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巨响,直震得在场几人无一不是气血翻腾,更有红枕和罗远公修为稍差一些,二人被天雷的余威波及,竟是顿时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场外之人只因波及之力便被震昏,且二人都堪比飞仙之境,天雷之威,可见一斑。远离天劫之外数十丈之外尚且如此,正中之人,又何以堪?
商鹤羽和应龙却是看也不看红枕和罗远公一眼,二人只顾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天雷过后一片狼藉的场中出神,二人皆是关心张翼轸生死,虽然心知被如此天雷击中,焉有活命之理,不过总要看个清楚才信。
商鹤羽猛然想起早在张翼轸进入天劫之地以前,便以身外化身的神通,将一名化身留在场外拦截罗远公,方才慌乱之间,一时忘记还有一名张翼轸。急急回头一看,只见化身张翼轸远远站在一旁,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应龙此时也醒悟过来,急忙向前来到化身之前,微一探查,感到化身体内全无丝毫气息,也无神识波动,若说身死也无不可,只是略有一丝法力凝聚不散。
应龙和商鹤羽二人情知若是张翼轸本体受损,化身必然消亡。眼下化身这般模样,怕是本体即便未死,也是在生死边缘,处于紧要关头。
尘烟散尽,天雷也消散一空,朗朗风清,云雾随行,好一派风轻云淡的清明之景。若无地上突兀现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巨洞,任谁也不会相信就在刚才,就在此地,刚刚有堪比九天天雷之威的凡间天雷降临。
商鹤羽和应龙禁不住好奇之心和关切之意,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来到巨洞边缘,探头向下一望,只见其深不知数百里,一眼望不到底,更是漆黑一片,洞中云雾弥漫,人影不见,声响全无。
同时,洞内仿佛有一层莫名禁制。将二人的感应挡在外面,不得而入。
应龙踌躇片刻。开口问道:“商鹤羽,依你所见,我二人是否要亲身入内一观?”
商鹤羽黯然点头,说道:“此事我有愧于翼轸。定要亲眼所见才会心安。至于你,倒不必以身试险。”
应龙眼睛一瞪,大声说道:“此话怎讲?你言外之意,我并不关心翼轸死活,只知利用他取得量天尺么?商鹤羽,实不相瞒,我已认翼轸为主,定当誓死追随他千年。我千应一言九鼎,不象某些所谓仙人。口中声称追随翼轸,却暗中行无端之事。哼。倒也难怪,天帝老儿本身便是不守信诺之人,他手下仙人能有守信之人,倒是咄咄怪事了。”
商鹤羽被应龙当面指责,不由脸色一晒,本来不想辩解一二,一想若不说清,让千应误解加深,也非好事,只好说道:“阁下有所不知。我接到传天令之时。并不想前来。想我本是一名闲散飞仙,本来也无意理会世间杂事和仙魔之争。即便天庭有令,我本无天命在身,更无天职,便是置之不理也是无妨。只是在传天令详尽说明要前来护佑潘恒取得量天尺,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之外,还有一条附加消息,却是令我惊喜之余,当即欣然前来此地。”
“是何消息?”应龙对商鹤羽故意停下不说深表不满,眼光不停在巨洞之中扫来扫去。
“传天令说,张翼轸也在铁围山附近徘徊不去,恐怕也与量天尺有关。若有飞仙接此传天令,假若张翼轸企图争抢量天尺,要不惜代价阻止张翼轸得手,但不可伤及张翼轸性命!最好劝阻他离去,否则定有大祸临头!”
“什么?真有此事?”应龙一脸难以置信,只因张翼轸自出得紫金钹以来,一直与他形影不离,并无任何人得知张翼轸身在铁围山周围。即便有天地神通可以搜查,也不可能如此轻易锁定张翼轸所在方位。就算强大如号称可以探知天上地下万事万物的天地宝鉴,也不过是夸大之词,并没有可以立时探知某人身在何处地神通。
况且,张翼轸飞仙初成,并没有真正上感天庭,仙力也并不充沛,也并无天职天命在身,怎会可能只在铁围山一现身,便被天仙得知?
此事定有蹊跷之处。
未等应龙开口,商鹤羽无奈一笑,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有所怀疑,一接此令我也是一时迟疑。翼轸被紫金钹炼化,应该魂飞魄散,怎会还存活于世间?即便他大难不死,如何一出紫金钹,便被会准确得知具体所在。此事定有隐情,传令之人或许也是为了保护翼轸周全,是以我接到此令之后,即刻回应要前往铁围山。而那人也旋即回讯,说是翼轸受人蒙骗,要为他人取尺,要我千万提防他身边之人,即便让潘恒成就天魔,也不可让翼轸身边之人得了量天尺!”
