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爬个山也会遭难

“噫吁嚱,危乎高哉!”古玄站在华山顶峰,望着朝阳,发出这句震撼人心的高呼。这句诗意义深远,不仅是描述了华山的高绝险要,也是对华山门票价格的一番评论。望着兜里的几十块钱,古玄暗叹一声:“这年头,和尚也不好做啊!”

古玄大学毕业之后,正好遇到经济危机,工作极不好找。偶然发现居然有一家寺庙要招收和尚,每月基本工资三千,要求本科以上学历。和尚谁不会当?不就是念念经么?当下报名参加了。

当和尚每日都要念经,这是必然要做的功课,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把所有的经书都念熟,嘴上都起了大泡。这还可以忍耐,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各地,给那些死者超度,前面跪着一排死者家属,在那里稀里哗啦哭个不停,场面那就叫个感人呐,比琼瑶剧还要煽情。

每当此时古玄连求死的心思都有了,每天都要被迫看这一段人还受得了么?半年后,古玄终于忍无可忍,当下辞了工作,另找出路。

可是工作哪里有那么好找?古玄各大人才市场的门槛都踏烂了,愣是没有一个公司要他。后来,他终于在互联网上找着了一个肯收留自己的单位,喜得他心花怒放,这单位名为“杭州抱朴道观”。

可别小瞧了这道观,它可是晋代著名神仙葛洪练丹之地,名气大得很,要不是古玄有当和尚的工作经历,恐怕还进不去。工资他也就不在乎了,只要管吃管住就行,心道:“装神弄鬼总比坐在那里看琼瑶剧强吧。”

好么,这和尚才当半年,就又改当道士了。

生活有了保障,古玄便大手一挥,带着所有的财产两百六十块零三毛去爬华山,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华山作为我国五岳之一,不仅雄伟奇险,而且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以险峻称雄于世,自古以来就有“华山天下险”、“奇险天下第一山”的说法。古玄在西安读书四年,外加当了半年和尚,这才找着机会到华山一游,了结心中遗憾。

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古玄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一步,大叫叫道:“啊!太阳啊!”

阿姆斯特朗曾经说过:“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但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古玄的这一步同样跨得小,但也跨得大,因为他一脚跨下了悬崖。

“啊!”古玄的声音从崖底传来,而且迅速的变小,与清晨小鸟的叫声混为一起,分辨不得。此时正值游览低峰期,古玄的掉落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可见中国人虽多,但分布明显是不均匀的,起码此时的华山之巅,就没有几个人。

其实,华山本来就奇绝,旅游者一般是晚上开始登山,到凌晨时爬到山顶看日出。这个时候人是最乏困的时候,每年都有几个游客会一不小心掉落悬崖,不幸丧生。

……

闲话少叙,且看古玄。

古玄一脚踏空,心猛的一惊,没想到电视报纸报道的在华山不幸遇难者之中,即将又多了一个自己,当下吓得屁滚尿流,叫道:“老子还没活够呢!”

不过此时再叫也没人来救,一切都要靠自己。

古玄手脚并用,像游泳一般向崖边划去。好在他这一脚踏得小,离山崖近,这么一闹,果真让他离崖壁近了一些。

华山的悬崖非常陡峭,几乎就是一面平板,而且都是岩石。古玄希望能找到一处凸出的石头,让自己下落的趋势缓上一缓。可惜,目光所及,尽皆石壁,没有任何的着力点,稍微向下一些,视线被朦胧的雾气所扰,看不真切。好在有些地方长了一些青藤,都被古玄给抓下来了,让身形下降趋势稍缓。不过,作用不是很大。

“死就死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古玄心中无奈道。

这一幕描述起来极长,实际上仅在电光火石间就已完成。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古玄赢得了人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完全失重体验。

“咦,一抹绿色!”在尽皆岩石的崖壁上,能看到一颗大型植物,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而且,说不定借它之力,还可以稳住身形,不再下落呢。只要自己命保住了,再打个电话,恐怕就能获救。

“哈哈!”古玄有一种起死回生的快感,绷紧神经和手臂,静待掉落在那植物旁边的那一刻。

这一刻的到来是那样的缓慢,古玄渐渐看清楚那一抹绿色的真正形态,原来它是一棵人腿粗的大树!多么的神奇,在满是岩石的悬崖之中,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棵树,让古玄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这一定是上天安排好来救我的!”古玄心道,不禁对以前多次帮助老人过马路、拾金不昧等等事迹所欣慰,“看来,好人是有好报的。”

“近了,近了,就是这时!”古玄心中大叫,猛的往那棵大树抓去。他怕手劲不够,整个人弓起来,让自己扛在上面。古玄知道,这恐怕就是最后的保命机会,要是错失了这次机会,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这树的树根牢牢的扎进岩石中,树干也很结实,古玄这么重的一个人,加之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落的冲力,居然只将这颗树压弯稍许,便又恢复了原状。

古玄当然也不好受,这样掉下来,将他撞得气血翻腾,头晕目眩,“哇”的猛吐一口鲜血。好在这树干是弹性的,减缓了他所受的压力,才没撞断他的肋骨。

见自己安全了,古玄长舒一口气,神经松懈下来,立马感知到全身剧烈的疼痛感。

古玄长嘶一声,眼泪鼻涕一起流,终于两眼一白,扛在树干上昏死过去。

这一睡就是半天。

直致中午,空气稍暖,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古玄的身上,让他又恢复了一丝元气,渐渐的苏醒过来。腹部依然疼痛,不过相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好在掉落的高度不算太大,古玄骨头一根也没断,也算意外之喜。

