,宫宴伊始第278章 抓个现行,畏罪自杀第035章 首次验尸(上)第107章 第十具骸骨第066章 你是不是对迟殿下动了心思?第089章 案定救腿,疑凶畏血(万更)第296章 古怪道士,扑朔迷离(万更)第533章 浓情蜜意,意欲联手第052章 非议之源,秦府来人第029章 紧张第026章 惩罚第122章 怕遇不上,京城来人(万更)第366章 死者的身份第030章 打死了人第056章 九妹妹在外面遇见五妹妹了?第386章 双双袭爵,宠爱绵长第033章 疑案第214章 相看婚事,接见管事第365章 府门生乱,隐瞒线索第411章 线索繁杂,作画之谜第404章 旧事迷踪,展扬报信(万更)第468章 兵分两路第396章 军粮贪腐,太子牵连第428章 再见展扬,幕后之人第409章 深陷泥沼,疑凶难断第079章 再验无头女尸(万更求月票!)第484章 姨母交心第510章 与子同袍第557章 讨个公道第513章 夜归西临第043章 怀疑第471章 体贴第523章 路遇展扬,心明善恶第434章 燕泽之心,朔西密折第284章 私送玉坠,寒夜放火第526章 兴兵北上,怀有歉疚第312章 第四死者,垂泪女子第559章 发罪己诏第356章 签文不吉,隔岸观火第450章 被囚宫中,帝王之心第038章 嫣然无方第090章 秦隶求救,梅毒之疑(万更)第304章 姐妹叙话,又死一人第173章 跟踪入楼,诡异窥探第476章 初到建州,陆氏姨母(万更)第116章 疯狂的复仇,火场救人(万更)第543章 燕蓁来信,得知真相第092章 真话假话,没有把握(一更)第252章 燕迟哄骗,太后看穿第523章 路遇展扬,心明善恶第310章 雀儿之死,争锋相对第419章 真相大白,京城生变第203章 秦府四少,贵胄赏赐(万更)第542章 请战被拒,绝好机会第585章 凶手查明,不甘之心第171章 自卑自负,早饭的甜蜜第2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第150章 寒夜旖旎,相依取暖第063章 首验无头女尸第233章 告状不成,马失前蹄第099章 诡梦指路,凶井藏尸(万更)第275章 新伤旧伤,窥视之感第077章 迟殿下也有了嫌疑!第034章 我要验尸第534章 教学兵法,岳凝来了第396章 军粮贪腐,太子牵连第319章 画馆试探,磨坊出事第096章 验尸,再见花柳病!(万更)第226章 赴宴相看,发现端倪(万更)第378章 侍卫找到,活埋灭口第407章 诡异万象,趁夜探访(万更2)第343章 乡村治病,赵迅开口第411章 线索繁杂,作画之谜第462章 出城离京第083章 凶手抓到了!(万更求月票!)第270章 病情好转,夜宴血人第055章 说亲之议,管家有疑(二更)第405章 千丝万缕,迷雾重重第558章 兵临城下第520章 婚期将近第425章 中邪闹鬼,凛冬已至第372章 皇后之姿,母女成仇第281章 私下有交,一个王字第072章 迟殿下待你不同!(二更)第413章 亲如兄弟,谁对你好第196章 皇帝之邀,案情转机第498章 案情落幕,过年前夕第326章 冯璋遇袭,诡异吴瑜第306章 三入天牢,酒肉道士第494章 天资聪颖,五房养子第276章 私下问询,替罪羔羊第046章 诡异嫁衣第379章 夜色杀机,坟场偶遇第372章 皇后之姿,母女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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