说到此处,商鹤羽目光一凛,脸色一冷,说道:“阁下究竟何人?听翼轸所说,先前在南山湖曾经救他一次,随后在北海之上,你又主动出手拿下白凤公子。虽说行事对翼轸有利,不过目的不纯,定有所图,且让天仙如此忌惮,宁愿让潘恒天魔大成,也不让阁下得了量天尺,如此看来,阁下当真是来历非凡!”
应龙听了却是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商鹤羽,先不要管我是何人,我非仙非魔,又对翼轸绝无不轨之心,除此之外,你也无须知道太多……我二人还要在此罗嗦多久?翼轸生死未卜,我二人在此争论不休,再自称追随翼轸,岂不脸红?”
商鹤羽被应龙一顿抢白,一时无话可说,也不答话,将身一纵跃入巨洞之中。应龙见状,微一沉吟,正要紧随其后也要入洞。猛然一道人影急速从洞中升起,快如闪电,正是刚刚跳下的商鹤羽。
不知遇到何等惊恐之事,商鹤羽身形猛闪,虽然在铁围山中不能飞空,只能凌空片刻,不过飞仙飞空之能全力施展之下,也是快比寻常地仙,须臾之间便闪身到千丈之外。脸上惊骇之色未去,失声说道:“天魔!”
应龙尚未明白商鹤羽所怕何事。蓦然间心神一紧,直觉一股无比凶险却又强如天地的气息从巨洞之中传出,紧接着一道极其庞大的力道弥漫整个洞口,直冲云天。黄光之中隐含紫黑之色,如九天之上日夜不停的天风呼啸之声,携带无边气势和威严之意,化为一道光柱,直直没入虚空之中。
片刻之后,自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欢快喜庆的乐曲之声,天乐自天而降。天乐声中,无数花瓣飘落,更有一件闪烁七彩霞光地七宝圣衣自虚空之中缓缓落下。一直飘到洞口之处,停下不动。
再看七宝圣衣无风自动。鼓荡之间犹如人形。渐渐间,先是自七宝圣衣之中生出双脚,随后双手,最后是头,一个人形在七宝圣衣之中孕育而成,浑身黄光弥漫,其黄如绿,散发幽幽暗黄之光,令人望之生畏。
人形一成,片刻间便由虚幻变为实有。当空一站。面相庄严肃穆如同九天仙官,一望之下。便令人心生臣服之意,难生抗拒之心。
尽管眼前之人相貌大变,不过应龙却还是一眼可以认出此人,不由顿时大惊失色:潘恒!
潘恒只一现身,蓦然仰天长啸,声如九天天雷,直激得四周风云变色,云气飘摇,更有一道气旋以无可抵挡之势,盘旋向上。气旋所过之处,光柱、花瓣以及天乐全部消失不见,四下再现先前情景。
长啸一收,潘恒目光一扫,直视躲到远处的商鹤羽,漠然一笑,说道:“商鹤羽,你能逃到何处?上天入地,也难逃一死!”说话间,右手轻抬,看似寻常一挥,千丈之外地商鹤羽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顿时定在当场,丝毫动弹不得。
天魔之能,天仙不敌,商鹤羽虽然已到飞仙顶峰,却仍不是天魔一招之敌。天魔之威,非同小可。
应龙见此情景,不由暗叹一声,不想费尽心机,最后还是让潘恒得了便宜,成就了天魔不死之身,以方才天降祥瑞的情景来看,竟然还是传闻中千中无一地大天魔先是有他来争夺量天尺,又有不知何人暗中操纵天劫,甚至最后时刻还有飞仙强夺量天尺不成,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不如机缘,终于还是合该潘恒有此福缘,大天魔一成,天上地下再无敌手。
潘恒一招制住商鹤羽,冷眼一看应龙,微一迟疑,淡淡说道:“你非仙非魔,虽然我天魔大成,仍是看不出你的来历。也罢,既然你是天帝老儿也忌惮之人,说不得也不是潘某的对头,且放你一马……”
应龙却并不领情,开口问道:“不想天雷都击不死你,当真命硬得很。我只问你,翼轸何在?”
潘恒微一定神,正要回答,猛然间脸色一变,身影一晃,竟是险些在空中站立不稳,随即闷哼一声,说道:“不好,还是着了那人的道儿……”
话音未落,只听巨洞之中传出飘渺空灵地排箫之声,声声入耳,丝丝摄魂,直逼人心。潘恒强行稳定心神,却觉心神紊乱几乎失控,总觉一股若有若无地声音在神识之中回响不停,想要驱散也是不能,只急得他大喝一声,一飞冲天而去,消失不见。
紧接着洞口之处人影一闪,一人现身空中,手持一物,正是巴掌大小的排箫法宝。
此人正是先前一身金甲现身在天雷之下,意图强抢量天尺地飞仙。不过此时却如战败的兵士,身上一身仙甲全然毁去,灰头土脸,头发乱作一团,浑身黑焦之色,脸色颓然,显然是受了重创,不过是强自支撑而已。
为何还不在张翼轸现身?