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有的时候总是很讽刺,说着永远,走着走着就散了,可是散了以后又想团聚,太贪心。
回到宿舍睡了一觉,本来想一觉睡到底的。偏偏三个小时以后醒来了,怎么也睡不着了。我索性就直接穿衣服出门,来到一家中介那里,问了一下房价。趁着一上午的功夫,看了好几套正在出租的房子。
有一个小面积的住宅楼我挺喜欢的,新楼,价格特别贵。因为北京的房子没有太便宜的,因为这里寸金寸土,所以只能和一个单身小伙子一起合住。不然的话,就要自己多掏好几万去租别的房子。我身上的几万块钱刚好管够一半的费用。这里又是家电齐全,洗澡什么的都不用发愁,还自带厨房卫生间,两室一厅的。
和我同居的那个男孩我并没有见到人,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但是据介绍人透露,房子是那个男孩的,他因为一个人住太无聊,再加上有别的空地方,所以就想把房子租出去,赚点钱。
刚开始一听是和男的合租,我心里头还是反对的。但是中介跟我讲了半天,说对方是个学心理学的实习生,正在某医院当医生,人品没的说,叫我不要担心。实在不行,他们还会替我写一些被的条款什么的。
我琢磨了一下,这个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机不能失,失不再来。所以决定到时候找个换锁师傅把锁子一换就好了。我当面直接付了定金,打算过两天就从集体宿舍搬走,到时候在搬进来。
下午的时候我照常去工作,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身子有些虚。跟黑子打了声招呼,我就打算继续刷朋友圈,拉客人来消费。
就在这个时候,黑子突然走上前来,站在吧台那里跟我说:“雷雷。你今天定的客人晚上几点到?”
“噶?”我莫名其妙的愣住了。“什么客人?”
黑子扫了我一眼,疑惑道:“今天有人专门来店里,交了十万现金,说是今天晚上包场,你的客人。点名指姓说的人是赵雷雷,对方还说是你的朋友,昨晚和你商量好的。”
朋友?昨晚?
我心头处一惊,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啊!我想起来了!小皇帝!可是要见我也不至于包场吧?一晚上十万,他真的钱多了烧的了!
“对对对。是我的客人。”我点点头,跟黑子说道:“我喝酒喝多了,差点忘记了。他什么时候到我具体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等特别久。”
黑子笑嘻嘻看了我一眼,说:“我在店里呆了这么久,头次遇见包场的。哥看好你,你好好干!”
我敷衍的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被人包场以后,很多晚上来上班的姑娘们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尤其是coco,看着我的时候总是刻意讨好的样子,冲我露出细细小小的牙齿微笑着。其余人说话做事也都变得极其客气,甚至就连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姑娘,都‘雷雷~雷雷’亲切的叫着我。
什么是现实?
这就是现实!
我当初屁都不是的时候,这群人怎么对待我的?一个个都想要看我笑话。如今我只不过是成了销售经理,第一天误打误撞被人包场,这些人一下子就变成了献媚的德行,和我说话的时候亲热的像是一个妈生的姐妹似得。
我看着她们,面上笑着,心里头却拉开了与这些人的距离。泛泛之辈,没有一个值得深交的,与其浪费时间浪费唾沫,不如匆匆笑过就好。
因为包场,所以很多前来消费的客人都给挡在门外了。黑子没办法,只好去外头处理事情,给人解释道歉。顺便晚上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出酒妹伺候那么一个客人,所以就叫一部分姑娘回家了,只留下一半,来活跃店里的气氛。
我从天亮等到天黑,差不多快要躺在卡座上头睡着的时候,贵客来了。
他来的时候我还正迷糊着,耳旁的音乐声被逐渐放小,一件温暖的大衣盖到了我的身上。我猛地睁开眼睛。聚光灯从他身后照射了过来,巨大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孔,唯独可以看清的,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永远都知道他是谁。
就算他永远不用说。
我也知道他是谁。
张建辉。
身边很多人都朝我看过来,大家都好奇眼前这个客人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身价是多少,为什么这么牛逼轻而易举的包下全场来给我捧场。
我抬眸,坐在那里,在周围无数期待与充满暧昧的目光下,发呆。
张建辉挨着我坐下,他看着我,满脸心疼。“你一直都在这里卖酒?”
我笑笑,不说话。微微闭眼,就当做自己看不见他。以前的事情如浮光略影一般,一下一下的在我脑海中回放。全世界都变得万籁俱静了,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我从来的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和张建辉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
心里头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全部跳动了起来,我抬眸,看着张建辉,直视着他。我以为自己埋藏的够深,就可以渐渐遗忘,因为总是有人在说,时间是伤口的良药。
可是记忆多强悍啊,它多么牛逼啊。它从不以我自身的思维和自制力行事。只要见到眼前这个男人,那些与之相关的音像一下子就全部自动的回到了身边。
那种熟悉感汹涌的袭来,我差一点就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张开双手,抱着他,躲进他怀里,像过去一样依靠他。
但我不能。我知道自己不能。我和他之间,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分别的结局。
就算重逢又能怎么样?
……
许久,两个人相对无言。
“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差不多快要十二点的时候,张建辉突然说了一句,就打算起身带我离开。
我也实在是不想和他坐下去了,因为呆坐半天,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显得气氛很尴尬。刚刚一出门,张建辉就把我往一辆越野车里头带。我平息住气息,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了,直接走到后门拉开车门。
“做前头。”张建看了我一眼,不容反抗的说着。
我愣住,把车门关上,又打开副驾驶座上的车门。我知道的,哪怕是和他大吵大闹,受伤的那个人始终都会是我。所以我宁可听他的,不浪费精力,不做声。昨天没有休息好,所以我的精神特别差,坐在车上的时候,我发现车里头有一股子烟味。
看了一眼,发现车里的烟灰缸里头全部都是烟蒂。我默不作声,闭上眼睛,装做很累的样子睡觉。
张建辉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伸着手过来帮我扣安全带。他猛地靠近,叫我惊的浑身一抖。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他靠近的脸颊,四目相对,他温热的呼吸我都可以感觉的到。我看着他的眼睛,望着他眼底的情绪,赤.裸坦白的炽热叫我心头一紧,慌乱的像是要窒息了一样。我不敢看他,赶紧就把脸扭了过去。
“注意安全。”他淡淡说着。
‘咔嚓’一声脆响,把安全带系好,继续坐在一旁。他没有立马开车,而是从车里拿了一个食品袋给我,递给我说:“吃一点东西吧,你瘦了。”
看着他递给我的东西,猛然想起来当时在那栋别墅里头,他买给我早餐的情景以及我俩一起去回民街撸羊肉串的情景。心里头一酸,我冷声说:“不用了。”
张建辉没有说话,手上继续的动作不变,继续举着那个袋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