古玄咧着嘴,慢慢的爬起来,双脚夹在树干上,用手支撑着身体,将肚子垫起来。肚子本就被撞,加上在树干上扛了这么久,上面早已经淤青,稍微一动,就会疼痛难忍。

猛吸一口气,古玄挣扎着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这里离山顶大约有百米的高度,离下面当然深不可测。而且这里四周环山,周围尽是浓浓的大雾,以正午的阳光,竟只能看清前方最多几十米的距离。

古玄容身之所是一棵不知名的树,树上还结了几颗青果,油光铮亮的,看起来很诱人。这树从岩石中长出,不知已经长了多少年了。除此以外,全部悬空,只有一些迷途的大鸟不时飞过。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双肩包依旧背在身上,里面有一些食物和水。

一阵风吹来,树干轻轻摇动,古玄坐在上面不禁一阵心惊。这仿佛就是坐在秋千上,给人一种不稳定的感觉。忙小心的向树根部位移动,因为越靠近崖壁,晃动就会越小。

在上面每一动一点对古玄来说都是考验,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刻钟后,古玄终于移动到悬崖边。这更多的是耗费心神,这恐怕比考数学更费脑子。到达目的地之时,古玄全身都汗湿了。

“唉!终于保险一些了。”古玄长叹一口气,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先。

“咕噜!”古玄觉得后面的崖壁移动了一些,吓得他猛的一惊,差点掉了下去。他努力的转过身,一只手抓紧树枝,另一只手推向崖壁。

“咕噜!”这崖壁果然向旁边移动一些,就好像一个门。

古玄心中一振,心道:“该不会我也会同小说里面的一样,会有一番奇遇吧?”想到这些就够让人兴奋的,身上的疼痛都觉得减轻不少。加把尽,再用力推这石门。这石门只是一块薄薄的石板,推起来不甚费力,只是坐在树干上,不好发力。

不过这些都不是紧要的,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石门终于被推开,一股霉气扑面而来。古玄担心有毒,忙闭气转身,跨坐在树干上,背靠着石壁休息。本来就摔个不行,又这么一折腾,古玄的感觉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而且又渴又累。

背包中还有一些食物,古玄剥了根香肠吃了,又灌了几口矿泉水,感觉好了很多。再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有了一些劲力,估计里面的空气已经通畅,便转身爬进洞穴。在树干上坐着太吓人了,古玄不敢分神,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可就一命呜呼了。

这洞府不大,也就一人多高,不到十个平米。最里侧是个石床,上面铺了一层席子,不过这里显然已经许久没人来过,席子已经破烂不堪,外面的风一吹,全部化成草灰,四处飘散了。

除开那个石床,当中有一个小石桌,桌子周围放着四个小石凳,分别立在四个方位。除此之外,洞府里别无他物。古玄心中不禁一阵失望,方才在外面的那股兴奋劲登时消去了许多。随手找了一件衣服,将石桌、石床胡乱的抹了几下,将背包往石桌上一丢,便倒在床上休息去了。

一般去华山的游客,都是入夜时分开始爬山,边爬边游玩,到凌晨爬到山顶,然后在山顶领略不一样的日出景色之后,再从原路返回。若觉得劳累,可以坐缆车来回。当然,缆车坐一次要花费百十多,古玄不是这样的有钱人,他是打算自己爬下山的。如此,本就劳累了一晚,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睡又是十个小时。

古玄是被饿醒的,这十几个小时,他就吃了一根香肠喝了几口水,睡觉醒来,已是饥肠辘辘。接着外面的月光打开背包,撕开饼干袋子,大口嚼了起来,再猛灌几口矿泉水,长叹一口气,郁闷的心情一扫为空,心道:“起码现在还活着,嗯,活着真好。”

填饱了肚子,古玄觉得舒服多了。说起来有些可怜,古玄在读书期间,家里很穷,又是在校住读,每到晚自习会宿舍,肚子总是很饿。饿肚子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此时,他总是疑虑好久,该不该为自己加餐一顿。考虑清楚之后,才花五毛钱买一包泡面,蹲在宿舍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并将汤喝完。吃完后,他笑着抚着肚子,感叹道:“吃饱的感觉,真好!”因此,每次吃饱饭,他的心情就极为开心,办事情的效率也要高很多。

吃饱喝足,开始干活了。古玄先掏出手机,现在时刻晚上一点半,再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果然如料想中的一样,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隔了良久才显示不能接通。

“唉,明天再试试吧。”古玄长叹一声,想罢将手机关闭,节约电池能量,毕竟目前电力只剩下两格了。

无奈的躺在石床上,感觉它冰冷的气息。古玄发了一个抖,心道:“夜深了,温度降得很快。”这里离山顶不到百米,温度很低,古玄忙从包中拿了几件衣服,或铺在石床,或盖在身上,躺着思索以后的出路。

所谓“高处不胜寒”,在华山巅峰,温度很低,因此要多穿一些衣服。没有准备的也没关系,上面有人出租棉袄,古玄穷人一个,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因此准备了一件毛衣和秋衣,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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